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好幾個小時之後,裘旭婕的手術終于結束了。
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子彈穿射過她的肺,造成了大量出血,但好在並沒有傷到心髒,經過緊急手術後,終于救回了一條命。
費毅擎知道時,差點沒跪下來謝天謝地。就連陪伴他的竇至中跟傅梓耀,都開心得很。
不過接下來她還是必須住在加護病房內,等到情況穩定後才能回到一般病房。原本醫院的規定是只有短暫的探視時間可以陪病人,但是費毅擎身為醫師,還固執地鬧到醫生護士都舉手投降了。
最後他被破例,獲準留在加護病房陪伴裘旭婕。但是因為他實在太狼狽了,醫生還是規定他要去梳洗過後才能進去,以免細菌過多造成病人感染。
費毅擎自己是醫生,當然能明白這個顧慮是對的。所以趕回自己的辦公室,拿出備用的衣物,飛快地梳洗過後,馬上回到外科加護病房去陪伴旭婕。
至中跟梓耀看他專注地陪著她,而他們也不能進去陪伴,所以就先離開了,打算晚一點再來探望。
費毅擎握住旭婕的手,將她冷冰冰的手握在手中,溫熱它,希望能透過自己手的溫度,讓她溫暖些。
看著她身上接了無數的管子跟儀器,他完全不若身為醫生角色時那般超然,心里只有不舍跟心痛。
「旭婕,你放心,現在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你好好休息,我會在這邊陪著你。」他雙手包圍住她的手,溫熱了她偏低的體溫。
「我知道擬一定是在擔心我,對吧!」他把她的手貼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你看,你感覺得到我的心跳吧?我很好,你要趕快好起來,我才能……你趕快好起來,才能好好罵罵我。我很欠罵的!」
她依然沉默著,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
他每望她一眼,心底的不舍就多一分。這女人為他吃了多少的苦啊?
為了愛他,她付出了多少耐心?
一開始,他就是個瀟灑不羈的人,說是酷愛自由,其實說穿了是他自私。但即使他從不給承諾,即使她知道他以往交往的女人都不長久,知道他從不安定下來,但是她還是不曾因此而離開他。
她總是接受他所願意給予的部分,對于他不願意給予的,她從不曾抱怨,即使她私底下不知道為此傷了多少心。
她愛他,而且從來不曾吝嗇說出來。她說她會永遠永遠愛他,他當時並不相信永遠。當他看到她跟別人訂婚時,等于印證了他自己對感情的悲觀看法。他把他的失望跟痛苦報復在她身上,他希望她嘗到跟他一樣的痛。
可是什麼叫做一樣的痛?
她這一年來飽受了他失去蹤影,無消無息,生死未卜的煎熬,他的痛跟她的痛從來就不曾對等,那麼他如何讓她嘗到跟他一樣的痛呢?永遠都不會一樣的!
他錯待了她,因為自己的驕傲跟傲慢,他不肯停下來听,不肯相信她。若不是傲慢,他怎麼會覺得自己有資格介懷她與他人訂婚的事?
他讓她受過那麼多苦,就算她要愛上別的男人,那也是他的報應。他又如何能夠拿這個當借口,要她痛苦呢?
從來不曾愛過一個女人,他就自以為了不起,把自己的感覺看得那麼重,把別人的感受看得那般輕。像他這樣的家伙,有什麼資格說愛?有什麼資格口口聲聲說著背叛?
