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清官,偏殿。
玄燁正伏案疾書,批閱案上積得比小山還高的奏章。
忽然間,一只紙飛機不知從哪里飛了出來,降落在他的御案上,把他嚇了一跳。
放下狼毫,拿起差點暗算到他的「暗器」,奇怪于誰把紙張折成如此形狀,而更奇怪的是,紙上居然還寫著字——
好忙好忙的你,知不知道我好孤單好孤單?就連御花園里暖暖的風,都吹得我好涼好涼……
看到這里,玄燁已經知道這是出于何人的杰作了,微笑著往下看去——
而那個該死的小別子;居然不讓我進去找你說話解悶!跟我說什麼「皇上有令,閑雜人等一概不得內進」!我也是「閑雜人等」嗎?我可是你的妻子耶!
喔,原來有人跟他告狀來了,要求他主持公道!
放下暗器,他哭笑不得地低喚︰「惠惠!」
話聲剛落,微敞的窗外立即傳來嬌聲回應︰「我在這里!」
芙蓉般燦爛的笑顏從窗下冒了出來,開心地笑望他,朝他揮了揮手。
無奈嘆息,玄燁拿這個頑皮可人的小妻子完全沒轍。「進來吧!」
「喔,好啊!」得到皇帝陛下的聖旨,惠惠開心地試圖從半個人高的窗口往里爬。
「惠惠,你在做什麼?那邊有門。」他忙走下龍椅,阻止她的危險舉動。
她睜著圓圓的大眼楮,一臉無辜。「我知道那邊有門啊,可是小別子守著門,不讓我進去,人家剛才就已經踫一鼻子灰了。」她委屈抱怨。
可惡的小柱子,拿著雞毛當令箭,一個小太監,居然敢對她這個堂堂皇後趾高氣揚的,還給她閉門羹吃。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上帝果然在關上了門後,為她留下了一扇「窗」。
「好了,你去跟他說,就說是我讓他給你開門的。」
「好吧。既然可以走正門,傻瓜才爬窗呢。」吐吐舌頭,她笑嘻嘻往前門跑去。
玄燁搖搖頭,無奈一笑,走回龍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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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光明命令小別子開門。惠惠得意洋洋地進入干清宮。
走近玄燁身邊,見他仍埋首在那堆像是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奏摺中。
大婚過後沒多久,他終于如願以償地親政,事無大小,事必躬親,換來的代價就是急遽下降的體重,沒幾天工夫,他瘦了好多,瞧著他專注工作的側面輪廓,惠惠心下不禁憐惜萬分。
走到他身後,自然地就替他捏拿按摩起來,玄燁停下筆,舒服地合上眼,沉醉嘆息。
「怎麼樣?舒不舒服?」
「嗯,確實不錯,你按摩的手藝可比小別子強多了,就是力道弱了些。」
「玄燁,你瘦了,小心身體啊!要是你累壞了,普天下的百姓可要心疼的。」將臉龐靠在他肩背,她疼惜地趁機勸說。
「老百姓心疼我,那你呢?你是否會心疼?」他笑著朝後睨視她,兩張臉龐貼在一處。
惠惠嬌嘻地輕拍下他肩頭,她紅著臉放開他,走到御案前。「我當然也會心疼,誰叫你是個偉大的好皇帝?
你的身體可是全天下百姓的財富,一定要好好保重才行,而我的責任,就是隨時隨地提醒你要好好保重。」
「花言巧語。」他笑她。
「什麼花言巧語?我講的可都是真心話,如有虛言,天打雷劈!」她舉手發言。
玄燁急了,忙拉下她手,掩住她的小嘴。「說話就說話,發什麼誓?這種重誓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反握住他溫熱的大掌,她笑得甜蜜。「我說的是事實嘛,才不怕會應誓呢。怎麼,你現在肯相信我了嗎?」
他無奈一笑,簡直不知道該拿她如何。「你這個丫頭……」
牽著他的手,她巧笑倩兮地接口︰「我這個丫頭,聰明伶俐心地善良、賢良淑德、驚才絕艷、舉世無雙嘛,對不對?你是不是想這麼稱贊我?」
看她如此厚臉皮地自夸著自己,他忍不住炳哈大笑。「你說是就是吧。」
「敷衍了事。」她低低嬌瞠,唇邊卻掛著笑意。
垂下頭,不經意翻了翻他案上疊得如一座山的大小奏摺,情不自禁低呼︰「玄燁,這麼多奏摺,全都看完要多久啊?日日不斷費心勞神,我看著都替你辛苦;」
「全國各地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奏章快馬送來,身為一國之君,就算再辛苦也不能置國家萬民于不顧。」眼神一黯,他眼中射出犀利精光。「更何況,送入乾清宮的奏摺,早經鰲拜揀選餅,許多摺子根本就呈不到我手上。」
