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濯風臉色鐵青地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原本今晚應該和其他獵戶暫歇在山頂的狩獵小屋里,但不知為何一直心神不寧,他便決定提前下山。
他模黑趕著山路回來,在主屋中始終等候不到蝶痕,疑惑的他試著走到她平時沐浴的溫泉外,隔著櫻花林他便听到她那听了讓人心碎的悲喊。
「師兄!」蝶痕乘機猛推開軒轅焰,抓起池邊的衣裳包住赤果的身軀,羞愧得無法抬起頭,豆大的淚珠撲籟籟而下。
「你竟敢侵犯她?你竟敢」雷濯風視線來回在軒轅焰和蝶痕之間,痛徹心肺地暴吼著。「混賬!我殺了你!」
隨著怒吼聲,他手中的彎刀已向軒轅焰砍下,只見軒轅焰神情未變地冷笑著,利落如箭地躍到池邊以腳踢起衣物,隨意披在身上。
雷濯風來勢凶狠,招招俱帶著毒辣殺機,軒轅焰僅以單掌應敵,掌風強勁,須臾之間便變化出萬千招式。
單足一點,軒轅焰激幻靈巧地反守為攻,迅速來到雷濯風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劈向雷濯風。
雷濯風悶哼一聲,整個人頓失重力地往前撲倒,他的手腕好麻好痛,彎刀掉落到地,臉色也瞬間慘白。因為他發覺右手居然使不出半點力氣,臂上的各大穴位已呈癱瘓狀況!
「你」他痛嚎出聲。「你竟廢掉我的手?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雷濯風發狂地試圖以未受傷的左手拾起彎刀,奪妻之恨,再加上廢臂之恨,使得他就算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殺了軒轅焰。
「師兄,不要」蝶痕淚漣漣地撲過來抓住他。「在這種情況下你再用武會更傷害自己,這一切的錯誤都是因為我,我不該把他帶回山谷……」她哀痛悲絕地望了面無表情的軒轅焰一眼,她只恨自己為何要救他?他根本是個魔鬼!
「師兄,蝶痕對不起你和師父……」哽咽地悲泣後,她突然由地上站起,身形如箭地直直撞向溫泉旁的石壁!
「師妹!」雷濯風驚駭地吼著,電光火石之間,他看到一陣奇異的青光比師妹更快地射向石壁。
軒轅焰以內力彈出腰帶,緊緊系在蝶痕腰間往後疾拉,雖然為她抵擋掉大半撞擊力,但因她的撲勢太猛,額間已撞出傷口,正泊泊滲出血來。
「嗚……」殷血也由她的嘴角逸出,蝶痕身子軟軟地往後一仰,旋即陷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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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再度蘇醒時,先嗅到的是滿屋子的濃濃藥草味。
蝶痕茫然地轉轉眼瞳,她望著熟悉的屋里擺設……她在自己的閨房里?但,她為什麼還會躺在這里?
她最後的記憶是那魔物無恥地欲強佔她的身子,師兄刺殺他失敗後,她飛身撞向石壁自盡……
那麼,她沒死嗎?
「蝶痕,你醒了?」捧著藥碗踏入繡房里的姜甯兒喜悅地喊著。「真是太好了,你昏迷了好久,我好擔心。」
「我……」蝶痕欲坐起,然而她身子才一動,便覺額間傳來一股劇烈疼痛。
「你別動,你的額頭受傷了啊。」甯兒連忙阻止她。「快先躺下。」
她嘆息著︰「蝶痕,你……你又是何苦呢?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該如此輕賤生命,我倆情同姊妹,你可知道當我看到滿頭是血的你,有多心痛嗎?」
蝶痕怔怔地躺回床上,曾經盈燦的眼眸此刻卻是一片死寂,她酸楚地低語︰「甯兒,你不明白,我……已經失去貞潔了,蒙上污點的我,怎麼還有臉苟活于世?」
「別胡說。」甯兒緊抓住她的手正色地道。「答應我,永遠都不許再有輕生的念頭,來,現在先把這碗藥喝下去。」
蝶痕輕推開藥碗,搖搖頭。「甯兒,謝謝你,但我喝不下。對了,我師兄呢?他在哪里,他還好嗎?」
「雷大哥他」甯兒臉色很奇異,吞吞吐吐地道。「應該是還好吧……」
蝶痕緊盯著她。「甯兒,你怎麼不說話了?快說啊,我師兄他的手是不是……是不是斷了?」她最懸念的就是師兄的手,她不願看見他因她而慘遭斷臂之痛。
「蝶痕你別擔心,雷大哥他的手沒事。」
軒轅焰只是震麻了雷濯風的手,並沒廢掉它。
「那麼,我師兄人現在在哪里?」她急切地問著,卻听到窗外傳出一陣馬蹄達達聲。
馬蹄聲很有紀律地在窗外劃一地停住了,她還听到一個熟悉的冷峻嗓音。
這聲音蝶痕身形一僵,宛如又掉入千年冰窟中。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撲向石壁時只求一死啊,難道……她還是逃不過那魔鬼?
