天色微亮,對眾人而言,漫長且煎熬的一夜過去了。
溫良玉將手洗淨,眼神輕輕的掃了一眼,卓洛風就跟來時一樣悄然離去。
「真累。」溫良玉伸出手一把拉著靳永貞,頭靠著她的肩,「快帶本王回去歇息。」
靳永貞心中一堆的疑問,但是見他疲累的樣子又心有不忍。
她戴回面罩,跟他並肩走了出去。
「稟告父皇,」溫良玉也顧不得多雙眼楮盯著,手抱著靳永貞的腰,「太子無礙,只須休養幾日。只是本王的愛姬倦極,本王要陪侍一旁,天大地大的事都別來打擾。」
陪侍?原本眾人皆欣喜溫良仁無事,但一听到溫良玉的話,臉色全都變得陰晴不定,哭笑不得。
靳永貞嘆了口氣,這個男人令她徹底的無言。
回帳里,靳永貞沐浴後,只見溫良玉已經洗好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她跟著躺了下來,雖一夜未眠,但心中掛著事,也沒有睡意。
「閉上眼。」他伸手抱著她,摟她入懷,「該是累了。」
「我被你弄胡涂了。」她側過身,手摟住他的腰。
「記得多年前,我便多次提及要你別進宮嗎?」
提起舊事,靳永貞垂下了眼,以前不懂,最後卻明白了他話中深意,「記得,你擔心我會闖禍。」
「要在宮里立足,就必須多長個心眼。每個人心中都有算計,各演各的戲,今天不過也是場戲。」
「戲?你就不怕一個失準,太子爺真怎麼了?」
溫良玉將她的手壓在自己胸膛,眼睜開,對上她的眸,「在你眼中,本王如此不濟?」
「只怕萬一。」靳永貞輕聲的說。「我覺得我真不了解你。」
他將她圈進懷里,「我自小學藝,師承靈派掌門白陽,但本王身分特殊,此事秘而不宣,就連我父皇都不知。」
她的心微驚,想了一會兒,「聖上不知,但太子知道?」
溫良玉點頭,「包括我在內,白陽共收了七名徒弟,我從沒叫過他師父,但他很看重我,不過這也不令人意外,畢竟本王生來便是玉樹臨風,眾人疼愛——」
「在跟你說正事。」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他嘴角揚起一笑,「除了我以外,白陽那老頭子的六個徒弟,老大卓洛風醫術見長,老二齊洛善毒,老三就是你熟悉的墨寒,武藝不在本王之下,老頭子將人放在我身旁也是希望我們兩人能互相切磋精進,至于老四柳若安,精明的腦子你也見識過,老五楚謹——」溫良玉頓了一下,那個傻大個,直接跳過,「不值一提,至于小師妹就是莫憐。」
這一番話,已經震得靳永貞無言了,她躺在床上看著半圓形的氈帳,「今日才知,原來這麼多年來,我的一舉一動都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
有了憐兒當內應,她做的任何事肯定都逃不過他的眼。
他舉起她的手吻了下,「莫憐機靈又知分寸,並不是真的全心都只為我辦事,你這個小姐,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比我還大。」
她抬起頭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胸膛,說不惱他是假的,卻更知道今日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要不是卓神醫在此,太子的性命堪憂。」
「若沒有十足把握,本王不會出手。今日你救了太子,你立了大功,你可以恢復身分,可以回家去看你爺爺和姊姊。」
听到這,她紅了眼,這是一場戲,賭上了溫良仁的性命,只為了讓她回家。
三年了——終于看到了一絲回去看爺爺和姊姊的希望,她感動的摟住他的脖子。
