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杰撥了一一九,明快地交代好地址,收線。
「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等會兒吧!」他說著,
月兌下自己昂貴的黑色西裝外套罩在可雲肩頭,叮囑她。「千萬別移動,我不確定你受傷的程度,還是等醫護人員來再說。」
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帥又這麼好心的人?可雲強忍著疼,暗自想著。
「你叫什麼名字?」黑杰明知故問。
「我叫白可雲。」
「可雲。很好听,跟你的人一樣白白淨淨的。」
若不是疼得厲害,可雲還真會為他這句話而心花怒放。「你叫什麼名字呢?」她也問他。
「我姓黑,單名杰。」
「那……我就叫你黑大哥好嗎?」可雲胹腆地問。
「好。」黑杰同意,他調查過,白時庚和其妻早已作古,白可雲不過是個小甭女,對他的背景一無
所知;由她的神情觀之,更看不見一絲一毫的防備之心,完全正中下懷。
「你可以借我行動電話嗎?我想告訴我的客戶,我沒辦法將物品送過去了。」可雲請求。
「當然可以,我來幫你打。」黑杰道。
可雲從上衣口袋里模索出一張名片,念了一串電話號碼;黑杰撥通了,再把電話遞給可雲。
「喂,朱太太,不好意思,我在途中受了傷,
沒法子把你訂購的保養晶送達了。」可雲說道。
「真的啊?!沒關系,我明天自己過去拿就成了,那你多保重了!」電話那頭的「朱寶玉」語帶關懷地說。
「真抱歉!再見。」可雲再次道歉,結束談話後,將電話還給黑杰。
「該抱歉的人是我。」黑杰一臉歉然。
「怪我自己不小心吧!」可雲對他完全沒有一點抱怨,有些肇事的人根本不會理睬受傷的弱勢者;更何況他根本沒撞到她,是她自己跌傷的,他卻那麼誠摯地伸出援手,已是難能可貴!
餅不久,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審視可雲的傷勢,確定她是腳踝骨折,便小心地把她搬到擔架上,送上車。
黑杰不但親自護送,並且在關上車門前和善地對她說︰「我隨後就到。」
「嗯。」可雲點點頭,車門關上,救護車疾馳離去。
雨霧中,黑杰冷眼看著救護車閃爍的紅燈消失
在路的盡頭,他懶懶地取出行動電話,按下可雲方才念的那組號碼,電話很快地接通了。
「你做得很好,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黑杰道。
「那我這個‘朱太太’的角色算是成功了?」「朱寶玉」問。
「沒錯,無論是扮相或演技都相當成功。」
「那我是不是有資格可以成為xx電視台的正式演員了呢?」「朱寶玉」又問。
「不只如此,還會把你捧成亞洲一線女星,明天你立刻回香港電視台報到,年度大戲的女主角非你莫屬。」
「太好了,我該怎麼感謝你?」
「你自己決定吧!」
「那麼……晚上見。」
黑杰冷笑,收了線。
現在他必須到白可雲身邊,真正的好戲才要上演!
***
可雲在醫護人員的照料下換上醫院的無菌衣,腳踝打上石膏,被送進頭等病房里。
「我住不起這麼好的病房。」她忐忑不安地對護士說。
「這是黑先生交代的。」護士將病歷卡掛在床頭,又道︰「待會兒你的特別護士會來照顧你,你先休息一下吧!」
「特別護士?」可雲十分驚訝,但護士只對她微微一笑便離開了。她愣愣地躺在病床上,感到無所適從,也感到煩惱。
罷剛醫生宣布她的腳要半年才能完全痊愈,這樣一來,她就必須休學,也無法打工,生活一會成問題的。
懊怎麼辦?
