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迅速地躍上客棧的屋頂,再—躍跳入客棧的中廊處,因為夜黑風大,蒙面客的輕功又是相當了得,尋常人根本听不出暗夜中還有雜杳步伐,然而長年練武加上領兵,龍天皓早就練就高超的耳力,即使只是小小的聲響,他都會翻身起床查探究竟。
「朋友,夜半三更偷偷模模的,打算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苞上那道黑影,龍天皓冷聲喚住對方。
蒙面客聞聲轉頭,突然發出一陣哨音,跟著便出現幾個與他一股打扮的黑衣蒙面客,一下子便將龍天皓團團圍住。
「喝!原來是沖著我來的啊!」
蒙面客二話不說見人就打,一群人圍攻龍天皓,個個下手不留情,擺明要取他的性命。
丙真是沖著他來的,龍天皓見狀也不示弱,卯起勁來反擊。
不多久,听聞打斗聲的陸安也前來一探究竟,發現主子被圍攻馬上就加入戰揚,「少爺我來幫您!」
「那些人交給你。」龍天皓盯住那始終在一旁觀望的蒙面客,認定那人才是真正的帶頭者,所謂擒賊先擒王,他打定主意要先拿下那位蒙面客。
「少爺您忙您的,這些交給屬下?」
龍天皓飛馳上前,對著蒙面客厲聲大喝,「既膽敢前來行刺我,又為何在旁觀望?」
「哼!就讓我來取你的項上人頭吧!」蒙面客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劈出一掌。
「有能耐就來吧!」龍天皓回以一刀。
暗夜中頓時刀光劍影,雙方戰得激烈無比。
而客棧里的人已被這些聲響驚醒,紛紛前來一探究竟,但待一看到這景象,嚇得個個躲回房里,掌櫃更是魂不附體的沖回自己的房間,直想著明天一定要請他們離去。
仍在奮戰的龍天皓意不在殺人,他只想取下蒙面客的黑面罩,好瞧瞧他的廬山真面目。
好幾回他都快得逞,卻又被蒙面客狡猾的逃月兌,「到底是誰派你來的?殺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叛國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叛國賊子?」龍天皓恍然想起民間那些傳聞,「你是夏朝亂黨?」
「叛國賊子廢話少說,納命來!」
「那也要你有那個能耐才成。」龍天皓只是笑,生死他向來不放︰在眼中。
又是一陣廝殺,兩人忽而行走于屋頂,時而飛落于長廊,就在瞬間,龍天皓一刀劈向蒙面客。
蒙面客抵擋不住,身體急速向後飛落,攛進一間廂房。
「不妙!」瞧見蒙面客飛落的廂房,龍天皓緊張的跟進,但仍舊太遲,雲香兒已經落入蒙面客的手中。
「站住,你若不想我一刀割斷她的頸子,就不要輕舉妄動!」
「你舍得殺她嗎?」蒙面客的聲音越听越熟悉,龍天皓突然大膽假設。「若是我沒听錯,你應該是駱玉桓。
身分暴露,駱玉桓心底為之一震,手上的匕首略微震了一下,龍天皓趁他恍惚之際救回雲香兒,但卻沒能阻止蒙面客乘機月兌逃。
「別追!」雲香兒突然抓住他的臂膀,阻止他追上前。
「放手!」龍天皓的眼中射出殺人的光芒。
「我不能讓你殺他。」雲香兒堅決地扯著他的手不放。
「他果然是駱玉桓,你早知道他要來殺我,對不對?」沒料到她竟然會和夏朝余黨扯上關系,還想要取他性命,龍天皓倏地感到心灰意冷,心中對她升起恨意,「你那麼迫切的想要投入駱玉桓的懷抱嗎?」
「我沒……」那根本不是她的想法,她只是不想有人受傷而已,但她知道解釋再多龍天皓也听不進去。
「你不會得逞的,也別想逃離我,但是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把所有怒火全數投注在雙手,他一把扯破雲香兒雪白的素衣。
衣物突然被人扯破,雲香兒恐懼的舉起雙手遮掩身子。
「是你自找的,別想再讓我溫柔對待。」
他瘋了,他的眼神中盡是迷亂。
「你不要過來……」抗拒只換來她更粗魯的對待。
龍天皓抱起她將她拋向床榻,頭一低,狠狠的咬住她的高峰,雙腿強硬的迫使她的雙腿為他開啟。
他要她,等待太久,曾想過要溫柔,但是他瘋了,為愛瘋狂,為情嫉妒。
他真的瘋了,連他自己都這麼想,所以硬是無法溫柔。
女人的第一回總該要被溫柔對待,但是雲香兒發覺自己恍若被人強暴了般,翌日渾身只覺得痛,所謂的雲雨之歡她並未體會,更叫她難堪的則是一覺醒來,龍天皓幫她換了廂房後,便馬上策馬離開,把她丟在客棧。
「小姐,你千萬不要傷心,我想少爺一定是有急事要辦,絕對不是故意不告而別。」
雲香兒冷靜若常地低聲說︰「小翠,你不要安慰我,告訴我他的交代就夠了。」
