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禁城練武場離開的陳劍書,在暢春園遇到顧適堯,擔心地問道︰「怎麼一臉不高興?」
「皇上總是給我出難題。」」什麼事?」
彼適堯看了好友一眼,欲盲又止。
「皇上到底又給你出了什麼難題?」
彼適堯擻了擻嘴,露出一臉苦笑。「劍書,如果皇上逼你和你不愛的女人生孩子,你會如何?」
陳劍書先是一臉疑惑,然後明白一切。「皇上要你和固倫公主?」
他無奈地點頭。「沒錯,分明是強人所難。」
「你告訴皇上了?」
「皇上又拿夫妻相處之道把我訓了一頓,告訴我若是抗命,要以欺君之罪誅九族。」
「固倫公主告你的狀?說你從沒踫過她?」陳劍書探問︰「你沒踫過她吧?」
「我不踫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
「公主呢?你要怎麼告訴她?」
「我們一起進宮的,我想她現在應該在皇後娘娘的慈寧宮,由她額娘告訴她這件事。」
陳劍書閑閑地笑道︰「沒這麼痛苦吧!你是嫌人家長得太丑是嗎?」
「不是美丑的問題。」他否認。
若只是無法忍受和丑女行房,倒是不難解決,你可以選擇大半夜,沒有月光的晚上,捻熄屋里的燭光,顛鸞倒風間,就當身下躺著的女體是個美人兒,
直到讓她懷上身孕為止。」陳劍書認真的獻計。
「胡鬧!」他不領情。
「皇上如此強求,你又不願與丑女合歡,不是非殺頭不可嗎?」
「都說了,此事不關美丑。」他真正受不了的是她的脾氣,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令他頭皮發麻。
「你怕曼蓮不悅?」
「曼蓮肚量大,不會在意這種事。」
陳劍書有不同看法。「那是因為曼蓮太有把握你不會愛上丑女,所以她才會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你把曼蓮說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女人看待這種事沒有一個可以真正大方的,是你太高估曼蓮了。」
彼適堯不同意他的說法︰「曼蓮心思單純,沒有你說的心機。」
「是嗎?我懷疑。如果你真的把皇上對你的要求視為畏途的話,你可以考慮找個男人代勞,就像我剛才說的,黑夜能隱藏人的面貌……」
「胡扯!」他打斷陳劍書天馬行空的言論。
「適堯,我提供這個建議完全是出于一番摯誠,再說憑我們之間的情誼,我會害你嗎?」
彼適堯不由分說地否決了陳劍書的餿主意,那種驚世駭俗的行徑,他不屑為之。
回到九門提督府,為了不讓陸曼蓮擔心,他一個字也沒向她說。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她問。
「皇後娘娘留初雲住一宿。」
「皇上召你進宮,有什麼指示?」她伺候顧適堯月兌下官服。
他輕描淡寫地道︰「會有啥事?不過是一般的閑話家常罷了,沒什麼特別的。」
「皇上對你納新妾沒意見嗎?」
他不願多談。「沒有意見。」她不信。「皇上沒責備你?」
他搖頭。
她明白他不想往下說的用意,也就不急于一時,也許她可以從陳劍書那里打听。
「明天中午你會在家用午膳嗎?」陸曼蓮隨口問起。
「有事嗎?」
「如果你會在家里用午膳,我想親自下廚給你傲幾個下酒萊,陪你喝幾盅。」
他摟住她,哄著道︰「你好好安胎,別太勞累,下酒萊由膳房的廚娘做去,我不喜歡你累壞身子弄東西給我吃。」
陸曼蓮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桿。「一點也不累,我喜歡做菜給你吃。」
「以後吧,等你生下孩子後。何況明天上完早朝後我得去兵部轉轉,有些事要和軍機大臣研究研究。」
她難掩失望。「好吧,你總是這麼忙碌。」
一只小手不安分地開始在他身上游移,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曼蓮,別這樣。」
「為什麼?」她嘟噥著。
