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住著真心,嫣紅的愛。
秋意下的清晨披上瑩露,天上白雲的影,忒迷人心。
撒了滿地的情絲,如何收拾……
輾轉反側了幾晚,他按了她家的門鈴。
他的心跳沒來由的加速著。她開了門,看見是他,眼神里有著意外。
她側身讓他進門,僵硬執拗地道︰"不是已經結束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他死瞪著她的晶眸,她從沒見過他今晚的神情,復雜到極點,她無法單用一個形容詞來描繪。仿佛面對一個可怕的敵人,高深莫測。
他久久不吭一聲,她亦苦候著,不讓臉上有任何一絲軟化的表情。
然後,猝不及防地,他扣住了她的肩膀,問︰"你希望我們就這樣結束是嗎?"聲音里有著異樣的濃稠。
"你能忘了你的包袱?忘了你的仇恨?心里只有未來?"她像跌入茫茫大海里只想尋一根浮木。
他冷若冰霜的回答︰"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我都不會忘記。"包括發生在你我之間的情纏,這個念頭他只是埋在心里,想另找適當時機傾訴。
她苦笑。"我忘了,做大事業的企業家不能沒有一顆清醒的頭腦,健忘癥這種毛病一輩子也不會找上你們。"他討厭她譏諷的語氣,這不是她說話的風格,他們雖相識不久,但他懂得她。
"我是個不擅于表達柔情蜜意的人,但我希望你能體諒你給我的情緒難題。"什麼跟什麼?他暈了!才會語無倫次,他這回明明要干脆的示愛,卻扯遠了。
"你走吧!我累了。"她閉了閉眼,作態她的疲憊。
屋里先是陷入一片死寂,不知時光過了多久。
他定定審視住她晶瑩的眼,低緩的、一句一字不怒而威地道︰"不知道樺沅科技對你還是不是一份責任?"她輕顫。"你威脅我。"他嗤笑,挑起眉,扣住她的下巴。"我是生意人,只會做生意,不談情愛。回答我,樺沅科技還是不是你的責任,呃?"與他目光相近。"告訴我,這個折磨有沒有期限?」
「折磨?"反手將她柔軟縴弱的身子扯入胸懷,粗嘎地道︰"我倒覺得你在享受,怎會是折磨?"她僵硬在他懷里。"要怎樣你才會罷手?"他冷笑。"就當我是個無底洞吧!」
「請你……"驀地,他封住她尚不及反駁的話,以狂野的吻。
"不管你現在是不是心甘情願,取悅我。"他說。
他橫腰抱起她,將她放在她的單人床上。
她輕顫著,喘息一聲,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和熱情,屏住氣,她說︰"如果你不能愛我,又為什麼……忘不了我?"
他愣了數秒,並未罷手,只是低笑,凝睇她醉人的容顏。"我分不出來你所謂的‘愛’和‘忘不了’有什麼不同?"
