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氣死我了,那個女人真是不解風情,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又送花又送禮物,她竟然還是硬梆梆的,連一點表示都沒有,要知道我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做……」
嚴火心中越想越悶,從一開始到現在,每次遇到芷清總是踫釘子,讓他的男性尊嚴受到不少打擊,所以便打電話叫人出來陪他解解悶。
坐在嚴火對面的美女,輕啜一口香檳後才緩緩開口︰「怎麼說我也曾經是你的女朋友,你在我面前一直講別的女人的事情,難道就不怕我會吃醋?」
「哈哈哈,蜜兒妳會吃醋的話,就不可能是現在這個反應了。」嚴火篤定的說著。
蜜兒目前是世界頂尖的模特兒之一,幾年前事業剛起步時,曾經和嚴火有過一段情,但同時嚴火還有幾個過從甚密的紅粉知己,他多情的行徑曾經讓她痛苦了一陣子。
後來她想清楚嚴火不可能為了她而定下來,她也不想放棄她剛起步的事業,所以毅然決然決定分手,而今兩人雖已不是情人關系,卻變成了好朋友,如果兩人剛好在同一個地方,也剛好都有空的話,便會相約出來聊聊天、喝喝酒。
「你這麼了解我?如果你真的了解我的話,怎會看不出我心里燒著一把熊熊的妒火,恨不得將那女人碎尸萬段,然後再打斷你的雙腳,讓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呀呀呀,好可怕啊!原來女人的嫉妒心那麼可怕,那我可得先想好要怎麼逃生才行。」嚴火被她的話逗得笑起來,一點也不以為忤。
「你以為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嗎?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像我這麼聰明的女人,根本不會讓你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可以求求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條生路。」
從情人的關系中退出來,蜜兒發現嚴火倒是個不錯的朋友,兩個人講起話來也生冷不忌,相處起來壓力更比從前輕松許多。
「哇,好可怕啊!我好害怕喔!女俠,求求妳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人物計較,饒我一條命吧!」嚴火作勢舉手求饒,眼角的余光不經意飄到餐廳入口,赫然發現芷清和一個男人走進來。
嚴火注意了一下那個男人,覺得他似曾相識,不知在哪里見過……
「喂、喂……」見嚴火話講到一半,便盯著她身後猛瞧,連蜜兒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都沒有看到,不禁出聲喚他。「你在看什麼?我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听到?」
「啊,我想起來了!」嚴火突然大叫,嚇了蜜兒一大跳。
「想起什麼?」模不著頭緒。
「是他,那天那個家伙。」嚴火終于想起來,兩人曾經在芷清的公司動過手,那個男人似乎是芷清的男朋友,可他沒想到的是,那件事才過去一陣子,他們那麼快就言歸于好了。
「我看到熟人了,跟我過去打個招呼吧。」他拉著蜜兒站起來,朝芷清他們的座位走過去。
「凌總,這麼巧來這里吃飯。」
「嚴先生!」一見到嚴火,基于禮貌芷清也站起來,向他頷首打招呼。「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富榮貿易的馮國棟先生。」
「馮先生,我們見過的,在凌總公司樓下。」
「是你……」馮國棟也認出他來了,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那天出手稍微重了一點,馮先生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你……」提起那件事,馮國棟頓時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
芷清見場面有點尷尬,連忙出聲打圓場。「嚴先生和朋友一起來吃飯?」
「是啊,我給你們介紹。」他摟住蜜兒的腰,兩個人看起來親昵極了。「這位是蜜兒,她可是國際知名的模特兒,我約她約了好久,好不容易她才抽出空來陪我,好象我在她心中一點份量也沒有似的。」嚴火寵溺的看著她。
要演戲是吧,那就陪你演個夠。蜜兒瞥了眼身旁的男人,跟著做起戲來。「討厭,你冤枉人家,人家哪有不在乎你,要是不在乎你的話,今天就不會在這里,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一點時間來陪你,你還一直怪我!」她故做嬌瞋的睇著他。
「好啦,我說錯話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好嗎?」嚴火輕輕捏了捏蜜兒的臉龐,和她交換一個甜到膩死人的眼神。
「蜜兒小姐,很高興認識妳。」芷清插話,這時蜜兒才假裝注意到她。
「妳好,這位馮先生應該是妳的男朋友吧?你們兩位郎才女貌,相配極了。」
