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不退親 第3章(2)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同時,敲門聲陡起,接著就是範敏兒略微軟糯的嗓音——「醒了嗎?」

「醒了。」他起身坐在床沿。

範敏兒開門走進來,一臉嬌俏的笑道??「沒事,只是我今天起得早,又很難得的換你睡晚了,所以我等你一起用早膳,哦,我伺候你梳洗吧,這我也會的。」

蘇二端了銅盆進來,放置在桌上,玉荷跟雁子則站在門口。

靳懿威示意蘇二出去,只見蘇二眉開眼笑地快步退出,就連門口的玉荷和雁子也一樣,笑咪咪地將房門給關上。

「他們都知道你我不是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你又何必在他們面前上演這等戲碼?」他穿上鞋子,走到桌子前,將她剛從銅盆里拿起來擰吧的毛巾拿走擦臉。

她不服的抗議,「我才沒演,就算名不副實,我們也還是拜過堂的,當然,也許一進江南你就會丟張休書給我,但當一天和尚,再怎麼不盡心,偶而也該敲一天鐘,是不是?」說到這里,她臉上帶著一絲俏皮的微笑。

莫名的,他不太高興,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黑眸更冷。

她誤解了這個眼神,以為他並不認同她的話,又道︰「不管你怎麼想,我覺得你就是個正人君子,就算當不成夫妻,我也希望交你這個朋友。」現在有結交的機會,她肯定不會放過。她前世對他的印象極好,可惜無法深交,他就離世。

總之,她是不會吝惜對他好的,只要他活得愈久,定容縣的百姓才愈有福氣能過好日子,這可是環環相扣的。

只是朋友嗎?靳懿威注視她片刻,突然更悶了,沉聲道︰「不是要伺候?」

她眼楮一亮,「好。」

事實證明,範敏兒真有伺候人的本事,替他著裝時動作迅速,就連替他梳發也沒難倒她。

用早膳時,除了靳懿威外,其他人都是眉開眼笑,他們開心兩位主子之間終于有一點點進展了,殊不知靳懿威糾結的正是這一小步的進展。

當時在房里,空氣中有股不尋常的親密氛圍,他靜靜看著她以矮凳墊高嬌小的身子,神情專注的替他著衣,之後又藉由銅鏡看著她白晰的小手滑入自己烏黑的發中,柔軟指月復輕拂而過,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驀地亂跳了幾下,身體亦發燙,他清楚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馥香氣息將他籠罩,糟糕的是,他竟然一點也不討厭。

所有人用完早膳後,乘車離開熱鬧的城鎮,約莫過了三個時辰,馬車經過一座山頭,眼前的山城風景變得截然不同,小橋流水,老街上河道交錯,安逸恬靜。

他們在老街上打轉,找了間小茶樓吃飯。

由于這里屬于華崤的東南,而華崤的藍寶石礦產一向有名,這座小城臨近礦區,許多店家都有販售相關的瓖嵌飾品,價格相當便宜,因此範敏兒掏了銀子選焙不少,瞧她一張俏臉笑盈盈的,甭說幾個隨行的奴僕,就連靳懿威都知道這是一張包準又要賺大錢的財奴臉。

他不懂一個世家千金是從哪里學來掙錢之道的,不過這顯然是好事,瞧瞧幾名提著大包小包的奴僕,看著她的神態簡直是崇拜到五體投地。

一行人上了馬車,過了一會兒,行經一座小山谷,谷中有噴濺的瀑布溪流,風景秀麗怡人,範敏兒眼楮不由得一亮。

靳懿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竟因那眸中的欣喜,命馬車停下來,讓眾人下車動動筋骨,休息休息。

藍天白雲下,兩名丫鬟跟在範敏兒身後,三個姑娘家踩著高低不一的大小岩石來到溪邊,居高臨下看著清澈見底的淺綠色溪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可見魚兒在水中游來游去。一旁的大樹下,綠影斑駿,長長的柳絲隨著山風搖曳,靳懿威、蘇二及兩名車夫都在那里乘涼。