正當她滿心憂郁,卻聞到空氣中傳來馨香,一抬眼,眼前赫然出現一大束香檳玫瑰。
「送給你的。」黑杰低沉的嗓音、攝人的深邃眼眸,立刻迷惑了她的心。
「謝謝。」除了這句話,可雲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了。
「你在想什麼,我剛敲了門,沒听見你應聲。」黑杰問。
「我……沒什麼。」她隱瞞了自己的苦衷。
「我剛和醫生談過了,你需要半年的休養,這期間你的生活費及醫藥費我都全額支付,你不必擔心。」
黑杰這番話對可雲而言無疑是帖「解藥」,可是……
「不,讓你支付醫藥費就已令我感到過意不去了,再讓你負擔我的其他費用,那我會無地自容的!」可雲急忙地搖頭。
「別這麼說,過意不去的人是我。」黑杰闃暗的眸心有簇冷光在閃動,但可雲沒發現。
「不……不行。」可雲垂下眼簾,苦惱地低喃。
「別跟我客氣。」黑杰突然握住她的手。
可雲驚悸得一陣昏眩,一雙水眸愕然地望著他。
黑杰瞥視她的反應,心底發出森冷的嘲笑,繼續愚弄她。「你要不要連給你的家人來探視你?」
「我……父母都去世了,只有一位外婆在安養院。」可雲悲切地道。
「哦。」黑杰一臉遺憾,又明知故問。「那你不就一個人孤苦零丁了?」
可雲點點頭,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你住哪兒?」黑杰又問。
「一間租來的宿舍里。」
「不如……你出院後就搬來我的房子住,我可以就近‘照顧’你。」
「不……不用。」她受寵若驚地拒絕。
黑杰揪緊她的小手,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地道︰「我的房子很大,又有許多佣人,你的腳不方便,他們可以服侍你。」
「不,我不能。」可雲的臉更紅了,心底有個不知名的漩渦悄悄地形成。
「就這麼辦。你安心休養,我明天再來看你。」黑杰專斷地下了決定,放開她的小手。
可雲感覺手心熱熱麻麻的,他的手似乎帶著電。
「我先走了。」黑杰牽動唇線一笑,離去,不給可雲拒絕的機會。
可雲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傻住了。
***
深夜--
黑杰立在昏暗窗邊沉思,房門被打開來,一個年輕女子身著薄紗睡衣,手捧香精蠟燭走了進來,她將銀制燈台放在窗台,婀娜多姿的身材像水蛇一樣纏住黑杰,誘人的小嘴殷勤地貼在他的唇上,媚眼半合地問︰「這是不是最後一次,你允許我來?」
黑杰沒有回答,只以漠然的目光瞥著林依依,她臉上沒有任何粉飾,神情輕柔動人。
她是他旗下電視公司演員職訓班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實際年齡只有二十三歲,卻演活了「朱寶玉」這個角色,順利地「引誘」東方豹的女兒上山來,讓他制造了一場「意外」。
「你好酷。我回香港後,你一定很快就會忘了我林依依。」林依依輕笑。
「你希望我記住你什麼?」黑杰坐懷不亂地問。
「奴家不敢奢望。」她嗲聲地說。
「你真是個天生的戲子。」黑杰嗤笑。
「你說過會讓我成為亞洲第一影視天後,一定要遵守諾言哦!」林依依撒嬌,柔軟的身子在他鋼鐵般的胸膛磨蹭。
「當然,那是你應得的報酬。」也是日後他控制她的籌碼!雖然行事周密的他只教唆她扮演「朱寶玉」,並未讓她得知事情的始末,但她是個聰明過頭的女人,不過擁有王者之尊的他,是絕不容許被任何人爬到頭頂上。
