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爺兒(上) 第5章(1)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依她看,兩者都有。像她,天性善良;而姓獨孤的,天性那惡。

瞧瞧他對她做了什麼?把她像具尸休似地掛在馬背上載著走,馬兒踢答踢答地走著,她的身休也在馬背上震動!

馬兒慢步的時候還好,可當獨孤晦玉執著緩繩策馬狂奔時,她整個人在馬背上顛簸得更加厲害,月復部磨得好疼好疼,整個胃部好像被人用力扭曲般,讓她難受得幾乎要把吃進去的菜飯全部吐出來。

不知道獨孤晦玉要帶她去哪里?遲遲不殺她,卻也不放她,這人到底要整她到哪時候?

這一回,她被點穴三天,除了吃東西和方便時,獨孤晦玉會解開她的穴道之外,其余時間,她只能像具死尸一樣的躺著、坐著,或是掛在馬背上接受一路的顛簸折磨。

今日,在奔馳了半天後,獨孤晦玉終于放慢了速度,策著馬兒來到溪邊的大樹下,打算稍做歇息。

她感到身體一輕,被獨孤晦玉從馬背上抓下來,扛在肩上,走了幾步後,被不客氣地放在大樹下,背靠著樹干,她的視線,也終于從看著馬腳奔馳換成了清澈的山溪泉水和綠草如茵的林地了。

想吐……

她感到月復痛如絞,十分難受,整個人很沒精神。坐在大樹下,她低垂著臉,閉上雙眼,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珍惜這種不在馬背上的平靜。

突然,她的下巴被大掌托起,逼得她不得不勉強睜開眼楮,對上獨孤晦玉情冷的目光。他正在打量她,大概是想欣賞自己的狼狽樣吧?見她如此憔悴,他一定很得意吧?

那雙精光銳目細細地打量她,這三天來,她不哭不鬧,看得出她很痛苦,卻靜得可以,不像是剛倔的性子。俏若她露出不肯屈服的樣子,他倒是想磨磨她,可她偏偏像是很認命的樣子,甚至有點可憐,當他盯著她時,她還回以無奈的目光,仿佛在問他氣捎了役?讓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在惹怒他之後,還能讓他想笑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望著這張膛,不知道為何,他一直想盯著。一開始,他只覺得她相貌情秀,可是看著看著,竟然越看越順眼,光是皺個眉頭,也那麼可愛,甚至讓人升起憐惜之心,真是怪了。

為什麼他這麼想看她?她又不是說有多美,但這張臉,還真是越看越耐看,竟讓人覺得美。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殺她,但始終下不了重手,甚至覺得自己這樣折磨她,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看她痛苦,他竟沒有一絲快意,反倒心情沉重。

這人到底在看什麼?她緊皺眉頭,以為會見到他嘲諷的淺笑,或是對她說些諷刺的話,卻都沒有,反而奇怪他為何也在效眉頭,被折磨的明明是她呀!

正納悶之際,獨孤晦玉突然解開她的穴道,什麼也沒說,便起身走向溪邊去洗把臉。

就算他解開了她的穴道,她也沒力氣逃,因為逃了也會被抓回來,這種愚蠢的事她不會再做第二次,除非想出更好的辦法。她再度披憊地閉上眼。

不一會兒,她感到有一股冰涼的東西在她肌膚上爬,那是什麼?好像有什麼在她身上蠕動?

她睜開眼楮,不料卻瞧見一條青蛇,正對她吐著紅紅的蛇信,讓她黯然的目光驀地一亮。

這條蛇青綠通透,一看便知毒性極強,但她一點也不怕,因為她自幼就和毒蛇相處,早就對蛇毒免疫。這條蛇大概是被她身上特有的味道吸引過來的,她心中歡喜,因為這條蛇帶給她一線生機,她可以好好利用這條蛇。

她朝獨孤晦玉看了一眼,他正背對她,讓她可以進行臨時想出的計劃。她抓住這條青蛇,故意刺激它,好讓這條受了驚嚇的蛇狠狠在她大腿上咬一口!

