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了半年,也是該出狠招的時候,那些害蟲安逸太久了。」他眸光一沉,閃動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
「就等你這句話,綁得快生銹的手腳終于可以活動活動了。」霍子旗躍躍欲試的笑著,眼里精光乍現。「不過你還是要知己知彼,先查清楚頗具威脅性的情敵有多大能耐和你競爭。」他打趣地提醒。
面上一曬,初日輝輕咳一聲掩飾煩躁。「等你遇到令你招架不了的物件時再來嘲笑我也不晚,伊愷之不會是我的對手。」這點自信他還有。
「伊愷之?」霍子旗眉,眉一皺,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听過這個名字。
「小夏的同學,以前老是跟前跟後地在她身邊,對她的要求一向有求必應,從不拒絕,她的……現任男友。」說到後面四個字,初日輝眼神霎時一冷。
「嘖!听起來有點酸,我還沒見過你咬牙切齒呢。」以為他八風吹不動,原來也有不欲人知的妒火。
「收起你的挪描,我可不想讓你俊俏的面皮上多出兩團烏黑的熊貓眼。」他語帶警告的說。
「呵,惱羞成怒了,你還真純情……咳!算了,我不笑話你,等你抱得美人歸的那一日,我們再開懷暢飲。」霍子旗預祝好友成功,以自己酒杯輕踫他的。
這才像句人話!當年斷掉的緣分,他要親自接起來。
「會有那麼一天的,你等著。」初日輝承諾道。
誰知,下了班不回家的人還真多,霍子旗才剛舉高手上的酒杯,一道不滿的男音就從門外傳進來。陶四非沒敲門就大刺刺地走進執行長辦公室,怨語連篇。
「你們兩個真極意,我在外頭拚命賠笑應酬,一張天上絕無、人間僅有的帥哥臉都快笑僵了,結果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人家居然無視于我的付出,和奸巧分子躲起來偷喝酒?」好歹也知會他一聲吧,明顯地「排他」實在不可取。
初日輝朝他月兌去一眼,「你話真多。」吵得耳朵不得安寧。
忿忿不平的陶四非一把取走他喝了一半的酒,咕嚕地當水一口喝掉。「你最沒資格指責我,若非你天外飛來一筆,直接把上億廣告交給「月光爭輝」,我需要——向參與比稿的廣告公司道歉,好話說盡地懇請諒解嗎?」
「都擺平了?」他知道四非看似吊兒郎當,辦事很少出錯。
「除了「水漾」。他們堅持不撤稿,要求見主事者一回,也就是你。沒拿到廣告合約,他們面子掛不住,非要個合理的說明不可。」現在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很想把「水漾」的負責人掐死。
「你認為我整天沒事閑著,等著接見無關緊要的人??」初日輝淡模反問。
陶四非輕哼一聲。「你知道「水漾」的出資人是誰嗎?是你風姿綽約、風情萬種的美麗繼母。而咱們業務經理康金寶的寶貝女兒康曉嵐,是掛名老板。」
「然後昵?」
「還有然後嗎?有這兩座大靠山在挺,我豈能不出去戰個鮮血琳瘸?」
初日輝微挑眉,只用眼神敷衍的朝他一瞥。「你是公關經理,不去出生入死敢坐領豐厚薪水?」
「你……這種沒良心的話也說得出口,簡直是令人心寒,我真是看透你的為人了。」陶四非喘了口氣,忽然臉色一變,狡猾地笑出聲。「不過,康家人真是不遺余力地要拉攏你呀,康家三朵花都推到你面前了,艷福不淺的你打算挑哪一個?是女人味十足的康曉嵐,還是清純嬌悄的小妹康曉晴?我看啊,汪雪也不錯,雖然是私生女的身分,可她那惹火的身材真是人間尤物,讓男人一瞧就想撲倒她。」
「下流。」一聲輕嘛吐出來,清晰可聞。
他頭一轉,笑睨一表正經的偽君子。「霍子,別說我,當初你也是力薦汪雪當代言人的男之一,說什麼她的腿夠長,能把男人的腰夾得死緊,三兩下就棄械沒降。」沒比他清高到哪去。
霍子旗可不承認自己說過這種話,表情依舊清朗如明月。「陶經理,你多久沒女人了?適時地補充一些,調和能量對你有益無害,省得外人誤會風華集團是禽獸窩。」
「看子我欠缺陽氣,你的借我補一補吧。」這冷面男還有臉說別人?!
不知是誰三年不交女朋友,害他陶四非跟著被人質疑性向,和他被揍成男一對。
「我可以先補你一拳,看你還缺不缺陽氣。」簡直找打。
「你……」陶四非閃身一躲看子旗揮來的拳頭,眼尖地瞧見另一道身影正悄然隱去。「執行長,你不處理一下嗎?那是你的「家務事」。」這樣就想走?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不必理會他們,姓康的從來就不是我的家人。」初日輝冷言道。他們越想掌權,他越不讓他們如願。
陶四非撤撤嘴。是呢,說得真簡單,倒捐的人是他。
「等等,你要去哪里?」明明在喝酒,怎麼他一來就要走人?
