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誘娘子 第五章

他的眼神暖味令她臉紅心跳,熱的感覺—直從下月復直往上竄。

想逃的念頭再度萌芽,但是,床的一端被他所據,另一端卻是堅固的牆面,她根本逃不了!

‘請你離我遠—點……」她的慌亂寫在跟里,聲音听來有些虛弱。

見她如此,他的笑意反而在眼里加深,「我無法照辦,你還沒有回答我,要不要求我,又想不想要小翠的生殺大權?」

「我當然要,但是……」

進宮和一堆喜歡高讀闊論的大臣們應酬向來是龍天皓最恨的事,听那些大臣對大王拼命的奉承阿諛更令他感到作嘔想吐。

但身為臣子,他依然不得違逆大王的旨意,大王要他的命,他連眉頭都不得皺上一下。

「天皓,怎麼今日悶悶不樂?」太甲向來直呼他的名,對他就如對兄弟一般地關注,「有心事?」

太甲初繼位時因為不守湯法,所以被伊尹放逐三年,之後修德,行仁,如今已是諸侯信服的帝王。

但盤踞在山西陝西一代的鬼方仍處心積慮地想要入土中原。身為兵將主帥,龍天皓始終對于民族百姓的安危不敢掉以輕心。

「臣在想鬼方近日來毫無動靜,不知是否又有什麼戰略。」

「有你在,寡人可一點都不擔憂,寡人擔心的是你。」

龍天皓輕挑起眉,淡然笑問︰「大王何以擔心臣下?」

「有一些傳聞傳到宮里來,寡人不知道該信或不信?」

「大王請直言,是什麼傳聞?」

他知道紙總是包不住火,但是已經努力的抑止謠言外散,他並不想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要雲香兒成為他的女人,和他對大王效命一事,在他看來其實毫無沖突。

「夏桀的左右手雲方還活著吧?」

「這臣也听聞過,但據說如今已經是個廢人,故不足令大王擔憂。」

至少比起鬼方—族,雲方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

但叫他不悅的是將謠言傳進宮的人,他心底有譜,因為知曉雲家人存活在世的除了世伯外,別無他人,「是不是廢人寡人不清楚,但是寡人听說你最近接進府中的女子是雲方的女兒?是否有這件事?」

身為帝王,太甲問話的語氣已經相當委婉,不是獨斷,也不是興師問罪。

龍天皓深知自己深得厚愛,但是不能說的依然不能提及,誰也不清楚大王的脾氣何時會發作,人說伴君如件虎,即便大王視他如兄弟,但君臣永遠都只是君臣,這是天塌下來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臣下近日的確是迎接一名女子當侍妾,但是她非雲方之女,而是一個酒館女掌櫃,叫文彤。」

「是嗎?你所言句句屬實?」

「若是大王不信臣下,臣下亦無他法。」他單膝下跪,狀似等著發落。

太甲見狀,只得嘆氣,有些沒轍地對他揮手,「起身吧,寡人不過只是問問,你倒是動怒了。」

不多言,不畏死,這是太甲眼中的龍天皓,而他還要仰仗于他甚多。

「大王言重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從。」

「寡人知道,所以寡人清楚你不會背叛寡人。」「那麼雲方……」

「殺你父母毀你全家的仇人,你想怎麼發落就由你去,既然傳聞雲方已經形同廢人,寡人也不想趕盡殺絕。」

龍天皓淡然一笑,領令起身,「大王真是窄心仁厚。」

「寡人猜想今日要不是寡人硬下旨召喚你進宮,只怕你根本不會來吧?」太甲邊說邊想,哪天他得要見見綁得住龍天皓這匹猛獅的女子不可。他想到龐麟相求之事;于是說︰「你不會忘記龐麟對你的救命與養育之恩吧?」

