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天雨愛湊熱鬧,深知人多之處就有樂子。
大街上為了慶祝端午節,光是舞龍舞獅,就找來了城北武館和新興武館的雙獸獻瑞。
北門天雨邊看著熱鬧、邊吃著五月桃,不時被龍和獅可愛的模樣逗得呵呵大笑。
「你真容易滿足。」秦衍擠到她身旁,陪著她吃五月桃。
她沒料到他會來。「你怎麼也來了?真希罕。」
「看你靜悄悄的離開秦園,我以為你準備來個不告而別。」
他真的是這麼認為。對于她,他著實成了沒有安全感的慘綠少年。
「你窺伺我?」她瞟了他一眼。
「不是窺伺,是關心。」
「還跟蹤我。」她不管他如何否認。
他難為情地笑了笑,「我以為你知道,走了這麼遠的路,我騎的馬兒與你騎的馬兒可是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她沒好氣地道︰「你忘了我只會一招半式,哪這麼厲害,能察覺到你就在背後?何況我背上又沒長眼。」
「別老像刺蝟一樣,我一句無心的話,你總要刺一下,讓我好難受。」
她移開步子,不再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看他的眼神、听他說話,好像隨時有陷落的風險。
北門天雨不想因為情愛牽絆自己習武的計劃,她自信只要寧小蘿的劍譜一到手,她的人生將徹底改變。因此,任何會影響到她原有計劃的人事物,她都要掃除。
他跟緊她。「為什麼避著我?」
奇怪,那一夜改變了他,卻沒有改變她。
「誰避著你啊?」她不承認。
「我走近一步你避開一步,怎麼會沒有避著我?」
北門天雨干脆買一串糖葫蘆吃了起來,不再理會他,要跟就讓他跟著。
「秦師傅。」有人喚秦衍。
秦衍轉身,循聲望去。「王大娘。」
「上回真是謝謝您,要不是您的虎耳草汁,孩子的病不會這麼快好。」王大娘遞上一籃新鮮的雞蛋,「沒什麼厚禮,請秦師傅收下。」
「這怎麼好意思,你還是拿回家自己留著吃。」他說。
「家里還有,請您一定要收下。」他正為難地欲以目光梭巡北門天雨的意見,奈何佳人影已杳然。
「大娘,這些蛋先寄存在你那里,下回有機會上你家作客時,你再弄些茶點招待我。」他將竹籃還給王大娘,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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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抹油的北門天雨,以最快的速度飛馬回秦園,走的是平常很少走的捷徑。可惜她今天不是很走運,誤觸了橫在路面絆馬索,身下的馬兒霎時應聲倒下,嚇得她一陣驚呼,摔得全身酸痛。
「該死了!」她咒道,「誰這麼缺德!」
「怎麼又是你!」
第三回合狹路相逢,真個是冤家路窄,昆侖三煞戒慎的瞅著她。
「你們這三個混蛋!沒事弄個絆馬索做什麼?本姑女乃女乃的腰疼死了,完了完了,我看八成是骨頭被拆了,還不快扶我的馬兒起身!它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三煞馬上會變成三塊肉餅。」
「我們正在訓練馬兒跳躍,就是怕它們在作戰時誤觸絆馬索,所以得先讓它們習慣。」昆侖老大道。
「作戰?作什麼戰?」北門天雨可好奇了。
「我們和秦嶺五結義有些帳得解決,日子訂在下個月十五。」昆侖老二道。
「秦嶺五結義是吧?我爹和他們是朋友,如果你們有什麼誤會,大家可以坐下來談談。」
他們異口同聲道︰「沒有用的,若是有用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人死在仇家的劍上。」
「五位伯父很講道理的,或許讓我出面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她假設道,「咦?!你們今天為什麼不找我麻煩了?」
昆侖老大搔了搔腦門道︰「秦少爺醫好了咱們的傷,又給了不少銀錢安看咱們,唯一的條件是不準再騷擾姑娘和城里的良家婦女。」
「否則會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昆侖老三接著道。
「這麼夸張!?」北門天雨眨動雙眸道。
想來秦衍倒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為了救她出了不少力。是嘛,人總是有些長處的。
「姑娘的馬恐怕摔傷了腿,如果不嫌棄,就讓咱們護送姑娘回秦園吧!」