「少爺說……」
「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她早就認命了,在答應跟了龍天皓,在決定以自己作為還債工具的時候,她就沒想過會得到尊嚴。
「少爺要小姐不許擅自離開客棧。」小翠依然回答得吞吐。
瞧一眼主子的神情,發現她股色異常的蒼白,小翠又頓住了。
「繼續往下說。」
「小姐,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你睡夠了,小翠再把少爺的交代告訴你,好不好?」
「我現在就要知道他說了什麼。」
雲香兒非常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撐多久,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要痛就一次痛個夠,然後啥也不需要去想。
「快點說。」「小姐……」
「你若不听我話,就不要留在我身邊。」
小翠連忙慌張地道︰「小姐請息怒,小翠這就說……」頓了下,她繼續說︰「少爺交代,小姐要在這兒等到龍府老宅重建好,然後就搬進老宅住,沒有他的許可,不許你私下見駱天桓,他還說,若是小姐違逆他的命令,就要把小姐的爹交給皇上處責。」
「夠了!」雲香兒再也听不下任何一句話,她語氣無奈又無力地說︰「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了。」
「小姐,你沒事吧?」小翠擔心地詢問。「沒事。」
「要不要讓廚子做些你愛吃的菜?」「我不餓。」
「可是你已經一整天都沒進食了呀!」「我不想吃。」
「小姐,不吃東西身子會撐不住……」小翠不死心,想要改變她的心意。
「好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沒叫你,你不要來吵我。」雲香兒心意已堅,毫無改變念頭的意思。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麼棘手?
小翠好擔心小姐會想不開,但是主子的命令她又不敢不從,著實為難極了。
「小翠,我不會想不開,你不必擔心。」
自己的想法被透視,小翠紅著臉道︰「小姐,小翠是真的很擔心你,讓小翠陪著你好不好?小翠絕對不會吵到你。」
「不必了,我想要—個人靜一靜,但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想不開,事實上,我也沒有權力可以想不開。」交易上明言,她的生死得由龍天皓決定,所以,她連想要輕生的權利都不行。
小翠知道自己說啥主子都听不進去,只好遵從命令,但退下前還不住地說;「小姐,小翠就在門外,如果你有事情想讓小翠做,你就喊一聲。」’。
「我知道。」
龍天皓—路任快馬飛馳,陸安在後頭追得好辛苦。
「少爺,您騎慢一些,小心點!」陸安見主子騎馬的樣子太怪異,一早離開客棧的神情也不對勁,生怕一個差池出了狀況,他只得跟在後頭一個勁的勸告。
龍天皓聞聲不動繼續快速策馬飛奔。
他一早醒來拿了一錠銀兩給掌櫃賠償昨日的所有損失,並替雲香兒換了廂房後,便交代掌櫃他們仍會住在客棧,也保證今後不會再發生打斗事件,掌櫃才沒趕他們出客棧。
雖然他是個將軍,但也要行得有理,更不會打壓百姓。
接著他會離開天成客棧,是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禽獸般的舉動,原本他是想要好好的呵護雲香兒,希望給她最好的照顧,讓她過得幸福快樂,帶她來此,就是不想地成天受龐家父女欺負,但結果卻是他傷地最深。
想到他—逞獸欲之後雲香兒那絕然的神情,令他痛恨得想要殺了自己!
他無法繼續與地面對面,那會讓他想起自己禽獸般的行為,但他更怕自己會一再的以此傷害她,所以他決定不告而別。
「少爺,請您騎慢些,陸安都快要追不上您了!」
「你不要跟著我,我要一個人靜—靜。」
「但您這樣騎馬太危險了!」「我自己會小心,你不要吵。」
馬依然向前行進著,但因為山路崎嶇,好幾回龍天皓都險些失去控制飛撞出去,嚇得陸安一身冷汗。
「少爺,拜托您小心點,你要是有個差錯,我會被龐老爺和慧蘭小姐給五馬分尸。」
陸安心有余悸地勸告他。
「哪來那麼多話,吵死人了!你回去。」
他一個人可以乘風飛奔,讓陸安跟著反而令他無法平靜思考,
「少爺,您要我回哪去啊?」陸安無辜地詢問。
「回天成客棧。」「不會吧?」
他們已經遠離天成客棧好幾十里遠,回去又得要飛奔個一天光景!