他冷不防地伸手探入她的雙腿間,令她倉皇失措。
"取悅我!"他命令。
"這樣的糾纏有何意義?"她激動地道。
他以撩撥她感官的大手回答了她的問題,更深入、更熱烈……
她無語問蒼天,只能流下黯然的淚。
"別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他不滿的蹙眉。"我給你家公司的貢獻,絕對是物超所值的!"她雙頰酡紅,燥熱的身子反應她的情潮,她知道不論她如何哀求,他是不會放了她的。
四周氛圍帶有濃得化不開的灼熱,他不可思議的亢奮正頂著她的,合上眼,她放任自己任他為所欲為。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物已被他月兌去,純粹的愉悅正開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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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幽沉一如子夜星宿,他望著沉睡在他懷里的官夜仙,芙蓉頰上染著方才歡愛後的嫣紅。
他想,他是著了情魔。
愈是雲雨愈是愛不釋手。
可悲的是他愛她,她卻不愛他。至少不是他要的濃稠,太清淡的愛對他而言是不夠的。
他輕手輕腳的起身,穿回衣服。他決定,在她還沒準備好要接受他的承諾之前,他最好保持緘默,以免嚇壞了她。
離開佳人香閨,月滿西樓,滿天星斗。
看了看腕表,凌晨兩點,沒什麼睡意,駕著林寶堅尼,到"香閣"轉轉,好久沒去了,大概三年吧!自從安妮死後。"香閣"曾是安妮最愛的PUB——可以小酌、可以跳舞、可以大叫……毫無禁忌的地方。
推開門,三年前的回憶,全在推門這個動作的助瀾下完全涌現。
"洛崖,真是稀客。"布蘭妮興奮的招呼他。
布蘭妮是"香閣"的老板娘,波浪似的長發烏黑的披在肩後,野性美一如往昔。
"想喝什麼?"她問。
"老樣子。"他今天準備來懷舊。
"龍舌蘭加檸檬?"兩分鐘後,美麗的老板娘送上一杯。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他說。
布蘭妮揮揮手。"不忙,不忙,有什麼比招呼你更重要的"她為自己調了一杯"單相思"——她以玫瑰紅酒加了薄荷和幾滴可爾必思調制而成。
"你還是沒變。"他喝了一口龍舌蘭。
"你……倒是變了。"她打量他。
"是嗎?變老了。」
「變得更冷酷了。"他笑了,眼神幽暗的望住她。"生意好嗎?」
「托福!很好。」
「你是個很惜福知足的女人。"他一直這樣認為。
她心跳加速了些,因為他的這句贊美。"你好不好?」
「你看呢?」
「能活著就是好。"她以為安妮死後他會活不下去。
"沒想到你把我想得這樣悲觀。"他嗤笑。
"一直想去找你,怕你拒絕再見安妮的朋友。」
「我不會這麼情緒化。"他笑。
她見他笑,她也跟著笑了。"什麼時候來台灣的?」
「去年,沒什麼大成就,一年就過去了。"他又喝了一口杯里的酒。
"找到凶手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點點頭。"運氣很好,剛來台灣不久,循著線索不費什麼功夫就讓我逮著了。」
「你怎麼對付他。"她捏了一把冷汗。
"私了,那人自殺了,公司也被我一手毀了。"奇怪的是他沒有一絲快感。
她不寒而栗。"他是你前陣子斗垮的樺沅科技負責人是嗎?"她由報紙上得知此消息,做了合理的聯想。
他不答腔,只是喝酒。
"今晚下場跳舞的客人舞技沒有一個像安妮。"他的目光轉向舞池。
布蘭妮追隨著他的目光。"這是一定的,安妮是一把火,一上場立刻把滿場子的人給比下去了。"練洛崖掉入時光隧道,眸子深邃。
見他酒杯已空,她問︰"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了,我的酒量不好,喝多了會醉。"對酒,他只想淺酌,不入醉。
想了很久,她問出口︰"你……現在是一個人睡,還是兩個人?"他淡然一笑,為她的直率。"你是問我——在安妮之後我是不是有了新寵?」
「我知道很冒昧……"他打斷她的客套︰"有!我有了另個鐘情之人。"她的心頓時沒了奢望,幾許醋意涌上心頭,早在安妮與他相愛時,她就已戀慕他許久。
"我有機會認識她嗎?"她想知道是誰治好了他的心。
他沉吟了一下。"也許有,也許沒有。」
「我不明白。」
「她是官納沅的獨生女。"他盯住她,看她的反應。
又是一驚,她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不相信?"他問。
回過神後她謹慎地道︰"覺得不可思議。」
「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毫無預警地,它就發生了。"他說得自然、不忸怩作態。
"這太瘋狂了。"她一時半刻消化不了。
"是瘋狂,愛情本來就有瘋狂的成分存在。"布蘭妮正要說什麼,突然戛然而止,兩眼像見了鬼似的呆愣,看來不是個普通的事件。
她張著顫抖的唇,喃語︰"安……妮……"練洛崖怔忡了一下,轉過身,看向布蘭妮的前方——一個宣告死亡三年的鬼魂飄然而至,任誰都會有布蘭妮的反應。
表魂向他們走來,眸光與練洛崖的相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