「鰲拜?就是那個官封太師,位及人臣,又是四大輔臣之一的鰲拜?」幸虧她從前曾對康熙朝的歷史多有涉獵,不至于茫然不解。
「除了他還有誰?除了他,還有誰敢不將我放在眼中?」他的眼中燒著兩團火,精光四射。
惠惠畏懼地望著他。第一次,真確的感覺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是那個站在權力最高處,呼風喚雨,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他的怒火,足以將任何違逆他的人抄家滅族,滿門抄斬。
「玄燁……」
「鰲拜這逆賊,勢力日張,驕橫日甚,完全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里。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匍匐在我腳下磕頭求饒,然後將他所有黨羽一網成擒、連根拔起!我要讓那幫逆賊死無葬身之地!」
「玄燁……」軟軟喚著他的名字,惠惠悄悄牽住他的手。
猛然感覺到掌中溫熱軟膩的小手,溫暖感觸倏地融進心底,玄燁憐惜地垂眼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心疼地問︰「怎麼?我嚇到你了?」
搖搖頭,她緊緊握住他手。「玄燁,我要你答應我,即使將來有人觸犯了你至高無上的權威,也不要趕盡殺絕,隨便誅人九族,即使那些人罪大惡極,但罪不及妻女,她們都是無辜的。」
「惠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是否知道,鰲拜那逆賊包藏禍心,不只一次欲圖謀害我。就在數月之前。
他佯裝重病,接連數日稱病不朝,他底下那些狐群狗黨,竟私自將所有奏摺拿到他府里與他商議,膽敢不呈入宮中由我過目。
我到他府中探望,鰲拜競在被子底下私藏了一把刀,若不是我佯裝鎮靜,暫時壓住他,只怕他當場就要弒君篡位了!」
玄燁重重的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所有奏摺搖搖欲倒。「這樣十惡不赦的亂臣賊子,即使將他千刀萬剮,也難消天下人心中怨恨!」
她定定瞅著他,柔聲說︰「玄燁,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我喜歡的,不是你至高無上的威勢,不是你生殺予奪的權力,而是你比天高,比海深的廣闊胸懷。」
短短幾句話,說得他怔在當場,徹底消除他滿心的憤懣暴戾,找回他濃濃柔情。
「惠惠……」凝視著她,他眼底的怒焰漸漸消退,轉為纏綿的愛憐疼惜。「你說得對,為君者,當以仁義治天下。我答應你,只要玄燁有生之年,絕不亂殺無辜,就算罪無可赦之輩,也盡量法外施仁,給他一條活路。」
這樣的承諾出自一個君王之口,是何等的難能可貴?為了這句承諾,也許他將遭受許多本不必要的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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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帝王們信奉的教條是——斬草除根,讓敵人永世不得翻身!
「玄燁,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皇帝!」
笑中藏淚,她撲進他懷中,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
分享著她的喜悅,他的心頭也涌上陣陣暖流。
他愈來愈肯定,遇見她,娶到她,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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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今日天氣難得的好,秋高氣爽,鳥語花香,不如我們到御花園走走好不好?」抱著本「四書集注」。俯子靠在玄燁寬敞的御案上,惠惠出聲邀請。
「自己去好不好?我還有很多奏摺要看。」他忙得連抬頭的時間也沒有。
「自己去有什麼意思?」何況她又不認得路。
撇撇嘴,無趣地縮回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把書翻得啪啦作響,愈看愈氣悶。
好無聊哦!偌大的一座紫禁城,卻找不到一點樂趣!