「臣終身不忘。」果然如他所想,消息是龐麟傳進宮中。

心底的怒火高漲,他有了新的決定。

「也不會忘記龐小姐對你的情深意重吧?」

「臣屢次言明,臣視慧蘭如親妹子。」

「但是龐小姐卻非你不嫁,這你總不忍心讓她獨守空閨一生吧?」

「邯興對慧蘭亦情有獨鐘,臣斗膽請大王成全他,他定會成為好夫婿,和慧蘭亦相當匹配。」

太甲為難的搖頭,嘆著氣道︰「你就別陷害于寡人,龐麟說了,慧蘭小姐言明,勉強婚配她會一死明志,你要我賜婚,豈不是讓我難做人?」

如此這般,問題只能他自個解決了。

龍天皓明了于心,不再堅持己見地說︰「請大王恕罪,臣下的問題就由臣下自個想法子,不再令大王困擾。」

「但就是不會迎娶慧蘭小姐是吧?」

「請大王恕罪,若是勉強婚配,臣下亦寧可以死謝罪。」

從沒見過龍天皓這般執拗,此舉令太甲對弛中意的女子更加好奇。

「是為了文彤小姐?」龍天皓只是淡然回以一笑,未作回應。

鎊位大臣見狀皆心忖,大王的問題他愛答不答,也只有他敢這麼放肆。

大臣們看得眼紅,卻又不能說什麼,因龍天皓太厲害了,朝廷少了他恐陷會禍事不斷。

「此刻的你歸心似箭?」太甲明知故問。「臣下不敢有那樣的想法。」

太甲瞄他一眼,突然朗聲大笑,「我看這普天之下已沒有你龍天皓不敢做的事了。」

糗他,卻又比其他人更加了解他,龍天皓繼續笑臉以對,也等︰著太甲讓他走。

終于,太甲如他所願地揮手,「去吧,去吧,寡人不是不懂情事之人。」

「謝大王。」才跨步,太甲又突然喚他,「等等。」

「大王還有何事交代?」

「寡人只是要提醒你,談情說愛寡人不想管你,但別迷到忘記保家衛國酌責任。」

「臣不敢!」「那就去吧!」太甲笑著再度揮手,看著他急奔而去的背影。

「大王,這樣好嗎?」一旁大臣憂慮地問。

「沒什麼不好的,男人嘛!總要有一個女人支持,或者你們想要他的命?」

「臣等不敢!」惶恐的人紛紛下跪。

「那就隨他去吧!」太甲笑著起身,丟下話給眾人。

回鄉是龍天皓所能想到暫時擺月兌龐麟箝制的法子,他更希望遠離京城後可以讓他與雲香兒兩人惡化的關系稍加改變,甚至希望能令雲香兒在這趟旅程中正的愛上他。

沒錯,他要的不只是她的人,還要她的心,報復只是個幌子,從十幾年前,他便希望能再見到她,年紀越是漸長,他便越想得知她的轉變。

如今一切都已如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雲香兒與他之間始終隔著—條鴻溝,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是瘟神惡煞,令她避之唯恐不及。

「回鄉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拉著我一起走。」

筆鄉是她所不想觸及之地,那兒有太多的記憶,好的壞的,還有數不清的血腥殺戮,去了怕會令她覺得債築高台,一輩子也償還不盡。

「你無從選擇。」

「除非你當我是—件物品,拎了就走,那我才叫無從選擇,但我是個人。」

「你只是來還債的女人,我的所有物,沒什麼不同。」他說得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他當她是所有物,與物品無兩樣,她早就清楚,卻還是為這樣殘酷的事實感到心痛,「那我無話可說。」

「是辯不過我才不想說?還是同意我的看法?」

「隨你去想。」她當他只是病人,仇恨已經吞蝕他的良知,「對于—個心病得很重的人,我辯駁再多也都是枉然。」

「女人,我說過,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他抓起她的下顎,狠狠地掐緊。

雲香兒毫無畏懼地迎視他,淡然笑說︰「挑戰又如何?你打算打掉我的下巴還是掐死我?」

那樣她還可以求得解月兌,在一個仇視她的男人面前苟活,那才是一件痛苦不堪的差事。

不過其實她曾經想過要化解兩人的仇恨,也想過要安撫他受傷的靈魂,更希望自己有能力讓他放下仇恨,但想來是她太過天真,仇恨的毒素早已遠超過她能解的能力範圍,他的心冷得像高山上終年不比的白雪,將她的熱情冰凍。