她顫抖地伸出手卷起竹簾往外看,隨著她越睜越大的水眸,她的身體也一寸寸地失去溫度。
藥園旁的空地,有著數十名戰士騎馬矗立著,個個威儀凜然。而為首的,正是那個魔物。
「甯兒……」蝶痕的聲音听起來像是溺水的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蝶痕,你還不知道嗎?」姜甯兒的臉色亦有些發白,緊張地道。「被你救回來的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物,他……他是蒼宇皇朝鎮守東夷的青龍皇子軒轅焰。他會躺在斷崖下,好像是因為被符昌的殘兵突擊而墜崖。听說自從皇子失蹤後,他的手下就對整個九華山區進行大規模的搜山,後來,不知怎麼地真的終于讓他們找到這個村里,他們在村外為軒轅焰搭起臨時行館,你昏迷的這兩天,他天天都來探視你。」
蒼宇皇朝?青龍皇子?蝶痕的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更多的迷惘,久居山谷的他們雖然早已與世隔絕,不過還是斷斷續續地曾听說過外頭改朝換代的情況。
蝶痕曾听師父說過,蒼宇皇朝原名蒼龍皇朝,乃軒轅家族所創建,國勢強大,歷代帝王均好大喜功,素喜並吞鄰近小柄以求擴建版圖。
而皇室內部似乎也是一片腥風血雨,听說軒轅無極當年為了爭奪皇位,還做出戮父戮兄的事但不論他是什麼身份,是皇子抑或是死回,都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僅是山谷間平凡的采藥女,她的世界是靜謐單純的,她救他僅為了救一個垂死的生命,她不願卷人復雜的皇室中。
她更不願再跟這樣的男人有所牽連,一想起那日他在溫泉里對她的輕薄無禮,她的小臉又是一凜!
「那我師兄呢,他到底怎麼樣了?」蝶痕嗓音緊繃地問著。
姜甯兒低聲回答︰「雷大哥他……他被軒轅焰的手下以‘戮君’之罪名抓起來,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蝶痕絕望地閉望眼楮,抱著頭痛苦地自責︰「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師兄,是我造就了這一切的錯誤,我不該把那男人救回來,真的不該……他根本是個魔鬼!」
她惶亂地甩著頭,仿佛這樣就可以一並抹掉所發生的錯誤。
「蝶痕,你別這樣,你冷靜點啊。」姜甯兒抓住她。「你額上的傷口很深,千萬不要再激動地傷害了自己。來,快把藥喝了,再不喝藥都涼了。」
「我真的喝不下。」珠淚滑下蝶痕的臉龐。「師兄為了保住我的清白而被那魔鬼抓走,到現在都生死未卜,我怎麼喝得下?我只恨自己當天為什麼要把那魔鬼救回來,我應該任他死在雪地里甯兒嘆氣。」蝶痕,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總是得多多少少顧及自己的身子吧。「
正悉心開導她的甯兒突然喉頭一梗,剎那間僵硬地停頓下所有的動作,兩眼驚懼地直視繡房外。
蝶痕也敏感地察覺姜甯兒的異樣,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凜冽悄悄襲來……她已經知道站在外頭的是誰了。
好半晌,甯兒才回過神來,慌張地站起身子。「殿……殿下!」
每一回見到這個高大冷峻的男人,甯兒的心頭總是一陣恐懼。雖然他不曾對她疾言厲色,他所帶領的士兵亦自律嚴謹,不曾騷擾村民半分;但……她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纏繞著一股十分迫人而詭異的黑暗氣息。
那是絕對的尊貴霸氣,卻也絕對的危險。
軒轅焰氣勢凌厲地步人繡房,看也不看姜甯兒一眼,冷淡地下令。
「你出去。」
「是。」他的語氣中有著令人尊崇的權威,甯兒迅速地退下。
繡房內只剩兩人。
蝶痕轉過臉,不願再見到那邪惡的魔鬼。
軒轅焰神色從容地在她床邊坐下,狀似悠閑,但跳躍在紫眸底的是兩簇激狂的火焰。
他開口,陰森的冷空氣回旋著。「你後悔救了我?既然後悔,何必冒生命危險親自為我吸出毒血?」
他依舊記得,在他毒發而神智昏沉之際,是她一口一口地為他吸出肩上的毒血。
蝶痕還是固執地維持原來的姿勢,不肯轉身看他。
「回答我。」他強悍地捏著她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我的女人眼里只能有我,明白嗎?」
「你放手!」蝶痕憤怒地握緊雙拳吼著︰「听好,我之所以會救你,甚至為你吸出毒血,只是為了執行薊昌太子的命令,我不是你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絕不是!」
她知道他之前所遇到的極有可能就是姊姊步蝶影,蝶痕打算將計就計冒認下去,絕不讓這魔鬼知道還有蝶影的存在,防止他對蝶影下毒手。
「是嗎?」軒轅焰神情愉悅地微笑著,似乎相當享受她的怒氣,手指恣意游走在她清麗的五官間,俊臉滿是狂妄。「我的小蝶兒似乎急著擺月兌我?不過,很可惜,在這世間,有很多事是你無法改變的,例如……你的身份,在你膽敢為薊昌而行刺我的那一刻開始,你的一生便已命定,你的身份也只有一個由我,軒轅焰決定生死的女奴!」
「我不是!」蝶痕忍無可忍地尖叫。「軒轅焰,不管你是任何身份,我都不會乖乖听命于你。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休想得到我的服從!」
她痛恨這個惟我獨尊、獨斷獨裁的男人,他有什麼資格決定她的一生?