靳永貞戴著面罩,直挺挺的跪在皇帝的跟前。
溫良仁月兌險,玉王府的艷妓功不可沒,皇帝眯著眼,瞄了眼坐在一旁笑得沒心沒肺、眼楮緊盯著自己女人的溫良玉,也不看看眾臣都在,就非得露出一副色咪咪的樣子,看得他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太監正在宣讀賞賜,滿滿都是金銀珠寶,大小金簪各三支,金耳墜六個,金釧三個,還有上好絲綢和狐皮……
「等等。」溫良玉打斷了宣旨的太監。
皇帝睨了他一眼,「又怎麼了?」對這個兒子,他是徹底的沒了法子,但這次麼子確實也是立了大功,雖然是靠府里艷妓救太子而沾的光。
「父皇的賞賜太過俗氣。」
皇帝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
靳永貞暗暗的瞧了瞧,周遭大臣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以前她會覺得這玉王爺大膽,現在卻也能跟著他一塊兒笑看眾人的喜與怒。
「此女乃玉王府一艷妓,救太子立下大功,」皇帝語帶警告的看著溫良玉,「這些賞賜已足豐厚。」
「是豐厚,」溫良玉站起身,走到了靳永貞的身旁站定,「但此女並非玉王府艷妓,而是兒臣的妻子。」
他的話別說皇帝震驚,就連坐在他身旁的寧貴妃也一時失了儀態,當眾斥道︰「胡鬧。婚事豈可兒戲?你堂堂北周王爺,怎麼能娶一低賤女子?」
溫良玉的眼神一冷,「母妃錯了,兒臣不是娶了,而是入贅。」
寧貴妃一張臉沒了血色,原本還慶幸大兒月兌離了險境,但這擔心還沒緩過來,麼兒竟又給她惹出事!入贅?她快要暈倒了。
一旁的宮女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入贅?」皇帝可沒那麼好脾氣,「你堂堂一個王爺,入贅?你這個不肖子,到底置皇室尊嚴于何處?」
「地上。」
「什麼?!」
「父皇不是總說兒臣把皇室尊嚴置于地嗎?兒臣今日不過只是照做了。」
皇帝指著溫良玉的手直抖。
溫良玉雙膝落地,跪了下來。
皇帝見了,反而愣了一下。這小子向來放蕩,就連當著他這個當皇帝的父親都不見他下跪行禮幾次,而今卻……
「此女乃是兒臣心頭人,除她以外,兒臣誰都不要,還望父皇成全。」
皇帝皺起了眉頭。「你實在荒唐,她不過是一名艷妓。」
「這也是情勢所逼。因為兒臣的妻子曾犯重罪,」溫良玉的手握住了靳永貞的手,堅定的說︰「懇請父皇念在今日她救太子一命,網開一面,讓其恢復身分,返家承歡膝下。」
皇帝久久不言語,心中反復推敲著溫良玉的話,他的目光幽幽的定在跪得直挺的靳永貞身上——腦中閃過一抹模糊的身影,縱使被靳單易一手捏碎肩骨,依然倔強的挺直著腰桿。
靳永貞……是了!多年來,只有這個人能讓玉兒失了控制,三年前讓他絕裂離京,而三年後,又讓他願意返京……
皇帝吸了口氣,淡淡的開口,「拿下面罩來。」
溫良玉握住靳永貞的手一緊,阻止她要拿下面罩的動作,「父皇,這是代表父皇同意兒臣的請求。」
皇帝定定的看著溫良玉。他眼底的期望顯而易見,倒是難得,會為了個女子求也他——
「朕允了。」
簡單的三個字,令靳永貞的眼眶紅了。
溫良玉這才松開了手,親手替她拿下了面紗,看到她的淚水,他不由皺了眉頭,「不開心嗎?」
「是太開心。」她柔聲的說,對皇帝一個叩首,「謝聖上。」
皇帝卷著她,不由目光一柔,「是朕要謝你,你救了太子。只是——」他的話聲一轉,壓下心頭的激動,得要先辦正事才行,「入贅一事到底怎麼回事?玉兒真入贅你靳家?」