範敏兒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與義妹玩耍捉魚的情形,後來她們還烤了魚來吃,多麼無憂無慮的日子,她開心地回憶著,往右多走幾步,找個離溪水較近的地方,蹲子,見幾條魚兒在溪水中穿梭,微笑著伸長手想去觸踫。

冷不防地,她踩著碎石的繡鞋突地一滑,整個人往前倒,「撲通」一聲,摔進頗深的溪流里,來不及閉嘴,一連嗆了好幾口水,偏偏她又不諳水性,只能難受地揮舞手腳,用力咳著,可她愈咳愈往下沉。

「夫人!」玉荷跟雁子驚呼一聲。

一個黑影倏地飛掠而來,僅一瞬間,範敏兒已經被人從河里抱起,回到陸地。

她拼命咳嗽,因全身浸濕,薄薄的衣衫緊粘身上,曲線畢露,平時看來羸弱奷細,沒想到身材竟是玲瓏有致。

靳懿威黑眸一凜,下意識的將她抱得更緊,不願讓快步跑過來的蘇二及兩名車夫看到她不小心曝露的春光,那是專屬于他的——專屬?!腳步頓了一下,一股情緒緊緊揪住他的胸口,讓他無法置信的看著她。

余悸猶存的範敏兒無暇注意,全副心神放在對付咳嗽上,在終于能喘息時,才意識到抱著自己的是靳懿威,所以是他將她從溪水中撈上來的?

她眨眨眼,從不知道他會武功,就前世的印象中,她也沒听過他曾習武的事。

「主、主子,您怎麼會功夫?」蘇二瞠目結舌,他服侍主子多年,卻從不曉得主子會武。

靳懿威沒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心思全在懷中貼著自己的範敏兒身上。

她臉色微白的看著他,顯然受到驚嚇。

他難掩擔心的抱著全身濕答答的她回到馬車,沉聲問︰「有沒有哪里不適?」

「沒有,謝謝。」這是第一次,她清楚看到這張俊美的臉上顯現淡漠之外的神情,很好看,很吸引人,她的心撲通作響,不自覺的屏住氣息。

他沒再說什麼,隨即下了馬車,要兩個丫鬟進去伺候她換下濕衣服。

雁子跟玉荷為主子擦拭身子更衣,一邊關切的問她是否有事,一邊不忘贊嘆靳懿威那飛掠而來的迅捷身手有多麼厲害。

範敏兒慢半拍的想到他抱著自己時,她濕漉漉的身子緊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及強健的臂膀,白女敕的臉不禁染上嫣紅,一顆心再次紊亂跳動。

片刻之後,眾人上路,她跟靳懿威再度同車。明明是同一輛馬車,她卻覺得空間變小,心跳又驀地加快,只能找話聊,試圖轉移注意力,「你真是深藏不露,什麼時候練武的?怎麼在京城時從未听人說過?」

「隱藏鋒芒。」他答。

她一楞,想到自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沒錯,他才情顯露,鋒芒逼人,若是武學同樣非凡,不就是在找死?

她嫣然一笑,「我明白了,到定容縣後,你也別讓人知道你會武功,繼續隱藏鋒芒,有益無害,我也會交代其他人都別說的。」

他心頭一熱,不由得深深的看著她,她竟跟他有著同樣的心思!事實上他本來不該曝露自己會武的事,畢竟前世自己半點功夫也不會,可是他同樣無法坐視她遇險不理。

這一天,她的貼身伺候,他的飛身救護,都在兩人心中激蕩出一絲心動的漣漪。

京城內多是皇親貴冑,二皇子齊謙的盛王府就在鬧中取靜的大街一隅。王府大門緊閉,門前站有四名侍衛,神情嚴肅的看著行經的人車。

人情冷暖在這道門前就能清楚感受,過去齊謙入主東宮,是未來帝王,多少想攀權附勢更上層樓的有心人備上厚禮痴等求見,如今他退出東宮,回到這座宅邸,門前冷清,倒是一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老百姓在門外指指點點,一臉鄙夷,小小聲的議論他爭位的惡行。