「回家。」
「回家?」陶四非目露困惑,總覺得這話有說不上的突兀。
「由我該去的地方。」初日輝又說。那里有陽光昔照的溫暖,是他心之所向。
陶四非一听,更迷糊了,搔著耳朵目送頭也不回離開的男人,低聲間向身側的家伙。「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他的表情好……燦爛?」
霍子旗似笑非笑為他的杯子盛滿七分紅酒,舉杯朝他杯身輕踫一下。環就是春天到了而已,野貓開始發情。」
「野貓開始……發情?」他怎麼越听越一頭霧水,比猜謎語還雄。
見他仍不解其意,霍子旗好心提點。「小夏學姊。」
「呃,小夏學姊……啊?小夏學姊?!」初日輝他……他春心蕩漾的對象是她?!好顆震撼彈,炸得人眼冒金星呀。
雨的氣息是回家的小路,路上有我追著你的腳步,舊相片保存著昨天的溫度,你抱著我就像溫暖的大樹。
雨下了走好路,這句話我記住,風再大吹不走囑咐。雨過了就有路,像那年看日出,你牽著我穿過了霧,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盡處……
無星的夜顯得特別寂靜,半輪明月高掛在夜空上,少了一半不圓滿,它卻仍照亮寧靜的夜晚,指引人們走向回家的歸途。
想著廣告文稿的夏語綾睡不著,心神恍惚地托著腮,兩眼不知在看哪里,茫茫然听著熟悉的曲調,女歌手婉約柔美的歌聲在耳邊輕送。
這首歌原曲是夏川里美的「淚光閃閃」,改編成中文版後是「陪我看日出」,雖說歌詞不同,但意境一樣婉轉動人,引發听者心底最深層的感動。
哭過的眼看歲月更清楚,想一個人閃著淚光是一種幸福,又回到我離開家的下午,你送著我滿天葉子都在飛舞……
「想一個人是一種幸福」真是幸福嗎?為什麼她只有滿月復的酸楚?
不自覺跟著哼唱的她眼眶發紅,視線落在一旁櫃中布滿灰塵的畫冊上,優美的旋律勾起她久遠的記憶,她走過去拿起它,指尖輕顫地翻開藍色書皮——
那是一個俊秀冷漠的男孩,尚未成熟的年輕臉龐上眼神據傲,抿成直線的嘴唇少有上揚的時候,目光幽遠地看著前方,好似這個世界發生的事都與他無關。
老實說,他憤世嫉俗太傲慢,不喜歡別人對他好,同時也厭惡與人靠得太近,他獨善其身不把自己以外的人放在眼底,總是視他人為無物。
但是,她的畫卻捕捉到他眼中的落真和倔強,他不是對人無感,只是害怕受傷因此自我保護,以為不去在乎就不會被傷害。
……雖然一個人,我並不孤獨,在心中你陪我看每一個日出。
其實,她心里是這麼想的吧?即使相隔兩地,也如同陪他看著每一個日出。
拌詞末了,是她心里最深處的秘密,說實話他亦一直在她心上,盡避她不想承認。
她不該有受傷的感覺,當不成情人還能是朋友,人的一生並不長,老是拘泥在過去,心也會不健康,形成自我束縛的皇礙。
放開了吧,別把一時的迷惑當成雋永,她要先放開才能再握住,否則什麼幸福也捉不到……
驀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夏語綾手肘滑了一下,由怔忡中回神。她看了看來電號碼,是陌生的,想也不想地按掉。
再一低頭,看見空白的紙張,她頓時苦笑地一揚嘴角。沒想到在書桌前呆坐了三、四個鐘頭,她居然一個字也沒寫,到底在做什麼?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她努力排除雜念,凝神專注在未完的工作上。
沒多久,擾人的鈴聲再度干擾她的思緒,打亂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精神,她有些不快地嘀咕,現在的詐騙集團也太賣命了,連夜深人靜的半夜也不放過。
每次她按掉手機,總會一下又晌起,對方似乎和她拗上了。到了第十次鈴聲大作,怕吵醒有早睡習慣的爺爺女乃女乃,她只好妥協的接起電話。
問她為什麼不干脆關機,說實在話,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簡單的不想,好像在等待著某人,一顆心在惶然中悄悄有了期待。
電話一接通,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里就傳出男人低沉的嗓音。
「出來,我要見你。」
她一怔,差點把手中的手機摔出去。「你,你是誰?」
「不要說你听不出我的聲音,親愛的小夏學姊。」他話語低柔,好似貼著情人耳朵,呢喃著動人情話。
是他?!初日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