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雙魚女人 第七章

九月五日一九九五天氣楮(你離開的第1830天)

親愛的,回到家鄉的感覺很好,在母校教書的感覺也很好。

女學生們個個鬼靈精怪的讓我傷透腦筋,卻又覺得她們可愛的不忍苛責。看著她們常讓我想起過去的自己,那時我是個愛幻想的女孩,一下課就跑到海邊的山崖,偷偷看著你家的別墅,做著白日夢。

呵,其實現在的我與當年並沒有兩樣,雖然有了別墅的鑰匙,我還是喜歡跑到屋上,吹吹海風,曬曬太陽,再來就是想你,專心的想你。

爸老是罵我長不大、不肯面對現實,每回我從海邊回來,他都要生氣老半天。

不知是哪里來的念頭,他老是問我在台北有沒有認識別的男孩子,回來數書以後他更變本加厲,一天到晚逼我去相親。

天哪!我結婚了呀!難道他忘了嗎?

不過我不能這麼頂撞他,他又會發脾氣。

為什麼我身邊的人總是忘記你,試圖忽略你曾存在的事實?他們甚至勸我忘記你。

我做不到,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把你忘掉。

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能理解呢?

‧‧‧‧‧‧‧‧‧

季拓宇坐在辦公桌前,瞪視電腦熒幕不斷跳動的數字。

一個月前他把百分之五十的資金,投注在一家新興高科技公司上。與Wynn之間的競爭已漸漸令他失去耐心。在下次董事會召開前,如果他可以得到足夠的資金,那就可以擠下Wynn得到金悅的經營權。

事實證明他的投資策略是對的,那家高科技公司的股價,在一個月內已連漲了三倍。

20.l……20.15……21.20……21.25……

熒幕上的數字不斷往上攀升,他的財富也以驚人的倍數成長,季拓宇盯著數字的變動,卻視而不見。

他應該興奮的,他所夢想的就要得到了,可是為何他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

紫欣,就是讓他在辦公室里呆坐一夜的理由。惱人的是他似乎就是無法將她自腦海中抹去,更令他厭惡的是,一想起她就會令他呼吸一窒,像個年輕小伙子一樣灼熱不已。

他後悔給了她那一吻。

他的原意只是要教訓她,他懊惱地低吼,真是笑話!他以為他老練的足以全身而退,沒想到在踫觸她的那一刻全然失控了,若不是他及時克制自己,他可能當場便佔有她了。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不。他陰郁地糾正自己,有過這麼個女人——那是七年前的她。

但這個確認並沒有讓他心情好一點,反而更糟。

他的秘書敲門進來,端了一杯濃咖啡。

「季先生,咖啡。」

「謝謝。」

「您昨晚一直待在這里嗎?」女秘書擔憂地問。「這樣熬夜工作對身體不好喔!」

「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

「對了,證券經紀打了電話,問你是不是要高價先出一點貨。」

季拓宇望了眼電腦熒幕。

21.50……21.60……21.65……

「再等一段時間吧!」

「是,我會告訴他的。」女秘書走出他的辦公室。

熒幕上的數字依然跳躍著,他喝了口咖啡,視線不經意捕捉到桌邊一個閃亮的物體,便就此定住不動了。

那一對珍珠在燈光下,如同溫潤的淚滴。

它們一直在那里,一個離他最近的位置,陪伴他。

他試圖忽略它們,可是卻未真正丟棄它們。為什麼呢?為什麼……

仿佛驀然醒悟了一些事,他震撼不已。

「季先生,有位小姐找您。」女秘書的聲音喚醒他。

「是誰?」

「她說姓田。」

季拓宇眸中閃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地回復過來。「讓她進來。」

「是。」

季拓宇下意識地將桌上的珍珠放進襯衫口袋,她走進來的時候季拓宇眯起眸,憤怒、怨懟,及一些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情緒在心頭翻騰。