「謝謝你,我的王……請容許我服侍你。」林依依嬌滴滴地說著,靈巧地解去黑杰的衣服,任自己身上的薄紗衣滑落。她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小演員,黑杰是她成名的捷徑,只消乖乖听話,她就能飛上雲端;她更清楚和黑杰譜過一夕戀曲的女星,都能紅遍亞洲,她絕不會放掉這大好機會。
一室燻香彌漫開來,她用自己的身體供養她心目中的王……
***
半個月後--
「來,張嘴。」黑杰將削好的隻果送到可雲的唇邊。
「黑大哥,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削呢?雖然腿受傷,可我還有手啊!」可雲總覺得黑杰對自己太好了。
「讓我表示一下關懷慰問之意,並不為過。」黑杰仍將隻果送進可雲的小嘴里。他幾乎天天下午都來醫院看可雲,並且會逗留了兩個小時,噓寒問暖外加伺候飲食,殷勤得讓可雲芳心為之顫動。
可雲咬著隻果,讓芳香的滋味滑入喉,悄悄地甜在心里。
她天天枯燥乏味地躺在病床上,等待他的出現,他就像陽光,總帶給她無限溫暖。日子一久,期待他出現竟成了她生活的重心。
他的體貼總令她有愛情的錯覺,但她有自知之明,他們身份懸殊,自己不該依賴他,也不能喜歡上他,可是她卻悄悄地對他動了情。
「黑大哥,你天天來看我,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正事?」可雲問。
「來看你就是我的正事。」黑杰答得很順口,可雲卻因此臉紅心跳。「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黑杰刻意把自己的職權縮到最小,但這並非謊言,黑氏集團旗下的xx電視台正是由他出任董事長。
「什麼樣的公司?」可雲好奇地問。
「電視公司。」
「真的?!那你算是位名人嘍?」可雲大感意外。
「我能認識你,真是太榮幸了。」
黑杰注視著她笑起來十分天真的小臉,心想若是她知道黑白兩家的仇恨,是否仍會這麼說。
「你想當明星嗎?」黑杰不經心地問。
可雲驚訝地搖頭。「我沒有音樂細胞,唱歌總是走音,又不會演戲,怎麼當明星?」
「那些都可以經過訓練,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安排。」黑杰說得似真非真。
「還是不要吧,黑大哥。」可雲不敢有非分之想。
黑杰漠然一笑,又切下一小塊隻果送到她的嘴里,就在這當口,門外有兩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立刻目瞪口呆。
于鈴和範美心相偕來探視受傷的可雲,她們沒想到可雲不但住「高單位」的病房,身邊還有超級美男子服侍,敢情這性感成熟的男子就是肇事者?!
為什麼全天下的好事都給可雲遇上了?範美心想著。
這男人生得好俊,好眼熟……于鈴努力地想著自己在哪兒看見過他。
兩個小女生就這樣提著一小袋水果,眼巴巴地站在門邊……
「我想到了!」于鈴突然大叫一聲,跑到「美男
子」面前,激動地問道︰「你是香港xx電視台的董事長對不對?!」
「沒錯。」黑杰瞥了于鈴一眼,有點冷峻、有點酷的眸光,霎時令于鈴心跳加速。
「為什麼可雲總是這麼幸運?!」範美心口無遮攔地感嘆,隨手將水果擺在可雲床邊的茶幾,一回頭才發現在場人士全用看怪物的眼光瞥著她。
範美心這才發現自己措辭不當,急忙改口︰「我是說……怎麼害她骨折的人這麼帥又這麼大有來頭,哈哈哈……」她自己在那里干笑,但可雲卻一臉哭笑不得。
「你少在那里愈描愈黑了!」于鈴翻了個白眼。
「我的意思是……」
見範美心還想解釋,于鈴機靈地從黑杰手中取走一片隻果塞進範美心的嘴巴。「吃隻果吧!少開口為妙。」
這下沒人說話,室內清靜多了。
「她們是我的同學,于鈴和範美心,我們平時一起打工。」可雲含蓄地向黑杰介紹。