靳永貞的臉微紅,這不過是一時的玩笑話,畢竟如今已跟當年的情況不同,但溫良玉看樣子似乎是當真了。
「兒臣是答應了。」
「閉嘴,」皇帝瞪了溫良玉一眼,「什麼事都行,就這事兒由不得你胡鬧,朕可以念在永貞立了大功的分上恢復其身分,讓她返京,但是入贅一事斷不能再提。」
溫良玉的嘴一撇。
「溫良玉,」皇帝難得連名帶姓的叫著自己的兒子,「這是朕最大的讓步。」
「好吧!不提入贅,但父皇要下旨,」溫良玉也談條件,「兒臣要娶永貞,兒臣要她光明正大的當兒臣的玉王妃。」
從一開始皇帝便希望溫良玉可以娶靳永貞,偏偏溫良玉當著靳單易的面給回絕,現在轉了一圈,兩個人又走在一起,可見這姻緣線一旦綁上了,不論想或不想,早晚還是得走在一起。
「朕允了。」雖然還是僵著一張臉,但是皇帝的眼底已經有了笑意,「難不成真眼睜睜看你頂著王爺身分去入贅嗎?」
「謝父皇。」溫良玉拉著靳永貞謝了恩。
「聖上?」寧貴妃輕喚了一聲,她原先可是指望媳婦是個溫和賢良的閨閣千金,而不是像靳永貞這種沖動任性的將門之後。「皇子大婚,事關重大,可否……」
「她可是救了太子。」皇帝淡淡的丟了一句。
他疼愛玉兒,雖然在眾人眼中玉兒放浪形骸,不顧禮法,但就是這樣的真性情反而令活在禮法束縛中的他更疼這兒子幾分。只是在心中,他最看重的還是太子——畢竟太子是將來的國君,而今靳永貞救了良仁,這份大功就足以彌補她一切的不完美。
寧貴妃聞言不由嘆了口氣,不再堅持,內心深處也明白,再堅持,以溫良玉的性子也不會听自己的。
也不管皇帝還沒叫自己起來,溫良玉就直接拉起了靳永貞。
「既然處理完兒臣的婚姻大事,現在就來處理小事。」
听到溫良玉的話,皇帝隱約冒出不好的預感。「你又想如何?」
「永貞昨夜替太子療傷時,發現一事。」
皇帝微愣,「說。」
說什麼?看著聖上看著自己,靳永貞抬頭看著溫良玉,怎麼每次都不跟她套好招,要演戲,好歹也得告訴她下一步該怎麼演吧?
「可憐我的王妃,」他的手一攔她的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愛慘了本王,听到賜婚,竟迷了心神。」
這個溫良玉——靳永貞瞪著他。
「忘了嗎?昨日射向太子的箭。」
靳永貞身子一僵,射向太子的箭?
就見張公公從外頭走進來,恭敬的端著木盤,上頭有著昨夜從溫良仁身上拔下的箭。
皇帝立刻一個揮手,「呈上來。」
皇帝跟前的公公上前,接過了張公公手上的木盤,呈了上去。
木盤上是支被折斷的箭,箭鏃有已干的血跡,那箭身是用樺木做成,漆成暗紅色,底下的一個「寶」字,令皇帝的臉色大變。
「把寶公主押上來。」皇帝大怒。
寧貴妃有些愣的看了一眼,一看到箭,立刻氣急攻心,這個阿寶竟然敢傷她的皇兒。
寶公主壓根不知大禍臨頭,還在自己的營帳里跟謝雁山因為府里小妾有孕而大吵大鬧。
「我要去父皇面前告你一狀。」
「你去好了,只怕父皇也不會理會你。」謝雁山的口氣沒有太多的情緒。
寶公主的臉一陣青白,三年前她和母妃鬧了一場讓靳永貞被逐出家門,遠離京城,靳單易眨為庶民後,父皇對她的事就不再上心,連帶著母妃也被徹底的冷落,所以謝雁山才會將她視若無物。
她氣憤的一個跺腳,沖了出去,在皇帝的麾帳前與侍衛相遇。
「寶公主,聖上——」
寶公主的手一揮,將人給推開,沖了進去,「父皇,我要將公主府那些狐狸精全都逐出府去。」
「閉嘴!」皇帝怒吼了一聲。
寶公主一愣,這才注意到帳內的情況,她心中疑惑,但目光一看到靳永貞時仍無法克制的大瞠雙眼。
「你——」她手直指著她,「你被逐出京城,且此生不能近身皇室中人,你這是抗旨,父皇,殺了她。」