她的肌膚晶瑩閃亮、眸子清澈,沒有黑眼圈或睡眠不足的跡象,她穿著高領削肩的白色洋裝,烏亮的秀發綁成一條長長的發辮,顯得清麗月兌俗。

拓宇惱怒地想,顯然為了那個吻徹夜無眠的只有他。

「早。」她先開口,無視他陰沉的臉色。

「你又有什麼事?」他嘲弄地揚起唇角,諷刺她連續二天主動到辦公室來找他的行為。

傷害閃過紫欣眼底,但她仍勉強自己直視他。「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你說的話我認真想過了,我承認你說的對,不是飛上枝頭那一段。」她苦笑。「而是,我確實不是抱著純粹的心情來找你的,我很抱歉。」

她的模樣像個做錯事但坦然承認的小女孩,堅定、理性,卻又掩不住柔弱無助的氣質。他有種強烈的渴望想緊緊擁抱她,狠狠吻她到她那張小嘴里除了他的名字再也講不出任何話來,這該死的念頭不僅令他全身著火,更嚇壞了他自己。

「你要說的就這些?」他刻意用懷疑的語氣打擊她。「為了這麼一件小事你特地跑一趟?其實你是找借口要來見我的吧!」

季拓宇從來沒用過這麼苛刻的語氣對女人說話,生平第一次,他的紳士風度、優雅自信全消失了,連他都不禁深深厭惡起這樣的自己。

可凡是牽扯到田紫欣,他發覺沒有什麼是平常的。

「不,你誤會了,我來是要告訴你,我已經在另一間酒店訂了房,現在就要搬過去,這是飯店的資料。」她放了張紙條在他桌上。「我會再待在這里一個星期,你可以讓你的律師和我聯絡,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不會再來煩你了。」

他面無表情地瞪著她。

她不安地扭著手指。「呃……我想,就這樣了,再見。」

「等一下!」在她轉身時季拓宇突然感到一陣心慌,忍不住站起來。

「听我說,昨天我——」

他的話永遠沒辦法說完,因為他的秘書在此時突然沖了進來。

「季先生,不好了!」

「什麼事?」

「證券經紀現在在線上,他說……唉啊!反正您先看股價,我把他的電話接進來,您跟他談,快!」

季拓宇的心陡地下沉,他的秘書一向沉穩,除非真的有重大變故,否則不會慌成這樣。他立刻將目光移向電腦熒幕。

和剛剛相反,股價正失速下跌——

20.00……19.00……18.00……

「Shit!發生什麼事?」

女秘書按了桌上的通話鍵,證券經紀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了出來。

「季先生,R公司的工廠發生爆炸,剛剛傳來的消息,現在價格狂跌。」

「立刻賣出!」季拓宇吼道。

「賣不掉哇!我已經掛單了,可是委賣幾十萬張,根本賣不出去!」證券經紀的聲音像快哭出來。

季拓手揪然變色,倒坐在扶手椅上,一時無法消化這個惡耗。

「季先生……」證券經紀在電話那頭猶豫著。

17.00……16.00……15.00……

季拓宇注視數字的變化,他的眼神很可怕,聲音卻很鎮定。

「沒事,你賣單先掛著,聯絡R公司那邊的高層,確定爆炸的損失,暫時就這樣,隨時Call我。」

「好的。」電話匆匆掛了,從聲音听來,似乎季拓宇的指令已讓那名經紀安心不少。

「季先生,怎麼辦?那是我們公司一半的資金啊!」女秘書還是憂心仲忡。

「別擔心,現在情況還不明,最糟的情況,我們手上也還有一些現金。」

「可是這攸關下個月的董事會啊!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競爭董事長的位子,這下——」

