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翼 第一章

七年後台灣台北

寰宇集團本部

記者會的現場有一面巨大的懸浮電腦影像,前方有一列鋪著紅巾的長桌,長桌上頭擺著三支麥克風,而坐于麥克風後的是兩男一女。

「各位先生,女士,本集團今天在此召開記者會,是想請各位替本集團一個重要的世代交替作見證。」主持人為這場記者會揭開序幕。

在他說話的同時,無數的鎂光燈閃起,所有的焦點全數集中在那三個人身上。

「現在,我們請寰宇集團的總裁風羅森先生為我們說幾句話。」說完,主持人看向三人之中年紀較長的男人。

此時,掌聲四起。

「首先,先謝謝各位前來見證寰宇集團的移交典禮。我,寰宇集團總裁,風羅森,在此宣布退休,總裁之位由副總栽風曜接任。」風羅森伸出右手,示意在座的另一名男子起身,他們兩人有著相似的眼楮。

「另外,我也在此宣布,小兒風曜和何氏銀行總裁之女何安琪的文定之喜……」風羅森的話還沒說完,會場突然「砰」的傳來一聲巨響。

斑熱的溫度和威力強大的震波同時撼向會場所有的人,一時間,慘叫聲和物品碎裂的聲音逸出。

不知過了多久,當風曜睜開眼楮後,觸目所見的是一片難以收拾的狼藉。

他的目光搜尋著父親,風羅森倒在不遠處,看來只受到些許波及;何安琪則躺在左手可及之處,同樣看得出只受到輕傷。

他松了口氣,但隨即發現自己身上有重物壓著,在一片煙霧迷漫中,他勉強辨出壓在他身上的是個人,卻不知是何人。

餅了一會兒,他身上的那個人動了下,一抬頭,和風曜的視線相接,風曜朝他露出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阿易……」風曜望著他滿臉的血,怔愣的喚著他的名字。

「阿曜……」龍易無力的眨眨眼,放松似的趴在風曜身上,唇動了下,雖然小聲,但風曜卻听得清楚︰「你沒事……」

然後,他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阿易,你沒事吧?」風曜問著,吃力的自龍易身下伸出手推推他,但他沒有反應。

「阿易!」風曜這次加重力道。「阿易,回答我,說你沒事。」

龍易像是睡死了似的,連一聲回應也沒有。

風曜心一涼,力持鎮定的推開他坐起,他搖著動也不動的龍易,口里不斷喚道︰「阿易、阿易……」

「隊長,這兒有聲音。」回答風曜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好,先要電腦掃描一下。」

「隊長,有四個生物反應。」

「快!快救他們出來!」

「是!」

「阿易,醒醒,我們得救了!」風曜拍拍他的臉,再爬過去搖風羅森和何安琪。「爸,醒醒。安琪,醒醒。」

他听見人聲愈來愈近,連忙扯開嗓門呼救道︰「快來人,我們在這兒!」

片刻後,搜救人員循聲而至。

三年後

一棟坐落在台北郊區,由紅磚砌成的兩層樓房,牆上讓藤生植物爬滿,只依稀辨得出它原本是紅磚牆,看來古色古香,也添了幾許神秘詭異的色彩。環繞在樓房外的花園佔地廣大,但滿是雜草、雜木。再看看圍牆,同樣以紅磚建造,但看來比屋子本身還老,鏤空雕花的歐式鐵門也早銹蝕得看不出當年的氣派。

這兒是台北有名的鬼屋,據說在五十年前這兒發生了一樁血案,之後屋子就傳出鬧鬼的消息,在十年前以超賤價賣出,至今附近居民鮮少看到住在屋里的人,也少有人敢到這附近走動。

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駛到這幢人稱鬼屋的屋前,從車里走出一名身著去世已久的凡賽斯所設計的西裝,約莫六十歲,手里拿著拐杖的男人。

他拉平身上的西裝,取出一條白手帕擦拭因看見這幢與他想象不符的屋子所冒出的冷汗。

擦完汗後,他自內袋中取出一個掌上型的電腦,查了下電腦資料庫,確定眼前的住址與資料庫提供的相同後,不由得皺起眉頭,觀望了下毀了三分之二的鐵門附近有無門鈴,在發現連門鈴也沒有時,他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