外人不知,其實王府內一片祥和,沒有愁雲慘霧,不見擔憂面容,上至主子,下至奴僕,一如過往的生活著。

深宅後院中,一個溫柔的嗓音含笑問道︰「妹妹可听明白了?」

「放心吧,姊姊,我一定會跟好太子——不是,王爺的。」另一個嬌俏嗓音卻帶了點不甘願。

「是啊,咱們的夫君已不是太子,但你這口氣是怎麼回事?委屈嗎?」

盎麗堂皇的寢室內,雍容華貴的盛王妃章宜妏半坐臥在榻上,打趣地笑看著坐在一旁的唐紫英,美麗的臉上盡是寵愛。

在眾人眼中,杏眼桃腮的唐紫英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可愛姑娘,但她知道唐紫英是大智若愚,出身高門庶女,被家人作為棋子嫁給當初的太子,過去在東宮時,唐紫英很清楚一切都由她這名太子妃說了算,所以一入東宮便以她馬首是瞻,連太子要干麼都得靠後,也因此兩人共事一夫,不僅不爭寵、不吃醋,反而姊妹情深。

她們接著聊起要下江南出游一事。

齊謙被廢太子之位,如今成了閑散王爺,做什麼事原就不疾不徐的他,不擔心皇上對他的失望及皇後對他的擔心,倒有心情來一趟微服出巡,章宜妏是全心支持,唐紫英則沒意見,想著如果可以不必同行,那更好。

此時,唐紫英听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身為廢太子的良娣,她很有眼色的朝章宜妏笑了笑,「王爺進來了,妹妹就先出去了。」

她起身退到一旁,豐神俊朗的齊謙大步走來,一眼就瞧見身穿一襲粉紫色裙裝的唐紫英,見她行完禮就要越過他出去,隨即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明日紫英就要跟著本王出府遠行,怎麼舍得你的妏姊姊?不多聊會兒?」

唐紫英微微撅起唇,「妾身是萬分的舍不得姊姊啊,可是王爺硬要我跟著下江南,姊姊也說了,要我好好陪著王爺,我只能听話。」她頓了頓,又道︰「現在和姊姊待愈久,我會愈舍不得走。」

齊謙听了差點沒崩潰,一雙黑眸只能狠狠的瞪著她,偏偏她還一臉無辜。

章宜妏已經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真是個傻妹妹,要不是姊姊懷了身孕,也會跟著下江南游玩的,何況咱們夫婿文武雙全,容貌俊美,世上有多少美人想跟你交換呢!」

「可是要我選,我寧願留在府里陪姊姊。王爺明明還有玉姊姊跟聶姊姊,不一定要我一人陪著下江南啊——」見章宜妏微微挑起柳眉,她吐吐舌頭,委委屈屈的道︰「妹妹知道了,這就去收拾出游的行囊。」她恭敬的行個禮,輕嘆一聲,退了出去。

「敢情她連收都還未叫人收!這小家伙真是去得心不甘情不願。」齊謙又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這才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撫章宜妏微凸的肚子,「你一個人可以照顧自己跟娃兒?」

她莞爾一笑,「府里的人還會少了?何況——」她收起笑意,擔心的道︰「我知道王爺要去做什麼,您一定要小心。」

齊謙心里一暖,看著她,口氣卻有點無奈,「宜妏如此善解人意又聰敏慧黠,怎麼本王卻不能多愛你一些……」他們是表姊弟,因為家族利益才成為夫妻,兩人雖有夫妻之實,卻只有姊弟情。