「我說沒事。」他揚起手制止她,堅若磐石的穩定姿態足以讓不安的員工跟著他放松下來。「別忘了我還有Wilson家的支持。」

「噢,是的。」這回連女秘書也被他說服了,她的表情不再恐慌。「那季先生找出去了。」

女秘書走後,季拓宇的肩垮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一變。

數字還在跳——

15.00……14.30……14.00……

他瞪著熒幕,眼中布滿可怕的血絲。

紫欣屏息注視他,剛才的一陣狂亂,她根本沒機會出去,所以目睹所有的經過。包括他的震驚,他迅速的恢復,在屬下面前扮演一個完美的上司,理智的作出決策並安定人心,她深深佩服他的智慧、力量及勇氣。

她幾乎就要相信他對秘書所說的,沒事,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擊倒他。

但就在門關上那刻,他的面容一片慘白,他全身僵硬,嚴肅的死盯住熒幕。

紫欣心一驚,這才明白事情有多嚴重,而他剛剛的故作輕松其實是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他的自尊心極強,什麼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她記得季媽媽曾告訴過她,他總以悠然自若的姿態示人。其實要達到他目前的位置,他一直把自己繃得很緊吧!其實,他是很辛苦的吧!

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沖動,紫欣走上前去,啪地一聲關掉他的電腦。

他瞪視她,仿佛這才驚覺她還在。

「你為什麼還不走!?」他惡聲惡氣地對她吼道。「你不是說要走嗎?不再看到我,那你還待在這做什麼?想看我的笑話?看我失敗,你覺得很開心?是,這是我的報應,我是個市儈、勢利的渾蛋……

她伸出柔軟小手捂住他的嘴。

「你不是渾蛋,不可以這樣說你自己。」她輕柔但堅定的告訴他。「你只是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敗,誰都不能預測天災人禍,你沒有錯,只是運氣不好。」

「不!」他用力捏緊她的手,將它拉開他的唇。「我太心急,忘了不該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麼簡單的道理!Shit!我季拓宇居然會犯這麼可笑的錯誤!」他厭惡地咒罵自己。「這樣還想入主金悅,根本沒有那個能耐——」

「你有的!」紫欣抬高了聲調與他爭辯。「你臨危不亂,你在屬下面前指揮若定,你絕對有能力扭轉局勢的,你是最棒的企業家,我相信你,你的員工們也都相信你!」

季拓宇怔住,微訝地看她激烈的語氣和漲紅的小臉。

「你沒有錯,知道嗎?」

他無法言語。

「你已經很棒了,不要再苛責自己了,好嗎?」

他一把將她拉向自己,用力地、緊緊地擁抱她。

從來沒有,他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失控,不曾發泄過真實的情緒,不曾像個挫敗的孩子一樣胡亂發脾氣。

只有她——

只有在她面前,他所有的面具都崩解了。

他的擁抱令她窒息,他的手臂仿佛要把她壓碎,紫欣疼得幾乎掉下眼淚,可是她沒有掙月兌,安靜地讓他抱著,她知道他正在宣泄他的挫敗。

她靠在他身上,把臉頰貼在他的胸前。「我們出去走走吧!好不好?去看海,我好想念海……」

‧‧‧‧‧‧‧‧‧

那是個突其如來的、瘋狂的念頭,紫欣怎麼也想不到——

三個小時後,他們真的置身在加州著名的海灘,雖然說他擁有私人的飛機,但也確實太夸張了。

他們站在沙地上時,已近黃昏,火紅的烈日褪去炙人的光芒,懸在海天交接處。沙灘上的游客不多,海面上有點點帆影,玩風浪板的高手御風而行,幾個精彩的回旋動作贏得游客的喝采。

季拓宇咪起眼看他們,眸中閃過某種渴望。

「記得你以前很厲害的,現在還常玩嗎?」紫欣淡淡地笑問。

他愣了一下。「不。」聲音帶著難掩的失落。「從研究所畢業以後,就再沒玩過了。」

他們在沙灘上坐下來。他的襯衫解開三個扣子,露出黝黑健壯的胸膛,袖子卷起來,二條修長的腿伸展開來,他濃密的黑發被海風吹得凌亂,卻狂野俊逸得不可思議。

紫欣看著他。七年前,他們也曾常常這麼一起看海,只是他已經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男人,而他們之間也是,再也回不去那年夏天。

