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鳥,有著黃色的腳丫子,靈巧的在田徑場的草皮里走動,它東看看、西瞧瞧,小小的腦袋伸縮著,時不時還會停下來。
倏地,一顆黑白相間的足球從天而降,嚇得它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橫越藍天離去。
如因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笑著撿起停在看台上的足球。
「這里、這里,茵姊,給我給我……」
「我啦……換我了……」
「小茵,把球給我……」
「茵姊,你別听鳳哥臭蓋,球現在是我們這一方的……哇!鳳哥!放開我,你怎麼可以推擠我,我是女生耶!你好卑鄙!」
「卑鄙的是誰啊?你這死丫頭,剛剛竟然攻擊我要害!以後我要是不能生了怎麼辦?」
「誰教你要故意犯規!你活該!」
「茵茵,這邊……」
看他們幾個在場邊擠在一起,吵成一團,個個都向她要求,她笑到不行,但仍是把球丟向阿浪。
今天是星期天,他與她和鳳力剛起了個大早,帶著屠家、耿家,和莫家的孩子們一起出來玩。
「哇,小茵,你怎麼可以有男人就沒朋友?我們是同一隊的,你還把球給他!」鳳力剛一邊怪叫,閃過屠歡那臭丫頭試圖絆倒他的長腳,沖向阿浪去搶球。
阿浪以胸膛接住足球,讓球落到腳邊,一邊盤球往球門沖刺,一邊對追上來的鳳力剛叫囂︰「你少胡說八道,剛剛就是你把球踢出場的,你不要以為茵茵不懂規則,她可是從小看我踢球長大的……」
「什麼從小,明明只有國中!」鳳力剛大聲嚷嚷著,吼著指揮己方人馬︰「阿棠,快阻止他!」
「沒問題,看我的!」
雹念棠沖上前來,滑地鏟球,阿浪眼也不眨的勾起球,連人帶球一起飛了起來,躍過那個守球門的少年,但前面還有個身為後衛的屠愛。
「阿浪哥,這邊!」
他听到叫喚,在落地後,立刻把球傳給等在旁邊的莫家雙胞胎。
雙胞胎同時跳了起來,沒讓球落地,直接在半空中,起腳射門。
屠愛無法辨認那兩個男孩,錯失了他們出腳的時機,足球從她身邊削過,但鳳力剛已經趕到,他緊急把球從球門前鏟了出來。
但阿浪早已料到,他可從沒漏失鳳力剛的動靜,更別提剛剛鳳力剛沖過去時,還故意把他撞倒,可那不是問題,他大手在草地上一撐,一個旋身,長腳就直接把彈出來的球給勾射進門里。
一切只在眨眼間發生。
「狗屎!」鳳力剛傻眼,咒罵出聲。
「阿浪哥!吧得好!」屠歡和雙胞胎一起歡呼出聲。「三比一啦!耶!」
「不公平!雙胞胎不能在同一隊啦……」屠愛大聲抗議,「而且歡姊明明是守門員,怎麼可以跑出來啦!」
「屠愛,我們要是不在同一隊,你搞得清楚誰是誰嗎?」雙胞胎一人一句,一左一右的提醒她。「何況,守門員本來就可以離開球門,只是出禁區之後,不能用手而已啊。」
「厚!你們不要站兩邊一起講話啦,我看得頭很暈耶!我不管啦,阿浪哥本來就很厲害了,你們不能和他同一隊,哪有三個足球隊員都在同一隊的,一點都不好玩!隊員要重選啦!重選!」
「阿浪哥哪有厲害,剛剛還中了茵姊的美人計,不然我們怎麼會被踢進那一分……」
「美人計也是計啊!為什麼不行用?你們不知道什麼叫球場如戰場嗎?」
他們吵架的聲音,回蕩在田徑場中,如茵站在草地上,笑得停不下來。
她看著那幾個吵在一團的孩子,看著鳳力剛躺平在地上,看著阿浪轉身朝她走來。
陽光下,一切都那麼舒服,微風吹拂而過,帶來一絲涼爽。
雖然自己這一隊輸了球,但她對勝負沒有太大的執著。
在一陣暢快淋灕的奔跑後,她感覺無比放松。
事情就是在那時發生的。
紅色的血幕,突如其來抓住了她,如因嚇了一跳,臉色刷白,整個人一晃。
同一團黑色的邪惡,同一把刀,不同的女人。
她看見阿浪朝她跑來。
她喘著氣,捂住了月復部,痛的彎下了腰,淚水飆出眼眶。
拜托你……來不及了……拜托你,救救她……
一個聲音浮現,帶著急切,有大半被隔在牆外。
誰?