「因為我們兩人太像,同樣理性聰明,激不起什麼火花,」她不在意的拍拍他的手,「好在孩子來報到,我們也不必再勉強彼此行床笫之私。」

「這事,咳——是本王不夠強大,無法阻止長輩強促的婚事,委屈你了。」齊謙對她是真的抱歉,但身為皇室中人,他也有他無法推卸的責任及義務。

她搖頭一笑,「我不怪王爺,我知道王爺也有許多身不由己,但我替王爺高興,紫英那丫頭是個讓人舒心的好姑娘,再加把勁,您定可以贏得她的心。」

「怎麼加?本王被廢了太子之位,那丫頭只問飯菜會不會減,還說沒減就沒事了,一點也不關心本王。」他說著都笑了,沒心沒肺的丫頭,偏偏他就對她上了心。

「那丫頭雖然是個小吃貨,但心胸寬大,萬事不操心,我是真心喜歡她,王爺不也是因為她的這些特質才愛上她的。」章宜妏笑著,美麗的臉上不見半點妒嫉。

他無言駿斥,事實確實如此。

章宜妏又道︰「這一趟南下,好好照顧她。」

「本王是皇子,還是她的夫君,你該叫她照顧我才是。」如此稚氣的他,也只有在面對長他幾歲的章宜妏時才會展露。

「我已叮嚀了,但王爺也知道,從她入東宮後,就把我當‘娘’,對著我撒嬌、噓寒問暖,從早到晚粘著,甚至會跟著我擠一張床睡,有時我得侍寢,她還會氣您和她搶我呢。」說到後來,她都有點頭疼了。

「她從來沒這樣對過本王。」他徐徐說著,黑眸閃動著妒嫉之光。

章宜妏呵呵笑了,但也不忘提醒,「這一路下江南,王爺有很多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齊謙微微一笑,又叮囑她一些事才離開。

餅了一會,章宜妏的貼身丫鬟為她送來補湯,伺候她喝完後,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王妃,奴婢真的看不懂,您怎能不妒?王爺一顆心全在——」

「行了,」章宜蚊打斷她的話,「下去吧。」

丫鬟不敢再多言,退了出去。

妒嫉嗎?她笑著搖頭,父母視她為棋子,從小教育她只能與一個門當戶對、對家族有益的男子成親,而身為女兒,她听從父母的安排,為家人貢獻,也只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

至于她為何跟齊謙會在一起,從來就只是因為適合,無關情愛。

翌日,一座隱身在京城近郊的園林大宅內,一名黑衣人快步走進廳堂,對著背對著他的高大男子拱手,「啟稟爺,二皇子已下江南。」

男子微微頷首,似乎陷入思索。

黑衣人看了他一下,再度拱手道︰「小的實在很佩服二皇子,都被廢了太子之位,竟還有閑情逸致去游山玩水。」

男子冷嗤一聲,「哼,真是個廢物!」

「爺說的對,二皇子真是廢——」狗腿的話尚未說完,黑衣人已經被一拳打飛出去,撞到牆面,重重落地,咳出一道血痕。

男子轉身,闊步走到黑衣人身邊,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你才是廢物,留下你只會誤事。」

「爺,饒、饒命啊。」黑衣人面無血色,嚇得全身顫抖。

男子蹲子,眼中閃爍著血色光芒,伸手一把掐住黑衣人的脖頸,「喀」地一聲,喉骨一碎,黑衣人瞪凸著驚恐的雙眼咽氣。

靜悄悄的廳堂內,另有兩名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側。

男子起身,冷冷的看向他們,「齊謙的目的地是定容縣,靳懿威估計再十日就會上任,叫那里的人盯著他,他若敬酒不喝就喝罰酒,別讓他跟齊謙站在同一邊。」江南可是他斂財的大金庫,定容縣更是其中之最,絕不能出事。

「遵命!」兩名黑衣人拱了拱手,快步離去。

電腦版

茶香言情網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