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晚宴辦在五星級飯店,大扇大扇的落地窗外,便是飯店的花園中庭,此刻月色朦朧,花影搖曳,正適合情人們在此呢喃細語。
于澄美卻是一個人走出來,在宴會廳待了兩個多小時,和各方人物談笑周旋,又刻意與某個男人互別苗頭,她實在覺得累了,忽然覺得室內空氣很悶。
她走在花圜的石板小徑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仿佛藉此抒發滿腔抑郁。那家伙,太可惡太可惡了,那樣挑釁她,害她也跟著他發瘋,變得不像自己。
他和那個女孩卿卿我我,她便對元祈哥嫣然淺笑;他替那女孩撥攏碎發,她便拿手帕拂去元祈哥肩頭細塵;他攬抱那女孩的腰,她便挽元祈哥手臂。
他當著她的面「出軌」,那她也來「不安于室」,誰怕誰啊?哼!
整個晚上,她瘋了似的有意無意地「勾引」元祈哥,他似乎被她嚇到了,不時看著她發呆,偶爾眼眸會燃起灼熱逼人的火焰。
于是她知道自己玩過火了,若是再不節制,元祈哥可能會收到錯誤的訊號,萬一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就不妙了。而且元祈哥一定會覺得自己很奇怪,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端莊了?連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賣弄風情的潛力。
太糟糕了!都是那壞家伙,害她變得如此糟糕……
蕭牧理,她恨他!
「討厭討厭討厭……」她忿忿地呢喃,經過一株玫瑰花叢,手撫過一朵盛開的花,也不知哪來的激動,連摘了幾枚花瓣,在掌心里揉成一團。
正撒氣時,一條有力的手臂從花叢後探出來,勾住她後腰。她驚駭不已,正yu呼救,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她口唇。
是誰?他想做什麼?
于澄美又慌又急,口中嗚嗚悶叫,一面掙扎地扭著身子,腦海瞬間浮現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都令人恐懼不悅。
是綁架?還是猥褻?這花園里應該還有其他人,這人怎麼敢這麼大膽!
「別怕,是我。」一道低沉醇厚如大提琴的聲嗓拂過她耳後,一開始她沒理會,仍慌亂地掙扎著,過了一會兒,她倏然醒悟。
這聲音,難道是……
「是我。」男人扳轉過她身子,讓她能夠正面看見他的臉。
丙然是他!蕭牧理!
她憤恨地瞪他。
他見她認出自己,星陣一閃,松開掩住她口唇的手,卻是移了個方向掌住她後頸,跟著,毫不遲疑地埋下唇。
他激烈地吻她,強悍地吻她,她又氣又急,他居然對她霸王硬上弓!
她使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推開他,憤然低嚷。「你……想做什麼?!」
「想要你。」
無邊夜色里,凝定她的雙眸比星星還亮,灼灼生輝。
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你。」他不容置疑地重復,絲毫不掩飾語氣里的霸道與渴望。
「跟我走。」他擒握她手腕。
他當她是什麼?隨招隨走的應召女郎?
「我不要!你放開我……」
「跟我走,不然我就跟萱萱上床。」他撂狠話。
「什麼?」她一時糊涂,愣住了。萱萱?他是指……
「就是今天跟我一起來這里的丫頭。」他一字一句地解釋。
她瞪著他神色淡定的俊顏,他怎能用那麼無所謂的表情,說著令人氣憤心痛的言語?
「你……禽獸!」她恨得磨牙。
「就是禽獸。」他竟不否認。「要跟我走嗎?」
不跟他走,他就要跟別的女人上床?這世上怎能有他這般無恥的男人!
「走不走?」他硬氣地問。
要比硬氣她也可以很倔的好嗎?她怒視他。「不走!」
他目光一凜,瞳孔驟縮。「好!」
竟就這樣直接放開她的手,轉身大步離去。她瞪著他囂張狂傲的背影,面色發白。
他就這麼走了?真的打算跟那名喚萱萱的女孩上床?她想起他們一整晚打情罵俏,氣不可抑。
「你給我站住!」她低聲喊。
他好似沒听到,繼續走他的。
她氣得咬牙,看看周遭,雖然附近看不到人影,但她仍擔心會引來他人注目。
她只好快步跟上他,一把扯住他臂膀。「你去哪兒?不準走。」
他聞言,總算停住步履,回過頭,幽邃如潭的墨眸鎖著她。「這麼說你答應跟我一起走了?」
她嗆了嗆。「我、我沒這意思。」
「那我就去找別的女人上床。」他轉身又要走。
「不準去!」她氣得想打人,揪住他臂膀不放。「你怎麼可以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你忘了自己還是有婦之夫嗎?」
「她不介意。」他淡淡一句。
可我介意!