她更拒絕進人那污穢的後宮當一名等待寵幸的可憐女人,她只想在這山谷間當名采藥女,平靜地過完一生。
軒轅焰淡笑末褪,輕松地道︰「你可以拒絕我,我軒轅焰從不以強迫的方式得到女人。所以,跟不跟我回東夷皇宮,決定權在你。」
他神情寫意地站起身子,準備踏出繡房。
「等一下」蝶痕喚住他,急切地問。「我師兄呢?你抓走了他打算何時釋放他?」
軒轅焰回頭,邪美的臉上有著冷蔑。「對于一名死囚,你無須關心太多。」
他的語調很輕,但听在蝶痕耳底卻盡是令人膽寒的殺氣。
「他不是死囚!包何況他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是你冒犯我在先,他才會行刺你。放他走,軒轅焰,你沒有權力囚禁他。」
蝶痕激動地控訴著,過盛的怒氣讓她牽動額上的傷口,縫線裂開了,滲出些微血珠。她的臉問過一抹痛楚,但她隨即倔強地咬緊下唇隱忍住,不讓自己喊痛。
他沒有忽略那一閃而逝的痛楚,緩緩折回床邊,輕撫著她的前額。「痛?」
蝶痕還是固執地咬著唇,一聲不吭。
「不說話?」他猿臂一伸,她單薄的身子便無可避免地跌入他懷中。「小東西,你很喜歡挑戰我的權威?」
他滾燙的氣息吹拂著她,大掌滑過她的凝脂玉膚。
「別踫我!」蝶痕怒叱。
但她怎抵擋得過他狂霸的掠奪?他將她的雪白小臉固定在他黝黑的兩掌之間,陰騖氣焰游走著。
「他對你很重要?你很在意他的生死?」
蝶痕依舊冷然不語,美麗的眼底布滿怒氣。
「回答我,蝶兒。」她的不馴與冷傲非但未令他喪失興致,反而更增添他獵捕的樂趣!閃耀在那藍紫眼瞳的是狩獵者專有的神采,他惡意地以拇指描繪著她姣美的唇線,一遍又一遍,動作曖昧卻那麼的自然……
「沒錯,我在意他,我喜歡他!」蝶痕用力一甩頭拒絕他的踫觸,晶亮的眸子挑釁地瞪視著他。「如你所知,我早已經是薊昌太子的人了,我尊敬他,甘心為他做任何事;我也喜歡師兄雷濯風,我仰慕他的欽磊風采,不論他們兩人任何一人我都願跟他們走,服侍他們一輩子。只有你,軒轅焰,你休想以武力強迫使我服從,我寧死也絕不侍奉你!」
「呵呵呵……」
出乎她意料地,軒轅焰居然揚聲狂笑起來。
他笑得更加猖狂且興趣濃厚,藍紫幽瞳交錯著耀眼火焰。
「你的確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可以把如此放蕩的本性妥貼地隱藏在看似清純的外表下。」他徐徐低哺著,醇厚的嗓音揉人了冷邪。「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吧,見識一下同時周旋在眾多男人之間的你,究竟有多放蕩,嗯?」
壓子,他再度攻佔她的唇。
他的吻依舊跋扈且直接,貪婪的舌探人她口中恣意進出,夾著不知名的怒氣嚙咬她粉女敕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