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是毒隻果 第4章(2)

窗外窸窸窣窣,嚴讀知道那是白隻走動時與花草之間的磨擦聲,他掄緊拳頭暗付著,只要她偷偷的走開,他可以當作不曾發現她的存在……

喀嚓,門把被轉動,白隻走了進來,她在門外調整了好幾次呼吸,雖然幾度決心轉身離開,但嚴讀語氣中的落寞卻形成一張網將她牢牢捉住,縱使她使盡全力想逃,掙扎的氣力仍然敵不過想要進來與他說說話的渴望。

為了不讓自己反悔,她閉眼深呼吸後走進了廚房,才剛睜開眼,就看到他雙手撐著桌面,一動也不動地瞪著桌上完好的蛋糕,她的目光也跟著挪到那小巧圓潤的蛋糕上頭。

要不是今日無意間撞見,她還真不知道原來嚴讀有這麼棒的手藝,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個天才,嚴薇媽媽總是稱贊他過分聰明,什麼文章只要看過一遍,他就能領略其中涵義,更懂得舉一反三,對于自己未來也能明確地確定目標後便勇往直前,即使嚴薇媽媽不提,她也能夠輕易感受到他獨具個人特色的優秀有多麼令人感到驚奇。

白色瓷盤上,放了三個杯子蛋糕,而每個杯子蛋糕上頭都瓖著一朵小巧可愛的翻糖小花,搭配不同顏色的女乃霜,讓三個杯子蛋糕呈現出了精致細膩的層次感。

白隻驚艷低呼,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聞到杯子蛋糕散發出來的香氣,身為甜食愛好者,她目不轉楮,很想品嚐一口。

「嚴讀,這些……都是你做的?」由于實在太喜歡了,她根本忘了方才在心里所做的千百萬次「全部當作沒听到」的練習。

「你全都听到了?」嚴讀眯起雙眼,對于她毫不掩飾的態度而氣惱,他甚至還醞釀起不負責任的想法,企圖將剛才因為母親所產生的負面情緒全數遷怒于她,好痛快的發泄內心的怨憤。

「是,我都听到了。」听見他的口氣低沉又陰森,白隻勉力將注意力從杯子蛋糕上拉回來,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

「這麼誠實?」他冷笑一聲,「你不擔心我會殺人滅口嗎?」

「一唔……其實我也覺得我挺衰的,怎麼會這麼好奇,還偷听到了一件會讓自己被滅口的事。」她感覺得到他刻意壓抑的憤世嫉俗。「不過,在你滅我口之前,可不可以先讓我吃一個杯子蛋糕,它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她咽了咽口水。

她的反應讓嚴讀完全愣住了,因為母親的極度不重視,他以為白隻也會因此而瞧不起他,但現在她的重點卻只擺在……蛋糕上?

「你沒听見我媽說的話嗎?」他問。

白隻偏頭想了一下,問道︰「逆子?」見他蹙眉,她又道︰「說話不中听?」

「她說我多此一舉!」他不耐煩地低吼。

頭一遭見他如此激動又震怒,她睜圓了眼,支支吾吾地回道︰「喔……多此一舉就多此一舉啊,這種事我也做過,又不是只有你做過……」

像是沒听見她的回應,嚴讀嘖了聲,煩躁地又道︰「她要我把這些蛋糕處理掉。」

「所以我才問你我可不可以吃嘛。」白隻無辜地扁著嘴。

「她只要吃嚴強做的蛋糕,根本不屑我做的!一直都是這樣!」他顯得氣急敗壞,嫉妒著嚴強輕而易舉便能獲得母親的青睞與贊賞。

「嗯……二舅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啊。」她誠實作答。

「但我才是她的兒子!」被她的回話徹底惹惱,嚴讀說出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怨慰。

「嚴讀,你知道我覺得簡竹萍什麼時候最漂亮嗎?」白隻突然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完全不理會正在氣頭上的他一臉錯愕,接著又自行回答,「她以前最喜歡一邊哼著‘茉莉花’,一邊坐在鏡子前面梳頭發妝扮自己,那時候我總愛問她為什麼喜歡打扮自己,爸爸又不在,她要打扮給誰看?她老是對我說︰‘小隻,愛漂亮就是愛自己,爸爸不在又如何,媽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也會很漂亮……小隻,你以後也要懂得多愛自己一點。’然後她會把我抱在懷里,告訴我她有多麼多麼愛我,她會帶著我跳舞,會幫我綁辮子,幫我挑選好看的洋裝,每一天我都是被溫柔的母愛喂養長大的。」

