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姐有難! 第4章(1)

衛都,濮陽。

「毀兒少主人,不得了啦,少主人!」

一個面色蒼白無光、雙目黯淡的十二歲少年,自花園的角落抬起頭來,看著匆忙跑過來的侍兒,不覺蹙起少年老成的眉頭說︰「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是……是您的姨娘,是玥儀大小姐回來了!」侍兒武虹一面換氣,一面指著門外說︰「她回來了!」

「姨娘回采了!」姬毀的小臉上立刻放射出強烈的喜色,「真的是姨娘回來了嗎?」

「不、不會錯的。她回采了,就在城門那兒造成好大的騷動,我一听見外人在談論,馬上就跑回來告訴你。所以才會累得、累得像條狗似的。不止是這樣而已,我還听人家說,說玥儀大小姐她——」武虹稍微頓了頓,沒再往下說。

「快說呀,你別賣關子呀!她還怎麼了?她沒事吧?該不是姨娘受了傷吧?」姬毀激動地搖著她的手說。

武虹吞了吞口水,「玥儀小姐很好呢!可是……我了,你可別罵我或是責打我呀,少主人。不關我的事,只,是我听人家這麼說的!」

「說?說了什麼呀到底?」

「路人都在諼論紛紛著,說她和一個男子狀甚親密地回來了,他們都推測玥儀大小姐用身子換了一個靠山回來!」

「什麼!」姬毀滿面怒火的紅熱著。「誰敢那麼說,我非要割了他們的舌頭!」

武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我、不是我說的,我听人家說的。」

「好,我就出去找那些人算帳去!」

武虹拉住了他說︰「少主人你別去,你去了我肯定挨玥儀大小姐的罵。求求你,別生氣了,那些人胡亂嚼舌根就由他們去吧!咱們都曉得大小姐絕不是那種人的。好了好了,快冷靜下來吧!」

「可惡!」姬毀憤恨地踩著地說︰「都是我不好,如果沒讓她去找那個什麼神秘客、奇人異土的,今天她也不會遭人這麼毀磅。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個王族子弟太過無能了!」

「先消消氣,少主人。」武虹拉著他的手往外走,「您還是快快準備好迎接玥儀大小姐吧!她一定很想早點見到你。」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送兮閑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並馬騎于他身側的玥儀,訝然地望向他,「你怎麼會念這句詩呢?」

「衛國人懷念像武公那樣的明君,做這首詞來贊美他的德行,傳頌天下。我偶爾問听到了,很喜歡,便把它記下來。」風側臉回看她,並答道︰「你這麼驚訝?」

「有點。」她不好意思的紅了下臉,「沒想到我們這種小地方的詩歌你都曉得,真令我訝異。」

他點個頭,「詩詞代表一個地方的人民與習氣。人們懷念武公的時代,從這首詞中能充分體會得到。」

「你似乎還有點欲言又止。」

「積弱不振的國家,必定不是一朝一夕的。太懷念過去代表衛國人的民情過于溫馴,而在靠近大河人氣浮騰之下,國本必不安定。這麼肥沃的土壤所孕育出來的人民,卻可能是最疏忽怠惰的一群。沒有辦法抵御外徹,也就不是那麼令人驚訝了。」風看著濮城街頭繁華的景象,不禁說道。

「你想告訴我衛國已經沒救了嗎?」

「如果那是我的想法,我今天也不用來了。了解到一樣東西之所以腐敗的本質,只要它還沒有完全敗壞,就有挽救的余地。衛國的氣數還未到盡頭,我們需要做的只是一點破壞。」

「破壞?」

「剔除掉腐爛的部分,讓完好的部分有機會茁壯。」

這番話讓玥儀深信自己並未做錯事。她獨力是無法完成大業的,借助著風的力量,衛朝的前途才能綻放一線生機。他楚個極端復雜的人,她明白這點,也許她花一輩子時間也模不清他的下一步將怎麼進行,但是她確定他會遵守承諾,他是個重然諾守信義的男子漢,這就夠了。

「風公子!請稍稍留步。」急促的馬蹄聲自後方快速接近。

大批人馬隨著昭姬追趕上前,玥儀看了眼風的神色,他鎮定如常地停下馬來,並示意玥儀也照著他做。氣喘如牛的昭姬,幾乎不能安坐于馬背上。

「你真不夠意思,風公子;」昭姬緩過氣來後,嬌嗲的說︰「你明知道奴家在等你們一起走,卻說也不一聲地、悶不吭聲就自己溜了。這算什麼?不把奴家放在眼中嗎?」

「昭姬夫人這麼說就奇怪了,我不記得曾和你約定要同行離開。」

踫了這麼個軟釘子,昭姬熱臉轉冷,「風公子這麼說,莫非已經忘了昨夜你……我之間所談的……」

「夫人可真性急啊!」他懶懶地說著。「昨夜這小妖婦把我累壞了,今天沒什麼精神和你討論這些事,如果你不能等的話,恕我失陪。」

被這兩句推拖之辭氣得面色鉸青的昭姬,。虧她還能吞下這口氣,「且慢,公子。」

「還有事嗎?」

「你想接近最有辦影響衛國一舉一動的人,就必須透過我。我可以引薦你,認識這樣的一個人。你會不虛此行的,我保證你獲得的利益……將遠遠超過你所能想像的。」她低喃並半垂眼,璦昧的指頭在他的衣襟上劃過。「不止是權力、財富,就連女人也是輕而易舉可以得到的。」

強烈的妒火突然爆發在玥儀的胸中,她生氣昭姬竟敢無視于自己存在,公然大膽的勾引她找回來的幫手,更生氣昭姬竟敢踫觸這個偉岸的男子,昭姬根本不配踫觸他,他是屬于她的!