「啊!」她痛叫一聲。

幾乎是一听到她的叫聲,獨孤晦玉就立即飛奔過來,他一眼就見到咬住她大腿的青蛇,喇的一聲撥劍而出,青蛇被削成兩半,立即斃命。

他眉頭緊皺,面色難看,因為這是一條毒性極強的青蛇。

「該死!」他低咒一聲,怪自己的疏忽,心頭役來由的一緊,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她死!所以他快速地在她大腿上點住兩個穴位,阻止蛇毒蔓延,並立刻抱起她,朝馬兒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馬兒听到主人呼喚,立刻奔馳過來,他火速帶她上馬,雙腳往馬月復一夾,朝最近的城鎮直奔而去!

傍晚時刻,位于山腳下的幾戶樸實茅草屋舍,升起裊裊炊煙。

其中一戶茅廬,散發出濃濃的藥草昧,茅廬的主人是一名年輕男子,他將身上背的木架卸下,將剛從山上采來的藥草拿出來,放在大木桌上。

在這屋舍里,裝了各種采掘來的藥草,百種藥罐里,裝著各種粉末,在他屋舍的後園子里,也遍植了許多藥草。

男子穿著藥農的純樸麻衣,雖然衣著簡樸,但斯文的相貌,細致的眉,挺直的鼻,有一種南方書生味兒的俊美。

他耐心地將藥草——分類,並巡視園子里種植的藥草。每日,他都要從井里打水灌溉,細心呵護這些珍貴的藥草。

這一處難得的種植寶地,土壤極肥沃,鄰近的山區並藏有多種珍貴藥材,因此除了這個園子之外,這整片山林都是他的藥草園。

他站在園中,看著這株三年前成功培植的「白仙子」。今日終于開花了,他伸手細細撫模美麗的白色花瓣,如同對待女人一般的疼惜。

他拿出剪子,將這株開花的白仙子剪下後,聞著,唇邊勾著滿足的笑容。

要采取花朵的汁掖,得先準備蒸餾的器皿便徐徐走回茅廬。這株白仙子可制作成珍貴的藥材,他將花朵移近鼻下,細細地,正當他著手準備時,大門猛然被人用腳踢開,一陣狂風掃得桌上的藥草四散分飛。

李慕懷對這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墨衣男子感到一怔,對方神色緊繃,面容鐵青,手上抱著一位姑娘,一雙漆黑星燦的銳目死死盯住他。

「救她。」短短的兩個字,沒有多余的廢話,卻有著不可違勤的咸嚴。

李慕懷很快便往意到對方懷中的姑娘,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像是生病了,心中頓時了然。

他歉然道︰「這位公子,在下只是個藥農,並非大夫——」話未說完,一枚元寶夾然丟入他手中,同時一把劍指向他的喉。

「她不能死。要收下元寶,還是我這一劍,選一個!」獨孤晦玉厲聲威脅,在這方圓百里內,除了這幾戶茅草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能去哪里找大夫?祝且她是被毒蛇咬,情況急迫,耽誤不得,所以他沒得選擇,一發現這問茅草屋傳來藥草味,便判定此戶主人必然識得藥草,總有解蛇毒的藥方吧,因此他才會直闖進來,要對方立刻救她。

李慕懷深刻地感受到這人渾身散發的懾人氣勢,也立即明白這人是說真的,倘若自己不立刻想辦法救這姑娘的話,對方說不定真的會殺了自己。雖然自己不見得打不過對方,但是他故意穿著藥農的粗布衣,就是不想泄漏自身的身分。「公子別激動,我盡力而為就是。請將這位姑娘放在床榻上。」他故作妥協樣,請對方將姑娘先放下,正好他也可以試試自己的藥草。

獨孤晦玉收劍入鞘,立刻將梁靜抱到床榻上,小心輕放後,立刻把對方抓過來。

「她被毒蛇咬傷,傷口在大腿上,你快看看她怎麼樣了!」他緊繃嚇人的面容上滴著冷汗,一顆心懸在高處。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會氣得想殺人。