「是啊,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可好的呢,為了馮先生,凌總還拒絕我的邀約,堅持要和馮先生吃飯。」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打擾人家兩人世界了。」蜜兒甜笑著說。
「好吧,我們趕快用完餐趕快回家,還有好多『節目』呢!」他一語雙關。
「唉呀,討厭啦!」蜜兒故意輕打嚴火,還很配合的紅了雙頰。
「那我們就不打擾兩位了。」嚴火摟著蜜兒正待離開時,回頭再對馮國棟補上一句。「要是馮先生哪天還想活動活動手腳,可以隨時來找我,哈哈……」
「太過分了……」馮國棟被他挑釁的話激起氣來,丟下餐巾就想追上去理論,卻被芷清攔下來。
「算了,別理他,你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之後馮國棟講了什麼,她卻是左耳進右耳出,眼光總是會不經意飄到嚴火的身上,看著兩個外貌同樣出色登對的男女親密的打情罵俏著,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連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情緒。
他送她花、送她鑽石項鏈,還約她吃飯,到底是想怎樣?
他明明就已經有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何必又來撩撥她?
還是……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他根本就只是好玩而已?
還好,她沒有接受他的任何饋贈,也沒有答應他的邀約,但是--
第一次,她突然覺得坐在對面的馮國棟,讓她再也難以忍耐,一向喜愛的料理也變得難以下咽……
土地的問題解決後,擱置一陣子的度假村計畫終于可以繼續進行,原本就已經準備好的設計圖,在參照嚴火的意見修改一些地方後,終于開始動工。
雖然這個案子的順利進行,讓芷清不再煩心,和馮國棟之間也恢復到以往的平靜,但芷清的心底還是有些郁結無法解開。
一個多月來,無論她做什麼事總是提不起勁來,以往做再繁重的工作、加再晚的班,她也不覺得辛苦,在工作順利完成後,總會讓她有種成就感;但這陣子來她卻覺得工作多得讓她有些受不了,不但身體累,心里也累,看到堆在桌上的公文,她就想把它們全部送進碎紙機里,眼不見為淨。
馮國棟也是一樣,還是像以往一樣的自我中心,從來不問她的意見,只是一味要求她配合。過去對于他的態度,她雖然有時會覺得生氣,但一想到爺爺的期望,她總要求自己不要想太多,多忍忍就沒事了。
可最近芷清卻越來越覺得,他自私得讓人無法忍受,每次和他一起去應酬,他總是把她當做漂亮的花瓶,向人炫耀後就把她擺在旁邊;如果兩人單獨出去,整晚就得听他講自己最近又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要不就是批評這個、批評那個,索然無味得讓她只想趕快回家,對著電視也比對著他好。
而自從那次在餐廳見到嚴火後,就只有在幾次重要會議時看過他,但他每次總是來去匆匆,會議開始後才進來,一結束又急忙離開,兩人的談話也僅限于公事,連言不及義的寒暄都沒有,其余時間總是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或許是忙著談戀愛,和蜜兒約會吧,可這是他的私事,她也不好多問。
只是身邊突然少了他的身影和聲音,她竟覺得辦公室顯得格外安靜。
「喂,妳覺得怎麼樣,喂……妳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坐在芷清對面的馮國棟,原本正滔滔不絕講著前幾天才談成的生意,志得意滿地說著自己是如何擊敗各方對手,搶到這筆訂單,卻發現芷清只是無意識的點著頭,拿著湯匙不斷攪拌著咖啡,卻一口也沒喝,心不在焉的相當明顯。
「喔,剛剛說到哪里了?」芷清回過神來。
「算了算了,反正妳一定覺得我講話很無聊,好,我現在不講了,換妳。」馮國棟不高興起來。
「國棟,真的很不好意思,可能是這陣子太累了,所以一時恍神,你就別跟我計較那麼多了。」
「只是一時恍神嗎?我看妳這一陣子都這樣,妳到底在想什麼?有什麼會比男朋友重要?」
「對不起,我……」話還沒說完,芷清的手機便響起。「大概是公司打來的吧!」
「不準接。」馮國棟見芷清掏出手機,連忙制止她。「反正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不談公事是正常的。」
「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是公司的總經理,如果真的有事,我不能不出面處理。」芷清捺住性子向他解釋,隨即接起電話。
「什麼?」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眉頭也跟著揪緊起來。「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幣完電話,芷清抱歉的看著馮國棟。「對不起,公司臨時有急事,所以我要回公司一趟。」
「你們太大驚小敝了吧,什麼事情會那麼嚴重?」馮國棟一臉不相信。
