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嬪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成眠的原因,不是黑昊漠正躺在她身旁沉睡,而是今早羅師伯的那一番話,讓她開始思考起自己的未來……
「小泵娘,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個藥箱?」當時,羅時湊近擺在桌上的藥箱,仔細地研究它外表的木紋。
她那時是違反黑昊漠的命令,起床坐在椅子上,專心地把曬乾的藥草分類,听到他的疑問,抬頭回答他︰「這個藥箱是我乾娘的遺物,有什麼不對嗎?」
「藥箱上刻有弦月形的記號,那是我師門獨有的標記。」羅時像是沉思般撫模那個弦月。」如果我沒情錯的話,這藥箱應該是我小師妹所有,你乾娘的名號是不是叫『百草藥姑』?」
嬪兒搖搖頭。「我不知道,乾娘從未提起過,她說外在的名利權勢轉眼即成空,她不想多提那些虛名。」她老老實實的轉述乾娘說過的話。
「這倒是很像師妹會說的話,她那個人從小就看淡一切,沒想到到死還是一樣。」羅時感慨地紅了眼楮。「我們師兄妹拜離師們後,數十年沒有聯絡,今天偶然得到師妹的音訊,卻是她的死訊。唉!」
雖然他與師妹因理念不合,兩人並不是非常親近,但畢竟是同門師兄妹,自小一起拜師學藝,難免有些感惰,所以今天乍聞她的死訊,怎麼能不教他感傷呢?
「師伯,您別太難過,我乾娘走得很安詳。」嬪兒的眼眶紅了紅,將手絹遞給老淚縱橫的羅時,看他老人家哭得那麼傷心,害她好想跟著掉眼淚喔……
可是,如果讓乾娘知道她又哭了,一定會令她老人家失望的,因為她一向教導自己不要戀物,對人亦是如此。
羅時拭乾老淚,欣慰地道︰「原來你是師妹的義女,難怪醫術那麼高超,世上也只有師妹鑽研出來的針灸技法能醫好一個半身不遂的病人。」
「這是乾娘晚年時悟出來的針法,如果師伯有興趣的話,我這有一本乾娘撰寫的醫書,您可以拿去看看。」嬪兒從藥箱內拿出一本黑色的醫書。「下次師伯再遇到類似的病例時,就不愁救不了人。」
羅時慚愧地老臉一紅,此時才恍然明白什麼叫真正的『仁心仁術』。
師妹把這小泵娘教得多好啊!她毫不忌諱所謂的同行相忌,為了多救一個人,竟然願意把他師妹多年的心血傾囊贈與,比起她那顆無私的心,他便顯得庸俗多了。
「那師伯就收下來了。」羅時收下醫書後,乾皺的臉上突然涌起嚴肅的神色,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小師佷,既然你是我師妹的義女,那老夫就直問了,你跟這里的主人有何關系?為什麼他那麼關心你?」
嬪兒自己也滿納悶的,兩道細巧的柳眉微皺起來。「我也不知道,他明明說要跟我解除婚約,可是這兩天又表現出關心我的模樣,好奇怪喔!」按照常理來講,他不是應該不理她才對嗎?怎麼這兩天一反常態地對她噓寒問暖,好像十分擔心她的傷勢一樣?害她也被弄糊涂了!