比背叛還要嚴重的罪,根本就是他的傲慢。
坐在她病床前,思緒越轉他就越恨自己。病床上的人兒受肉量的煎熬,病床邊的他受者心理的煎熬。兩個人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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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加護病房內跟她說了好久的話,把自己的罪狀一一數清楚。那殷切的擔憂形于色,連醫療人員都被他感動了,紛紛勸他休息一下。畢竟雖然同事過,但外科從來沒人知道,少與同事交往的費醫師居然也是個深情的男子。
「費醫師,外面有一包物品是裘小姐的衣物跟隨身物品,我已經打包好了,你要不要先幫她收下來?」護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好,謝謝你。」他小心翼翼地將旭婕的手放好。「旭婕,我去去就來。」
然後他走出病房,領取了她的物品。他坐在加護病房外的休息區,打開那袋東西,一看到她染血的衣物,整個人就崩潰了。
他抱著她的衣服,無聲地哭了起來。一整天累積的重大挫折,讓他終于崩潰。
餅了許久許久,他才能平靜地繼續整理她的東西。
他看到她的皮包,打開來看,看到她手機時才想到,應該通知她母親的。他知道她父親過世多年了,而她只剩下個母親住在中部。他拿起她的手機,打開通訊錄,在記錄著「媽」那一欄按下撥話鍵。
電話響了,沒多久就被接起來了。說話的是個中年女性。
「喂,旭婕嗎?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廖美心的聲音溫柔。
費毅擎看了看表,確實已經很晚了,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不過他想她母親一定想盡快知道消息,而不是等到明天再接到通知。
「呃,你好。這是旭婕的手機沒錯,但我是……我姓費,伯母,我叫做費毅擎……」他正想辦法解釋時,廖美心接口了。
「費毅擎?你真的沒事啊,太好了,旭婕跟我說時我還怕她弄錯呢!」
「旭婕跟您提起過我?」他的聲音沙啞。
「當然。雖然我沒見過你,但是那了頭常提到你。我在想你耳朵怎麼沒癢死?」廖美心還跟他聊了起來。「改天有機會,我也想見見你。」
「伯母……」他艱難地開口。
「是這樣的,旭婕發生了意外。現在人在加護病房……」
「加護病房?!」廖美心的聲音開始驚慌。「有沒有怎樣?是什麼意外?」
「她已經開完刀了,手術很成功,但為了觀察,在她醒來之前都必須待在加護病房。我現在在陪她,你放心,我會照顧她!」
「天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廖美心真的被嚇到了,不過好在她並沒有歇斯底里。「在哪個醫院?」
「在台北的啟東醫院,目前在外科加護病房。詳細的情形,稍後我再跟伯母說。需不需要我請朋友去接您?」費毅擎低聲問。
「我自己搭車上去,你別擔心,她會沒事的。我現在要去準備了,晚一點見!」廖美心還安慰他,讓他覺得很慚愧。
「好,伯母您自己要小心,不要太急了,旭婕現在很安全。」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先掛電話了。」
費毅擎掛掉電話,揉了揉額角,覺得這一天漫長得像是永遠到不了盡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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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婕的母親在幾小時內趕到啟東醫院,費毅擎情商讓她進去探望旭婕。廖美心站在女兒床邊,她沒有哭,只是很溫柔地在女兒耳邊說著話,雙手不停地撫摩著旭婕的臉。
由于院方無法接受再多一個人進駐加護病房,所以廖美心在費毅擎的安排下,先到附近的飯店休息,等明天早上再過來探望女兒。
原本費毅擎以為這提議會被拒絕,但是廖美心難得的很信任他,握住他的手說︰「你是個醫生,還是她心愛的男人,有你在身邊陪她,旭婕會安心許多的,謝謝你了,旭婕麻煩你照顧了。」
看到旭婕母親這種無條件的信任,他鼻子都酸了,激動地說不出話,只能頻頻點頭。
