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誘情 第6章(1)

練洛崖窩在書房柔軟的沙發里,迷迷蒙蒙的眼眸停留在窗外的夕陽余暉里。

彩霞滿天,紅橙橙的霞光斜斜的灑進來,映照在他的臉上。

書桌上擱著剛剛批閱完的各項企劃案和公文,他的心全被眼前的自然美景炫惑。

安妮死後,他已月兌胎換骨成一個忘情之人,在某種程度上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有可能再找到另個魂魄相依的人。

魂魄相依安妮和他是嗎?

或許是外表的登對,讓外人欣羨贊慕的目光強而有力的說服他,她是他這一生所能奢求最好的天賜良緣。

他承認,在某種程度上她和他的價值觀並非完全契合,但世上豈有完全相合的兩抹靈魂?

所以,他相信自己是愛她的。

可是,這幾天都有另一抹人影常常飄然而至他的心湖,驅走他冷然不動情衷的心。

這個情根是何時種下的呢?

他回憶起兩人初識的情景,不是那時,方時他恨她入骨,難道是她與他初次結合的那一晚……

纏綿繾綣,身形相合。

他抹了抹臉,想求一絲理智。

恨一個人要比愛一個人容易多了。

他譏諷自己的多情。

他想起甘賞賢的話——春天是關不住的。

他鎖著她,將她圈禁在綠天深處,為了什麼?或是他怕什麼?

怕她危險?怕她抗拒不了追求者的求愛?怕她看淡了他們間的關系……

這樣做他又得到了什麼?

胡思亂想。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冥想。

"進來。"他說,站起身拉上窗簾,點亮書房的燈。

"哥哥。"練洛冰一進來先叫喚他。

"有什麼事?"他寵溺地問。

"子杭是不是嫌棄我?"她可憐兮兮地道。

"他又惹你生氣了?"他不慍不火地道。

"沒有,只是想起他不想結婚的觀念我就傷心。"練洛崖當然清楚彭子杭哪里是不想結婚,分明是推拖之詞,但他並不想說破,只得平撫練洛冰。"子杭還年輕,總是要等事業打下基礎再說婚事嘛,何況你也才二十歲,這麼早就要嫁人,大哥可不贊成。」

「不結婚能做什麼事?」

「想不想到學校念書?"練洛崖不知問了多少遍。

"不想。"如往常般,她答得干脆。

"要有寄托,不然你會無聊。」

「結婚就不會無聊了。"她說得理直氣壯。

"如果你對婚姻期望太高,一定會很失望。婚姻可不是萬靈丹,以為有了婚姻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包辦所有的寂寞,世上沒這麼完美的婚姻。"練洛崖推著她的輪椅往外走,到綠天深處的庭院散步。

"我看你和安妮姊姊也常會因為意見不合吵架,為什麼還是想結婚呢?"練洛冰仰首問。

他幾乎忘了他和安妮曾為什麼事意見不合吵架,好像她死後什麼都變美好了。

原來他和安妮也曾有過不愉快的往事。

"每個人對事情都會有不同的看法,就像你和子杭。」

「子杭很少反駁我的話,這是好還是不好?」

「你自己覺得呢?"他反問,說再多不如她自己看清楚。

"我也不太知道,只是太喜歡他了,喜歡到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天天見到他。"她天真的喃語。

他想,這就是少女情懷了吧"如果我讓子杭住進綠天深處呢?你不也可以不用嫁給他就能天天看見他、天天和他說話?"為了讓洛冰快樂,他甘冒夜仙與子杭舊情復燃的危險。

"子杭不會答應的。"練洛冰嘟著嘴。

"他會答應的。"因為綠天深處里有個官夜仙。

練洛冰笑了,因為她很清楚,哥哥允諾的事沒有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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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子杭住進綠天深處的第二天,練洛崖對官夜仙說出他放在心上幾天的決定︰"你可以選擇要住在綠天深處,或是住回你自己的地方。"望著他果斷的臉上閃動的猶豫和怔忡。她問︰"如果我走了,我想你可能就留不住子杭了。"听到這話,他攏起劍眉玩味地望住她。"你以為彭子杭是為你而來綠天深處的?"她不語,等著他的答案。