想也不想地,玥儀策馬擠上前,硬把昭姬的馬兒擠出她與風的中間,一手搭向風的胸前,回頭對昭姬冷笑地說道︰「不勞你費心,昭姬夫人,我會照顧好風公予的一切一切,絕對用不著你的鼎力幫助。」

「你!」

風微微一笑,伸手也挽住她的腰,「好呀,我的小兒發怒啦?」

玥儀雖然窘得雙頰紅通通的,不過她硬是咬著唇說︰「我們早點回去吧?」。「全听你的,卿卿。」

看他倆這樣旁苦無人的打情罵俏,昭姬再怎麼好的風度都要怒向火中生,更別說她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沒想到你能把這冰山融成手中泥,風公子,佩服、佩服。可是你竟讓一個小小的女人控制你、破壞了你的前途。噴噴,真可惜。」

「讓女人控制?」風仰頭哈哈大笑,「事實會證明你此言差矣。」

他豪爽的一拍玥儀座騎的馬臀,馬兒嘶鳴一聲往前奔馳開來,他自己也策起馬礓,;在放開大步奔離前,拋下一句,「我將知會你見面良時,夫人,下次再會。」

看著風那英姿勃發、意氣飛揚的騎姿,昭姬對他的渴望也升到了頂點。她眯起眼朝向他倆消失的彼端說︰「我會把你搶過來的,風,你等著瞧吧。」,XXX盡情放馬狂奔一陣後,玥儀微回頭瞧著身後的來人,風已經逐漸地追上前來,但他始終保持一箭之遙穩定的接近她。

還以為他會嘲笑自己方才那番表現,玥儀卻很感激他給了自己一點空間,沒讓她更覺羞愧。

城門已經可以看見了,家園就在前方,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她不但違反自己本性,演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要害羞的妒婦角色,更別說她從今日起在別人的眼中,就不再是那神聖不可侵犯的玉女,而是以美色事人的……

她該感到害怕、憂心忡忡,認為自己將不被世人所接受。她心中的確有那麼幾分這樣的感受,但還有幾分更強烈的、前所未有的冒險與刺激感受。她覺得自己像踩在危險的吊橋晃蕩著,進退兩難之中,想要抵達終點的是如此強烈。

只要閉上雙眼,風呼嘯吹過時,她就吸進自由自在的空氣。

餅去她日夜都要擔心自己在當中的地位,小心保持低調的態度不讓人注意,任何追求者都只能保持在三層門以外的距離,她以這麼深的保護牆,厚厚的隔開自己與外界,求得安全的天地,她那珍貴的安全。

不過從今天起,她就要失去了那片安全天地,她不能再躲藏于人群,無法再用冰冷為借口擋開眾犯,現在她只能勇往直前,盡情地大膽地以一切為賭注。為了衛國與姬毀的將來,她要賭上一切。

他終于並轡而行後,「你剛剛做得很好。」

她睜開眼,「你是指我扮一個妒婦扮得很好?」

他咧嘴,「歸功于我的指導與那小小的吻吧?」

「因為我是個吸收快速的學生。」

「你若想學的話,我還有很多可以教的。」他挑眉。

可恨的浪子,她的膽子漸大,「你這個夫子教得可好廣。」

「就怕你吃不消。」

「自大!」

「這叫自信。」

「我不會拜你為師的,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那倒是、,我沒法想像在床笫之間稱師道父的情況。」

她不禁啞口無語,與其說是被他的話駁倒,倒不如說是他的魯言莽語讓她羞紅了臉。最後她只能幸悻地橫瞪他一眼,「你們男人滿腦子難道都是那檔事嗎?」

「你不睡覺的嗎?」他自然地反問。

「我當然要睡的——」看見他偷笑的情況,玥儀曉得這場口舌之爭自已是敗給他了,「哼,好女不與惡男斗。」

「真鮮的詞。恐怕反過來比較對吧?」擺明了不把她放在眼中。

就在這你一來我一往、妙問妙答問,他們迅速越過了城門,並直朝那王公貴族的府邸居處飛奔而去。

餅丁不久,她終于看見座落濮陽城內的王族別苑。那是專給姬家王族的堂支派的兄弟們所居住的華宅。從毀的父母過世那天起,她就與姬毀搬遷到這座隱僻幽靜的莊園內。

「他們都出采迎接我們了。」玥儀高興的策馬上前,並且揮著手說;「姬毀,姨娘回來了!是我回來了!」

她下馬後,姬毀頭一個沖向她的懷中,小臉上垂掛著兩行淚水,「姨娘、姨娘!」

「好了,怎麼哭起來了。不是說過嗎?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就算想哭也要忍著,做個男子漢大丈夫,別忘了你可是咱們衛國重要的王子殿下啊!」玥儀安慰著他,一面回頭說︰「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姬毀王子,風公子。風公子就是姨娘到外國尋來的絕世高人,他要幫助我們——」

姬毀突然推開她,「騙人的!」

「毀兒?你怎麼了!」

「我不要听姨娘撒謊。」姬毀激動地叫道︰「我們不。需要這家伙,我們自己就可以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再不要听你說了!我什麼都不要听了!」

姬毀紅著雙眼跑開去,不顧玥儀在他身後頻頻叫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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