她忍不住問,但在那一秒,阿浪抓住了她,像被幟熱的太陽逼退,黑暗與血色眨眼退到了牆外,退出了她建立起的小房間,,可是她知道,那藏在暗影里的家伙還在那里,在牆外頭,掙扎著,試圖進來,不肯離去。
可她感覺好多了,好很多。
阿浪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陰影下而去,將她帶到看台樹蔭下,抱著她坐下。
「你還好嗎?」
「沒……我沒事……」
她抬起頭,看見阿浪臉上的擔憂。
這個男人,給她力量,他是她安定的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然後冷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阿浪擔心不已,她渾身冰冷,在他懷里顫抖,「你又感應到命案了嗎?」
「對,不,不對,不是我。」如茵揪著他汗濕的恤,道︰「那不是我的感應,是他給我看的。」
阿浪一愣,「誰?」
「那個隱藏在我後面的人,我看到同一場謀殺案,但卻是不同的女人。」她記得所有的細節,清楚那是同一場命案。「他把另一個女人,放進那場謀殺案里,他讓我看到那個女人被殺。」
那是他故意讓她看的,兩次都是,現在她能分辨了。
如茵看著阿浪,道︰「他想救那個即將被害的女人,所以才用那場命案沖撞我的防衛牆。」
這一次,她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心情,他很憂慮,非常擔心,而且還在牆外。
她很害怕,但阿浪在這里,抱著她。
他和她一起,在田徑場上,但也同時和她在房間里。
他的愛,和她對他的愛,讓她的房間,堅不可摧,無可動搖。
「他還在,就在牆外。」她可以感覺到房間外的腥風血雨,她告訴阿浪︰「我要和他說話。」
阿浪一驚,沉聲反對︰「不行,不要這麼做,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如茵喘了口氣,撫著他的臉龐,「那個人和我一樣,阿浪,他和我一樣,而且他很害怕,那是求救訊號,不是攻擊,我必須和他說話。」
他很不想,但他曉得,她有她的考量。
那個人和我一樣。
他清楚她不可能棄那家伙不顧,但他不敢讓她冒險。
「帶我一起,你可以讓我和你在一起,對不對?」他開口要求︰「你說過你可以讓我感覺到你在想什麼,就像那場夢。」
如茵愣住,「你確定?」
「確定。」阿浪定定的看著她,道︰「我要和你一起。」
他是認真的,她看得出來。
一瞬間,愛意泉涌,暖流入心。
「我該怎麼做?」他問。
她沒再和他爭辯,只開口︰「把眼楮閉起來。」
他站在一個飄浮著粉紅小花的白色房間。
阿浪以為需要花一些時間,但他一閉上眼,田徑場就不見了,而她則在他懷里,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揮開那些粉紅小花。
噢,討厭,抱歉。
她手忙腳亂的從他懷中爬了起來。
你還好嗎?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她害羞的趕著那些小花的模樣,讓他揚起嘴角,她的房間很可愛,像童話屋一樣,那些粉紅的小花,在她的驅趕下消失了一些,但還有許多浮在半空中,在她緊張的說話時,又不斷的冒了一些出來。
然後,他感覺到,有奇怪的聲音,遠遠的,在轟隆作響,幾乎像是地鳴。
什麼聲音?