"他父親的公司受練氏集團的牽動,只要我一個不高興,他家的財富會立刻大量縮水。"紅霞染上她的臉,為她方才的大言不慚。

"不過,你在這里確實也是他之所以願意如此迅速搬家的主因。」

「你讓我走,沒有條件嗎?"她問。

"你以為會有什麼條件?樺沅科技已日有起色,半年後就能恢復昔日水準。"他眯起眼,聲音轉為冷酷,"還是你願意心甘情願的做我泄欲的娼婦?"她瑟縮了一下,討厭他下流的說話方式。

他執起她的下顎,仔細盯住她看,濃眉生得秀氣,盈盈靈眸瓖嵌著一窪秋水,小巧挺立的鼻梁,紅嫣的菱唇和白皙的皮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撼人心弦的詩意和美麗。

天吶!他是瞎子嗎?怎會看不見她的美好?

她害怕他炯迫的目光,想要回避……

他俯下頭,狂烈的吻她,想記住她的味道。

她費力的抬頭,踮起腳跟,回應他的熱情。

留下她的話,他開不了口;求他留下她的話,她也開不了口。

她不敢要求,因為她要的是他全部的愛,這對他而言,可能代表著貪婪,他不可能給得起。

他的心里還放著那個叫安妮的女子不是嗎?活著的人如何能跟一個死去的人爭呢?

太難也太苦了,她承受不起這些波瀾。

分開了彼此的唇,戀戀相依的眸子望住彼此。

"告訴我你的選擇。"他問,心怦怦地狂跳著。

"我要搬回原來住的地方。"她听見自己說。

他的夢碎了,沒錯!春天是關不住的。

他只能開窗、開門讓春天翩然而去。

當日下午官夜仙離開了綠天深處,徒留有情人心頭惆悵。誰教一個不敢開口要求留下;另一個不奢望伊人願意留下,固執的兩個人。

張新荷下午沒課,趕來幫忙整理居家環境。

"你終于自由了。"張新荷歡呼。

"心頭的重擔也放下了。"官夜仙說。

"樺沅科技的股價最近又上來了。"張新荷每日注意。

"幕後有人在穩住盤面,再加上樺沅科技未來的基本面看好,股價自然會回升。」

「練洛崖確實有兩把刷子,先是毀了樺沅,又能讓它起死回生。」

「現在樺沅交給經理人代為經營我也不用操心了,投資人也不會因為父親過世,受流言影響而對公司信心動搖,我想樺沅的元氣很快就能恢復。"官夜仙打開衣櫥放掛衣物。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今年準備復學,書是一定要念完的。」

「復學之前呢?"官夜仙轉身鋪床單,瞥見張新荷的發型。"怪不得總覺得你今天有個地方有別于以往,你把頭發拉直了。"張新荷模了模新發型。"好不好看?"官夜仙點點頭。"以為你真的喜歡之前的米粉頭。」

「才怪哩!那是珊珊失敗的作品,掛在我的頭皮上,我恨不得鏟除而後快。」

「很好看,很精神。」

「阿甘先生帶我去弄的。"張新荷吹了吹口哨,神情愉悅。

"誰?"官夜仙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是那個很像吉田榮作的甘賞賢。"張新荷無意識地在發尾編著發辮。

"賞賢你們交往了?"官夜仙微笑,充滿興味的表情。

"不算交往,吃過一次消夜,陪我上過一次美發院,他不錯哦!"頭發編了又松,松了又編。

"嗯!他很有俠義心腸,你可以考慮考慮哦!"官夜仙看出張新荷對甘賞賢有好印象。

"應該是他要考慮考慮我吧!我現在是待價而沽的一方,選擇權在他身上。"張新荷難得的臉紅。

"那倒未必,你莫要妄自菲薄,據我對賞賢的了解,他是個正人君子,懂得欣賞美好的事物,沒有階級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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