現在這個時代要找到一間像這樣古老的屋子還真是不容易,竟連門鈴也沒有。

「老爺?」司機見他在門外駐足許久,似乎沒有意思進屋,便下車來到主人身後,輕喚一聲。

「進車里等我。」男人頭也不回的下令。

「是。」司機恭敬的鞠個躬,便回到車里。

男人仰望著屋子,伸手推了下鐵門,鐵門隨即往屋子的方向倒下,揚起一些灰塵。

「看樣子,他們並不歡迎任何訪客。」男人望著倒下的鐵門,喃喃低語著。「縱使如此,我還是得闖他一闖。」

男人深吸一口氣後一腳踏進去,敲了敲大門,門「嘰」的一聲打開時伴著一些灰塵及蜘蛛絲落下,幸好男人事先往後退,不然,弄得他灰頭土臉是難免的。

屋內一片漆黑,男人不禁要懷疑電腦資料庫提供的資料是否正確,這兒看起來像幾百年沒人住餅一樣。

一張絕美的臉蛋突然出現在男人的視線中,嚇了他一大跳,腳步顛了下差點跌倒。待他鎮定下來,才麥現擁有這張絕美臉蛋的人,是個留有及耳黑發,身材修長,身著卡其色獵裝的男子。「你是誰?」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聲音銳利而略低,透著南極般的凜寒之氣。今天他運氣不好,竟然抽中看門的工作,原以為不會有任何訪客上門的,沒想到今天真是「下紅雨」的日子。

男人定下心神,冷靜的問︰「請問凌心宇先生在嗎?」

男子在听見「凌心宇」這三個字時微眯了下眼,但仍重復的問︰「你是誰?」

「我姓風,風羅森。」風羅森報上姓名,對男子听見他的名字毫無反應有些訝異,但他很快掩住真正的心思,禮貌的問︰「請問凌心宇先生是住在這兒嗎?」

男子不發一語的轉過身子,走進屋內。

風羅森呆了一下才快步跟上去,不一會兒,他已漸感吃力,但男子仍然沒有減緩他的速度。不知過了多久,風羅森的視覺才從一片黑暗中看見一絲曙光,待他跟著男子走到那片光亮下時,眼楮著實難受了好一會兒才適應。

他環視整個空間,發現這是一處做酒吧設計的房間,沒有任何贅飾,四面的牆都是白色的,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進入了另一個次元。

吧台在右方,而他的前方只有一張圓木桌,那兒坐著一名擁有及腰銀發,冰藍眼眸的俊美男子,他身後則站著一名身材高大、褐發,有著同樣眼眸的男子。而須他前來的那名美若女子的男子則不見蹤影。

「請坐,風先生。」銀發的俊美男子開口,聲音是柔和的男中音,听起來很舒服,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

「你是……」風羅森遲疑的望著他,開始後悔自己找上他們的決定,這些人看起來……

「你不是在找我嗎」心宇微側首微笑道。

「你是凌心宇?!」風羅森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名看來優雅溫和的男子跟那個外頭傳說叱 風雲的凌心宇合在一起。後來他發覺自己的大叫惹來站在心宇後頭的男子的瞪視,連忙收斂心神,在心宇對面坐下。

他輕咳一聲,「抱歉,我失態了。」

「找我有什麼事?」心宇直截了當的問,一點也不浪費時間。

「是這樣的,我想委托你派人保護我兒子風曜。」風羅森說出他的目的。

「保護?」心宇聞言,微微一笑。「風先生找我保護令公子,是否不太妥當?」

「不,我相信你們的能力一定可以保護我兒子的。」風羅森握緊拐杖,語氣肯定的說。

「何以見得?」心宇維持著一貫的笑容,好奇的問道。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上門要他們當保鏢,要不是看風羅森頗有誠意的份上,他根本不會見他。他們不需要人來打擾。

「我兒子他……相當排斥保鏢。」風羅森說出他的困難。「但是他現在有危險,卻固執得不肯讓保鏢保護他,我擔心他的安全,所以才來……」

他隱去話尾,這其中有太多不為人知的內幕,不堪回首。

「我的人令公子不一定會接受。」心宇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幫風羅森。

「我相信如果是凌先生手下的人,他未必看得出來是保鏢,反而會將之視為一種挑戰。如此一來,他非但不會趕走你的人,反而會要求你的人留下。」風羅森就是看中心宇底下人的辦事能力,才會冒昧的上門求助。

他已經無計可施,否則他不會下這個危險的決定,前來找心宇。

心宇只考慮了三秒,「風先生,關于酬勞方面……」

「凌先生,條件你盡避開,要多少錢都無所謂。」風羅森一听心宇有意接下他的委托,忙不迭道。

「條件不是由我開,而是由我的人來開,不論哪一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條件要求,我並不干涉。至于酬勞,我想三億美元應該不為過吧?」心宇開出價錢。