北門天雨謝過昆侖老大的好意。「這條捷徑並不難走,何況也快到秦園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真的不用客氣。」
「倒是你們和秦嶺五結義的恩怨,不如由我出面替你們協調,否則這一役打下來,你們可能又會受傷呢!」
「也是。」
「我修一封書函回家請我爹處理,你們稍安勿躁,很快會有結果的。」
北門天雨牽著傷馬慢慢走向秦園,一路上想著如何和家里聯絡,又不會暴露由自己行蹤的方式。
她還不想回家,至少不是以目前的面貌回家。
多狼狽啊,一招半式出來,一招半式回去,豈不讓人笑話?她不願丟這個臉。
不成,最少得拿到女俠寧小蘿的劍譜,她相信只要劍譜一到手,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至少,武藝會因劍譜而精進。
屆時誰敢取笑她只會一招半式,她一定跟他拼命。
嘻!她終有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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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桂品芙的生辰之後,秦欣妮失蹤了好一陣子,秦衍因處理北門天雨的事,無暇尋覓她的下落。如今她又回到秦園,正好一些問題必得找她才能厘清。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他劈頭便問。
秦欣妮先是一陣笑。「什麼故意的?」
「品芙生辰宴,你敬我喝下的茶有問題。」他開門見山地說。
「能有什麼問題?」
她仍是一逕兒的笑,一板一眼慣了的堂弟,偶爾逗逗他也是樂事一樁。
「茶里放了迷心散。」
都是因為迷心散,否則他和北門天雨不會做出那樁荒唐事,至今不知如何彌補。
「迷心散沒什麼不好啊,可以拉近你和北門天雨的距離,你應當感謝我才是。」
「你向天雨哭訴我不肯醫治你的腿?實際情況明明相反,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他簡直被她置于陰狠之人的行列,一直以來辛苦建立的形象,全在北門天雨面前走了樣。
「好玩。」
「只因為好玩?」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當然還有有趣的成分在,不如看在我這個老堂姐的面子上,甭再追究了。」
「你做那些事之前,應當想過可能產生的後果。」他板起面孔面對堂姐。
「反正你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她覺得自己能令堂弟情緒起伏這麼大,挺有意思的。
秦衍輕吼︰「誰說我沒有損失,我玷污了天雨的清白,一生的名譽也因為這件事留下污點。」
「有這麼嚴重嗎?暖玉溫香入懷,也是春情蕩漾的美事啊!」她笑著。
「天雨恨我。」
她聳聳肩,「你不恨她就成了。」
「這種事要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才成啊!」
她巧妙回答︰「你不是動心了嗎?只要她也對你動心,不就如你所願的情投意合、兩情相悅?」
「事情不是這樣說的。」他覺得和她溝通失敗,欣妮堂姐完全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那要怎樣?迷心散也喝了,你們倆也行了周公之禮,不如補拜堂吧!」她提議。
「事情沒那麼簡單。」
「也不是你以為的那麼困難,北門派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武學世家,跟咱們秦家正好門當戶對,不如請叔叔差媒人上北門山莊提親。」
「太唐突了,會把事情搞砸。」他了解北門天雨的脾性,一發起飆來,大家都遭殃。
「這麼慘?」她掩嘴而笑,有一點樂不可支的興味。
他狐疑地看著她,「我越心煩,你倒是越快樂、越開心,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沒……沒什麼,只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些年你逼著我治腿,我真被你給逼煩了。讓你忙別的事,嘗嘗心煩的滋味,就是我的目的。」
「治腿傷是為了你好,不是迫你。」他回答。
秦欣妮的腿傷,是一次同峨嵋派比武時不慎摔落山谷所致。山谷高百丈,普通人一摔必然粉身碎骨,秦欣妮命是保住了,雙腿自那時起便不良于行。
「萬一折騰了半天還是醫不好呢?」她才不要活受罪!