她已經無能為力,若死可以化解痛苦,那麼她倒可以死得其所。

「怎麼?我听說文彤女掌櫃溫柔得像春天的和風,足以軟化所有男人的心,你的溫柔到哪里去了?」

「我的溫柔不用在無心的人身上。」「是說用在我身上浪費嗎?」

「沒錯。」她老實地點頭。

「很好,那麼你就有更多苦頭可吃,直到你願意向我展現你的溫柔為止。」

征服一個桀騖不馴的女人也是男人最大的願望,要讓雲香兒對她死心塌地,這個念頭從未在龍天皓心中消失。

但對雲香兒而言,當一個人哀莫大于心死的時候,怎樣的結果都是一樣不具任何意義。

「別忘了你親人的生死存亡還掌握在我手中。」

「我從未忘記任何事情,不需要你時刻提醒,倒是你,最好先想想要用什麼法子安撫一個怒氣沖天的女人吧!她扯開唇,燦笑在唇邊綻放。

即使明知那笑帶有太多揶揄意味,但龍天皓依然忍不住想要輕掬那朵燦爛如花的笑容。

傾身將她攬向自己,他以行動代替眼神,在她輕啟的唇瓣上印下—記深吻。

他的吻雖纏綿如火,卻又少不了溫柔體貼。

雲香兒不敢相信一個恨她入骨的男人竟然會這般地吻她!

錯愕之餘,她忘卻抗拒,甚至不由自主地回應他的熱情如火。

才趕來想要阻止龍天皓帶雲香兒回鄉的龐慧蘭,,現下見龍天皓和雲香兒兩人熱吻到忘我之境,這讓她忍無可忍,她一個沖動上前拉開兩人,伸手便在雲香兒臉上甩上一巴掌。

由于背對著門,所以龍天皓並未能如願阻止龐慧蘭的動作。

而原本早知龐慧蘭到來的雲香兒,因被龍天皓的挑逗弄得意亂情迷,所以來不及反應閃躲。

痛自不在話下,但是,她卻更為自己大膽的可恥行徑感到羞赧。

「下賤的女人,我就說你一定是狐精轉世,才會這麼輕易的就把天皓哥給迷得團團轉,我猜得一點都沒錯。」龐慧蘭激動不己的指著雲香兒鼻尖大罵,不覺得自己動手打人有錯。

龍天皓抓住她意欲揮出的第二巴掌,怒不可遏地低斥,「慧蘭,雖然我視你如親妹子,但是無理取鬧要有個程度,我不許你再鬧下去!」

「我無理取鬧?」她不敢置們的大叫。

「你無故打人不叫無理取鬧嗎?」

「我為什麼會無故打人你最清楚了,天皓哥,我勸你快點醒醒,不要把自己的前途毀掉,她可是前朝夏桀身旁愛將雲方的女兒,這個身分夠毀了你現在的所有成就啊便

「我說過她叫文彤,誰敢再亂嚼舌根,我會割下他的舌頭。

「現在我說了,你是不是要割下我的舌頭?」龐慧蘭一個勁逼近,算準龍天皓疼她又念情分,對她這個恩人的女兒絕對不會動上分毫,更加大放厥詞。

「你現在就給我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再到‘紫築’,听到沒有?」龍天皓隱忍著怒火下達命令。

「我不要,你說過只要我願意,這里永遠都是我家,沒道理自己家里還不許隨意走動。」她蠻橫無理的大聲嚷讓。

在朝廷里,滿朝文武百官對他都要禮讓敬畏七分,連大王與他說話都不會用專制的語氣,沒想到她竟這麼放肆,他已經很容忍她了,但他的容忍卻讓龐慧蘭因此恃寵而驕,這令他懊惱又痛恨。

「夠了!你馬上給我離開,要不然我就把你關起來。」

打小到大龍天皓都舍不得打她、懲罰她,如今卻為了雲香兒要把她關起來,這口怒氣龐慧蘭再也吞咽不下。

趁著龍天皓不注意,她又開始對雲香兒張牙舞爪。

但下一秒,一記巴掌已揮落在她的臉頰上。

「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狐精打我!」龐慧蘭紅了眼眶,心痛加上臉頰上的痛,讓她嚎啕大哭起來。

「來人!」想要的女人對他冷冷淡淡,不要的女人卻拼命的糾纏不休,龍天皓頭痛至極地吼著,「送龐小姐回房,沒有我的許可不許她再踏入這兒半步,違者軍令處置。」

龐慧蘭沒那麼好哄,失了寵的她已經無心顧及小姐顏面,又鬧又哭,結果動用了好幾名家丁,才把她架離「紫築」。

「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雲香兒有些同情龐慧蘭,同是女人,她並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另一個女人傷心欲絕。