「你正懷著孩子,我不想傷害到你和孩子。」顧適堯體貼地道。
陸曼蓮咬了咬嘴唇。「你不愛我了?不要我了?」
其實,她心里害怕極了,她怕她有孕在身,不能紓解他的生理,要是他忍受不了而找別的女人宜泄,她的地位怕是很快就會不保。
「曼蓮,別孩子氣,你的身子不同于平常,我不想弄傷你。」他婉轉道。
「不會的,我沒有那麼脆弱。」她說。
「乖,別同我爭辯。」他安撫她。
「你……會不會去找她?」她可憐兮兮地問道。
「找誰?」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公主。」
他微蹙眉。「你說到哪里去了?」他以為她不是小心跟的人,看來劍書的話是對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在意的。
「你不踫我自然就會去踫她,反正她才是你的元配嘛,我又不是你的惟一。」陸曼蓮扁著嘴,泫然欲泣的模樣。
「曼蓮,要對我有信心,我不是那種禽獸不如的男人,你為了替我生孩子,身子受著苦,我再去找別的女人,還算男人嗎?」他捧著她楚楚可憐的女敕頰,再次提出保證。
「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你的妻子。」她糾正他。
「沒錯,她是我的妻子,可我對她沒有感情。」
她瞅著他的黑眸。「我呢?你愛我嗎?你從沒對我說過愛我的話。」
他有片刻的怔忡。
陸曼蓮的恐慌其來有自。顧適堯太自制也太壓抑了,就算兩人翻雲覆雨至最激越處,他從來不曾表現過任何失控的情緒,一次也沒有。
彼適堯被她的問題給問住了,是啊,他為什麼惜宇如金,不能說出「愛」這個字眼?
不過張開嘴,讓喉嚨發出聲即可,簡單的動作,不花一文錢就能買到她的笑聲和熱情,他還是說不出口。,
為什麼?女人只要愛情即可討好,他為何不做?
這麼困難嗎?他捫心自問。是他單方面出了問題嗎?那又是什麼問題?
可他就是想不透。
「為什麼不回答我?」陸曼蓮不放松地問。
彼適堯回過神,表情是少有的嚴肅。「你希望我回答什麼?」
她立刻說︰「吻我,然後說你會愛我到天荒地老。」
他反問︰「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對我很好,可我還是認為少了點什麼,我想了很久突然發現,原來我好想听你說愛我,你一天不說,我一天沒法安心。」她柔情地陳述。
「愛是什麼?曼蓮,你知道愛是什麼嗎?」他再問她。
「我當然知道,我愛你,沒有你我會死,我一定會死的,所以你不可以離開我,一輩子不準離棄我,我愛慘你了。不然我不會不在乎名分,甘願當妾。」她佔有欲十足地道。
看著她發光的雙眸,他冷峻的神情摻了一抹疏離的神采,這分疏寓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其中的涵義。
「曼蓮,除非你將來做了什麼讓我無法忍受的事,否則永遠別擔心我會不要你。」
陸曼蓮並不以此而滿足。「你愛我嗎?」
他松開她,凝滯不動的沉默在他們周身蔓延,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無法承諾你仍不確定的感覺,愛的精神是什麼?我對它一無所悉,我不想騙你,所以我選擇模糊,模糊才是最好的回答,原諒我。」
她呆愣住。
「你說什麼?」選擇模糊是什麼意思?深奧的字眼不在她能了解的範圍里,她的眼眸中乍然掠過一絲受傷的痕跡。
「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他保證。
「可是這里頭並不包括愛?」她快哭出來了。
「曼蓮,不要自尋煩惱。」他只能這麼說。
她十分失望,這和她所預期的相差甚遠,不過她不是這麼容易被擊倒的人,至少他說了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話,有了一生一世做後盾,她不信頑石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