風羅森眉頭皺也不皺一下的點頭。

「先付一半的錢,事成之後,再付另一半。你就靜候我的人上門吧。」說完,心宇逕自起身同身後的高大男子一塊離去。

風羅森還來不及驚訝,先前那名絕美的男子又出現帶他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還未能忘懷心宇和所見的另外兩名男子。

「老爺,他們答應了嗎?」司機夏生關心的問道。

「嗯。」風羅森點下頭。

「那大好了,這下子,少爺就安全了。」夏生高興的說。天知道他們這些做手下的,有多擔心少爺的安危。

「希望如此。」風羅森不是很有把握的說,不知道凌心宇會派什麼樣的保鏢前來。

听說他們這群人個個身懷絕技,在黑白兩道佔有非常大的勢力,但是他們並不主動犯人,成員人數不詳,只知道頭頭凌心宇的手腕俐落毫不留情,有很多像他這樣上門求助的人所委托的事件只要一接受,沒有擺不平的。

神秘,是對他們唯一的形容詞。

但保留在風羅森腦海的卻是凌心宇三人共同擁有的冰藍瞳眸。

好個稀有卻冰酷的眼楮。

這是他們喚作「空」的原因嗎?

那雙冰藍的眸子……

「風曜,寰宇集團總裁,二十六歲,接掌公司才三年。這三年來風波不斷。首先是在他宣布就職後的當天,記者會場被人放置磁力炸彈,造成一死二十傷,他本人因貼身保鏢的保護而無恙,反倒是他的保鏢送醫急救後宣告不治死亡。一個月後,上班時,所搭乘的新式磁浮電梯遭人切斷磁力電源,差點摔死,但他幸運的只有右手扭傷,休息了三天。再來是所乘的座車被放置了威力十足的黃色炸藥,風曜同樣躲過了一劫,反倒是副總裁身受重傷在醫院住了半年才康復。之後,大大小小的意外事件頻傳,卻始終查不出主使者為何人,不過,風曜每次都可以很幸運的躲過這些意外,反而是身旁的人無一幸免的掛彩受傷。而公司也在他的經營之下更上一層樓,近來更是積極開發宇宙殖民地的資源,為公司賺進了不少利潤。關于風曜這個人,傅聞長得很俊美,不少名門淑媛都很中意他的才干及容貌,但听說他本人非常討厭他那張臉,性格是嚴重的孤僻,沉默寡言,除了公事上的必要發言,其余時間很少人看過他開口說話。」電腦在熒幕上為風曜做了簡短的介紹之後,出現一張風曜側臉的照片便定格。

「看樣子,這個人還不是普通的災星轉生呢!難怪要找向來只從事暗殺工作的我們當保鏢。」一名年的二十一、二歲的男子,他留著五分頭的紅發,冰藍眸子滿是輕佻,優美的唇瓣往上揚起一個弧度,裹于牛仔褲下的長腿擱在桌上,雙手交抱胸前,好笑地下評論。

他是直宇‧史克維茲,出生在德國,是唯一一個由科學家養大的超能力者,擁有透視及強過普通人數百倍的听力。

「他的個性孤僻,未免也太籠統了吧,冠上這種容易被誤解的性格形容詞,難怪他會被追殺成這樣。」坐在直宇左手邊,一名黑發及耳,旁分打薄,容貌比女子還美的男子也開口發言,他身上穿著先前去帶風羅森時的卡其獵裝。不過此時的他,較先前溫和上數倍。

他是原薰雨,出生在非洲,能力是飄浮及穿透。

「哼!孤僻又如何?就構成被追殺的條件嗎?」說話的是一名將金發發尾染成紅色,發往上梳成沖冠模樣,右耳掛著個紅玉耳環,冰藍眸子滿是嘲諷的美麗女子。約莫二十歲的她,有著中性氣質,連穿的衣服都偏向中性,一襲由日本名設計師設計的合身西裝襯得她的容貌更加突出,卻也模糊了性別。

她說完便打開一包旺旺,開始吃起來。

她是江眠羽,出生在俄國,能力是控火。

「真想看看他正面長得怎麼樣,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側臉比較漂亮,才會連資料照片都只給側面的。」提出這般天真疑問的是一名黑發及腰,用個粉色的發圈箍住,嬌艷的容貌微泛著笑意,同樣也擁有一雙冰藍色瞳眸的她看來才十五歲上下,實際上她已經二十五歲。

她是柳舞羽,出生在中國。看似無憂無慮的她右手雖行動不便,卻擁有超絕的記憶力及超越常人的運動神經,反射神經,動態視力,是個用刀槍劍的高手。

「哼!」發出一聲冷哼的是雙手交抱往後靠坐在椅背,閉目養神的男子,黑發略長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發尾微翹,不用說他也擁有一雙冰藍色的眼楮。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有道自右眉上方斜過鼻梁至左眼下方的傷痕。的二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透著些許軍人特有的威嚴冷酷氣息。