如果這邊有言情小說可看就好了,不然有台電腦讓她玩玩游戲也不錯,至少不會這麼無聊。
猛然想到一個二十一世紀時听到的IQ題,惠惠問著玄燁︰「玄燁,我說個謎語給你猜好不好?」
「唔……」玄燁敷衍的應著。
于是她興致勃勃開始出題︰「人有它大,天沒有它大,猜一個字。你說是什麼字?快猜!」
想也不想,他隨口就答︰「一字。」
惠惠怔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想當初,她可是足足思考了三分鐘才猜出答案的,而他,竟只用了一秒鐘,想都不想就答出來了。
不行!這次她要出個高難度的題目來扳回面子才行。
「你听好羅!很久以前有一個農夫,辛苦耕作了一輩子,臨死前他身邊只剩下了十七只鵝,他有三個兒子,他決定將十七只鵝分給他們。
長子分得二分之一,次子分得三分之一,而小兒子就可以分得九分之一,你說要如何分法?!前提條件是不能宰了那些鵝喔,每一只鵝都必須是活的。」說完,她得意洋洋地瞟著他。
放下手中的筆,玄燁哭笑不得。「惠惠,你從哪里听來這許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睜著雙明媚的眼,她無辜地攤開手。「我都是從府里的丫環、佣人那里听來的啊。」
「古靈精怪!」他笑著給了她四字評語。
「好了,你快說,你猜不猜得出答案!猜不出來就算你輸。」她驕傲宣布。臉上盈滿志得意滿的笑容。
這個問題應該蠻有難度的,總能把他難住了吧?她自信滿滿地想著。
孰料,驕兵必敗——
玄燁傲然一笑,馬上作答︰「這有何難?十七只鵝是晦?只要他們三兄弟找鄰居再借一只鵝,湊足十八只。
之後,老大分得二分之一,即是九只;老二分得三分之一,即是六只;老三分得九分之一,即是兩只,如此不多不少恰好十七只;余下那只,還給鄰人,所有鵝只完好無缺,問題圓滿解決。惠惠,如何?」
惠惠呆若木雞地听著,張大了嘴,幾乎合不上。等听到他點名問她時,方才如夢初醒。用力拍著手,替他喝采︰
「好!答得好極了,好得不能再好了!玄燁,你好聰明喔!我看你的智商,一百分都不只哦!」
她不是諂媚,說真的,以她當年的數學基礎,在听到這個問題時足足冥思苦想了一整天都沒想出答案,最後還是貞貞把答案告訴了她,才免了她繼續費思量。
可他,幾乎沒怎麼費勁就想到了答案。難道經過兩百多年的時光,人類的智商反而退步了?她懷疑。
「智商?」他不解。
吐吐舌頭,她忙笑著解釋。「就是說你好聰明好聰明的意思啦。」
「好了,謎語猜完了。惠惠,你自個兒乖乖到御花園去賞賞花、看看魚,嗯?」
「為什麼?你不陪我一起去嗎?」沒有他在身邊,再美麗的景色她也無心欣賞。
「你在這里,我根本無法專心批奏摺,本來早該處理完的政事,現在還沒處理到一半。乖,听話,到御花園去逛逛,等我把這些摺子看完,就到園子里去找你,如何?」
委屈地垂頭不語,視線落在地板上,她扯著他袖口小小聲說︰「可是皇宮這麼大,人家又不認識路,我怕我會迷路,找不到路回來。」
玄燁啞然失笑,溫柔地建議︰「那讓小別子陪著你去可好?那樣就不怕找不到路了。」
「那算了。」想也不想,她一日就回絕了他。
那個小別子,仗著玄燁對他的寵愛,眼楮長在頭頂上,壓根兒沒把她放在眼里,她才懶得要他陪呢!
「我自己去御花園逛逛好了,你待會兒做完了事。記得過來找我。」她殷殷叮囑。
「好!」拍拍她臉,他不放心地問︰「真的不要小別子陪著你?」
「不用了!就算真的迷了路,我也會找人問路嘛。
爆里那麼多人,路在嘴上,你還怕我走丟了嗎?不說了。
我走了!」
說完,她已蹦蹦跳跳往外跑,開心得像只翩翩彩蝶。
玄燁目送她消失在門外,心頭依舊浮蕩著溫暖的情思,仿佛她仍伴在身邊。
幸福地嘆息,心口沉甸甸的,從前空虛的地方全都被她給填滿了,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她甜甜的笑顏,嬌憨的聲音……
整整思緒,重新投入似乎永遠批不完的奏摺.他的唇邊始終掛著滿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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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萬紫千紅,百花爭妍。
甩著織錦的手絹,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惠惠感覺有些寂寥。
嫁給他,僅只是短短幾天而已,而她,似乎已離不開他了,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畢竟,二十一世紀的女子,應該是堅強獨立的。
身為一國之君的玄燁,必定不會有許多時間陪在她身邊,她一定要替自己找些事做才行,老是黏著他,他不膩只怕自己就先煩了。
邊想邊走,不知不覺走到御花園深處的梅林中,不遠處是個荷花池,因是秋天的關系,只余下滿池凋蔽荷葉,略顯零落感覺。
棒著荷花池。她瞧見池子對面有幾名宮女模樣的女子正圍著一個小丫頭動手動腳,遠遠地,雖听不清楚她們在吵些什麼,看情形應該是幾名宮女正合伙欺負年紀最小的那個丫頭。
頓時,血脈里的正義感澎湃而起,她已如一陣風般刮了過去。
「喂,你們幾個做什麼?干嘛這麼欺負人?」沖到她們面前,剛好瞧到一名宮女在踹了小丫頭一腳後,又揚起巴掌準備揮下,惠惠想也不想就上前攔住了那個巴掌,將小丫頭護在身後。
「我們姐妹的事兒,你也敢管?你是在哪個宮里伺候的?你主子沒教過你閑事莫理嗎?」帶頭的宮女一臉傲慢,目中無人的氣勢直沖九霄。
「我是……」
惠惠話沒說完,就被她截住。「看你的模樣,八成是剛進宮的宮女吧?走開!別擋著咱們教訓這個死丫頭!」
真冤枉!堂堂皇後,只因自己一時貪圖方便,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就成了剛進宮的宮女,反被個小小爆女指著鼻子教訓?!