「我叫範美心,請多多指教。」範美心很快吃下隻果,不放棄機會地自我推薦。「如果你的電視台有缺人,我可以為你效勞。」
「是啊,如果有缺‘八婆’可以找她,她不用演就很像了。」于鈴冷削了範美心一頓。
「討厭,那你演什麼?」範美心覺得好丟臉。
「我才沒興趣!」于鈴睨了範美心一眼,提醒道。「我們是來探望可雲的,又不是來找工作的。」
「噢!說的也是。」範美心這才「回心轉意」,問可雲︰「你好點了嗎?我們可擔心死了,但這幾天是假日生意不錯,所以抽不出空來看你。」
「我好多了,謝謝你們,害你們擔心,真不好意思。」可雲一臉歉然,隨即又問道︰「朱小姐有沒有去拿保養品?」
「她早就差人來拿了,你放心吧!」于鈴說著。
此時黑杰適時起身向可雲道別。「好好休息,明天我必須回香港一趟,過幾天我會親自來接你出院。」
「謝謝你,黑大哥。」可雲微笑。
「再見。」黑杰只向可雲道別,冷傲地離去。
「再見。」
門關上後,範美心忍不住說了句︰「他好英俊,可是也好跩哦!」
「是你自己不識相,想攀上大人物,在黑杰這種大人物面前最好安分一點,以免鬧笑話。」于鈴見多識廣,自認是「見過世面」,借此給範美心機會教育一番。
「很多影視新聞都曾報導過,和他有過一夜的女星都會很出名呢!」範美心說。
「你也知道?!」于鈴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不過那些女星都是上等美女,看來我們這些中等美女應該是沒什麼機會了。」範美心還在做白日夢。
「喂!你坐下來讓你的舌頭休息吧,可雲需要靜養,你別淨在那兒演講。」于鈴說道。
範美心嘆了口氣,也拉把椅子坐到可雲身邊,像老太婆一樣叨念著。「反正我說什麼都不對!」
「你們別拌嘴了。瞧,那兒有一籃富士隻果,大伙兒分著吃吧!」可雲指著沙發椅前的長桌。
「噢!好美的花,好貴的隻果啊!都是黑杰送的嗎?」于鈴問。
「嗯。」可雲點頭。
「他像是對你很殷勤呢,還說要來接你出院,真令人羨慕。」範美心望之興嘆。
「瞧瞧我的腿,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要半年才會好呢!」可雲煩憂地看著自己裹著厚重石膏的足踝。
「如果是我,就希望永遠不要好,那他就可以照顧我一輩子了。」範美心說著傻話。
「你可以要求他賠償啊!」于鈴謹慎地說。
「他沒撞到我,是我自己煞車跌倒的,我怎好
要人家賠償什麼,而且他對我已經夠仁義了。」可雲面有難色。
「他如何個仁義法啊?」于鈴問。
「他說這半年不但要負擔我的醫藥費、生活費,還要……讓我住到他的豪華別墅里養病。」可雲說的就像是灰姑娘遇見王子的故事,讓于鈴和範美心
听得瞠目結舌。
「他干脆娶你算了,或者你乘機賴著他,將來你就是董事長夫人了。」範美心又異想天開。
「噢!美心……你想哪兒去了。」可雲忍不住想笑。
「是啊!你太低估可雲的人格了。」于鈴義正詞嚴地指正。
「我最好還是閉嘴。」這次範美心總算有了自知之明。
「你接受他的好意嗎?」于鈴問可雲。
「也辦法啊,我不能打工,只好暫時如此。」可雲嘆息。「而且我要休學半年,不能常見到你們了。」
「你還是安心養病吧!不過你自己得小心,據說黑杰是獵艷高手,娛樂版常報導他和某某女星的情史。」于鈴頗為擔心。
「新聞常都夸大其詞,我倒覺得他人很不錯呢!」可雲下意識地維護黑杰。
「好吧!既然你這麼認為,那我也不多說,聊些別的吧!」于鈴提議,話鋒一轉,她們聊起了「朱寶玉」,又逗留許久才離去。
***
香港,維多利亞海岸--
黑杰步出黑宅外,朝海灘走去。海邊早巳有位身形魁梧、頭發斑白的老者等著他。
「爸,您傳我回來有什麼事?」黑杰走到黑海狂身邊。
