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蓮托人帶了口信給陳劍書,約他到九門提督府一敘,有些事她必須弄清楚。
「適堯不在?」陳甜書站在花廳入口處問道。
「兵部有事。你進來坐啁;干嗎站在門口?」陸曼蓮招呼他。
陳劍書微笑道︰「你想問什麼?」
她微愣。「你怎麼知道我有事問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不認為你只是為了請我喝杯茶,卻挑個適堯正好有事的時候。」
「沒錯,我是有些事想問你。」陳劍書是老朋友了,她不需拐彎抹角。
「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部分,我會滿足你。」他坐下,先啜了一口茶。
「昨天皇上召適堯進宮,所為何事?」
他沉默一會兒才道︰「適堯沒告訴你?」」他只說皇上找他閑話家常。」
「你不相信?」
她不否認。「我該相信嗎?」
「倌與不信端看你的智慧。「他巧妙的回答,心里正忖著該說到什麼程度。
「劍書,我們是朋友吧?」
他點點頭。「不是敵人自然是朋友了。」
「告訴我真相,我承受得起打擊,皇上到底說了什麼?」
「你憑什麼以為我知都皇上和適堯昨天談話時我並不在場,你問我不如去問適堯。」
「他什麼都不肯說。」她的眼淚已在眼眶打轉。
陳劍書覺得她可憐,嘆了一口氣。「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你確定要我說?」
「請告訴我。」她哀求道。
「皇上希望固倫公主能生下適堯的子嗣,最好是嫡長子,如果不依旨,皇上要摘適堯九族親友的腦袋。」
「皇上是明君,怎會說出如此強人所難的話?」陸曼蓮大驚失色。「皇上太偏心了。」
「偏心?固倫公主是適堯的妻子,皇上急著抱皇孫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是皇上不能逼迫適堯……」
他打斷她︰「皇上當然可以逼適堯,你忘了皇上對任何人都有生殺大權?」
「適堯……」她幾乎暈過去了。
「他很不願意。」
她聞盲,小小的竊喜了一下。「真的?」
「沒錯,所以你可以高枕無憂。」陳劍書再喝下一口茶。
「是因為容貌嗎?」
他聳聳肩。「不確定,我原以為是,但後來遙堯否認我的猜測。」
「皇上那里該如何交代?」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我出了主意,適堯不接納。」
她倒是興致勃勃。「說來听听,也許我能替適堯擺平這件事。」
「我提議找個男人趁夜混進固倫公主的閨房強要了她,反正大黑夜,樣貌一概不知,讓固倫公主誤以為要她身子的男人是她的夫婿。何況,固倫公主對皇上的要求同樣一清二楚,相信她不會有太大的反抗。」
陸曼蓮聚精會神的听著,燦然一笑。
「這個主意不錯。」
他瞪大眼,然後哈哈大笑。「適堯還說這是個餿主意。」
「如果要找個口風緊的男人應該上哪兒去找?」她已經開始盤算這法子的可行性高不高。
「我想男人不難找,不過不能讓那個人知道對方是固倫公主;否則我認為不會有男人敢踫她。」」自然不能說出真相,我要的是讓別的男人盡快使她受孕,受孕後一切好辦。」
「你真的要這麼做?」陳劍書不確定地反問。
「這法子是你想的,怎麼?你怕了?」
他咽了咽口水。「不是怕,只是沒想到隨便想的爛辦法你會采用。」
他真的沒料到陸曼蓮會如此熱衷,他承認自己獻計之時的心情有一半不是認真的,愛開玩笑的腦袋能想出什麼帶有建設性的主意?
他有不祥的預感,怕是要因此闖下大禍來了。
「我覺得這個法子很好,只有如此才能兩全其美。」
她既可保住彼適堯為她一人所有,又可解決皇上丟出的難題,何樂而不為?