溫良玉冷冷的瞧著她,「貞兒救了太子,已將功抵過,假以時日便是本王的玉王妃。」
寶公主一臉難看,「笑話。憑她靳永貞也配與皇室婚配?!」她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推了靳永貞的肩一把,今日要不是因為靳永貞,她不會被父皇冷落,被駙馬視如無物,她的不幸都是因為靳永貞。「給我滾!」
靳永貞悶哼了一聲。
寶公主一臉的得意,想起當年她的手被靳單易廢了,現在看來,縱使好了,也落下了永久的傷害,「你們姊妹真有趣,一個廢了只腿,一個廢了只手。」
靳永貞的眼神一冷,手握了起來,自小她就不能忍受任何人說姊姊身上的殘缺,在她心目中,姊姊完美無缺。
若是以前,她可能會跟寶公主狠狠的斗上,而今——她緩緩的松開了手。
不料,溫良玉的手直接一伸搖住了寶公主的脖子。
寶公主震驚的睜大了眼。
「放手。」皇帝一斥,皇室顏面今日在眾臣面前實在蕩然無存,除了皇子公主相爭外,誰也沒想到公主竟然會行刺太子。
靳永貞伸出手,輕拉了下溫良玉的衣角。
溫良玉的臉色一冷,松開了手。
寶公主立刻狼狽的退了好幾步,「父皇,你看見了——玉王爺想殺我,為了那個女人,他想殺我!」
「閉嘴。」皇帝氣憤的拿起身旁的箭矢,「你自己又做了什麼好事?」
寶公主一愣,看著被丟到她面前的箭矢,這是她為了狩獵派人特地打造的箭,只有她能用,只是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竟意圖行刺太子,膽大包天!」
行刺太子?!寶公主的臉色一白,立刻搖著頭,「與我無關。昨夜我與太子爺在溪邊偶遇,傷他的另有其人。」
寶公主縱使再膽大,也知道太子是國之本,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的傷他性命。
「這箭便是刺傷太子的利器。」
「這是陷害。」寶公主的臉色沒了血色,「我沒有行刺太子。」
「證據確鑿,由不得你不認。」
寶公主瞪著溫良玉,「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一定是你為了太子之位,所以想要殺太子。」
溫良玉瞪著她,「真是無藥可救,憑我,有何能耐拉弓一箭射中太子胸膛?」
「你不可能,但靳永貞能。」寶公主的手直指著靳永貞。
「阿寶,你忘了嗎?」溫良玉的聲音很冷,「當年為了向你賠罪,靳單易親手捏碎了貞兒的肩,你以為以她的情況,還有何能耐傷太子?」
當年若是她能夠再仁慈心善一點,沒逼得靳單易斷了靳永貞一條手臂,今日這場戲還無法演得這麼天衣無縫。
寶公主的臉色變了,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自己。
刺殺太子可是死罪啊……看著溫良玉,寶公主吼道︰「你想殺我,我可是你妹妹。」
溫良玉冷冷看她,「若你沒做,誰也動不了你。」
「駙馬!」寶公主吼道︰「駙馬可以替我作證,他在一旁,他有瞧見,行刺太子的另有其人。」
皇帝的神情已經鐵青,但還存著一絲希翼,希望凶手真是另有其人。
謝雁山被請進了帳內。
「駙馬,你快說,」寶公主拉著他的衣襟,「太子真不是我殺的。這箭矢……擺明了是有人陷害于我。」
謝雁山當然知道太子的事與寶公主無關,她不過是因為太子不停的送美人進公主府,所以心生不滿,一時氣憤要跟太子搶獵物,想要下下太子的顏面,並沒有傷太子之意。
他正要開口,卻看到了一旁的溫良玉與靳永貞,他的心一突。