他好奇的問。
听到他的問題,她才猛然想起,幾乎在那一秒,所有的小花都消失不見。
那是他,你等一下。
她牽握著他的手,轉頭對著一面牆,開口道。
被了,別這麼做,別用命案嚇我,我會听你說話,不要再亂來了。
房間外的血腥風暴,停了下來。
瞬間,再無聲息。
她喘著氣,依然感到有些恐懼,但是阿浪握住了她的手。
如茵轉頭,看見阿浪。
或許我不應該帶你一起。
她的房間微微的變藍,顯示著她的心情。
他撫著她的小臉,吻了她一下,那點亮了這個世界,一朵花在她身邊綻開。
他抬頭,揚起嘴角,笑問。
我每次吻你,你都會開花嗎?
她紅了臉,更多的花出現在房間里,那讓他的笑容變得更大。
別鬧了,你要在這里,就不要干擾我。
她臉紅心跳的嗔他一眼,但依然牽握著他的手,然後轉過身走到牆邊。
阿浪嘴邊噙著笑,任她牽著往前走,跟著下一秒,他看見前方的白牆浮現了一道門。
她停在門邊,然後看著他。
你可以經由我,看到和听到他的聲音和想法,但他應該看不到你,他只會感覺到我,我不知道門後是什麼狀況有什麼不對,你只要張開眼楮,就能立刻離開。
他瞧著她,保持著沉默。
如茵看他一眼,忽然知道他不會丟下她離開。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煩惱,她的房間五顏六色的,一時間突然想打退堂鼓。
但他看出了她的想法。
開門吧,你需要做這件事。
他看著她,鼓勵她。
如茵心頭一暖,這才在他的支持下,鼓起勇氣,打開了心中的門。
小房間外,是一片黑暗。
她等了一秒,才發現不對,那不是外面,她听不見別的聲音,看不見別的景象,只有一片的黑,沒有其他人,沒有其他聲音或想法。
她以為開門後,會必須承受許多雜音和思緒,但沒有,她的門外,沒有世界,只有黑暗。
然後,她才發現,那是另一個房間。
她的房間是白色的,但那個房間,是黑色的,黑得暗無光影,空間萬分狹小,但她可以感覺到,在那漆黑一片的房間里,有個影子蜷縮在角落。
對不起,我很抱歉……
一個聲音沙啞的響起,飄在黑暗之中。
但我若不這麼做,就無法到那麼遠,也沒辦法突破你的牆,我很抱歉,我並不想傷害你。
沒有了牆壁和命案畫面的干擾,這人的聲音听起來非常清楚。
她還是有點害怕,但阿浪握著她的手,陪著她一起,給了她勇氣,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問。
你知道凶手是誰?剛剛那個女人是誰?
他沒有回答,對她進入了他的房間,那人也有些緊張,她感覺到他環抱著自己,更往角落里縮去。
他在顫抖,如茵感覺到他的害怕,他害怕她傷害他,有人曾在這個黑色的房間里,傷害他。
她看得到這個房間里曾經崩塌的痕跡,和她一樣,只是她的房間已經被愛修補得沒有痕跡,可是這個人的沒有,他的黑牆斑駁,有些殘破。
這個人很害怕,但他依然為了那個女人,跑來找她。
你想救她,對不對?
她再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來。
Rain是無辜的,她只是想要幫我,她做了傻事,請你救她……
他抬起頭來,在黑暗里嘎啞懇求著。
她還沒開口,他像是感覺到什麼,忽然變得萬分緊張。
然後她也感覺到了,他的房間在震動,牆壁開始剝落,地面開始裂開,整個世界天搖地晃。
他驚恐萬分,她也不遑多讓。
怎麼回事?
她驚慌的問。
茵茵,我想我們該走了!