嚴讀保持沉默,專注凝視著她晶亮美麗的雙眸。

「但是簡竹萍最終還是拋棄了我,後來我想通了,她應該也是比較愛自己吧。」她聳聳肩,與他四目相接。「也許你媽媽也只是愛自己多一些,所以才會忘了你才是她的兒子。」

是……這樣嗎?她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他完全怔愣住了。

「所以,你也多愛自己一些吧,講話不要老是那麼刻薄,這不是件好事。」白隻皺了皺俏鼻,目光再挪向杯子蛋糕。

真的好想吃吃看這些杯子蛋糕的口感與滋味,是不是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香濃綿密……

嚴讀抿著嘴,見她又將視線轉往蛋糕上,索性直接將盤子推到她面前。

「我可以吃了嗎?」她面露驚喜地瞅著他,見他點點頭,她像深怕他反悔似的趕緊拉了張椅子坐下,率先拿起其中一個瓖綴了一朵小紅花的杯子蛋糕仔細品嚐。

嚴讀也跟著坐下,雖然對母親的怨慰仍舊在胸懷徘徊,但至少不再那般難受得教他有一股想要毀滅世界的沖動,他托腮,盯著她一口接著一口吃著自己熬夜做的蛋糕,一抹異樣情愫悄悄竄流,他覺得心髒跳動的頻率有些快。

眼前十六歲的少女,清新可人,帶著一股香甜,令他心蕩神馳,差一點忘了要收回目光,突地,他想到自己剛才還出言恫嚇要將她滅口,不禁問道︰「你不怕我剛才對著蛋糕吐口水嗎?」

聞言,白隻被口中的蛋糕狠狠嗆了一下,她咳到雙頰漲紅,完全說不出話來。

見她咳到都流眼淚了,嚴讀懊悔的眉心緊皺,馬上為她倒來一杯水。「我沒有吐口水,你放心吃吧。」

「那我吃完了你還要把我滅口嗎?」她抬手揩去眼角的淚光,巧鼻紅通通的,模樣看起來楚楚可伶。

嚴讀頓覺胸口緊縮,被她眼底蕩漾的晶瑩水光震懾了心神。「看來是要滅口了。」白隻嗚咽一聲,「嚴讀,滅口之前我先原諒你在我八歲那年對著我說,我媽不會再回來了,你知道嗎,那句話讓我的心都碎了,但也是因為那句話,讓我徹底看清了事實,才能及早適應這里的一切。」

方才听見他與他母親的對話,她明白了他是個缺乏愛的孩子,對于母愛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解讀,所以她能夠理解,當年他話中的含義並非刻意要傷害她,她甚至可以更深刻地了解到,也許他才是唯——個對她的處境能夠感同身受的人。

「嚴讀,從現在開始,你要多愛自己一點啊。」她吃下最後一口蛋糕,對他交代遺言。

嚴讀嘴角輕扯,看著白隻吃完了三個杯子蛋糕後一臉心滿意足的笑容,接著神情一轉,哀怨地閉上雙眼,等著迎接他復仇式的滅口行動。

怎麼……這麼可愛?

他用食指彈了下她光潔的額頭。「你叫我小舅,我就不滅口。」

「殺了我吧。」白隻回答得直截了當。

嚴讀發自內心的笑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快樂漲滿了他的胸腔,他笑得非常開朗自在。

對白隻而言,那是她記憶中最燦爛陽光的嚴讀,也是她腦海里最溫柔俊朗的嚴讀。

那年,二十二歲的嚴讀,像個被母親拋棄的可憐孩子;而十六歲的白隻,即使失去了母親,卻堅強自信得令嚴讀心動不已。

「嚴讀,我們快到了,可是我一直在鬼打牆。」白隻將車子停到路邊,小臉寫滿了沮喪。「我看不懂GPS的指示……」

她本來是打算要讓他一直睡到目的地的,可是該死的GPS害她一直在同一個區域繞圈,她只好把他叫醒救援。

嚴讀睜開惺忪干澀的雙眼,訝異自己不知何時熟睡過去,還作了一個關于母親的夢,夢里的他極為憤怒與自厭,他還記得那一年的母親節是白隻後來出現安慰了他,他才覺得不那麼難堪委屈。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向一旁正在仔細研究GPS的白隻,問道︰「現在到哪里了?」

他初醒時的嗓音沙啞又有磁性,帶著魔性的佣懶,讓白隻不由得停下研究地圖的舉動,將目光望向被他睡出壓痕的臉龐,那壓痕讓此刻的他看起來非常稚氣可愛,她忍不住噗嗤笑開,用可愛來形容一個自制、不苟言笑又冷淡的男人,實在非常具違和感,也很逗趣。

「你笑什麼?」嚴讀不解地睨了她一眼。

「沒有,睡得好嗎?」她才不要承認呢!

