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淚水在她眼眶內打轉,她本想轉向窗口大喊求救,偏偏剛剛她將窗戶給拉上,現在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會注意。
「別這樣嘛,雖然我只是個花匠。說學問沒學問,說錢財沒錢財,但我同樣是個男人,全身上下一樣不缺,何必那麼會挑呢?」他一把壓縛住她,將她緊緊縮攏在一雙健臂間,以自己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調戲道︰「你仔細想想,我這種男人是不是也很值得愛?」
冉采喬溫熱的體溫緊貼住她,熨蕩了她身子的每一處,撼住她每一條神經,以強碩的純男性姿態緊鎖住她。
「你放開我……」她驚愕地直在他懷中掙扎。
「別緊張,我只想知道答案。」他捆得她緊緊,笑得開懷。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她泛白的唇輕輕掀動,冷冷注視著他流里流氣的頑劣表情。
「我剛剛問過啦,你瞧我這樣的男人值不值得你愛?」他慧黠的眼楮轉了幾圈,燦爛地笑說。
「我……」她又是委屈又是無奈地抽嘻著。
「說啊,蓮兒。」他表情輕怫,嗓音卻沉得輕柔,夾著一股潛藏的霸氣。
「我沒必要回答你,你別逼我。」範蓮故作冷靜地回視他,並不時左右望了望,尋找退路。
「是嗎?」他睇著她詭怪地揚起眉,眯眼笑看她那緊張防備的姿態,扣在她腰間的指頭有意無意地撫弄著她的腰窩。
範蓮身子一縮,埋怨地盯著冉采喬,「你……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全死了,我也不會喜歡你。」
她的恨意表達得「雄壯威武」但噪音卻不見說服力,顫抖得讓冉采喬直想可憐她。
他唇角扯開一抹幽冷笑容,覆在她耳畔,耳語似地輕話,「我指的不是‘喜歡’,而是‘愛’,你究竟有沒有可能愛上我?」
範蓮紅唇微啟,被他這幾句曖昧唐突的話嚇得瞠目結舌,張口無言。
冉采喬深沉的眸鎖住她愕然瞠大的眼,瞬間俯首,在範蓮還來不及意會之際,伸出舌尖,調皮又帶戲謔地舌忝舐著她菱角似的櫻紅唇瓣。
「嗯,不錯的味道,難怪你要害怕獨守空圍了。」他眼眸閃了閃,露出一抹訕笑。
範蓮一雙杏眸被逼出了水氣,眼底更蘊藏著怒火,但她卻只能冷冷地瞪視他,一張秀麗小臉紅白交錯。
「你再不走,我真的要喊人了。」即使是毀了聲譽她也不管了,說什麼她也不要再讓這個登徒子玩弄。
冉采喬俊俏的臉上立刻綻開了一彎詭笑,「你可以盡量喊。盡量叫,也可以不顧自己的顏面。但是範老爺呢?你是範家獨生女,這事若是傳揚出去,難做人的可不只你一個而已。」
他雖松開她,卻更加放肆地笑出聲,「至于我呢?反正這輩子沒什麼成就了,再被扣上個探花賊的惡名也無所謂。不過你說,我名字里有個‘采’字,剛好來你這株蓮花,是不是上天注定、月老成全……
冉采喬咧開大嘴,遞給她一個曖昧的微笑。
「你……你簡直是痴人說夢!」範蓮因這句話羞得無地自容。
他忍不住發噱,眯起一時閃亮的深透瞳眸,「就當我是痴人說夢吧,但我喜歡上你是事實,總不能因為我是你的下人,就得憋在心底什麼話都不能說,那可是會憋出病來的。」
他靠近她,曖昧不明地又問︰「如果我病了,你會來照顧我嗎?」
範蓮一咬牙,「走……你走……我又不認識你,你何苦這麼對待我?」
她難以應對,轉身拔腿就逃,哪知道冉采喬動作更快,他一手攔住她的腰,從腰間抽出條布尺套住她。
範蓮覺得好像有條類似軟布的東西扣在她腰間,讓她動彈不得。
「別動,我正在為你量身。」他板起臉色,並從袖口甩出一本小冊,看了下布尺上的數字便抄錄進去。
範蓮不解地問︰「你這是做什麼?」
「五位姑女乃女乃要我為你量身制作一件中秋夜好出府游街的衣裳,裁縫師傅明天就要,本來這事得勞駕春兒,偏偏她告假,時間緊追,我只好自個兒來了。」
他聳聳肩,又拉近她一點,轉而將布尺圈上她的手臂,量起她的臂寬。
除了她爹外,從沒一個男人這麼靠近過她,更甭說是如此近的觸模,範蓮一陣臉紅耳熱,完全不知如何應對了。
「五位姑女乃女乃的尺寸全都在我手上,目前就只差你一個,趕快量身我還得送到裁縫師傅那兒。」他的口吻突然公事公辦了起來,布尺一松,又繞上她的臀部。
「裁……裁縫師傅應該自己來量吧?」她掙扎地說。
「沒辦法,人家生意好,分|身乏術。」他揚眉低笑,沒說出這是他的詭計。
「別踫我——」女人身段的尺寸可說是秘密,怎能讓男人隨便知道,再這麼下去,她全身上下豈不要被他全踫光了?