一直在她身旁保持沉默的阿浪握緊了她的手,警告她。
下一秒,那人跳了起來,毫無預警的抓住了她的手臂,無數的影像,奔竄而來,黑暗強烈的情感,幾乎要將她往下拖,但阿浪仍握著她,他的存在,就像太陽,有如船錨,在狂暴的漩渦中,穩穩的拉著她。
快走!Rain在法蘭克福……
他將她推出門,把兩人推回她安靜平和又溫暖的房間。
如茵回過頭,在那一秒,看見了那藏在黑暗中人的臉,不禁嚇了一跳,她見過他,但頭發和瞳孔的顏色不同,可是確實是那個人沒錯。
拜托你,找到她,叫她別再管我了……
他痛苦的說著,然後關上了門。
阿浪睜開了眼,前方陽光燦爛,草皮翠綠,藍天白雲就在眼前,不遠處的海上,輪船緩緩移動著準備進港。
幾個孩子,還在球門前的草皮上爭論著隊員分配的公平,但鳳力剛已經察覺不對,朝他走了過來。
時間似乎才過了幾十秒,他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十分鐘。
世界看起來是如此和平,不像那個黑暗且即將崩潰的房間。
那是個陌生的房間,卻熟悉得嚇人。
那種空寂、幽暗,和無止境的恐懼,也曾經佔據他的心頭。
輕柔的暖,從胸口襲來。
他低頭看向懷里的女人,看見她的小手攤平壓在他心上,一雙烏黑的眼,憂慮的瞧著他。
「你還好嗎?」如茵問。
輕輕握住她的手,他親吻她的小手,道︰「嗯,我很好。」
她松了口氣,重新將腦袋擱回他肩頭上,「謝謝你陪我。」
他親吻她的額,將她緊擁。
「你看見了嗎?那個人的臉。」她悄聲問,有些困惑。
「嗯。」他點頭,在她心中,他可以看見她看到的,听到她听到的。
「那……是屠震嗎?」過去幾年,她見過屠家老三幾次,但不是非常確定。
「不是。」阿浪搖頭。
「可是好像。」她疑惑的說︰「他長得好像屠震,只是年輕一點,金發藍眼的屠震。」
「是很像。」阿浪同意,看著她,當她被那人的情緒卷進去時,她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但他知道,他看見她看到的畫面,清楚那是怎麼一回事。
如茵可以感覺到他心中升起的屏障,他不想讓她知道某些事,那讓她不安。
「阿浪,誰是麥德羅?」她問出她之前在他心中听到的名字。
他黑瞳一黯,薄唇微抿。
她看著他,柔聲道︰「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我不會強行窺看,所以我才用問的,我可以不問,但這和我有關,那個人在和我求救,我終究會知道的,可我寧願是你和我說。」
阿浪擰著眉,瞧著她。
他知道她說得沒錯,但他不想讓她牽連進來。
「我已經身在其中了。」她柔聲陳述著這個事實,「我想他知道我認識你,所以才找上我。」
微風輕輕拂過,他有些惱。
「怎麼回事?小茵中暑了嗎?」鳳力剛來到兩人面前,將運動飲料遞了過去。
「沒有。」他接過運動飲料,看著懷里凝望著他的女人,她沒有開口逼迫他,沒有強行探看他的想法。
她可以,她有那個能力,但她沒有那麼做。
她尊重他,而且她想要他的信任,她要求他的信任。
他瘋狂的想將她保護起來,遠離一切煩憂,可是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很清楚。
她溫柔的眼里,有著無聲的要求。
哀著她汗濕的小臉,深吸口氣,他敞開心胸、卸下心防,抬起頭看著鳳力剛,松口道︰「茵茵感應到,另一個麥德羅。」
麥德羅?另一個?