「嗯。」他湊上前,以長指滑動GPS的螢幕,再一次問道︰「我們現在到哪里了?」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讓白隻下意識屏息,「到……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里,老實說,我迷路了。」

嚴讀愣了下,眸中帶笑的瞅著她。「有GPS還能迷路,算你厲害。」

她干笑,悄悄將身子往後退,暗自調整呼吸,直到不自在的感覺稍微褪去一些,她才回嘴,「嘖,我上次坐計程車,司機也是靠著GPS導航開到迷路,天黑黑的還開到墓仔埔去,才不是只有我厲害咧!」

「車上乘客只有你一個人嗎?」嚴讀馬上停下動作,心頭浮現焦慮。

「還有我的助理。」察覺到他的疑慮,她笑著回道︰「你放心啦!那天的司機大哥人超級好的,我們一路聊天,結果開到墓仔埔去,三個人還一起在車上念經壯膽,是個很有趣的經驗呢。」

「你不是會開車了,為什麼還要坐計程車?」他以眼神示意她下車換位子,自己則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

白隻很有默契地跟著下車,坐上副駕駛座之後才又道︰「有時候外拍很累,連開車的力氣都沒有,就只能找小黃司機幫忙了……你知道方位了嗎?」

「嗯,上一個路口就該轉彎了。」嚴讀打著方向盤將車子回轉。「你很喜歡現在的這份工作嗎?」

「非常喜歡。」她用力點頭。「雖然工作時數很長,但是每次只要感受著新郎新娘拍婚紗時的幸福氛圍,我就覺得愛情也許並不愚昧可笑,不像我爸爸或是嚴爺爺那樣的愛情,而是絕對專注、唯一又執著的,也許這樣純潔無瑕的愛情只在當下,但是我用鏡頭捕捉到的每個瞬間,就是對愛情的可貴見證,你不覺得挺美好的嗎?」

專注、唯一又執著……他想起曾經嚷嚷著討厭童話故事的她,嘴角不禁彎起。「沒有人在你面前吵架到撕破臉不結婚嗎?」

「喂!你怎麼老是可以想到這麼黑暗的一面?有是有啦,但那也只是少數幾對感情基礎不夠深厚的,而能在結婚前看清對方也是件好事,總比結婚後相看兩相厭來得好吧。」

她說得頭頭是道,一雙眼眸炯炯有神。

「所以其實你還是向往童話故事里的幸福快樂,不是嗎?」他莞爾。

她被問得啞口無言。

「白隻,你現在還討厭《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記憶因他的問話再度浮現腦海,年幼時自以為是的她,認為自己來到白家會讓嚴薇媽媽和白雪不幸福,直到嚴讀那日的一番話,扭轉了她悲觀的想法。

「我很幸運,爸爸媽媽和妹妹都很愛我。」她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但是我實在太愛太愛簡竹萍了,我不敢相信她竟然會拋下我再也不回來,所以我很生氣,對每個人、每件事都很生氣……」

車窗外的風景愈看愈熟悉,白隻的臉色因為緊張而更加蒼白。

即使闊別了十七年,鄉下地方樸實單純,多數建設變化並不大,童年時期便有的斑駁紅牆矮房,大片田地和農舍,不知見證多少歷史歲月的土地公廟,隨著每一處轉角街景與兒時記憶重疊在一塊兒,她的心愈是揪緊,直到嚴讀將車子停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握緊雙拳,直勾勾地看著位在左前方的一排建築物。

「我們到了。」嚴讀輕聲提醒。

「那是……外婆家。」她指著那排建築物的其中一棟。

「你要先休息一下再下車嗎?」見她面露怯意,他有一絲心疼,語調愈放愈柔。

「不用了。」白隻說話的同時開始動作,她下了車,步伐卻顯得遲疑。

她盯著眼前那棟兒時曾與母親一起居住的屋子,勾起許多和母親共同歡笑快樂的回憶,不知道母親看見現在的她會是什麼反應?

「走吧,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會在你身邊。」見她停下步伐,目光卻充滿著渴盼,嚴讀伸手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白隻驚訝地低首瞪著被他大掌握住的手,只覺得他的手厚實又溫暖,她根本來不及思考是否該掙月兌,就被他拖著往前走去。

她思緒混亂,分不清此刻緊張顫抖的情緒究竟為何,只能反握住他的大手,藉由他堅定的力量來確認自己其實有所依靠,相信無論接下來發生任何事,她不會再是一個人……

「請問有人在家嗎?」嚴讀敲著門板,揚聲問道。

等了許久,屋內緩緩走出一名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誰啊?」

白隻從嚴讀身後探出頭來,一看到對方,雙眸乍亮,怯生生地喚道︰「春生舅,是我……小隻。」

「小隻?」男人蹙起眉頭瞅著她,再仔細一瞧那神韻輪廓,一雙眼因激動而睜園,他張著嘴,好半晌擠不出一個字來,直到她又朝他靦腆一笑,他才找回了聲音,著急的問道︰「小隻?你是白隻嗎?是嗎?是簡竹萍的小隻?」