廖美心走了,費毅擎留在加護病房陪旭婕。他模了模她的臉,在她耳邊親了一下,低聲說︰「我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愛我。你在你母親面前一定都只說我好話,不然你的母親不會這樣信任我。謝謝你,旭婕。」
雖然他滿心的愧疚,但是旭婕對待他如此真心真意,那麼他絕對不會為了逃避而在此時離開。如果她醒來後能原諒他,那麼他會厚顏地繼續待在她身邊。如果她不……那麼他真的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怎麼過下去。
費毅擎在她床邊坐了一晚,天亮了,早班的人開始交班。他一夜沒睡,胡渣都長出來了。他起身檢查了她身上的各種儀器,確認她的狀況依然穩定的時候,她睜開眼楮,醒了過來。
「毅擎……」她的聲音虛弱得他差點沒听見。
「旭婕!」他懷疑自己听錯了,趕緊盯著她看。
她剛又閉上的眼楮再次張開,目光在他臉上搜尋著。「你受傷了嗎?」
她的問題讓他一陣心酸,握住她的手,他溫柔地笑著說︰「我沒有,受傷的人是你。你替我挨了一槍,記得嗎?醫生幫你開過刀了,現在只要好好休養,盡快復原就沒問題了。」
「你沒受傷?」她困惑地想伸手模他的臉,卻被手上的儀器給限制住了。他幫忙解開,她的手在他臉上來回撫摩。「你的臉色真糟,我還以為你受傷了。」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只是……還沒刮胡子而已。」他擠出一抹笑容,對她輕聲地說話。「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再睡一下,我會陪你。」
「好……」她也笑了,雖然笑容很虛弱。「你要記得刮胡子喔!」
「好,我會的。」他輕聲地允諾。
旭婕畢竟還太虛弱,說了幾句話就又睡了過去。
費毅擎找來主治醫師,醫師檢查過後朝他點了點頭。「沒問題,情況都很穩定,現在只要等傷口復原就可以了。費醫師醫術此我高明,應該很清楚,請不用擔心了,我們馬上幫她轉到普通病房。」
費毅擎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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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婕才轉進普通病房沒多久,她母親就過來看她了。這次廖美心要求一整夜沒睡的費毅擎去梳洗一下,最好睡個覺再過來。
費毅擎沒多辯駁,只簡單交代一下事情,就回家去梳洗了。畢竟他都答應旭婕了,至少胡子得刮一刮吧……
一個小時後,他買了點食物回到病房,旭婕依然在睡覺,而廖美心則坐在床邊看著報紙。
「伯母,我買了一點東西,我怕你早餐沒吃,餓的話可以吃一點。」毅擎將食物放好。
「謝謝你,你吃過沒?」廖美心抬頭問他。
「我……不餓。」
廖美心聞言皺起眉頭。「那怎麼行?你昨天都沒睡,肯定也沒吃飯,早餐再不吃的話我不讓你照顧旭婕了喔!」
毅擎听了只好妥協,拿起桌上的面包,開始慢慢地吃了起來。廖美心這才滿意地回過頭繼續看報紙。
「伯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毅擎喝了口果汁,緩緩地開口。
「什麼問題?」廖美心抬頭看他。
「我們昨天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我感覺你好像對我很信任,就像在對待家人一樣,這……我不大明白是為什麼。旭婕是為了我受傷的,難道你不怪我嗎?」他困惑地問。
「又不是你開槍射傷她的,怪你什麼呢?旭婕選擇這樣做,可見得你比她的命還重要,那我又如何怪你?我也只能成全女兒的愛情。至于為什麼把你當家人,那是因為旭婕早就認定了你。你失蹤的這一年,我看著她消瘦、憔悴,我看著她枯萎、幾近凋零,她日日夜夜無法吃、無法睡,我跟著難過。她工作時昏倒被送到醫院,我在她床邊哭得也快昏倒,她是不忍我這做媽的煎熬,寧勉強自己振作起來的。所以你說,面對這樣堅定的她,我如何能責怪她對你的感情太深呢?」
廖美心的這番話讓他震懾住了。
他從來不曾去想過這一年來她受的煎熬是怎樣的。生死未卜,要相信還是不相信,比真的死了,見過尸體的那種還掙扎,痛苦更深吧?如果一刀斃命是痛,那麼她過的日子可能可以稱為凌遲了。
「伯母……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給她的這麼少,但她為我付出的這般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領受這樣的愛情。」他的眼底充滿了淒然的悲苦。