惠惠差點沒氣得七竅生煙,護住身後的小丫頭退了一步。「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我都不會讓你們再欺負她!」
靶覺身後的小丫頭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裳,懼怕地瑟瑟發抖,同情憐惜之心油然而起,惠惠安撫地伸手輕拍她背脊,撫慰地道︰「別怕!我不會讓她們再欺負你的。」
小丫頭睜著雙小鹿般無辜的眸子,驚懼地望著那群宮女。
帶頭宮女指著那個小丫頭.瞪著惠惠冷冷地說︰「我們姐妹都是慈寧宮皇太後身邊的人,奉太後之命教訓這個死奴才,你還想攔阻我們辦差嗎?」
「太後吃齋禮佛,心地慈善,她老人家會吩咐你們這麼多人,用這麼毒辣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女孩嗎?我看分明就是你們幾個假傳懿旨,欺負弱小!」
那個宮女氣得紅了眼,指著惠惠的手抖啊抖。「你說我們假傳懿旨?」
佔了上風的惠惠咄咄逼人︰「如果不是,那你就把太後的懿旨拿出來給我瞧啊!」小手攤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樣?拿不出來吧?!我不追究你們幾個假傳太後懿旨之罪,已是便宜了你們。再敢多說,我們就一起去見太後,請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說完,狠狠白了那名宮女一眼,轉過身,就想帶那個小丫頭離開。
帶頭的宮女一使眼色,其他幾人便飛快攔住了正要離去的二人。
幾名宮女架住惠惠,帶頭那名官女已把小丫頭揪了過去,一揚手就左右開弓,連續幾個巴掌打在她臉上。
小丫頭連續挨了兒個巴掌,吃痛不住,不禁掩住雙頰,抽抽噎噎地掉下淚來,卻懼怕地不敢放聲大哭。
惠惠大怒,掙扎著想過去幫她,卻怎麼也掙不開幾名宮女聯合起來的鉗制。「喂,你不要再打她了好不好?
不管她做錯了什麼,她只是個孩子,你可以教她、說她,但不能那樣打她!」
帶頭宮女得意洋洋地望著惠惠,唇邊掛著殘酷的笑。「我打又怎樣?我就是打死她,也沒人能拿我怎麼樣,太後會替我撐腰的!你越叫我不要打她,我就越要打,你能把我怎麼樣?」
口中說著話,手一揮,又是幾個清脆響亮的巴掌,架著惠惠的幾名宮女得意地大笑,那個可憐的小丫頭被打得跌在地上,唇邊流下一行血絲,卻只能無聲地落淚,不敢還手,甚至不敢大聲哭泣。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宮里還有王法嗎?我一定要把你們的惡行告訴皇上,他知道了,絕不會饒過你們!」惠惠忿忿地嚷著,心里又疼又急,卻無計可。
爆女們哈哈笑著︰「你以為你是誰?就憑你也想晉見皇上?下輩子吧!」
說完,帶頭宮女鳳眼瞄向掙扎著站起的小丫頭。雙手用力一推,立腳未穩的小丫頭已往荷花池中落去。
明顯不懂水性的她在池子里撲騰了幾下,連救命都喊不出一句,已往水底沉去。
「放開我!你們看不到嗎?她不會游泳的,快點救她!」惠惠急得眼都紅了,那些宮女像被嚇傻了似的,一個個呆呆站著,毫無救人打算。
明白指望她們,那個小泵娘就只有死路一條,她也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竟掙開宮女們的鉗制,然後躍入池中。
水性本就不算好的她,身上還穿著密密實實的裙掛,手腳根本施展不開,好不容易在水里抓住不斷往下沉的小丫頭,忙劃動手腳將她帶往池邊。
用盡全身力氣,終于將她拉到池邊,這才發現岸邊的宮女們已走得一個不剩,連想找人幫忙都沒法子。
使勁將小丫頭往岸上推,她虛月兌地催促︰「用力,快點爬上去……」
身體里最後一絲力氣都用盡了,小丫頭終于上了岸,惠惠虛弱地微笑著,剛想往上爬,雙手一不小心模上池邊滑溜的青苔,手一滑,整個人往池中滑去。
「姑娘,姑娘……」岸邊剛剛死里逃生的小丫頭驚呼著,伸長了手試圖抓住她,卻怎麼也拉不住她漸漸滑向水中的身子。
來不及多說什麼,惠惠只覺渾身又冷又累,四肢沉重地無法動彈。疲倦的眼緩緩合上,不由自主往湖水中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