「電話里沒有講得很清楚,不過好象足工地那邊出了問題,我要回公司了解一下狀況,才知道實際情形。」她一邊說,一邊收著自己的東西。
「真是的,什麼時候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妳知道我有多忙,要抽出空來陪妳有多難,好吧,妳要回去就回去,不過別怪我沒時間陪妳。」
「那我先走了,再見。」芷清拿起包包便快步離去。
當芷清趕到公司以後,嚴火已經在那里等她了,兩人用電話和花蓮工地取得聯絡後,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趕過去。
一有了決定,嚴火送芷清回家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便連夜開車過去,到達花蓮時,已經是天微微亮的清晨了,兩人便在度假村預定地附近找了家旅館投宿。
「一整夜沒睡了,妳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嚴火體貼的幫她把行李提進房間。
芷清搖搖頭。「我睡不著。」
「妳現在擔心也沒有用,現在工地都還沒有人上工,就算到那里也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們詳細狀況,倒不如先養足精神,等會兒才有力氣應付,否則妳這樣精神不濟,等一下做出錯誤的判斷怎麼辦?」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停止擔心。」芷清滿臉憂慮,從昨天接到消息開始,她就一直眉頭深鎖,度假村計畫關系到整個公司的存亡,她不容許一點點的意外發生,讓爺爺畢生的心血毀在她的手上。
「妳會不會想太多了,事情沒有那麼嚴重,不要自己嚇自己。」
「你當然不怕,就算這個度假村垮了,對閻集團來說也是不痛不癢吧,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它對我們凌氏有多重要?!算了,你根本就不懂,要不然之前你就不會只在開會的時候意思意思露露臉,什麼事情都不關心。」疲憊加上擔心讓芷清的脾氣變得有些暴躁。
「喂喂喂,妳別把我說得好象不把錢當錢似的,妳以為我不關心這個案子嗎?要是我不擔心的話,我何必跟妳一起下來,妳以為我是吃飽太閑沒事做,隨便找渾水蹚一蹚,還是錢太多想當散財童子,我開了一整晚的車也很累耶。」嚴火听到她胡亂指控,臉色也不好看。「算了,妳現在心情不好,我也不跟妳計較,我先回房去了。」掉頭轉身就走,回到他在芷清對面的房間。
幾個小時後,芷清走到他房前,有些猶豫的敲敲門,但等了一會兒,都還沒有人來應門。
芷清心里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他還在生她的氣,所以不想理她?
可他應該不是這種心胸狹窄,肚量比鳥還要小的人啊。
還是他睡死了?不行不行,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怎麼還可以睡懶覺,芷清連忙用力敲門,想要把房里的人吵醒。
等了半晌,門內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芷清正準備放棄,轉身離去時,門突然從里面大力打開--
「到底什麼事?」嚴火上半身赤果著,只圍著一條浴巾,頭發還不住滴著水,臉色鐵青著。
「我、我、我……那個、你、你……」眼前的男人胸膛結實,水珠順著精壯的胸肌往下,消失在毫無贅肉的小骯。
芷清面對這一幅活色生香的猛男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腦筋一片空白,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見芷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嚴火索性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拉進房內,再「砰」一聲把門關上。
「你你你、你想干什麼……」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芷清嚇了一跳,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處房內,很容易就會擦槍走火的。
腦海里突然出現他將她撲倒在床上,兩人肢體交纏的景象。
「我可沒有開著門,讓人欣賞我換衣服的習慣。」他邊說邊往浴室走去。
芷清這才明白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回事,立刻紅了雙頰,暗罵自己想太多,還思想不純正,好險嚴火進浴室了,才沒看到她紅得像是快燒起來似的臉。
趁嚴火換衣服的時間,芷清獨自整理自己的情緒,平復一下剛剛上下起伏像是坐雲霄飛車的心情。
她不是沒有見過男人赤果的樣子,現在風氣那麼開放,書店里到處都有猛男寫真,男星露兩點也不是什麼多稀奇的事情,再加上有時去游泳運動,泳池里的男人也只穿了小小一件三角泳褲。比較起來,方才嚴火用浴巾遮住的地方,都還比那些男人要多,可為什麼她對其他男人都可以無動于衷,在嚴火面前卻有些手足無措?