「我早該如此。」龍天皓反倒回答得出奇冷靜。

如果他有錯,那就是太溫柔了,才會令龐慧蘭老以為自己仍舊有希望成為龍夫人。

「你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男人。」

「我是不是最可憐我不清楚,但是我絕對清楚以後我不會再是個優柔寡斷的男人。」要什麼,他自己清楚明白,「我要的是你,不是她。」

他已經不只一回如此聲明,令可憐的她想忘都難。

—行四人上了路,龍天皓返鄉並未攜帶太多家丁、丫鬟,只有陸安和小翠隨侍在側,而這一路行來,優美景色倒讓雲香兒放松不少,唯獨趕路之時美中不足的時方諸多,最讓她感到不舒服的就是沒得梳洗,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遠比在龍府中來得強。

至不她不需要再時刻听到龐家父女尖酸挖苦,更不需要忍受龍天皓的挑逗與嘲諷。

遠離龍府,龍天皓似于變了個人,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在府小那樣冷漠無情,眼神不時可以發現到深情。

但雲香兒認為一定是自己眼花,那兩個字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龍天皓眼中,他恨她恨入骨子里了,怎麼可能會有情字可言?

小翠旁觀者清,她悄悄地笑著對她說︰「小姐,少爺對你真是呵護得無微不至哪!」

「會嗎?」雲香兒滿眼狐疑,不明白她怎會那麼想?

「怎麼不會,少爺怕你喝不慣溪水里的水,所以特地騎馬到老遠的地方去跟人家要了些山泉水來。」

有這樣的事情?雲香兒倒是感到十分詫異。

她不懂龍天皓到底要表示什麼?想討好她嗎?

她不認為有那種必要。做給旁人看?

似乎也沒有那種必要,一旁除了陸安就是小翠,沒必要費工夫演戲。

想來想去,她還是想不通龍天皓到底玩些什麼把戲。

「也許是他自己喝不慣溪水。」

「才不,我們剛剛路過溪旁,少爺自己就先下去喝水了。」小翠依然深信自己的看法。「其實我看得出少爺很重視你,要不然也不會揚言要把慧蘭小姐關起來。」

「那是他想要治治慧蘭小姐的嬌氣。」

「那只是其中—個因素,我和陸大哥都看得出來少爺很生氣慧蘭小姐對你動粗,但是龐老爺是少爺的救命恩人,慧蘭小姐又是龐老爺的獨生女,所以少爺不能不給龐老爺一點薄面,若非這層關系,我們都深信少爺會把慧蘭小姐送離龍府。」

盡避小翠頭是道,但是雲香兒卻不認為如此,畢竟那只是他們的一堆臆測而已,她不能跟小翠和陸安瞎起哄,到時鬧笑話丟臉的是她並非他人。

「別說了。」「小姐不愛好?」「給少爺听到小心你皮肉受苦。」

「才不會,只要是和小姐有關的話題,少爺絕對不會對小翠生氣。」、

「原來我是那麼好的擋箭牌啊?」雲香兒忍不住失笑,卻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重要的地位。

小翠低聲笑說︰「可不是,少爺在府里確實人人畏懼,但是只要進了‘紫築’,就會緩下臉色,從來不會在小翠面前扳著臉孔。」

「那是少爺疼你,你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嚷嚷讓他難為。」

小翠知道,但是少爺說若是有人欺負小姐定要隨時告訴他。」

「誰敢欺負我。」其實最常欺負人的不就,是龍天皓自己,他還真敢說。

「例如龐老爺,或者是慧蘭小姐啊!」

「現在他們都不在這兒,當然也就欺負不了我。」

小翠突然傾向轎子的窗口,看向坐在轎內的小姐,低聲說︰「小姐,小翠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問吧,神秘兮兮的干啥?」「小姐愛不愛少爺?」

小翠也知道主子的身分,說是龍天皓的女人只是好听,其實壓根就是階下囚人質,但是旁觀者清,她總覺得兩個主子其實是相愛的,她也希望兩個主子可以恩愛到白頭,那樣她就可以留在兩人身邊伺候不用為難了。

「小丫頭懂什麼愛不愛的,把水拿給少爺他們吧,我喝夠了。」

那是相當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雲香兒紅著臉蛋轉移話題,並把水袋往外推去,順便把簾子一並給拉上,堂而皇之地逃避小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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