「有試就有機會,而且我有七成把握。」
她的命當初也是他救回來的,腿傷之所以沒有一起治,是因為當時她的傷勢實在太嚴重,能先保命已不容易。本想待療養好身子骨之後再言其他,可一耽擱下來,她成了徹徹底底的逃兵。
「算了,這得耗你不少心神呢,不如花點精神把老婆追到手。」
「這是兩回事,可以同時進行。」
秦欣妮搖搖頭,「年紀一大把了,能走也好,不能走也罷,反正我現在練就了一套不使腿力的武功,一樣游山玩水。再說我的腿傷讓峨嵋派對我虧欠至今,有的時候也挺方便的,想白吃白住時,除了秦園外還多了個峨嵋山。」
生辰宴之後,她就是上峨嵋山去了,實至名歸的貴賓招待令她樂不思蜀。
「能踏實的走在土地上不好嗎?」秦衍不放棄地勸說。
身為一位醫者,見死不救、見病不治、見傷不療,都會令他痛苦,何況她是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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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闖禍了。
住進秦園三個月,她還是闖禍了。
她竟然溜進秦老爺的房間試圖勾引秦園的大家長秦鵬蕪。
這引起了軒然大波,當初引薦她入秦園住的北門天雨,自然也無端地被卷入其中。
她被指為幕後唆使者。
為什麼她會成為唆使者呢?全是因為潘潘的一句話︰「天雨姐姐告訴我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如果永遠待在原地踏步,人生就毀了。要看準目標,不計一切代價和手段勇往直前。」
「又是你灌輸的古怪思想?」秦衍略帶不悅的斥責北門天雨。
「古怪思想里不包括勾引秦老爺。」北門天雨也很懊惱,不知要如何善了。
「好在我爹尚未就寢,否則讓人給傳了出去,不知會傳得多難听。」
「潘潘沒有惡意。」
「是糊涂,和你一樣糊涂。」他說。
「不干我事,怎又扯上我?」
潘潘走進白石雅舍,眼淚旋即掉下。「天雨姐姐,我給你惹了大麻煩了。」
「秦老爺同你說了什麼?」北門天雨拉起她的手,像關心妹子一樣的著急。
「秦老爺限我在明天晌午前離開秦園。」她哭得更凶。
「明天晌午前?」北門天雨看向秦衍。
秦衍嘆了一口氣。「我爹肯定還沒氣消,況且今晚我娘正好省親歸來,一進房門就見著潘潘躺在床上。本來我娘好脾氣是出了名的,可這回也忍不住訓了我爹幾句。」
「嗄?你娘回來了?」
「我娘回杭州省親,本來是高高興興的一樁事,沒想到一回來就遇上潘潘闖禍。」
他也很為難,潘潘一走,他擔心北門天雨也會跟著一起走。
爹正在氣頭上,他不好強硬反對,尤其娘也動了怒。潘潘不走,事情會越鬧越大。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喜歡秦老爺……希望他能收我為侍妾……」潘潘哽咽地道。
「潘潘,你怎麼可以有這種可怕的想法?」北門天雨大驚。
「為什麼不能有這種想法?人往高處爬呀,而且秦老爺是個好人,他會照顧我一生一世。」潘潘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我爹娘的感情一向甚篤,我爹不可能納妾的,你的行為已經造成很大的殺傷力。」秦衍嚴肅地道。
「秦少爺,我真不想離開秦園,求求你,替我向秦老爺求情。」
「現在不是好時機,等風頭過去我會試著和爹說看看,讓你搬回秦園。」
潘潘止住的淚又重新落下。「秦老爺只一個女人伺候太孤單了,我能不能待在他身邊伺候他?」
秦衍搖搖頭。「這是不可能,我娘脾氣好是好,卻是個醋壇子,今晚發生的事是他們成親以來最嚴重的事件,我爹有苦頭吃了。」
「秦夫人憑什麼一個人霸住秦老爺?」潘潘不服氣地問。
「你這話問得太無禮了。」秦衍忍不住低喝一聲。
看來潘潘犯下秦園大忌,卻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好像她的一片真情被拒絕才是一項大錯誤。
「別說秦老爺和夫人眼中只有彼此,連我爹和我娘亦不遑多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北門山莊的規矩︰不準納妾,一經查獲,不問原因,一律一無所有的踢出家門,所以我那些哥哥們都安分得很。」
北門天雨也想糾正潘潘的想法,都怪她最近太忙于煩惱自己的事,沒注意到潘潘的改變,才會闖下大禍。
「秦夫人一去杭州就是三個月,完全沒有顧及夫君的寂寞,她不是一個好妻子。」潘潘不認為自己爭取未來的幸福是有罪的。
「潘潘你……」秦衍終于生氣了。
北門天雨怕他失控,阻止道︰「你回去好不好?這里又不是你的疊翠別苑。」
秦衍見她下逐客令的語氣堅定,也不便再停駐,免得莫名其妙又得罪佳人。
秦衍走後,北門天雨雙手叉腰低吼︰「你怎麼這麼大膽?秦老爺的房也敢溜進去。」