鳳力剛呆了一呆,「你是說阿震?」
「不,另一個。」阿浪一臉陰霾,擁緊懷中的女人。
力剛聞言,虎軀一震。
「狗屎,你是說……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沒有人想到,他或許還活著,畢竟在那種狀態下,一般人早就已經死了。
「沒有。」阿浪看著他,道︰「他還活著,麥德羅讓他活著。」
懷里的女人,在那瞬間,輕輕抽了口氣,他知道,她已經理解了剛剛看到的畫面。
實驗室、手術房、科學儀器,還有那個活著的……
「怎麼可能?」如茵刷白了臉,看著阿浪,「這種事……真的可能嗎?」
阿浪告訴她︰「那些被謀殺的頂尖科學家,他們全是研究相關科技的。」
鳳力剛啞然無言,瞪著阿浪,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如果這是真的,簡直生不如死。」
「他想死,但他做不到……」如茵顫抖起來,「他試過,但他們、他們……」
阿浪緊擁著她,來回揉搓她浮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所以他不想告訴她,他知道她會有什麼感覺。
那是活生生的噩夢。
如果可能,他真的寧願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事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怎麼可以發生……」她無法想像那人的處境,熱淚涌上眼眶,如茵抬起淚眼,看著阿浪,「我必須幫助他,我一定要幫他……」
他握住她的手,承諾。
「我們會的。」
阿浪抬眼,看著力剛,「他想救一個女人,一位叫Rain的科學家,她是那里唯一試圖幫助他的人,但她失敗了,逃了出來,顯然她是那位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如果可以找到她,我想我們就能確定麥德羅真正的藏身處在哪了。」
「她在哪里?」鳳力剛問。
「法蘭克福。」
到德國法蘭克福,有直飛的航班。
阿浪不敢放她一個人住,所以帶她到耿叔家住。
他告訴她,當年出事的那一夜,是海洋和桃花去保他的,但因為屠家房間不夠,後來他一直住在耿家。
雹野、莫森、屠海洋,教他如何控制沖動,也叫他如何防身,更教他如何不被暴力和憤怒操縱。
「事情發生之後,他們給了我一個容身之處,這些人就像握得家人一樣,他們也是我的武術老師,你在這里會很安全。」
「我知道。」如茵點頭。
阿浪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低頭親吻她,悄聲道︰「不要怕。」
她想微笑,告訴他,她不怕,讓他放心的離開,但她笑不出來,也說不出口。
這個男人,要去很遠的地方,做很危險的事情,她不能阻止他,也不該阻止他,雖然她真的很想很想。但是,她清楚那個人,處在什麼樣子的狀況,守著什麼樣的苦,沒有人應該那樣子活著。
阿浪知道,她也知道。
她無法讓這令人發指的事持續下去,他也是。
他是個英雄,她深愛的英雄。
「你要小心。」她凝望著他,愛憐的輕輕撫著他的臉龐,道︰「很小心。」
阿浪的胸口因她的憐惜而緊縮。
這個女人是如此溫柔,美好得像夢一般,他伸手將她奪眶的淚輕輕拭去。
「我會的,我會小心,我不會讓這一切只是場夢。」他敞開心胸,抬手擁抱她,讓她感覺他的感受,俯首在她耳畔低語承諾︰「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男人熾熱的愛,如潮水將她包圍。
她將潤濕的臉埋在他懷里,哽咽點頭。
「好。」
他感覺喉頭緊縮,眼眶發熱。
從小到大,他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這個女人揪緊了他的心。
他想,她就是他的心。
這念頭,讓她更加緊抱著他。
她不想讓他走,但飛機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起飛,他和鳳力剛得趕去機場。
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們得和時間賽跑,必須搶在那名殺手之前找到Rain,才能拯救那個人。
所以,她強迫自己松了手,抬起頭,看著他。
「去吧,力剛在樓下等了。」
他松開手,溫柔的模著她的臉,一下,又一下。
然後,他深吸口氣,逼自己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如茵突然覺得心跳,她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她不能讓他為她一直提著心,所以她開了口。
「阿浪。」
他停步回首。
然後,她發現自己能牽動嘴角了,真心的,露出微笑。
「早點回來。」
她的微笑,讓他心疼。
他大踏步走了回來,用力親吻她。
「我愛你。」
他捧著她的臉,認真的說,然後才轉身離開,這一次他沒再回頭。
等待,是最磨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