「你已經行動了嗎?」黑海狂指的是十年前的囑咐。
「沒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黑杰眸光森峻地看著海洋。
「你想怎麼對付她?」
「把一只沒有抵抗能力的年輕母豹從平原帶到高山,再讓她跌入深谷,你心想會怎樣?」黑杰冷血地反問。
「粉身碎骨。」
「沒錯。」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同一式的冷笑,在父子倆的唇線劃開。
***
三天後
黑杰率領兩名女僕,親自開車將可雲接回豪宅。
可雲拄著黑杰為她訂做的拐杖,由女僕左右扶持,一步步地進入宅邸中,室內寬敞舒適,處處都看得到經典的歐武古董精品,她不禁瞪大了眼楮,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
「你的寢室在二樓,小心點走。」黑杰說道。
「我會的。」可雲還不太習慣用拐杖走路,但她努力地試著步上樓梯,女僕們也從旁協助她。
黑杰冷眼瞧著她吃力的背影,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而可雲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突然間走了那麼多路,有些眼冒金星,感到好疲累。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身邊的女僕問道。
「不用。」她相信自己可以辦得到,但她的肢體似乎愈來愈不听指揮,臉色漸漸蒼白。眼前的樓梯變成千層派似的,她都不知自己現在究竟踩在哪一層,霎時,拐杖不知飛哪兒去了,她差點跌一跤。
「小姐,小心。」幸好兩名女僕機警地扶住她。
「對不起,我太笨拙了,我還是自己扶著攔桿一步步跳上去。」可雲揮去額上冷汗,勉強一笑。
女僕互看了一眼,放開她的手臂,拾起掉落的拐杖,退到一旁。
可雲兩手攀住扶梯當真自己上樓,但沒想到這麼做更費力,她的病體根本經不起這般折騰,才跳了兩步她就頭昏腦脹,很不幸地,她裹著石膏的腳撞到樓梯板面。
「啊!」她哀叫一聲,突來的疼痛令她本能地想退開,重心不平衡使得身子向後仰,眼看就要從樓
梯上跌落,女僕驚嚇得尖叫,卻來不及拉住她,幸而一雙矯健的臂膀很快地飛奔而來。
「我跌死了嗎?」可雲閉著眼楮問。
「沒。」黑杰擁住她柔軟如綿的身子,完全無法解釋自己為何要費事救她。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以為會跌得粉身碎骨呢!」可雲臉色蒼白地說。
粉身碎骨--
這不正是他的目的嗎?!黑杰沒有回答,只淡淡地說了句︰「我背你上去吧!」
「我真是麻煩精。」可雲自責。
黑杰沉默著,沒有肯定卻也不否定。
不經意中,可雲發現他冷峻的眸心掠過可怕的冷火,雖是一間即逝,但她確定自己所見到的,忽地心底升起一股不安,她提心吊膽了起來。
她猜,他可能是已經開始對她感到「不耐煩」了,于是內疚地拒絕。「不用了……黑大哥,我還是自己走,我已經給你帶來很多麻煩了。」她生平最怕麻煩人家,況且他對她已是仁至義盡了。
可雲靠著雙手的支撐從他懷里站立起身,小心翼翼地「跳」向樓梯。
「別逞能了!」黑杰擄住她細瘦的腰肢,干脆將她橫抱起來。
「不……」可雲驚呼,雙頰染紅了。
黑杰沉默不語,將她抱上樓去。他面色暗沉,內心正有簇火苗在燃燒,對自己一時的心軟感到憤怒。
可雲覺得他像是在生氣,不敢再多話,任由他抱著。他身上的異性氣息好吸引人,懷抱好舒適,令她心慌不已。
黑杰走進二樓一間敞開門的房間,淡淡薰衣草香氣飄送出來。