三年前在議事殿的事重新涌上心頭,他並沒有太多的內疚,畢竟他只是為了自保,但從溫良玉找上他,拿出條件交換他入贅靳府時,他就看出這個風流王爺心中對靳二小姐的情感不一般,而今他們竟同時出現在這里——
一個是已經失去寵愛的驕縱公主,一個是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縱使犯下滔天大罪也能全身而退的玉王爺,優劣立判。
「昨夜夜濃,臣距離過遠,」謝雁山回答,「並沒有瞧見是或不是寶公主所為。」
丙然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寶公主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連你也陷害我,我殺了你——」
「來人!把寶公主押下。」
侍衛聞言,立刻押下了寶公主。
「聖上,一定要替太子做主。」寧貴妃在一旁哭成了淚人兒。
靳永貞像是旁觀者似的看著眼前的一團亂,突然手一緊,手被穩穩的握在了溫良玉的手中。
她抬頭看著他,他的承諾從來沒變,一切有他,她什麼都不怕。
寶公主縱使是公主,但殺太子可是動搖柄本的大事,只能當場被拉進天牢等死。
此事一鬧,皇帝沒了心思,率著眾臣返京。
沒多久,就傳來寶公主在天牢被賜毒酒身亡,柳貴妃則在冷宮用三尺白綾自刎而亡。
這些消息傳進了靳永貞的耳里,說不出悲喜,人死如燈滅,縱使再恨也是個了結。
至于謝雁山的無情,皇帝雖口中未說,但心中不悅,一道聖旨便將人給發配邊疆,看來此生回京無期。
溫良玉伸出手,將發呆的靳永貞抱進懷中。
靳永貞微微一笑,毫不設防的依偎著他,信賴的靠在他的懷里。
「你知道為什麼在你走後,我沒有對付他們嗎?」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輕搖了下頭。
「因為我在等你回來,陪著我一起看他們的報應。本王已經讓他們多活了三年。」
「我現在才知,寧願得罪天下人,也別得罪你玉王爺。」
他一笑,低頭吻了下她的唇。
天才微亮,馬車停了下來。
不過短短三年,靳永貞再回到這里,卻覺好似恍如隔世。
靳永貞在溫良玉的扶持下下了馬車,靜靜的抬起頭,衛國公府的朱紅大門依然矗立,但門漆看得出來已經久未整理有些褪色,原本高掛匾額之處早已空空蕩蕩,曾經的繁華盡退,只剩說不出的寂寥。
今日她要回府之事早已通傳,但她來得早了,里頭靜無人聲,有些知道消息的百姓,都遠遠的在一旁好奇的看著。
她這個任性妄為的靳二小姐還有荒唐成性的風流王爺,他們可以說是京城中最聲名狼藉的一對。
溫良玉對一旁的張公公使了個眼色。
張公公正要上前敲門,但被靳永貞叫住。
「怎麼?」溫良玉還以為她歸心似箭。
「我在想,我立了個功,所以今日回到了靳家,是否再立一個功就可以讓爺爺恢復爵位。」
溫良玉忍不住一笑,「你想怎麼立功?」看出她的近鄉情怯,忍不住逗她,「再射我皇兄一箭?」
她果然忘了愁緒,沒好氣的看著他。
溫良玉不顧有人看著,摟住了她的腰,「別想了,一切有我,終會如你所願。」他早晚會恢復衛國公府的榮耀。
「確實是要有你在。」像是故意似的,靳永貞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想看就讓大伙兒看,「我想立功,但得禮尚往來,這次說什麼也得輪到你讓太子爺射一箭。」
「真是最毒婦人心,這是謀殺親夫。」
她揚聲一笑,抬頭吻住他的唇,久久的纏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