突如其來的疼痛熱辣了她的眼,她眨眨眼楮,壓下不愉快的思緒,今天來是要讓他放松的,她不要她的情緒成為他的另一個負擔。

「你知道嗎?」她刻意輕快地說。「我也曾自己試著玩過,你教過我的嘛!可是摔得很慘。」她吐吐舌頭。「果然我還是做不來!」

「傻瓜,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搬得動那些器具?而且一個人單獨練習也太危險了。」

「沒關系,那片海我早就熟悉了,你不是說過我是人魚嗎?」她笑。「而且,我也不過是想抓住一點我們曾在一起的記憶……」發覺自己說了什麼,紫欣的聲音逸去,低下頭。

當思念太過沉重,無可遁逃,只能借由曾一起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來稍稍撫平想念的心情。顯然這麼做的只有她,他並不會做這種無謂的事。

「那個夏天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他突然開口,嚇了紫欣一跳。

「你……說什麼?」

他炯炯的目光盯住她。「我遇到一個真正令我心動的女孩,從沒人能讓我如此深深迷戀。」

紫欣的心陡地漏跳一拍。「呃……」紅暈染上她的雙頰,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謝謝……」

「可是她同時也令我由天堂墜落地獄,我今生最大的屈辱也是緣自她,所以我氣她,氣她背叛我對她最完美的想像,我故意跟她的好朋友上床,故意讓她看見,故意丟下她離開。」他扯出一個苦澀的笑。「我故意傷害她,為的是想讓她感受和我相同的——美夢破碎的痛苦。」

血色自她臉上逝去,听完他的話,眼淚自她的眼里落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她點頭,晶瑩的水珠無聲墜入沙中。

他凝望她垂下的螓首,優美白皙的頸項,久久不語。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她抬頭,燦亮的笑里有淚珠閃動。「經過這麼多年,我總算搞懂了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把它談開來是好的,我會學著拋開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她說拋開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覺得——他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好像被奪走了原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他陰沉的注視讓紫欣不安,想起今天把他帶離辦公室的目的——讓他忘了公事上的煩惱。她撐起一個笑容。

「我們走走吧!」她站起來,拍掉裙上的白沙。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後。他們一起月兌掉鞋子,把腳浸在涼爽的海水里,一起注視橙紅的晚霞漸漸轉為灰紫。

沙攤上現在只剩他們二個人。

「該回去了……天黑了。」她的喃話像無可奈何的嘆息。回去,也就代表他們之間的徹底結束,以後再不能看見他,這念頭刺痛著她。

「紫欣……」他喚她,低沉的,有種壓抑的溫柔。

她不敢抬頭,怕他看見自己的脆弱,于是她急急往前走,拋下他。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她往沙灘墜落。