「幸好你們之間沒有婚約了。」羅時像是松了口氣般的低語。「不過,師伯還是勸你一句話,盡量別跟這里的主人太親近,等你的手傷一好,就立刻離開這里。」
「為什麼呢?」嬪兒有些不解。
羅時一臉震驚。「難道你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只知道這里是鬼影門。」嬪兒淡淡地輕點蟯首。「我發覺這地方很神秘,而且人人都會武功。」
「鬼影門是當今江湖黑道上最神秘的幫派,它與無情門並列為最殘酷、聲名最盛的殺手組織,現在你明白師伯為什麼要你離開了吧?」
嬪兒眨了眨美眸。「殺手組織是做什麼的?」
「殺手組織當然是做殺人買賣的。」羅時蒼老的聲音低沉起來。「听牢里的人說,無情門是不論大小買賣都接、貪得無饜,而鬼影門則自視甚高,只接高難度的案子。不過總歸一句話,兩者都是喪盡天良的門派,像我們這些善良的百姓還是離它們愈遠愈好。」
嬪兒陡地驚白了悄顏,圓睜的晶眸中透出一抹不確定。「師伯是說這里的人只要有銀兩,就會隨便取人性命?」這豈不是與她所學的背道而馳?乾娘教導她的醫道是如何救人,而他們卻輕率地奪取別人生存的權利,她實在無法想像……
「沒錯!」羅時肯定地頷首。「如果這里的人不是如此、心狠手,那牢里怎麼會開了那麼多名大夫。他們像我一樣,全是因為無法醫治那人的腿而被關了起來,若不是你受了傷,我恐怕一輩子也出不了那座地牢。」
「牢里還關著許多大夫?」嬪兒駭然地捂住小嘴。
她萬萬沒想到這里充滿了那麼多驚世駭俗的密,難怪從來沒有人願意告欣她這是哪里……
倏地——
「你怎麼還不睡?」黑昊漠那低啞的嗓音打斷了嬪兒的沉思,同時一條手臂沉重地橫在她的腰間。
嬪兒悶悶地翻離他的懷抱,突然對黑昊漠產生一種奇怪的反感,想到他那雙充滿血腥的手正抱住自己,就讓她渾身不自在。
黑昊漠察覺出她的反常,於是將半個身子覆在她的嬌軀上,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問︰「怎麼了?你有心事啊?」這還真是難得,他原以為嬪兒已經清心寡欲慣了,怎麼還會有煩惱呢?莫非她是因為取消婚約的事而煩惱?
嬪兒那對澄澈的瞳眸迎上他的雙眼,柔婉地問︰「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說來听听。」黑昊漠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等待嬪兒『請求』他不要取消婚約。
嬪兒小心翼翼地輕啟櫻唇。「可不可以放了那些被關在牢里的大夫?讓他們早日回家。」這件事一直懸在她的心里,她不說出來會覺得不舒服。
「是哪個大嘴巴告訴你的?」黑昊漠頓時勃然大怒,勾著她下巴的手指改挑為理,炯亮的黑眸中帶有濃厚嗆人的火藥味。「你還知道些什麼?」
嬪兒的嬌軀不自覺地僵硬起來,縱使心里有些排拒他的逼問,但仍是乖乖的老實回答他。「我已經知道鬼影門是做什麼的,你們做得全是違背天艮的殺人買賣,對不對?」
「我們的確是做殺人買賣的。」黑昊漠眼中的那抹怒火突然冷凝成一片寒霜,令人望之心生戰栗。「你想怎麼樣?」
黑昊漠本來就是個高傲冷酷的男人,見到嬪兒對鬼影門的宗旨產生誤解,他根本不想多作解釋。
嬪兒垂下眼瞼,柔聲地勸道︰「如果你有心向善的話,可以將這個殺手組織解散,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辦不到!」黑昊漠森冷地離開她的嬌軀,下床隨便套上長衫。「我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就解散鬼影門這百餘年的基業。」
「那你就放我走,我不可能無視於你們殺人,而感到無動於衷。」嬪兒跪坐在床上,美瞳中竟含著罕見的懇求。「請你讓我回臨波吧!」
既然無法說服他,那就讓她遠離這種生活好了,她不能忍受這種良心的煎熬——見到他們日復一日地殺人,而她卻無力阻止。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然威脅他解散鬼影門!而他最痛恨被脅迫了。
「柳嬪兒,你在我心目中還沒有重要到可以左右我。」她若是真的這麼以為,未免太不了解他了。「你想走就走吧!哼!」
黑昊漠冷酷無情地掉頭就走。
揪著抽痛的心扉目送他絕然離去,嬪兒的素頰不知何時沾染上淚珠,一滴滴地滑落在衣頜上……
★★★
棒天。
嬪兒把包袱收拾好,便跟著昊柔離開葉墜別院,走向那隱密的出口。
「嬪兒姊姊,你為什麼非走不可呢?」昊柔一邊帶路,一邊依依不舍地埋怨。「你跟大哥不是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般什麼嘛!一定是大哥對嬪兒姊姊太凶,把她給嚇跑了。
「黑公子取消了婚約,我當然沒有理由留下來。」嬪兒微微一哂,在昨晚流完眼籃 ,她已把心情重新自我調適好,不再在意了,畢竟是她要求黑昊漠放自己走的,此刻她不是已經如願了嗎?