「無恥!」明眸焚燒銳氣的火焰。
靶受到她的氣憤與不屑,他頓時也怒了,冷冷一笑。「說我無恥?你自己還不是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你有把自己當已婚的女人嗎?」
她倒抽口氣,他竟如此侮辱她。「我跟元祈哥是清白的!」
「鬼才相信!」
「我們真的是清白的!」
見她眼眶發紅,氣得像是要暈了,蕭牧理不覺有些遲疑。「鄭元祈真忍得住不踫你?」
于澄美一窒,想起不久前鄭元祈醉後求婚的失態,以及方才他緊盯自己的灼熱眼神。不錯,這段日子鄭元祈雖與她盡量保持適當距離,但仍有數次幾yu一親芳澤……
蕭牧理瞪著她微暈的芙頰,以為自己猜對了,胸口立馬燒起熊熊火焰。「他踫過你了?」
「什麼?」她一愣,見他面色陰沈,急忙解釋。「他……是想過要親我,可我拒絕了。」
她說得小小聲的,蕭牧理一時沒听清,仍沉浸于翻天的怒濤里,咬牙切齒。
「那家伙居然敢踫我老婆,等著瞧,我不會放過他……」
「你在說什麼啊?」于澄美無奈地瞪著他微微扭曲的俊顏。「我說了我沒讓元祈哥踫我。」
「他竟敢……你說什麼?!」他猛然回神。
她懶得再重復一次,只用那對秋水雙瞳默默瞅著他。
他眨眨眼,重新在腦海組合她方才說的話,這才真正理解了其中涵義。「你拒絕讓鄭元祈踫你?為什麼?」
還用問嗎?她沒好氣地嗔視他。
「你不是愛他嗎?不是從小就認定要嫁給他嗎?」他咄咄逼問,氣勢凌人。
她一窒,別說他覺得奇怪-就連她自己也想不透,明明是依戀著元祈哥的,但為何他想親近自己時,自己第一個反應都是躲開呢?
「還不是因為你……不肯跟我正式辦離婚……」對,這是唯一的理由了,因為她名義上仍是有夫之婦,當然不宜跟別的男人親近。
「你的意思是,因為你現在跟我還有婚姻關系,所以你覺得自己不能紅杏出牆?」蕭牧理說話的口吻像是覺得她這個理由很可笑。
有這麼可笑嗎?她瞪他。「我是這樣想沒錯……不行嗎?」
他沒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那深不可測的眼神令她心跳亂了幾拍,霎時覺得好狼狽。
她臉發燒,努力保持一貫的矜傲。「你、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無恥,一點節操都沒有……」
蕭牧理看著她,看她暈紅了臉蛋,明眸羞惱地漾著水霧,菱唇吶吶地開合著,有點驕傲,又有點無助,看得出她很想表現理直氣壯的態勢,無奈細嗓卻像小貓咪喵嗚著,沒了潑辣,倒顯得楚楚可憐。
「真可愛!」他忍不住笑,驀地有股沖動想肆意槎揉她一番。
「你、說什麼?」她沒听清。
「我說,你這小野貓真可愛。」語落,他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拉著她躲進另一株花叢後,雙手攬抱她,不由分說地吻住她。
又來了!他為何每次都要強吻她呢?
于澄美羞惱不已,試著左右偏開臉蛋,卻怎麼也逃不開他的強吻,反而因為無法呼吸,身子漸漸癱軟。
他感覺到她的軟化,這才稍稍移開了唇,給她呼吸的空間,她急促地喘息,而他用舌尖輕輕描繪她優美的唇弧,又舌忝又吮,品嘗那不可思議的柔軟。
她昏昏沉沉的,心韻亂不成調,明明該躲開的,可不知為什麼卻動不了,全身上下沒一點力氣。
他吻過她的唇,又順著她白細的臉頰吻上她軟女敕的耳垂,含住,一下一下地吮著。
她渾身酥麻,連腳趾尖都不听話地蜷起。「放開我……你這個壞蛋。」軟綿綿的絲毫不具任何威脅性的抗議。
他听了,低聲一笑,又回到她的唇,撬開她牙關,卷來她丁香小舌,勾纏吸吮,弄得她又疼又麻。
她想,自己該有點志氣,不能這般任由他玩弄,可是……可她整個腦子都暈了,甚至不能思考自己該如何抗拒。
「給我吧,澄美。」他在她耳畔呼著曖昧的熱氣。
她嗅著撲面而來的濃烈雄性氣息,更暈了。「你、說什麼?」
「給我,我想要你。」為了強調自己說的是真心話,他還刻意壓著她下半身更貼近自己。
「狐狸想要可愛的小野貓,給我好不好?」
「給我吧,澄美,嗯?」
「就算給,也不能在這里啊。」話一出口,她才恍然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羞憤得只想鑽進地洞里。
發燙的臉蛋埋在他肩頸間,他感覺到她的害羞,低低地笑了,正想說些什麼,眼前忽地瞥見兩道熟悉的人影鬼鬼祟祟地走過附近。
他心念一動,低下頭又啄吻一下那綿軟的櫻唇,然後牽起她的手。
「乖,安靜地跟我來。」
「去哪兒?」
「來就是了。」
他沒解釋,牽著她尾隨那兩道人影,她也認出了那兩人是誰,神情一凝。
「干麼跟著他們?」她小聲問。
「可能有好戲看。」
「什麼好戲?」
他但笑不語,她只得壓下滿腔狐疑,靜靜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