廖美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想太多了,有沒有資格那要旭婕說了才算,你不必自我判斷。如果你覺得她值得你愛,那麼你就好好對待她,其它的不要多想。你們經歷了生死,才能在一起,這比什麼都可貴。你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老天爺好像還滿疼愛我的。」毅擎苦笑。「我會好好把握的。」
「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廖美心笑了笑,臉上還真的沒有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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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婕蘇醒過後,復原的速度還不錯。過了三天,已經可以正常進食些清淡的食物了。她的母親和費毅擎輪流照顧她,費毅擎的氣色也不再那麼難看了。
這天廖美心看旭婕狀況穩定,就打算先回台中去了。
「毅擎,你自己一個人照顧她,這樣真的可以嗎?我怕我一走,你又不休息,不睡覺了。」廖美心擔心地問。
「不會啦,我會適度休息的。」費毅擎趕緊保證。
「媽,我會叫他吃、叫他睡的。我現在是病人,我最大。他從來沒這麼听話過呢!」旭婕開玩笑地說。
廖美心知道女兒雖是半開玩笑,但她說得也沒錯,費毅擎對她可是呵護備至,照顧得比她這個娘還周到。
也正是因為這樣,再旭婕好轉後,她才會先回中部,畢竟他們倆還是需要點時間獨處。
「伯母,我開車送你去搭車吧?」費毅擎提議。
「不用了啦,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等我真的那麼老時,你再來照顧我吧!」廖美心哈哈笑著,言下之意就是在暗示費毅擎,她默許了兩人的婚事了。
「好,沒問題。」費毅擎愣了下,然後開心地咧開嘴笑了。
倒是旭婕覺得被消遣了。「媽!」
廖美心不管她的抗議,拿起簡單的行李就往外走了。「我走了,你們不用送了。等身體好了再回來台中吧!」
「伯母再見。」費毅擎還揮揮手。
廖美心定了,旭婕還盯著他看。「你什麼時候跟我媽感情這麼好了?」
毅擎笑著看她一眼。「在你睡覺的時候。」
「喔,我媽沒說我壞話吧?你沒說我壞話吧?」旭婕眯著眼說。
費毅擎僅是聳了聳肩,什麼也不肯說。
接著她變了臉,板起臉對他說︰「你等一下去福利社買東西時,順便買一卷膠帶。」
「膠帶?醫院福利社不知道有沒有賣膠帶,你要那做什麼?」他詫異地問。
「讓你自己貼自己的嘴啊!」她嘟囔著。「才不會到處亂親別的女人,不要以為我中槍受傷,腦袋也跟著退化了。」
費毅擎被她這麼一說,臉都白了,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那件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你希望我膠帶貼幾天?」
「你也該跟那位小姐道歉吧?」旭婕想到這件事,雖然知道他是故意氣她的,還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若不是發生槍殺意外,他搞不好要跟她冷戰很久呢!
「我……我會的。」他一臉尷尬地說。「你……可以原諒我嗎?雖然我知道我實在不值得你再對我好,你受傷的這短短幾天來,對我來說像是幾年那麼漫長。我越是回想我們的過去,越覺得像我這樣的男人,如此自私又傲慢,你怎麼會愛我?怎麼會用生命護衛我?我……根本不值得。」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痛苦。
「我……」旭婕原本只是想針對他魯莽的行為發發脾氣,警告他以後不可以再干這種事了,沒想到卻看見他眼楮里面那化不開的憂愁。
「我讓你受盡了苦楚,我消失的這一年,對你來說肯定很難熬。當我在手術室外等你開刀時,那種恐懼的感覺真是令人生不如死,而你卻承受了比那多許多倍的苦楚……看到我沒死,你本該開心的,但我……還一直折磨你、讓你受苦……」他的語氣中盡是自責。
「毅擎。」她朝他伸出手。
他僵著沒有動作,但是她的手一直不肯放下,堅定地朝他張開。
