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練洛崖不是滋味的清了清喉嚨,"兩位,別把我當成了隱形人。"走過去一把握住闢夜仙的柔荑。
"我早就想好好謝謝夜仙了,哪天有空我請你喝咖啡。」
「我家咖啡多的是,不需要你獻殷勤。"練洛崖口氣不悅地替官夜仙打回票。
"這是不一樣的。"甘賞賢不怕死的挑釁著。
"哪里不一樣?」
「氣氛不同、陪伴的人也不同啊!"甘賞賢故意嘔他。
"你是向我下戰帖嗎?"練洛崖表情嚴肅的道。
闢夜仙分辨不出兩人是開玩笑或是認真,焦急的道︰"甘先生,我很少喝咖啡,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愛喝咖啡,那我請你喝茶好了,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晚上好了,我知道一個地方——有酒、有茶、有咖啡,還有樂團的表演。"甘賞賢不由分說的說了一串話,將旁邊投射而來的殺人目光置之度外。
"如果你覺得樂團太吵,我們還可以換一家高級西餐廳,地點好、氣氛佳……"他愈說愈興奮。
"你明天晚上要加班,哪里挪得出空?"練洛崖決定這幾個月非讓甘賞賢忙到人仰馬翻不可,不讓他有空隙染指他的女人,這家伙愈是禁止愈故意。
"啊我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有什麼班要加的?"甘賞賢一頭霧水,難得松弛,練洛崖還不讓他喘一口氣。
"今天開會的結論,我決定由你執行。」
「可是……你明明傾向于交派給李協理處理,你說要訓練他獨當一面的實力……"不等他把話說完,練洛崖打斷他︰"下個月日本市場的案子再讓他試。"甘賞賢認命的點點頭,並朝官夜仙眨了眨眼楮。"你看到了,你的好朋友是這樣剝削他的員工的。」
「我想更正確的說法是,能者所以多勞。"官夜仙打圓場。
"是嗎?洛崖總是鞭策我們邁入工作狂的行列,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甘賞賢笑嘻嘻地發牢騷。
"很晚了,有什麼不滿的意見明天到辦公室時再發表。"練洛崖下逐客令。
笆賞賢勾起放在沙發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閑閑的往外踱去。"客是一定要請的,改天挑個風和日麗的氣候,我帶你去賞花。"###
翌日,甘賞賢繃著臉皮準備被刮。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練洛崖開始發飆。
笆賞賢一臉無辜。"故意什麼?」
「當著我的面勾引我的女人!"練洛崖一拳擊中辦公桌。
笆賞賢嚇了一跳,心髒差點跳出來。"你又沒召告天下官夜仙是你的女人,我以為你報復完之後就會放她自由,我先預約追求也不過分啊!」
「你敢!"練洛崖不高興的咆哮。
"你怎麼了?她不過是官納沅的女兒,你說過她不是你喜歡的典型,我不過想和她做個朋友,你竟然小氣起來,好像她是你的所有物、是你的禁臠。"甘賞賢如此大膽自有他的用意,他的目的是想喚醒洛崖面對自己的感覺,不要自欺欺人,自己受苦也害官夜仙受苦。
讓人這樣窺探自己的情懷,他並不歡迎,哪怕這窺探的人是自身多年共患難的好友,也令他有幾許難堪。
"你想評論什麼?評論我,還是評論她?"他一向固執,從不示弱,現下更是如此。
"我只是希望你以正常的態度對待她。如果你想擁有她,請你珍惜;如果你只是想玩弄她,請你高抬貴手。因為情字傷人,會令人痛不欲生的。"甘賞賢的話讓他震驚,痛不欲生的滋味他不曾嘗過,安妮死時,他很傷心,幾乎不能吃、不能睡;但沒有聯想到死亡,沒有活不下去。
若是失去她呢?
"你形容的太夸張了。"他仍嘴硬。
"你把夜仙關在綠天深處那個深深庭院里,可否想過你的潛意識里怕什麼?"甘賞賢冒險一問。
"我的潛意識就是復仇,我沒有殺死她已經是便宜她了。"練洛崖打開電腦,按了幾個鍵,發了一封E-mail,只有工作可以忘卻現實生活的不盡如人意。
"洛崖,春天是關不住的。"甘賞賢語重心長地說完後,離開了練洛崖的辦公室。
丙然!笆賞賢自那日不小心失言開始,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分量之多是他為練氏服務以來最不可開交的一場惡夢,沒辦法,他是自找的。
拎著公事包走出停車場,看看腕表已十一點了,肚子餓得直抗議。
先繞去夜市場吃個消夜好了,大概是因為累壞了,注意力不集中,恍惚之下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推車。
"天壽!年輕人,你不長眼啊?"賣臭豆腐的攤販阿婆大罵。
笆賞賢忙不迭地道了歉,暗嘆自己超級倒楣,消夜還沒吃到先挨了一頓罵。
"甘先生,阿甘先生……"有人叫喚他。
一轉身,女孩堆滿甜笑地朝他走來。"你也來逛夜市啊」
「張新荷小姐?"他指了指她。
"呃!叫我新荷,你家住敖近?"真巧,她家也在附近。
"是啊!想找點東西祭五髒廟。"他看了看她的手推車。
"我在這里賣小飾品,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警察來趕了三次,我連一支小發夾也沒賣出去。"張新荷笑了笑。