再說,身為下屬,當然是主子往哪走他就往哪跟,哪有與主子分隔兩地的道理?自從主子進宮任職後,他便—直跟著主子,現在要他離開主子,他不習慣呀!
「少爺,我不吵您就是了,請您不要趕我走。」
「我要你回去照顧刮L夫人和小翠,她們兩個女人住在客棧里我不放心,你回去跟著照料她們。」其實最讓他不放心的還是駱玉桓,要是駱玉桓知道他把雲香兒丟在客棧,肯定會想盡辦法帶她走。
如今想來,他開始恨起自己的沖動,他實在不應該悄然離開,但這會要回頭,卻又拉不下臉來,所以只得派陸安回頭。
「你回去照料她們,若是她們有個差池我唯你是問。」
「那少爺您呢?」
「我回朝廷,我若是離開太久,難保大王不會動怒把過錯都算在雲家人頭上,加上世伯在一旁煽風點火,我怕有個狀況,所以得回去看看才成。」
說得極是,龐老爺處心積慮要主子當女婿,如今主子卻帶著夫人遠離龍府回到龍府老宅,萬一龐老爺在大王面前嚼舌根,雲家人的項上人頭恐怕就不保了。
「那要是夫人問起您何時回去呢?屬下怎麼回應?」
「我想回去自然會回去,再說。」龍天皓昂頭對天冷笑,「我也不認為她會在乎我何時回去。」
想起雲香兒護衛駱玉桓的模樣,怒火再度在他胸口蔓延。
嫉妒是如此可怕,他從來不知道愛會讓人如此失去理智,讓人變得不像自己。
「可怕!」他突然開口說道。「啊?」陸安不明就里的愣住。
「沒事,你回客棧吧。」
「那少爺您可要小心點,那些亂黨只怕不會那麼輕易就罷手。」
「駱玉桓身受重傷,不會那麼快再有活動。」
「但是亂黨人數眾多,您只身在外總是不安全,還是要屬下到附近的衙門調振人手跟著您呢?」
若要人跟,他又何必讓陸安離開,龍天皓揮著手,心煩的說︰「我一個人便夠,不要找人來讓我心煩。」
「喔………‘去吧,別讓駱玉桓有機會接近香兒。」
「駱玉桓要是敢來,後下拚死也會攔著他。」
「以你的身手只怕不是他的對手,別硬踫。」
「屬下明白。…‘需要的時候就到衙門去調派人手。」「是。」
「去吧!」把話丟下,龍天皓率先揮鞭讓馬加速飛馳,遠遠拉開兩人的距離。
得知龍天皓離開天成客棧,駱玉桓馬上返回客棧找雲香兒,此行他期許著可以帶走她,但卻被她所拒。
「為什麼不肯跟我走?難道你愛上龍天皓?」
雲香兒心底茫然,表情不確定的說︰「我……沒有……」
其實她知道那是欺騙自己的話,她的心割舍不下龍天皓,即使他踫觸她的方法粗魯又缺乏溫柔,但她知道自己對他還是有感覺,一天下來,她始終無法揮遲龍天皓強行進入她體內的感覺,她更知道,他之所以會那麼粗魯對待,主要是因為她阻止他去追駱玉桓。
所以她開始不恨他,而努力去想的結果,又將他和小時候見過的黑面哥哥身影重疊了。
「你若不是愛上他就該跟我離開,那種人根本就是乘機糟蹋你,你留下來後半輩子就毀了。」
「不,你不該回頭的,太危險了,你受傷了吧?若是龍天皓回來,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駱玉桓一把扯住她的柔荑,激動的說︰「你到底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你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對不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雲香兒恐慌的否認。
今日的駱玉桓令她感到陌生,但或許她並沒有完全認識他,她所知道的駱玉桓是個文質彬彬的商人,而不是眼前這個身穿黑衣手持利刃的夏朝余黨。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殺龍天皓,但是我得告訴你,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遲早要殺他的,成湯毀了夏朝,我們是夏朝人氏,當然要為國家民族討回公道。」
「夏朝已毀,不要再繼續沉迷不悟,你也看過我爹的模樣,打打殺殺有何意義?一輩子在血腥中過日子快樂嗎?」雲香兒語氣鏗鏘,希望自己可以喚醒駱玉醒。
但駱玉桓對殺龍天皓,毀商復夏的念頭私毫不曾改變。
「龍天皓我一定要殺,所以我不會讓你繼續留在他身旁,跟我走。」
「我不會跟你到任何地方。」
「你果然上他了!」駱玉桓神情憤恨。