「唉!我幫你背藥箱吧!嬪兒姊姊。」昊柔嘆了口氣,把嬪兒手上的藥箱接收過來。「你回去以後有什麼打算?」
瞧她那無緣的大嫂竟然還笑得出來,肯定是在高興能月兌離大哥的魔掌,唉!這全怪她大哥的脾氣太壞,又老是陰陽怪氣的,怎麼能討得到姑娘家的歡心呢?
嬪兒雲淡風輕地笑了。「我的生活很簡單,光是在這里所采的草藥,就夠我忙上一陣子了,你不用替我擔心。」她滿足地模一模手邊那捆曬乾的藥草,這是她來此她最大的收獲。
昊柔領著她走了一段路,才來到那天載嬪兒到這里的馬車前,而黑夫人與小歡正站在馬車前。
「嬪兒,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黑夫人持起嬪兒的小手。「留下來吧!二娘可以替你作主,昊漠一定要給你一個交代才行。」
嬪兒搖搖頭。「不用了,是我自己要離開的。」她感激地望了黑夫人一眼,但她不需要黑昊漠給她什麼交代。
「怎麼了?是不是之菁先前的莽撞讓你不舒服?」黑夫人愧疚地拍拍她的柔荑。「嬪兒,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以後她不敢再這樣放肆了,我和應會好好約束她那驕變的脾氣。」
嬪兒黯然一笑。「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她之所以不肯告訴她們離去的原因,是不想害她們母女傷心,她相信她們完全是被環境所逼的。
「那到底是為什麼?」依黑昊漠與她之間的親密情況來看,黑夫人不相信有什麼事會影響到他們的感情,居然嚴重到讓兩人決裂——女的執意要離開此地,卻不見男的來挽留。
「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多談。」嬪兒慍婉地改了話題。「黑夫人,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希望你能答應。」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的。」黑夫人不舍地模模嬪兒烏黑的發絲,這幾天她已跟嬪兒建立起母女般的深厚感情,想到嬪兒即將離去,使她不禁傷感地紅了眼眶。
嬪兒那靈亮的水眸泛起淡淡的離愁。「希望黑夫人能說服昊漠放了牢里的大夫,那天幫我療傷的大夫就是我師伯。」在體驗完這一個月的『熱鬧』生活後,她回去後一定會格外想念她們母女,因為她們待她是如此的和善親切。
「我懂了。」黑夫人若有所思地頷首。「你不用煩惱這件事,昊漠本來就打算過一段時間便放他們離開。」
看來嬪兒離去的理由不簡單,她非得找昊漠問個清楚不可。
「謝謝你。」
「對了。」黑夫人喚來小歡,把她手中所提的大包袱交給嬪兒。「這里頭裝有你新制的衣衫,你帶回去穿吧!」當然衣衫內還包有銀兩,但為了怕嬪兒不肯收,所以她就沒有講出來。
嬪兒為難地蹙起了縴眉。「可是……」
「嬪兒姊姊,你就收下來吧!」昊柔嬌聲催促她。「反正我們這里沒有像你這麼嬌小的人,你不帶回去,我們也沒人穿得下,這樣豈不浪費了這些漂亮的衣裳。」她深知嬪兒的弱點,所以用這個理由唬她。
「好吧!那我就帶走了。」嬪兒勉為其難地收下那包袱。
「嬪兒,小歡會跟著你回臨波伺候你,你一定要處處珍重小心!」黑夫人這樣安排不是沒有道理的,基本上,她已認定嬪兒是黑家的媳婦,當然不忍心見嬪兒回去受苦,再加上她與昊漠已發生了親密關系,要是有了什麼『喜事』,小歡也可以飛鴿傳書告訴她。
嬪兒本想回拒黑夫人的好意,但思及這個谷地最是非之地,小歡留在這里並不安全,只好先答應小歡跟她走,日後再讓她離開。
「走吧,嬪兒姊姊,我送你回去。」昊柔躍上馬車,打算親自送嬪兒回臨波。
黑夫人難舍地摟一下嬪兒,才送她上馬車。「路上小心。」