他是綠川時雨,出生在美國,西點軍校畢業,官階上校退役的他除了受過訓練的身手之外,能力是控制任何沒有生命的東西,如使刀飄浮空中攻擊人,或是使玻璃碎裂變成武器攻擊人。

「大家對于風曜這個人就這麼點意見嗎」心宇執杯就口,輕啜著濃紅茶,顯然對伙伴們如此「口下留情」的評論有些訝然。

他今年二十八歲,是七個人中年紀最長,能力最強,也是他們的領導者。由于幼時飽受活體實驗之苦,在十歲那年殺了捉他研究的科學家,和後來被制造的小他三歲同樣也是超能力者的羽柴揚雨逃了出來。

「心宇,話不是這麼說,好歹他也值個三億美元,這三億美元可以拿來修葺這幢屋子,加上我精心制作的鐵門被風羅森那老頭踫壞了,正好可以大肆整修一番。」直宇對建築方面的興趣一直相當濃厚,尤其是對那種廢棄很久又有一些傳說的古屋情有獨鐘。

「三億美元要用來擴充咱們的保全及電訊設備。」薰雨微皺起眉頭,這幢屋子要是由直宇來整修的話,恐怕會比現在更頹廢。

「三億美元要拿來買旺旺和把各位的房間做一番設計。」眠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不一會兒,一大包的旺旺已經讓她吃得一點也不剩,而其他人甚至連包裝都沒模到。

「拿來擴充軍備比較實際吧。」舞羽微揚起眉道,她前些日子在一本專門介紹武器的雜志上瞧見幾種新式武器,頗感興趣。

「附議。」時雨贊成她的建議。

「停,各位,現在先停止討論三億美元要怎麼利用。」心宇好笑的看著他們爭論著酬勞的用途,他另有計劃。

他不知打哪兒拿出五支簽,握在手中,伸直手臂。「先來抽簽決定由誰去當這個終極保鏢吧。」

「這需要抽簽嗎?」薰雨狡猾的說︰「派舞羽、時雨、直宇或是眠羽去就行了,這種任務不適合我。」

「對,你只適合當間諜這種不光明的人。對于這種光明的任務你一點也合不來。」眠羽出言諷刺。

「怎麼樣?你是嫉妒還是愛慕呀?」薰雨不以為意的反問。

「別吵了,都得抽簽。」舞羽率先抽了支簽,微微一笑。「哈!這回沒我的份。」說完,她將簽一丟,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接著直宇、薰雨、時雨和眠羽也抽了支簽。

「啊!」眠羽不敢置信的瞪著簽上那與其他人不同的紅點。

「哈,小眠中標了。」直宇吹了聲口哨,輕笑道。

「恭喜。」時雨丟下一句嘲諷的道賀之後便離席。

「小眠,太好了,這個光明的任務由你來擔任再合適不過了。」薰雨幸災樂禍的拍拍手。

「原薰雨,你死定了。」眠羽生氣的瞪向他,薰雨霎時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高了幾度。

「喂,小眠,又不是我作弊,有必要這麼生氣嗎?」薰雨不在意的笑說,四周溫度的上升一點也影響不了他似的。

眠羽也感到自己的氣來得沒道理,于是靜下心思,抱住薰雨,不依的說︰「誰教你笑我。」「這麼大了還怕人笑。」薰雨笑著捏捏她的俏鼻,對這年齡最小的成員他可是疼愛有加。

想當年她讓心宇和揚雨帶回來時,成天不是哭就是隨便亂施能力——到處放火。要不是有他這個「女乃哥」在,她早讓人大卸八塊了。

眠羽朝他扮個鬼臉,放開他。「我得去準備準備了,到時見。」

「到時見。」薰雨的笑容微斂,轉頭面向心宇。「讓她去保護風曜好嗎?她不是已經放餌在等霍洛維茲上鉤?」

霍洛維茲是當年追殺眠羽一家人的科學家,她布線布了很久,才讓霍洛維茲認為她不是當年他們制造出的超人類的子女而與之相談合作一事,畢竟他們最好辨認的特征就是這一雙特殊、美麗的冰藍色眼眸,知道內情的人,很容易認出他們即是超人類的後代。

「小眠是個很好的人才,她可以同時處理兩件事的。再說,風曜身邊的意外只是小兒科,最重要的是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其余的,小眠不必多費心。」心宇對眠羽頗有信心,即使她的能力往往被她那鮮明的性格蓋過去。

