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苦 第十二章 夢寐以求的事(1)

甘露池位在鳳儀宮後殿,是個難得一見的天然溫泉池子,鳳儀宮殿內的白石甬道可直通到那兒,整理布置得華麗非凡,隱密性很好,溫泉的療效是使皮膚柔滑、祛病、延年益壽,為歷代皇後獨享。

言少輕素來怕熱,可今日卻一反常態的把自己浸在熱氣蒸騰的溫泉池子里,如此反常地入浴溫湯,是因為她想要沉澱自己的心。

多蘭用一幅絹包起她的長發,緩緩用瓢取溫水澆淋在她身上,不時用香精水按摩她的肩頸,她背靠在刻著牡丹的漢白玉池壁上,因為舒服,眼眸時而閉起,時而半闔,方型的池子里灑滿了細碎的玫瑰花瓣,溫泉水由對面的噴水口中噴泄而下,那噴水口是玉石雕成的鳳凰,口內含夜明珠,極盡奢華,湯池邊有階梯及扶手,打造得非常周到舒適。

侍寢之前,須得沐浴香湯,她現在就是在沐浴香湯,一會兒便要去皇帝的寢殿了。

據說,皇上登基以來,至今仍無後宮嬪妃進入嘯龍宮侍寢承受恩寵,都是在偏殿明珠閣里承寵,且都是辦完了事便讓內監將嬪妃送走,他自己再回正殿睡,唯一的例外是梅嬪,那次皇上在落梅宮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因此宿在了落梅宮。

由敬事房的記檔來看,梅嬪和秀嬪都只承寵了一次,芊妃一個月侍寢一次,與她同時入宮的雲妃未曾侍寢,侍寢最多的是夢妃,在她沒入宮之前,夢妃一個月里有十天到明珠閣侍寢,不過也最為奇怪,往往送進明珠閣不到半個時辰便由內監送走,雖然次次皆有記檔,且不須喝避子湯,可至今也沒懷上龍嗣。

「娘娘,這次梅妃娘娘辦喪事,奴婢照您的吩咐過去幫忙,倒是從瑞珠那里听到了一件事。」多蘭一邊為主子澆淋熱水,一邊輕聲說道。

「說吧。」言少輕仍是閉著眼楮,有些出神的在想著別的事,同時宇文瓏的名字也在她胸口翻來覆去的。

多蘭道︰「瑞珠說,皇上臨幸梅妃娘娘那一夜,喊的是娘娘您的名字。」

一瞬間,言少輕嘴角微動,心髒怦怦猛然跳動。

皇上追封了梅嬪為梅妃,對外卻說是她這個皇後的意思,而瑞珠對主子忠心耿耿,如今把如此隱密之事告訴多蘭,大抵一是感激她追封了梅嬪,二是示好,等喪事辦完,將來她想跟哪位主子、去哪里當差,她這個皇後肯定能說上話。

只是,單憑瑞珠一個奴婢的話,她能信嗎?若只是刻意討她才這麼說……

多蘭看出主子的心思,又道︰「瑞珠說,娘娘被冊封為皇後之後,當時梅嬪娘娘就對她說過,若是抓不住皇上的心,她就好好跟著娘娘,皇上心里看重娘娘,她以娘娘馬首是瞻準沒錯……依奴婢看,瑞珠不像在捏造,這麼大的事,還關系著皇上,她也不敢捏造才是。」

言少輕慢慢嗯了一聲便沒再吱聲,緩緩感受著心頭涌起的甜和熱。

他喝醉了,把梅嬪當成她臨幸,還喊了她的名字,而當時的她尚未進宮,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皇後,她根本不曉得他的心意,也曾因為他成了皇上、有了嬪妃而難受,他們,繞了好大一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想到要起身了,也奇怪她幾乎泡了有半個時辰,但尚寢局沒來催,連多蘭也沒催她,只不間斷的將溫水澆淋到她身上。

「多蘭,扶我起來吧!」

她將手伸了出去,旋即被扶起,她赤足站在雕著鳳凰回首的漢白玉上,背對著多蘭,一件繡著鳳紋的寬松絲網袍子披上了她的肩,一雙手由她腰身兩側伸到她身前,為她將袍子的系帶打了個結,然後那雙結實的手臂就這麼牢牢扣摟著她的腰,不動了。

那雙修長的大手令她狼狠一楞,這當然不是多蘭的手,多蘭也不會這般舉止曖昧的為她系袍帶,更重要的是,身後的人緊緊摟著她,她好似靠在一堵厚實的牆上,個子比她矮的多蘭當然做不到。

能走進這甘露池,又能無聲支開多蘭的,除了他還會有誰?

言少輕臉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紅暈,一顆心正撲通跳得厲害,一陣灼熱的呼吸已來到了她耳邊——

「那一夜,我是真的把梅嬪當成你了,當時我以為我終于擁有你,酒醒後不知道有多失落,上朝見了你,我都不敢看你。」

听完,言少輕下顎微收,紅唇輕抿,心里又是撲通撲通的失了節奏。

難道,他都听見多蘭說的話了?