「囑?」李慕懷听了也是眉頭一擰,上前檢查,果然在姑娘的大腿衣褲上,發現了被毒蛇咬破的血跡,于是他伸手,要將姑娘的褲子解下,不料一把劍又瞬間指向他的喉。

「你想干什麼?」獨孤晦玉怒火奔騰地吼道,眼中殺氣四檻,想也沒想地拔劍阻止對方。

李慕懷苦笑道︰「你不是要我抬她嗎?我總得先看看她的傷口吧?」

「誰說看傷口就一定要月兌褲子?」他都還沒看過,更不想給其他男人看。于是他還劍入鞘,上前將梁靜大腿傷口附近的褲子撕開一個裂口,然後對他命令道︰「這樣就行了!」

李慕懷忙道︰「是、是、是。」他嘴上稱是,心下卻思忖,這姑娘難不成是對方的妻子?但不可能,這女子還是姑娘打扮,並未給髻,想來應是這男人的心上人吧!瞧對方的緊張樣,若自己真的救不了這姑娘,對方肯定會殺了他。一見到那傷口,李慕懷便感到奇怪,這傷口確實是被蛇咬傷的,但是傷口周圍並未泛紫,看起來並未中毒。為了看得更仔細點,他對獨孤晦玉說道︰「光線不夠亮,麻煩公子點滋桌上的燭火,遞來給我。」

獨孤晦玉立刻走開。

趁著他去點滋燭火的時候,床榻上的人兒夾然睜大眼楮,讓李慕懷愣住。

梁靜用最快的速度朝他比手畫腳,示意他別出聲,並做出拜托的手勢。

她原先的計劃是這樣的,讓獨孤晦玉看見她被毒蛇咬了,說不定會以為她要死了而放過她,卻沒想到他不但沒有丟下她,還抱著她上馬找人救她!

真討厭,他為何不丟下她就好了?害得她沒機會逃!要是這人發現她沒中毒,告訴了獨孤晦玉,那她的計劃不就失致了?所已乘著獨孤晦玉轉身去拿燭火時,她趕緊向這位男子求救,希望他能幫她騙過獨孤晦玉。

李慕懷一臉驚訝,剛才還半死不活的人,這會兒卻著急地對他比手畫腳,樣子十分滑稽,一點都不像是快死的人。

望著這張清秀急切的臉蛋,加上一對哀求的眼楮,他很快便會意出她的意思,嘴角露出明了的淺笑,對她輕輕點了個頭,然後在獨孤晦玉轉身走回來之前,她又立刻閉上眼,恢復成快要死的昏迷樣。

這一切只發生在極短的時問內,獨孤晦玉完全沒發現,端著燭火走回未。

李慕懷藉著燭火的光亮,假裝又是看看傷口、又是把脈沉思,儼然一副大夫的模樣,然後一臉嚴肅地對獨孤晦玉說道︰「這蛇毒雖不會致人于死地,卻會讓人昏迷好幾天,我立刻幫姑娘煎藥。」

李慕懷故意有模有樣地走到藥櫃前,去拿來瓶瓶罐罐,將各種藥粉摻入碗里,又挖了一些黑色的膏掖摻合其中,然後煞有其事地貼上她的傷口處,用繃帶綁起來,接著又煞有其事地配制藥材、研磨成粉。

知道她沒有生命危險,獨孤晦玉總算松了口氣,繃緊的神經也暫時縴緩。不過听到她會昏迷好幾天,下巴依然繃緊,眉間的皺折可以夾死好幾只蚊子。

「她會昏迷多久?」

「這不一定,得看個人承受度。依我估計,起碼會昏迷三天左右。」李慕懷一邊說著,一邊深思地瞥向床榻上的姑娘,心想她為何要欺騙?眼前的男子如此擔憂她,可她卻對這男子露出懼色?

不過既然她向他求救了,他素性就救她一回吧,反正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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