當那破舊的馬車駛向出口時,黑夫人慢慢走到一棵大樹的後面,柔聲低問︰「既然舍不得嬪兒離開,為什麼不阻止她呢?」
黑昊漠的黑眸中凝聚著暴戾的低溫,鄙夷地冷嗤一聲︰「她嫌我們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自然要連忙逃離這里,我還留她做什麼?」
「不可能的!嬪兒不是那種人,你八成誤會她了。」黑夫人替嬪兒辯解,壓根兒不相信嬪兒是單純的為了此事而離開這里,應該還有其他理由吧!「昊漠,你難道沒有跟嬪兒解釋本門的宗旨嗎?相信她听了一定會諒解的。」
「我的事你別多管!」黑昊漠撂下話,冷冷地轉身離開,一股難堪在他心底蔓延……
★★★
「小姐,你就住在這種地方啊?」小歡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又舊又破的小木屋,別說是遮陽避雨了,恐怕一陣強風吹來,都有可能吹倒它。
「嗯!」嬪兒把手中的東西全擱在樹下。「里面稍微打掃一下就能住人了!你就暫時委屈一點,小歡。」她試著以客觀的角度打量自己的家,它確實是相當的老舊,但在她心目中,這永遠是最溫馨的家。
小歡惶恐地道︰「小姐,小歡一點都不委屈,能伺候你是小歡最大的福份。」
嬪兒綻放淡淡的笑顏。「其實,我打算過幾天就讓你離開,你可以回去跟你的家人團聚,不用留在這里陪伴我。」
「不行啊!我是簽了終生的賣身契,毀約是要賠錢的。」小歡連忙搖頭拒絕,臉上一片黯然。「況且,家里的弟弟妹妹多,我的雙親要養大他們已經很辛苦了,我怎麼能再回去增加他們的負擔?」
若是家中的經濟能力許可,她怎麼可能簽終生契了?
「噢!那你就留下來吧!不過,如果你想回去探望雙親,隨時都可以回去。」听小歡這麼說,嬪兒開始警覺到自已好像也養不起小歡,而且她種的青菜因為沒有定期照顧,已經被小動物啃食光了,她拿什麼來小歡啊?
看來她得到城中當掉那些漂亮的衣衫,購買一些米糧才行,她可不希望小歡跟著自己受苦。
「小姐,謝謝你。」小歡看小姐沉默了許久,忍不住必心地問︰「小姐,你在想什麼?怎麼瞼上一副不安的模樣?」
「沒什麼,我在想晚一點要到城內買一些東西。」嬪兒模一模自己的臉蛋。
她一想到要面對城里那些人敵視的眼光及辱罵,一股悚然的寒意就自她心底升起,難怪小歡會看出她的不安;仔細算了一下,她已將近五年沒有入城了。
將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一遍後,嬪兒帶著在包袱內意外發現的銀兩,及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的小歡,戰戰兢兢地走進臨波城。
丙然不出嬪兒所料,才剛進城門沒幾步路,她就被小孩子拿石頭丟了。
「丟她……快丟她……」他們丟了幾個小石子後,就一哄而散,各自逃竄。
「哎喲!你們這些小孩子怎麼亂丟人啊?」小歡冷不防被丟了幾記,哇哇大叫著要去追他們。
「小歡,算了,沒有關系。」嬪兒拉住小歡那氣急敗壞的身子。「小孩子不懂事,別跟他們計較。」
嬪兒雖是這樣不在意地說,但眼中卻掩不住傷心的神色,原來城里的人還是那麼討厭她,即使她已經五年沒有進城了,仍然無法減低他們對自己的憎惡之情。
「小姐……」小歡嬌嗔地踩了跺腳。「這些小孩子好可惡喔!怎麼可以朝我們亂丟石子啊?」
「他們很討厭我。」嬪兒勉強扯扶笑意在唇邊。
「別說那麼多了,我們先去米鋪買米吧!天色快要暗了。」
小歡暗暗將滿腔的疑問吞進肚內,跟著嬪兒往人多的街道行去,只見每個路人都像躲瘟疫一樣避她們避得遠遠的,有的甚至面帶厭惡夾雜著恐懼的表情瞪視著嬪兒,最怪的是嬪兒居然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好像早已習以為常般。
這是怎麼回事啊?