他那寬厚的胸膛,讓她有種想要依靠的沖動,甚至想模模看觸感是不是如同自己所相i像的……
她在想什麼?
芷清搖搖頭,想把剛剛的念頭拋開,但方才的畫面,卻一直停留在她的腦海久久不散。
「平叔,現在情形怎麼樣了?」
嚴火和芷清兩人一到工地,工地主任平叔就立刻迎上來。
「那些人已經連續來鬧好幾天了,每天我們只要一開工,他們就會立刻聚集起來,不讓我們開工。」
「他們是些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嚴火問道。
「根據我們的了解,附近有些飯店業者,可能害怕我們度假村蓋好後會搶走他們的生意,所以借口我們的度假村會破壞風水,甚更煽動附近的居民來抗議,就是不讓我們動工。」
「有報警嗎?警方怎麼說?」
「原則上警方只能派人來站崗,避免暴力沖突事件發生,但村民始終執意不肯離去,而警方又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根本就不願意用比較強勢的方法驅離,他要我們自己想辦法。」平叔頗為無奈的說。
「跟村民談過條件了嗎?」
「他們堅持一定要跟負責人談,其它的人出面,他們根本連理都不理。」
「他們現在人呢?」嚴火眉心微微皺起,看樣子他們根本就是借故鬧事,看準度假村不蓋不行,所以想要來敲詐。
「我們早上八點開工,那些人現在應該已經聚集在工地外面了。」平叔帶著他們過去,果然在工地的圍欄外,已經有幾十個人等在那里了。
一見到里面有人出來,立刻有人帶頭高喊道︰「破壞風水,禍延子孫,抗議抗議,抵死抗議。」
他們有人頭上戴著寫上「抗議」兩字的白色頭巾,有人拉著長長的白布條,嘴里不住喊著口號。
幾個警察站在旁邊,手放在背後,一副純粹來應付一下,一點也不打算做些什麼的樣子。
平叔走過去,對著人群喊話。「我們是經政府核準,合法興建的,所有的許可執照一張不缺,你們不要在這里鬧事了,快走!」
「我管你什麼許可不許可,總之要破壞我們村的風水就是不行,滾出去、滾出去……」一個人帶頭喊,其它人就立刻跟進,霎時間響起一片「滾出去」的聲浪。
芷清見狀立刻走向前去,朝那個看來應該是帶頭的男子走過去。
「先生,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談,這樣鬧下去不是辦法。」
「操,妳算哪根蔥,男人辦事情,妳們女人還是滾一邊去,別來煩。」
「先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現在不是分什麼男人女人的時候,我們現在應該要看事情怎麼解決才行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打斷。「別在哪里講一大堆,你們台北人就只會講得好听,其實一肚子壞水,妳以為我們鄉下人好騙啊,滾一邊去。」
群眾又立刻鼓噪起來,甚至還有人撿起地上的小石頭就往里面丟,差一點就砸中芷清了。
「你們鬧夠了沒有?」嚴火終于受不了,大喝一聲,站到芷清前頭。「還有誰敢動手!」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掃射眾人,威肅的氣勢立刻讓群眾安靜下來,準備再丟出石頭的人也悄悄放下手來。
「你們帶頭的是誰?跟我來。」
來鬧事的一群人面面相覷,終于推選出三個人,跟在嚴火後面走進工地的辦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