「我為何會將梅嬪當成你?」宇文瓏緊緊摟著懷中想望已久的人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那一日我實在太悶了,為何悶?因為看到你和陸宸下了朝一塊兒走,你們邊走邊談笑風生,你們是那麼的般配,就像天造地設的一雙,想到你離我越來越遠,當夜我借酒澆愁,就把梅嬪當成你了。」

他火熱的臉頰貼著她的頸側,阻隔兩人的只有絲綢浴袍,她動都不敢動,感覺著他長睫掮出的微風,也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像是被他的話焐出熱氣來了。

以為這些就夠讓她臉紅心跳的了,沒想到他又繼續說下去——

「臨幸秀嬪那日也是一樣,我親眼看到陸宸從你朝冠上取了落葉下來,當時我恨不得上前推開他,可我什麼也不能做,一整日憋著邪火,秀嬪當時就出現在我眼前,因為不甘示弱才會召寢了她,事後卻是悔喪萬分……」

她的心霎時軟得像能滴出水來,又像被風吹得鼓滿的帆。

她微微掙月兌,可以感覺到身後的宇文瓏身子僵了一下,怕他真會誤會她不願給他擁著,她迅速轉過身去,這才看到他跟她一樣,只穿著一件寬松的絲綢長袍,衣襟繡著龍紋,與她身上的袍子同款。

巧妙的轉身後,她依然是被他的雙臂圈在懷中,她迎著他錯愕的目光,抬手扶上他寬闊的肩膀,微踮腳尖,在他迷惑的視線中飛快堵住了他的唇,她的心像快飛出胸口了,而他心底的干渴亦是一下子被她紆解了。

大婚那夜,他們只有身子的結合,並沒有嘴唇的結合,這是他們第一次踫著了對方的嘴唇,因此她的唇瓣才貼住了他的唇,大受震撼的宇文瓏就忍不住了,他緊緊的扣著她縴細的腰,暴雨似的反吮著她嬌女敕的唇瓣,急躁的舌瞬間就叩開她的唇齒。他吻得濃烈,仿佛要將自己嵌入她唇里一般。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宇文瓏再也忍不住,他臉熱似火,當機立斷的將懷中的人兒打橫抱起,赤足大步走向帷間。

帷間里有一張床榻,平時就是供皇後泡浴後休憩用的,宇文瓏將懷里的人兒輕輕放在床榻上,他的身子覆了上去。

言少輕雙頰嫣紅,任他吻著,她的手依然摟著他的頸項,只不過顯得更加嬌慵無力了。

他一邊無比珍視的吻著她,一邊解開了適才他親手打了結的浴袍系帶,她濃長的睫毛低垂著,眼皮也半闔著,如此艷麗又如此嬌羞,他迷亂的憑著本能動作,不斷親吻她如細瓷一般光滑的肌膚,從耳垂,到頸項。

他的身體激動的、緊緊抱住她白女敕柔軟的身子,一下一下,實實在在的佔有了她。

或許是太久沒有近,或許是太過動情,面對自己如珠如寶珍視的女人,他毫無招架的能力,沒多久便在她身上泄了。

他沉醉的壓在她身上,幾近虛月兌,心里的滿足卻是無法言喻的,他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喃語,「少輕,我好快樂,能跟你這樣,是我夢寐以求又求而無法得的事……」

言少輕臉色緋紅,與他有相同的滿足,她心里也知道這回跟大婚那一夜不同。

那一夜,他十分拘謹,像怕踫碎了她似的,小心翼翼的行房,一結束便立即翻身下床,過程就像只是為了讓她落紅,要給宮里的燕喜嬤嬤一個交代。

不過她現在知道了,那一夜他那般緊繃的表現原來不是討厭她、不想踫她,而是太喜歡她了,怕她不願意與他圓房而速速結束。

「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宇文瓏再度難以自拔的深深吻她,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要再讓我感覺你遙不可及……」

她懂他的意思,他們的心不要再分開了,不要再有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明明同在京中,卻歲歲年年忍受著單相思之苦。

「不會,不會再分開了。」她親口給了承諾,亦是萬般濃情蜜愛的撫著他俊俏的臉頰。

他的嘴角彎了起來,「明兒得空,你得白紙黑字的寫下來。」

她頓時失笑。「你說什麼?」

他哼了一聲。「你才不明白我有多愛你,我這番相思之苦,不足為外人道。」

三句話又融化了她,她笑著嘆息,「我給你寫,要多少都給你寫。」

他這才滿意了,低首深吻她的額際,依依不舍的從她身子退出來,取了白巾,簡單的為兩人清理了一下,再將她的衣襟拉好,重新打上一個結,也迅速攏衣,為自己的浴袍打結,這才再度抱起了她,由白石甬道回到鳳儀宮寢殿。

言少輕正想著自己這副羞人模樣要如何見人,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多了,想必他早安排好了,寢室里同樣空無一人,鳳床上鋪展開繡著金色鳳紋的被褥,只留幾盞搖曳著玫瑰花香的紅燭,空氣里飄著甜甜的玫瑰香氣,淺粉色的紗帳烘托了曖昧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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