「女人不是不需要遵守三從四德嗎?」潘潘說出自己的想法,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天啊,女人是不一定要遵守三從四德,可是女人必須替女人著想,就算不做女聖人,可禮義廉恥也得做到起碼的標準啊,你這樣分明是不知恥為何物!」莫怪她說重話。
「我沒有不知恥。」
「秦老爺若和秦夫人有什麼誤會全是因為你的行為導致,還說沒有不知恥。」
「我喜歡秦老爺嘛!」她又哭了。
「你不能喜歡一個人就溜進他房里月兌了衣裳,躺在人家床上等著啊!」
北門天雨發現自己的任性、固執、大膽、偏執,在潘潘眼前只是小巫見大巫。
「不這麼做秦老爺怎麼會對我有印象呢?」潘潘又有一番大道理,「而且那是因為秦少爺是你的了,我不敢勾引秦少爺,只有……只有向秦老爺……」
「天啊!」她拍了拍腦門,「你喜歡秦衍?」
潘潘點點頭。「不過我不會跟你搶秦少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無論如何都不會……」
「真是夠了!」她搶白。
再不阻止潘潘說下去,她想她可能會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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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之所以在意潘潘闖的禍,實在是另有隱憂。
他擔心母親因為討厭潘潘而遷怒北門天雨,畢竟潘潘是北門天雨帶進秦園的,人在憤怒之下很難不「惡屋及烏」。
丙不其然,秦夫人到約鋪找他。
「娘不再多歇息?」他正看著程氏所著的「養生草藥全集」。
白梅搖頭。「看見天大亮,再怎麼樣也睡不著了。」
「娘用早膳了嗎?」他猜出母親的心意。
「剛剛用過,你呢?又在忙這些藥材?」白梅在一張橫木椅上坐下。
「娘知道孩兒,自小就喜歡這些有神奇功效的花花草草,自個兒能得到樂趣,又能助人,兩全其美。」
「听行凱說,你近日和北門家的閨女走得很近?」脾氣很好的白梅,說起話來總是慢條斯理。
「她是孩兒的好朋友。」
白梅點點頭。「那做做朋友就好,別把感情往她身上去。」
「娘為什麼這麼說?」他料到會如此。
「那女娃兒不適合你,太野、太倔。」
白梅一早就听了不少下人的說法,心里的打算更趨堅定。
「娘不算認識天雨啊!」
「她給人的評價八九不離十就是這樣了。」
多少年來沒像昨晚一樣發那麼大的脾氣,自己的丈夫她是有幾分把握的。老夫老妻了,什麼風浪沒見過?可離別三個月,許多事說變也會變的。
雖然丈夫向她再三的保證,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要往懷疑的牛角尖上鑽。
她不得不承認年輕女子是有威脅性的。
「人雲亦雲也會有偏差的。」他說。
「我不是只向一個人打听,問了許多人,人人都跟了我這麼多年,不會騙我。當然,那孩子心地好、好打抱不平,生得又漂亮,這我也是明白的。」
她不是不講理的人。
「娘應該再多多了解天雨。」
「我看還是品芙適合你,她等于是我帶大的,將她和你送作堆是我和品芙她娘的心願。」
他出聲反對︰「我對品芙只有兄妹之情。」
「夫妻之情是可以培養的。」她說。
「我不會娶品芙。」他不讓母親抱這種希望。
白梅愣了下。「你知道品芙一直以為你會娶她嗎?」
「我不曾做過那樣的暗示,品芙怎會有那樣的誤解,會不會她會錯意?」
秦衍發過誓,不能辜負北門天雨。她已是他的人,只差拜堂的形式,這部分他又不方便對父母明說,怕他們以為她是隨便的人。
「欣妮也說你不會听我的話。」
白梅難掩失望之色,她和品芙的親娘情同姐妹,結成兒女親家是早有的默契。
她只生了秦衍一個兒子,若不能完成好姐妹的遺願,她會有所遺憾,甚至會覺得對不住她。
「恕孩兒不孝。」
白梅以退為進,「為娘不是勉強你,只是品芙那孩子,自小就努力學習如何成為秦家的媳婦,幾次你爹要替你作主娶別家小姐,都給我攔了下來,無非是要等到品芙長大。如今,品芙已到適婚年齡,你不能讓她失望。」
「品芙可以找到更好的夫家。」
「胡說,哪里有什麼更好的夫家,咱們秦家就是最好的了。」白梅護子心切。
「娘,我不能娶品芙。」
白梅也不急著動怒,她很清楚,現在不是動怒的時候。她兒子所娶的女人一定要是她能接受的,無法投緣的媳婦只會替她帶來麻煩。
所以她說︰「你不娶品芙,北門天雨也未必會嫁給你,听說北門家早給她定了一門親事。」
他頭一回听到這個說法。「不會的,她可以退婚。」
「女兒肯,做爹娘的未必肯。」
天下父母心,哪一個為人父母者不是一心為著自己孩子的幸福盤算著?
北門上拓和顏秋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們的女兒是什麼性格的人,他們應該一清二楚,不會硬塞給衍兒做媳婦才是。
若有必要,她決定上門一趟,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