愛不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親人還在龍天皓手中,她別無選擇,「我絕對不可以跟你走,如果我跟你走,我爹他們怎麼辦?龍天皓會把他們交給大正,我不能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
「我可以救他們,然後把你們一家人安頓在安全的地方,如此—來你就不需要受制于龍天皓。」
「然後呢?跟著你躲躲藏藏?」雲香兒搖頭淡笑,並且平靜的說︰「你知道嗎?我開始覺得自己並不認識你,你真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玉桓大哥嗎?」
「我當然是。」
「但是我所認識的玉桓大哥只是個商人,他過的是逍遙自在的日子,而你卻拿著刀直喊著要殺人,你這要我如何相信你就是我所認識的玉桓大哥呢?」
「我……」駱玉桓听得啞口。
「你快點走吧,我不想你和龍天皓面對面。」盡避她那樣說,但誰受了傷,她都不願意見到。
「香兒……」
門外突然傳來陸安的敲門聲與叫聲,雲香兒緊張的直把駱玉桓往窗口推︰「你走吧,他們回來了。」
「我還會再回來的。」
「不要回來了,就算你回來,我也不會跟你走。」因為不管她愛不愛龍天皓,她的身子已經是他的,而且說不定她月復中會有龍天皓的孩子,她不可能帶著龍天皓的孩子跟另一個男人走,「你就離開這里,退出反黨,忘了我。」
「夫人,你有沒有事?你房里是不是有人?」
陸安緊張的聲音再度傳來,雲香兒只得回應,「沒事,我房里沒有其他人,是我作了惡夢。」
「喔!」「香兒……」駱玉桓壓低音量叫喚。
「什麼都別說,你記住我的話,你若是殺了龍天皓,我會恨你。」
恨,好嚴重的字眼,恨字自她口中逸出,讓駱玉桓整個人愣住。
「香兒,你到底怎麼了?難道你真愛上那個粗魯的黑人了?」
想起變成廢墟的龍府老宅,雲香兒幽幽地說︰「我們家欠他太多,若是你再傷他。我會無臉繼續苟話于世,所以你若不想我死,就打消殺他的念頭。」
「香兒……」
「走吧,走得遠遠的,然後把我忘了,我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再也不可能變回你所認識的那個香兒。」
為了徹底讓駱玉桓死心,雲香兒只得坦白相告。
但那只讓駱玉恆更恨龍天皓,「該死!他竟敢踫你……」
「誰都不該死,若是你認為有誰該死,就讓我先死……」趁駱玉桓不注意,她搶過他腰間的配劍,將劍橫擱在自己的頸項上,你是否要我死在你面前呢?」
「不要!」
「夫人?為什麼里面那麼吵?夫人,你再不開門,屬下只好闖進去了……」陸安擔心雲香兒的安危,又礙于自己是下屬與男人的身分而不敢闖入房間,相當的左右為難。
「不許進來!」「可是……」「留在外頭。」
「香兒,你不要沖動,我走就是。」駱玉桓聲若蚊蚋地勸告。
走!雲香兒以眼神示意。
「我會再來找你的。希望你好好的想清楚。」駱玉桓語氣情深,仍未死心。
雲香兒只是不語地望著他的身影跳出竊外,在他回頭望她時把劍丟給他,再關上窗子轉身走向另一頭的房門。
拉開門的瞬間,陸安不安的閃入房內巡視,「夫人,剛剛駱玉桓是不是來過?」
「沒有。」
沒信雲香兒的話,他只是關注的問,「夫人沒事吧?」「我沒事。」
「沒受到任何傷害?」
「沒有。」她再度搖頭,並說︰「夜深了,我要休息,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讓小翠在你房里睡吧!」他提議。
「為什麼?」「如果有緊急的時候也好叫人。」
「我說了沒事就沒事,還是你要小翠監視我?」
「屬下不敢。」
陸安為之惶恐地一揖手,「是主子的交代,若是夫人有任何差池,屬下的項上人頭就不保。」
「他是怕我趁他不在時溜走,你可以告訴他,答應過他的事情我就會做到,就算有人拿刀壓著我走,我也不會走。「她堅決的下達命令,「下去吧!」
終究她還是主子的女人,陸安不敢堅持己見,只好听令行事,「可是,但若有事情,請夫人叫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里。」
「我知道。」支退陸安,雲香兒重重的閂上門板,再回到床上躺平。
今夜,她夠累了,累得她什麼也不想,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