「我擔心適堯會大發脾氣。」他想抽手。
「適堯想做君子,所以才會認為你的妙計是餿主意,我沒有做君子的壓力,壞人就由我來做吧!」
「我還是覺得不妥。」他開始後悔自己太多話,太愛管閑事了。
「不會不妥,如果你不想參加我也不勉強,我自己一樣可以獨立完成。」
「你準備上哪兒找男人?」
她神秘一笑。「花錢買。」
「上哪兒買?」他可急了,陸曼蓮為了避免可能失去顧適堯的風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街上。」她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不能胡來。」陳劍書站起身,試圖阻止。
陸曼蓮詭笑。「來不及了,你想了這麼好的計劃不用可惜。」
「曼蓮——」
「你別勸我了,我不能讓另一個女人懷有適堯的子嗣,我要一輩子獨佔適堯的愛。」
她露出堅定的眼神,為了捍衛她的愛情,略施小計是有必要的。
陳劍書完全傻眼,怎麼合有這麼巧的事?不過隨便說了幾句自己天馬行空的突發奇想,陸曼蓮竟然奉為主意,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趟這趟渾水!
彼適堯進宮接回初雲,一路上無言,兩人各踞轎內狹小空間之一方,懷著自己的心事。
他打破沉默問道︰「我想知道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初雲屏息喃問︰「什麼事?」
「別裝作不知情,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決定怎麼做?」
初雲噤語,一時之間沒法回答他的問題。
進宮住了一宿,皇額娘先是欲言又止說了一些話,又問了一些事,繞了半天,就是想問她和顧適堯圓房了沒有。她不好答腔,因為不想說謊,所以她采取回避的方式,回避了一會兒,皇額娘才說出了重點︰
「你皇阿瑪希望快點抱皇外孫,你不能讓你皇阿瑪失望,得加倍努力,盡快有好消息。」
初雲記得她的回答是︰「皇阿瑪已經有這麼多皇孫了,不愁沒有皇孫抱。」
「初雲,你阿瑪的用意你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她嘴硬地道。
皇後握住她的手,溫婉地道︰「你阿瑪很擔心你的婚姻生活,當初透過厲公公找了賴大學士把你們姐妹幾個全嫁了出去,你皇阿瑪在你大喜之日後感嘆的說了句︰「若不是因為初雲的半張臉……我還真舍不得把她嫁給沒有感情基礎的顧適堯。」「是啊,又是我的這半張臉。」
皇後難過的抑郁一笑。「初雲,你是不是在心里怨著我和你阿瑪?」
「怨?何怨之有?」
「怨我和你阿瑪不該以你的外貌換你的性命。」
正想得入神,他不耐煩的聲音穿過她的耳際。
「沉默不語代表什麼?」
初雲回過神。「呃?」
「你準備如何回應皇上和皇後的一番‘美意’?」顧適堯冷笑道。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反話,咽了咽口水後道︰「你認為呢?你想我怎麼配合你瞞過皇阿瑪和皇額娘?」
他咧嘴而笑。「我問你話、你反倒問起我來了。」
「你是可能掉腦袋的那一方,我當然必須先知道你的立場。」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要生下子嗣比摘月攬星還困難。」他起了頭。
「所以?」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看你態度而定。」
「有些女人,你是知道的,並非所有女人結了婚,有了男人就能懷孕的,假如你願意配合,我們可以制造一種錯覺……」他把話在此打住,試探她的反應。
「什麼錯覺?」她張著黑絲絨般晶鑽的黑眸,靜待他的下文,她很好奇他預備怎麼辦。
「告訴皇上和皇後,不論咱們多麼努力,就是無法使你有孕。」顧適堯冷淡地道。
初雲杏眼圓睜,似乎不是很了解他的意思。「努力?萬一皇額娘問起我們都是怎麼努力的,我該怎麼回答?」
彼適堯俊朗的輪廓上牽出一抹邪惡的笑意。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初雲面有赧色。「懂什麼?」男女之事,她一無所知。
「不可能,你嫁人之前宮里的老嬤嬤什麼都沒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