「小心!」他抱住她,減緩了她的跌勢,這下他們全躺在沙灘上,他懸在她的上方。

一如當年,他第一次吻她的情景。

他俯首注意她,而紫欣清楚的意識到他的目光,回望著他,呼吸梗在喉間。他是否也想起了當年……

縱使在暗淡的光線下,他的目光還是清楚而強烈。他的視線在她的唇上游移,他臉上的每個線條都在訴說他的。

她忍不住輕喘,而就在此刻,他的唇溫柔的覆住她的……

‧‧‧‧‧‧‧‧‧‧

城市的燈火愈來愈近,飛機在夜空里航行,緩緩降落在地,在引擎聲停止運轉的那一刻,紫欣感覺腦中的電源也關閉了,世界不再光亮。

旅程的結束意味著他們將回到現實,這段小小的逃月兌和他們發生的事都將成為過去。

踏出機場大門,紫欣僵硬地對他微笑。「呃——我想就這樣了,我自己回飯店。」

「胡說,你今晚還是住我那里。」他粗聲道。「別去住那什麼鬼飯店了。」

「可是——」

「你的行李還放在我辦公室不是嗎?」他蹙眉,惱怒她的堅持。

在紫欣猶豫的片刻,他握住了她的手,強勢地將她塞進他的車里。

一直到他們進入飯店,他的手始終沒放開過。

他的手又大又溫暖,肌膚的相融讓紫欣感到一種又甜又苦的復雜滋味。

不要對我這麼溫柔,她在心里悲喊著,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他們經過賭場,來到專屬電梯,一路上紫欣接觸到一些好奇的目光,她和他的模樣確實有些「奇特」。二人的頭發都有些凌亂,衣服上也許還沾了細沙,再加上他這麼肆無忌憚地牽著她。

「別這樣。」她試著抽回手,卻引來他不悅的瞪視。

「季先生!」有個怯弱的聲音插入。「還有這位小姐,謝謝你們。」

紫欣微訝地看見昨天那個因為惹怒Rose而被解雇的女侍,感激地對季拓字深深一鞠躬。

「經理告訴我,李先生給了我另一個在客房部工作的機會。」

「算了,只是小事。以後注意一點。」

「是,我會的,謝謝您。」

女待再次鞠躬後輕快地走開,紫欣訝異地轉頭看李拓宇,而他只是尷尬地繃著臉。

「咳,Rose只說不想再看見那個女孩,我想,她不可能接觸到客房女侍。」

紫欣還是一直看著他,嘴角大大的彎起,她感到好快樂,他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種冷血勢利的樣子,這個體認讓她幾乎要興奮地飛起來。

「夠了!」電梯門關起,他低聲咆哮著將她壓在大理石牆上。

是她看錯了嗎?他居然臉紅了,紫欣笑得更燦爛。

「別笑了!」

下一秒他已經捧住她的臉,熱切地俯首注視她。

「你知不知道,你那種眼神可以把一個男人逼瘋!」他的吼聲漸漸低沉,他的頭落下,紫欣知道他就要吻她了,她全身因強烈的期待而輕額。

「叮!」

電梯門打開中斷了這神奇的時刻,他急切地拖著她往房門走,紫欣的心跳狂擂,她好像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最糟的是她自己也體驗到和他如出一轍的急迫。

「季,你終于回來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在門後迎接的是一聲泣訴。

一抹紅色的身影自沙發奔向季拓宇,投入他懷中,沖斷了拓宇的紫欣交握的手。

「你跑到哪去了!?我急都急死了!」Rose邊哭邊喚怨地說。「我知道R公司的事,你一定氣壞了,畢竟你投入這麼多心血和資金。」

她抬起頭鼓勵地對他一笑。「不過你不用煩惱,爹地那邊我跟他求過了,他會幫你,還有媽咪也可以運用她在銀行的影響力。」

紫欣失神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人注意她的存在,她知道就在幾分鐘前熱烈擁著她的男人已經不見了,現在他的眼神為另一個女人而發亮。

他的選擇是顯而易見的,Rose才是那個配得上他的女人,紫欣強忍住襲上胸口的痛楚,悄悄地退了一步,再一步。

Rose突然意識到紫欣的存在,一種女性的直覺,她眯眼滿含敵意地瞪視她。「季,你下午就是跟她出去的?」她提高了聲調。「為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沒有!」紫欣想也不想地就搖手否認。「請你別誤會,我們——什麼關系也沒有——你們聊……我……我走了。」她再也撐下去,白著臉匆匆逃開。

「季?」Rose咬緊紅灩下唇,特別是當她回頭看見季拓宇注視紫欣離去時僵硬的表情,妒火一旦引燃就不可收拾。

「你老實告訴我,她是誰!」她再也不顧什麼形象了,怨怒地一拍季拓宇的胸膛。

心口處因突來的壓力而疼痛,他突然想起他隨意擺在左胸口袋的珍珠。

「她是我的妻子——」在他還來不及會意過來時,已經失神地沖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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