"我以為你還是個學生。"他有絲詫異。
"那是白天的身分,晚上我必須以賣這些小飾品賺零用錢。"張新荷自然地笑了笑。
"喂!你們兩個年輕人拜托不要站在路上,我的臭豆腐要過路啦!"又是那個阿婆。
兩人尷尬地側側身,讓阿婆的推車順利通過。
"算了,我今天的生意就到此為止,反正也開始飄毛毛雨了。"她開始收拾東西。
他看了看她,欽佩于她的獨立自主。"你急著回家嗎?"她停下手中的動作。"還好。」
「陪我吃個消夜如何?"他誠心邀請。
她遲疑了一下。"我今天沒開市,口袋空空。」
「而我今天做牛做馬賺了滿口袋麥克麥克,請你吃頓消夜不成問題。"張新荷點點頭,這個體面的紳士看上去脾氣好像還不錯,和他做個朋友,也許他會有辦法幫夜仙的忙。
###
這個消夜可是吃得一點也不馬虎,在張新荷眼里像是滿漢全席。
"太多了,阿甘先生,我的胃可是怕被撐破哦!」
「叫我賞賢,別叫先生,尤其是阿甘先生……"他听得刺耳。
張新荷盯著滿桌的食物。"你要打包嗎?"甘賞賢搖搖頭。"我家人口簡單。」
「可是吃不完啊!」
「還沒動筷子就說吃不完!我們慢慢吃,再不然打電話叫人來幫忙。"甘賞賢開心地道。
"這麼晚了誰會來幫忙?"不會是黑社會的兄弟吧"你以為呢?練氏集團在新竹科學園區有三個廠,二十四小時運轉,要請人打牙祭還怕找不到人?」
「哦——喂,你有沒有听說練洛冰和彭子杭什麼時候結婚?"他邊吃邊打量她,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你長得挺漂亮的,可惜……"他欲言又止。
"可惜什麼?"被人贊美漂亮才得意了一下,又听到未說完的遺憾話。
"該怎麼說呢?"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可惜你的發型不適合你。"她撫了撫頭上青絲。"我的發型哪里得罪你了?"他忍不住笑。"看上去像爆炸頭又像米粉頭,把你好看的額全遮蓋住了。"她竟然臉紅了。"我沒什麼錢燙頭發,胡亂讓學妹當實驗品,結果燙壞了。"他重重敲了自己一記,實在太粗心大意了,去挑別人的痛處搔真是缺德。
"我有個朋友的太太是美發師,改天你有空時,我帶你去讓她整理整理,包準還你清秀佳人原貌。"她大大意外,這個阿甘先生這麼熱心。
"我沒有不良企圖,純粹捧朋友太太的場。"她從從容容一笑。"你這麼不設防,不怕女人對你有什麼不良企圖嗎?」
「我精得跟猴一樣,要算計我可不容易。"他自我解嘲道。
"你和彭子杭熟不熟?"她言歸正傳問道。
"我和洛冰可能比較熟。"他喝了一盅蓮子雞湯。
"他們到底何時結婚?」
「你不希望他們結婚嗎?"他故意逗她。
"我是巴望他們快點結婚。」
「為什麼?」
「如此一來夜仙才能月兌離苦海和魔掌啊。"反正這也不是秘密了。
"你沒听過物以類聚嗎?"他的目光清澈不已。
"呃?你有何高見?」
「你覺得我人是苦海而手像魔掌嗎?"他伸出手。
張新荷搖搖頭,他今天的表現簡直像天使和散財童子。
"我和洛崖是多年老友,我是好人,他就不可能壞到哪兒去。"這個邏輯說得過去不是嗎?
"但是他囚禁夜仙……」
「那是因為官夜仙的父親奸殺了洛崖的未婚妻。」
「官伯父已經付出代價了。"一命抵一命還不夠嗎?
"OK,本來一命償一命是夠了,但夜仙又來招惹洛崖,你不會忘記那天你陪夜仙到綠天深處的情景吧"甘賞賢提醒她,那日也是他們初次見面的日子。
"我當然記得,那天夜仙想拜托練洛崖救救樺沅科技,但為他所拒。」
「今天這個局面,也只是說明了後來夜仙和洛崖彼此達成了共識。」
「同居不可能是夜仙的共識;情婦或是金屋藏嬌更不可能是夜仙想要的角色扮演。"張新荷激動得提高了聲音。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各取所需。"甘賞賢攤了攤手。
"夜仙沒辦法,只好屈服于練洛崖的惡勢力之下。」
「你覺不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甘賞賢突發奇想道。
"我不認為夜仙和那個死去的安妮有何相似之處。"張新荷吞下一塊椒鹽田雞肉後道。
"安妮是白種人,當然光是看外貌就沒有相似之處!"甘賞賢吞了一顆生蠔。
"你認為一個人這一生會和多少人配成天造地設的一對?"張新荷拭了拭唇角的油漬。
"安妮……"他咽下一口茶。
"我想她一定美若天仙。」
「你知道柯麥蓉。狄亞嗎?"他問。
"就是和艾爾帕希諾一起演出‘挑戰星期天’的那個當紅女星?"他點點頭。"安妮和她長得有八分相像。」
「哇……練洛崖和她站在一起是一對人人稱羨的璧人。"張新荷倒抽一口氣。
"安妮的胸脯比柯麥蓉的還有料。"甘賞賢小聲補充。
張新荷讓甜發糕給噎了一下,咳嗽、喝茶順了口氣才道︰"你們這些雄性動物看我們女人是不是都只看胸脯的尺寸?不看腦袋容量?」
「你們這些雌性動物看我們男人是不是也只看我們某個地方的尺寸,而不看頭腦的容量?"他壞壞的問。
"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挫折或障礙才這麼問我?"她睜大眼楮問。
"喂,你別亂猜。"他連忙撇清。
她噗哧一笑,看向橫掃一空的桌面,看來她真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