「是我,春生舅。」白隻眼眶一熱,看著從小就相當疼愛她的舅舅,倍感親切。

「快進來,天氣這麼冷,不要在外面吹風。」簡春生伸手拉著白隻要進屋,但一股阻力卻止住了他前進的步伐,他回頭一瞧,才發現一個陌生男子正牽著白隻的手,文風不動地筆直站在門外,簡春生看向白隻,疑惑地道︰「這位是……」

「呃……他姓嚴,是我的……」白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兩人之間的關系,更不願意讓簡春生知道嚴讀的身分,她擔心一旦簡春生得知後會將嚴讀掃地出門,那不是她所樂見的。「他是我的、我的……」

「嚴?」簡春生眉頭皺起,神情古怪,在見到白隻苦惱的不知該如何介紹,心底尋思幾回後,問道︰「男朋友出?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啦,你們兩個是還在曖昧嗎?」

「不……」

白隻正要反駁,卻感覺到嚴讀的大手加重了力道,她隨即住了嘴。

「您好,初次見面,敝姓嚴,單名讀,閱讀的讀。」

「喔,您好、您好,嚴先生請進、請進。」來到客廳,簡春生睞了眼兩人交握的雙手,再瞥向白隻,取笑道︰「小隻啊,你都把男朋友帶來了,還不好意思向舅舅介紹,真是太見外了。來,隨意坐,當自己家,我去準備茶具,等一下我們一邊泡茶一邊聊。」

「春生舅,不用忙了,我們……」

白隻急著站起身,簡春生揮手示意她坐下等待,人便往廚房走去。

「坐下吧。」相較于白隻的局促不安,嚴讀反倒處之泰然,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就連嘴角啥著笑都不自覺。「我一直覺得很好奇,為什麼你會直接喊你母親的名宇,連舅舅也帶著名宇喊?」

她收回跟著舅舅溜去的視線,因他的問話而陷入童年美好的記憶。「我媽十八歲就生下我了,那時她正年輕,又是村子里家喻戶曉的村花,而我爸在我出生前就到台北打拚了,所以我媽老是叮嚀我不要喊她媽媽,這樣其他人就會以為她還單身,但每次只要她帶我出門,逢人就會說我是她最可愛聰明的女兒,最後是我自己太想要有一個爸爸,所以在外人面前我有時候會喊她的名字,而不喊她媽媽。」

「你爸媽沒有結婚嗎?」他皺眉問道。

「他們是私訂終身,等到外婆和春生舅發現的時候,我媽已經懷了我,據媽媽的說法是,爸爸是個孤兒,擔心被媽媽的家人看不起,打算北上闖出一番事業後,再來把我媽接過去。」白隻諷刺一笑,「誰知道我爸北上闖出事業後,又另外娶了個老婆呢!」

嚴讀眉心糾結,感受到她對父親的埋怨。「你會怨嚴薇嗎?」

她老實低語,「有時候……我知道嚴薇媽媽其實是最無辜的,她被蒙在鼓里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會忍不住怨她,如果沒有她,也許爸爸就會回來和我們團聚,也許我就不必和簡竹萍分開。」

人的私心永遠都以自我為重,這也是白隻不愛待在白家的原因,每當嚴薇對她好,她便會更討厭自己。

當情緒在好與壞之間游走拉扯,她就覺得痛苦萬分,長年累積下來的疲倦使得她無法再壓抑,終究是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爆發。

盡避對于嚴薇充滿愧疚,但白隻心底最渴盼的還是能回到親生母親的懷里。

嚴讀沉默地听著白隻低訴,想著,也許大媽心底便是如此怨著自己的母親,長年來,母親對于他的苛求、壓制甚至是各種無理的要求與忽視,直到此刻,他似乎能夠透過白隻而有所體悟。

想到這里,他嘆了好長的一口氣。

她見他神情惆悵,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嚴薇很愛你。」嚴讀見她的神情乍現自責,緊接著解釋道︰「因為她很愛很愛你,所以她根本不在意你怨過她,你也不要覺得自己糟糕而一直折磨著自己。」

「你怎麼知道她很愛我?」她被他此刻溫柔的神情迷惑,胸口灼燙得不可思議,今天分明寒流來襲,但她卻渾身發熱,手心甚至被他的體溫熨出了一層薄汗,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像著魔一般緊盯著他難得的溫煦笑容。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心。

這樣的動作充滿了寵溺,教簡春生瞧了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再蜇回廚房,讓小倆口能多獨處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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