可雲好奇地探看這個淡紫色系的浪漫房間,白色的紗簾正隨風飄動,隱約可見落地窗外紫色的薰衣草花搖曳生姿;房內的正中央擺著一張蕾絲大床,床柱上雪白的薄紗簾幔令人驚喜又雀躍,恍若盛著許多夢幻在里頭;刺繡台燈,在一旁綻放夢想的光彩,房內所有的擺設都十分精致且女性化。
「我要住在這里嗎?」可雲問。
「嗯。」黑杰也環顧房間,不知要把她放哪兒,房里竟連一張椅子都沒有。「上床去躺著休息吧!」
他朝床走去。
「黑大哥,可不可以把我放到陽台上?」可雲老早忘了方才剛跌倒的驚險,也忘了疲憊,一心只想到庭園里去探險。
黑杰冷淡一笑,當真把她抱到陽台外。陽台外種滿了南法國的香草植物,香氣怡人,可雲的精神立刻大振,她孩子氣地說︰「哇!好可愛的院子,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可以住進這麼好的房子!」
她迫不及待地請求。「黑大哥,請你把我放下來吧!」
黑杰瞅住她如畫的眉目,方才蒼白的小臉,在初冬的暖陽下已幻化得嫣紅……這是第一次他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將她看個仔細,這才發現她不只是清秀,精致的五官更是靈氣動人。
他緩緩地將她放了下來,低沉地道︰「去吧!」
「我住在這里的這段日子可以幫你照顧這座小花園嗎?」可雲興奮地說。「我會把它們整理得很美麗的。」
「你對植栽有興趣?」黑杰慵懶地倚在玄關梁柱上,不經心地問。
「是啊,以前外婆種好多,我常幫著整理。」可雲說。
「對了,你說過你還有個外婆,她怎麼了?」黑杰探問。
「她患了老人痴呆癥,被收容在教會的安養院里。」可雲的小臉掠過一抹落寞。
「哪一家?」
「在鄉間。」
黑杰若有所思,忽地,他的行動電話響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黑杰也只回了一句。「老地方見」,就收線了。
「我還有事,必須離開,等會兒讓女僕來服侍你。」黑杰道。
「黑大哥,你忙吧,我佔用你那麼多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可雲對他微笑。
黑杰盯著她靈秀逼人的臉蛋,不知為何她的多禮竟令他感到莫名煩躁!「屋外挺涼的,不要逗留太久。」
「謝謝黑大哥的關心。」
黑杰不過是順便提醒,卻瞧見可雲小臉洋溢著無限溫暖。他不再看她,沉默地離去。
沒多久女僕送來可雲的拐杖,也送來香草茶及
點心,可雲席地坐在院子里享用點心,品茗香草茶,和女僕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
吃飽喝足後,可雲精神更好了,干脆請女僕和她一起整理花圃,把修剪下的植物以仟插法種植。
兩名女僕在一旁觀看她以靈巧的雙手,很快地便將她們常隨手丟棄的植物變成另一缽美麗的新植栽。
「過些時間,等植物長根再施些肥料就會長得很好了。」可雲說著。
「小姐,你真是神奇,但你可別累著了,先生會責怪我們的,我們扶你進房里去歇著吧!」女僕們好意地提醒。
可雲抬眼,這才發現天色已暗。「好吧!我洗個手,然後去洗個澡。」
「我們幫你--」
「不,不,還是我自己來吧!」可雲謝絕她們,只讓她們扶她進到浴室,但女僕熱心的為她放洗澡水,倒人草莓香的精油,仔細檢查防滑墊的位置才退下。
必上浴室門後,可雲發現浴室里還有音響設備,她寬衣躺到半月形浴白里,將受傷的腿掛在缸沿,戴上耳機,放松的沉浸在音樂及熱呼呼的池水中,全身舒暢得令她忍不住閉上眼楮,不知不覺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