「那就好了。」薰雨放松地吁口氣,笑容燦爛的離去。

心宇望著他們一個個離開,突然輕嘆口氣,揉揉額角。

「累了嗎」一直沒說話的揚雨開口問道。

心宇搖搖頭,感覺到時常存于體內的疲累感又加重了幾分,「他們都長大了。」

「都十幾年了,哪有不長大的道理?」揚雨溫柔的微笑。

「是啊!哪有不長大的道理呢」心宇淡然一笑,倚上揚雨的肩頭,視線瞄向電腦熒幕上風曜的照片。

風曜的側臉流露著深沉的悲傷,他感覺得出來,這次小眠的任務可能不是保護風曜,而是打破風曜為自己築的保護殼。而小眠她的心或許也會獲得重生,不再那樣的偏執。可是未來的事情又有誰能知道呢?

「心宇,休息一會兒好嗎?老爹說你得多休息。」揚雨摟著他瘦弱的身子,柔聲道。

他口中的老爹是扶養直宇長大的史克維茲博士,昵稱老爹,也是他們所有人的醫生。

心宇搖搖頭,「我不想休息,我怕一合眼,就再也醒不來了。」他抬頭看著揚雨,緩緩露出個帶著濃重哀傷的笑容。

「怎麼會呢?」揚雨失笑,心頭卻猛然一震。「你又不是七老八十,連睡覺都能死去。」

「對我們而言,我這個年紀就是七老八十了。」心宇心知肚明的微笑著,俊顏蒼白得近乎透明。

「心宇,你知道我不愛听這種話的。」揚雨強壓下心中那股一直存在的強烈不安,板起臉孔,緊皺著雙眉。「老爹會找出方法的。」

「就算不說,這個事實也是公開的秘密。」心宇微眯起眼,「揚雨,听我說,如果有一天我——」

「我不听!」揚雨一改平素的平靜,激動的打斷他的話。

「揚雨。」心宇嘆口氣,知道他固執的心意。

「睡一下,我就陪在你身邊。老爹說你多休息是好的。」揚雨不由分說的抱起他,往另一扇門走去。

待他們兩人離去,剛剛離開會議室的人全都回籠。

「心宇的狀況真這麼糟嗎?」眠羽擔心的問著面無表情的眾人。「他才二十八歲不是嗎」

「如果老爹的推論沒錯的話,再過兩年,心宇就會成為我們之中第一個——」直宇的話讓薰雨打斷。

「呸呸呸,我不相信心宇會那麼快離開我們!」薰雨難安的神情瞞不過大家。

「直宇,我不相信老爹沒辦法救心宇。」舞羽難得嚴肅的說。

「我不要心宇死掉!」眠羽紅了眼眶,「他不可以死!」

「小眠,你怎麼還在這兒這次的任務是由你執行的。」舞羽暗示她該準備上路。

眠羽才二十歲,沒有必要這麼早就面對他們要面對的問題。

「什麼任務?讓那個風曜死了算了!」眠羽口不擇言的說。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管得了風曜的死活嗎?

室內的溫度上升了至少十度。

「小眠。」時雨冷瞪著她,低聲喚道。他是除了心宇之外最年長的人,可是他卻沒有心宇那麼虛弱。他們推測,心宇之所以會這麼早出現癥狀,是因他小時候的活體實驗使他提早發作。

眠羽這才冷靜下來,不尋常的熱度也褪了去,可是她臉上仍滿是不馴。

「老爹現在正在努力的做實驗,希望能延長心宇的命。」直宇眸子黯了下來,沒說出口的是——那也是延長他們的命。

「心宇一天比一天衰弱,老爹的實驗結果,心宇等得到嗎?」時雨漠然的問。

這個問題沒有人敢回答。

時雨環視眾人,輕嘆口氣,從沒有一刻覺得死亡是這樣的接近他們,但他不能顯出他的脆弱,因為他必須做好接替心宇位置的打算——如果心宇真沒救的話。

「小眠,你先去執行任務,如果心宇有什麼變化我們再通知你。」

眠羽才想開口,話就因大家的注視而吞回去,她不甘不願的點點頭。

「至于我們其他人,盡量提供老爹所需要的各種實驗素材,務必讓他在心宇出事之前找出方法救他。有疑問嗎」時雨迅速的下令。

眾人搖搖頭。

「那就分頭進行吧。」

只有眠羽一人為自己的壞運道頹喪不已,她多想留下來多陪心宇一陣子啊!可是她卻得要去保護風曜的生命。

自己的生命都保護不了了,哪里還顧得了他的?

風曜,都是你!我一定要把你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否則我江眠羽就跟著你姓!眠羽不平的暗自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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