她範蓮就算再笨,可也不是傻瓜啊。
「你憑什麼幫我量衣,姨娘們又為什麼要你來替我決定出游服的樣式?你窨在搞什麼鬼?」她拚命與他找出一段距離,語氣急促又不屑。
「喲喲喲……現在說話開始大聲了?好現象。」冉來喬揚唇大笑,以一種非常做人的語氣說︰「姑女乃女乃們之所以會分派給我這種工作,無疑是對我的信任,滿意我給她們打理的一切事務,你何不也來試試我的能力呢?」
「才不——」
說時遲那時快,冉采喬又跨近一步,這回將布尺置于她滑女敕如凝脂的玉肩上,度量的同時手指頭皮似有若無地磨蹭她的肩頭,由他指尖發出的熱力熨傷了她的肌膚,令她渾身燥熱了起來。
「你……你放手……」她的嗓音顫抖如風中飛絮,就快要站不住腳了。
「蓮兒,你身材比例勻稱,凹凸有致,現在得讓我量量這兒,看看女人的最傲人處,你得幾分?」
「不——」
她急得快哭了,若再不喝止這個狂徒,那她當真是一輩子都完了。
「你……你到底好了沒……」她不停深呼吸,試著以最平靜的語氣對他說話。
他輕聲低笑,揚起眉凝望了她一眼,「行了。」
瞬間抽回布尺,他後退兩步,「說真的,我還真不想這麼快就離開,若不是因為這事不得再耽擱,得趕緊辦妥,我還想與你多聊一會兒。」
「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給我滾出去!」這時候,範蓮的淚水就像月兌了匣般止不住地汩汩泄下,淚濕衣襟。
「別哭別哭,我走就是了,你好好睡,沒事的話想想我吧。」冉采喬乘其不備,貼近她的耳畔,邪詭一笑,「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會想我嗎?嗯?」
範蓮立刻回開他邪亮的目光,咬著唇道︰「你作夢——」
「唉,好吧,作作香艷的美夢似乎也不賴。」一抹笑痕深勾在他唇角,冉來喬低首盡納她暈紅的嬌顏。
這一靠近,可又讓她嚇得送退數步,怔愕地瞪著他,心口一陣抽搐,兩滴豆大的淚珠又這麼含在眼眶內,眼看就要墜下。
「哎呀,別那麼怕我啊!」他無奈地往上膘了膘眼,嘴角揚了抹嗤笑,攫住她驚疑的眸不放。
「你趕緊走……」她連聲音都抖得讓人心疼。
冉采喬呼地吐口氣,眼底帶了抹不同于他外貌輕率的精銳,「小姐,你是不是很少出門?」
範蓮不解其意,始終不敢做出任何反應。
「別把自己保護得太好,偶爾出去外頭晃晃,看看人生百態,你就不會這麼拘束。要不你也可以站在閣樓頂著看雲海,當發現自己只不過是滄海一粟,也會釋然許多。」他扯扯嘴,雙瞳流泛著異于平日的神采,「千萬別因為讓我踫了幾個根本沒什麼的地方就想不開啊!我最受不了就是你們這種沒事就窮嚷嚷的女人了。」
見她仍是面帶驚悚地站著,冉采喬只好攤攤手,喟嘆了聲,「算了算了,我是該走了。」
「等等——」
就在他走出房門時,範蓮卻想到了什麼,突然喊住他。
他聞聲,立刻探進腦袋,咧嘴一笑,「你能理解我的話中意了?所以想與我長談一番,好改變自己腦中那迂腐的陳舊觀念?」
範蓮緊張地搖搖頭,才欲開口便被他的話嚇住,要說的話語強在喉頭,半晌也擠不出來。
「不是?」他抓抓腦門,雙目突然一亮,漸露蕩肆神色,「要不就是你能體會我的好處,想留我下來溫存溫存羅?」
「你作夢——」她胳膊一縮,罵得一點威嚇力也沒。
「我說小姐,你就不會換換詞嗎?老是作夢作夢的,我冉采喬沒那麼貪睡。不如這麼著,以後你就罵我‘死鬼’或‘殺千刀’怎麼樣?」他眸光頓斂,又回復嘻皮笑臉的德行。
「死鬼……殺千刀……」她哺哺念出口,根本不明白這是那些粗漢村婦們私底下的親密稱謂。
「嗯,就是這麼,沒借。」他漆黑的眼底探人絲絲玩味。
範蓮直搖頭,「不,好難听……」
「難听?」冉來喬挑挑雙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若是由你這位高貴的大小姐嘴里喊出來,確實是不怎麼……不怎麼優雅啦,要不改個稱呼好了,你說什麼好呢?」
她瞪著他,單純得不知道他正在戲弄她的天真。
「既然你也想不出來,就‘親密愛人’羅?」冉采喬嘻嘻一笑。故作羞郝的表情中滿是挪揄。
「啊!」她吃了一驚,雙腮驀然翻紅。
「哈……瞧你緊張的,一張小臉紅得像燒蝦,喊我愛人真這麼難嗎?」他得寸進尺地戲弄她。
「別說了!」範蓮捂住耳朵,眼眶又蓄滿了水氣。
「別哭、別哭……我不說就是了。」他皺著一雙劍眉,受不了她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個性。
眼淚雖不值錢,也不能說流就流吧。
「我只想問你,你……會將今天的事說出去嗎?」她抽噎著,說出了喊住他的原因。
「這……你說咧?」他呵呵一笑,故意逗弄她。
她心頭一急,急忙喊道︰「你不能——」
「算了,我冉采喬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是個口不擇言的家伙。再說即便我說了,有幾個人會信啊?所以大小姐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對她眨眨眼,在她錯愕之際,他已閃身不見了。
範蓮挽著衣襟,心有余悸地將門立即上閂,但揮之不去的始終是他那張玩世不恭又帶點邪謔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