他終于放開緊握的拳頭,走到她身邊,握住她伸出來的手。
「上來,我想要你抱著我。」她嘟起嘴說。
他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將她攏靠在身邊,用手臂圈住她,但不敢太用力,怕弄傷了她的傷口。
她靠在他胸口,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讓他的心髒提高又放下,差點岔了呼吸。
「見到你回來,我確實欣喜若狂。我很高興這不是我自己不肯接受現實,而幻想你沒死。是的,你的恨意讓我很難受,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可是……毅擎,你自己經歷過生死關頭,你就應該知道,在死亡臨頭的時刻,那些恨、那些仇,那些枝枝節節的過往都顯得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生命本身值得珍惜。當我經歷過失去你的苦之後,你對我的種種刁難,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她解釋著她的想法,解釋著這一年來她的心情變化。
「你……真的是一個寬容的女人。你對我的包容,讓我覺得自己渺小。我因為從來沒愛過人,第一次愛上了一個人,卻覺得被辜負了,因而傷害了你。這是我的傲慢。我把自己的愛看成了不起的事,卻把別人的愛放在地上踐踏。這樣的我,實在很不堪。」他緊皺著眉頭望著前方,臉色凝重。
她看到他的表情,眉頭跟著皺了起來。「你……頭低下來一下。」她沒辦法做太大的動作,因為會牽動傷口,這是會造成疼痛。
他听了乖乖地低下頭,她則伸手在他眉間揉了揮。
「別再皺著眉頭了。還有,不準老是毀謗我愛的男人。」她嚴肅地警告他。
他听了她的話,將臉埋進她的發中,怕自己的眼淚被她看見了。
旭婕靠著他,也讓他有些整理情緒的時間,默默的過了幾分鐘,他才抬起頭來。旭婕看他心情好了許多,嘴角泛起一抹笑。「現在我好想吃我們家附近那家面包店的天使蛋糕,唉,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喔?」
看著她慧黠的笑臉,他好笑地搖了搖頭。「好,我去買給你吃,你想吃什麼都行!」
「現在嗎?」她眨了眨眼說。
「嗯,我走了,一小時內會回來。」他拿起外套,真的跑出去買了。
旭婕耐心地等著,等到差點睡著時,她的臉前方出現了一個白拋拋幼綿綿的天使蛋糕。
「喔耶,真的是天使蛋糕耶,這家的天使蛋糕最好——」她邊說著邊抬頭,在看到他臉上的膠帶時,噗哧笑了出來。
他一臉嚴肅地瞪了她一眼。
「喔,天哪,你真的貼膠帶了?你就這樣走回來?」她不敢想象,愛面子的他真的會做這種事。看來他是真的懺悔了!「好了啦,可以撕掉了啦!」
沒想到他搖了搖頭,好像還決定繼續自我懲罰。
「唉呀,你不拿掉我會繼續笑,笑了傷口很痛耶。」她故意苦笑著說。
結果他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把膠帶拿下來了。
「這樣才對,封著膠帶怎麼吃蛋糕呢!」她撕了一塊蛋糕塞給他。
他猶豫了好久,才張開嘴吃了。
「換你喂我。」她開始會撒嬌了。
沒想到他居然紅了臉。「不要,太惡心了。」那種情侶間惡心巴拉的事情,他費毅擎從來不干的。
「你這幾天每餐都喂我吃飯啊!」她嘟起嘴說。
「那不同。」他解釋。喂病人吃飯,跟這種你一口、我一口的戲碼怎能相比?
「哪有什麼不同?」她瞪他。「你不喂的話,那等一下你也不用喂我吃飯了。」她撇過頭去,開始要任性。
她只听到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只男人的手,手上拿著一小塊天使蛋糕。
她滿意地笑了,笑得很燦爛。然後她張開嘴,開開心心地吃了那口蛋糕。
他望著她的笑容發呆,然後才低下頭去,臉緩緩紅了。
她一點都不知道,她笑起來的模樣有多美麗,讓他差點忘記她是個病人,想要俯身親吻她呢!
「毅擎,換你吃了,我的手酸死了。」她想喂他,但這個男主角又不大配合了,老是低著頭。
他抬頭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後接過她手里的蛋糕,全部塞進自己嘴里,省得她再耍花招。這女人,一點都不知道不可以試驗男人。「喂喂,你干麼把蛋糕吃光光?」她抗議地嚷著。費毅擎裝死,當作沒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