進了米鋪,夥計見到她們,原本招呼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你這掃把來我的店里做什麼?」米鋪老板搖著圓滾滾的身材走過來,大驚失色地要趕走嬪兒。「快!快給我滾出去,我這里不歡迎你。」
嬪兒的小臉一黯。
「喂,你這人怎麼那麼無禮?!」小歡看不得別人對嬪兒凶巴巴的,眼珠子氣憤地一轉,將一大錠銀兩「啪!」一聲放在桌上。「哼,銀兩在這里,你到底賣不賣米啊?」
米鋪老板的眼珠忽然像死魚一樣突出來,瞪著桌上那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心想,他賣一年的米也賺不到那麼多,如果他把財神爺趕出門,怎麼對得起自己?
他的胖臉上露出掙扎的痕跡,最後才狠下決心道︰「好!我就賣米給你,你想買多少斗?」
「你派人送參斗米到我們住的地方,如果服務得好,以後我們就固定光臨你這家店鋪。」小歡刁鑽地收回銀兩,揣回荷包內。
米鋪老板眼睜睜地看著那錠銀兩被收回去。「可……可是……」他胖胖的手指比了一下被收走的銀子。
「東西送來了,自然會給你錢,你擔心什麼?」小歡狡猾地笑了笑,走回嬪兒身邊。「小姐,我們去買其他東西吧?」這胖子的嘴巴那麼壞,她當然不可能讓他佔到便宜。哼!
嬪兒見米鋪老板氣得渾身肥肉亂顫,連忙拉著小歡離開米鋪。
到了外頭,嬪兒輕聲責問她︰「小歡,你為什麼這樣做?」
「小姐……」小歡撒嬌地拉拉她的衣袖。「那胖子對你那麼凶,人家想幫小姐出出氣嘛!」
「以後不要這樣,反止我已經習慣了他們的敵意。」嬪兒漾出一抹柔柔的淡笑。不過,小歡梃身為她說話,確實讓她感到十分窩心。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小歡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小姐為人善艮溫柔,怎麼可能惹人討厭呢?
嬪兒幽幽長嘆一聲。「因為我是個不祥之人,凡是跟我相處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的家人、親戚,甚至是我乾娘全部死了,所以隨波城的居民沒有一個不害怕、恐懼我的。」
小歡忍不住替她感到不平。「這只是巧合而已啊,怎麼可以全怪在小姐頭上?好不公平喔!況且,小姐和我們住在谷中將近一個月,也不見我們有人生病或橫死啊!及而醫好了許多人身上的大小毛病呢!」
真是天可惡了!竟敢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罪名欺負小姐,她非得向夫人報告此事不可!
嬪兒听了她的安慰,心里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也許……也許她並不是不祥之人。
「小歡,你真的認為是巧合嗎?」她的語調中含有小小的希望。
「當然,小姐別再把這件不愉快的事往心里擱了,這根本不關小姐的事。」小歡的口氣還是有一點忿忿不平。
嬪兒點著螓首。
清風徐徐,吹來初秋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