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頭,皺緊眉頭想了很久。「但我還是不希望看見任何人因為我丟失了生命。」
「我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他按住她手。「我們這些居下位者,要的就是高位者看見我們,看見我們一樣會流血、會掉淚,有著夢想還有盼望。」
她深吸了口氣。「你這麼說,我越覺得我罪孽深重。」
「這就是高位者的辛苦。」他說得坦白。「子民們把夢想跟希望投注到你們身上,你們無以回報,只能一肩扛起。」
她看著他。「那你認為,女官們的夢想是什麼?」
「你應該懂。」
她撰緊唇。沒錯,她當然懂,她們希望她好好活著,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我明白了。」她重重點頭,兩行淚順著她臉龐滑落。「我一定會按你說的,把她們的夢想跟希望,一個個實現。」
他輕輕擦去她的眼淚。
真奇怪,他望著她紅腫的眼楮想。不過是幾滴眼淚,為什麼他的感覺,卻像有人在擰他心房一樣,讓他難受極了。
他若有所思的眼,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狼狽,她邊擦臉邊轉開身。
「水快涼了……」她急急說話︰「你還是快點決定好,要不要我幫你擦澡。」
「好。」
「啊?你答應?」她本以為他會再次拒絕,突然听見他這麼答,她一時反應不來。
他笑得羞澀。「我忘記了,你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我沒道理拒絕你幫忙。」
這話,是一種接納。這是頭一回看他不帶勉強地提及與她成親一事,她忍不住想,這是不是代表她對他的用心,他瞧見,也被感動了?
「這種事也能忘!」她嬌嗔道︰「早先不知道是誰,開口閉口就是一句‘未成親前不得見面’……」
他耳根紅透。
她燦笑如花,「看在你不再‘下官’、‘公主’猛喊的分上,饒你一次--坐下來一點。」
于季友乖乖听令,忍著痛挪動身子,將腳伸下床沿。
普寧彎身,先幫他月兌去腳上的布襪,再解開他腰間系繩,當褲子滑月兌露出底下肌膚,兩人眼楮一下子都不知該往哪看。
「等等……」他緊接松月兌的褲腰喊聲︰「先給我一條布巾。」
雖說她早先也幫他擦過澡,但當時只擦了背部一半,她全然不知情況會這麼曖昧羞人。她紅著臉「嗯」了一聲,自桶里擰來濕布,匆匆塞進他手,然後轉開身。
待掩好,他暗地喘口氣。
從小到大,他哪一次洗沐不是靠佣僕伺候?可從來沒這麼尷尬過。
最離譜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對她的接觸,起了反應。他不敢相信,她只不過做了一個解他褲帶的小動作,也能讓他亢奮至斯?
「好了麼?」普寧瞪著木桶子問。
「好了。」半似申吟地嘆氣。
她走回他面前,拿著微濕的布巾,開始從他頭臉擦下他臂膀,還有沒被布條綁住的腰月復。
他指掌不意踫觸的每個地方,還有她艷紅的臉頰,在在威脅著于季友的理智。
尤其濕布來到他掩住的大腿內側,他呼吸急促,身體繃得生疼,知道一方單薄的布巾,定然掩不住早已直立的硬挺。
但越是要自己放松,越是想不去在意,身體越是變得敏感。可惡,他實在不想給她急色印象,但身體就是控制不了。
他多怕她會因此瞧不起他。
而普寧--眼楮又不是有毛病,怎麼可能沒看見布巾底下的反應。
出宮前,女官們早詳加描述過男女敦倫情事,她母後也送來畫帖,要她好生習學卸夫之術。可以說男人的身體她雖沒親眼見過,但大約模樣,她早從畫帖中看過不少。
女官們提過,男人,只會對著渴望的對象,明顯勃動。所以他的反應,她非但不覺冒犯,反而還芳心暗喜。
他渴望她。
這點領悟,令她胸口撲通撲通,好像茂了好幾只雀鳥,同時拍翅鼓噪一樣。
「等等……」當她終于擦到他腿側,他出聲阻止。
她抬起紅緋緋的臉。「怎麼了?我弄痛你了?」
不是。他身體微微顫抖,此刻感覺到的痛,跟他的背傷毫無關系。
「這樣就夠了,」他啞聲道,同時移開她手。「我不想在我們大婚之前,做出難以彌補的事……」
「你是說……」她眼往下一瞟,又挪回他臉。「你想要我?」
他整張臉脹紅,就知道她一定看見了。「我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不動情……」
她笑了,是他從沒看過的燦爛笑臉。
他喘不過氣,光看著她臉,就讓他覺得好熱,血脈沸騰,一陣刺痛。
他提醒自鄉,不管再怎麼樣,他們倆還沒成親,他得鎮定,絕不可輕舉妄動。
她起身,丟開布巾,干脆勾住他頸脖。
她想做什麼?他腦袋發昏地看著她手,壓到他唇上。
「還記得麼?」她先看著他眼,然後目光一滑,停在他嘴上,呢喃道︰「在山洞那一晚,你……吻了我。」
他喉頭一動,咽下一句申吟。
她說,他吻過她,他曾經嘗過眼前如同花苞般嬌女敕的小嘴……
天吶,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全無印象!
「我很喜歡。」這是邀請,她將臉湊在他面前,就看他會怎麼做。
他心情激動,知道自己只要稍稍往前,就能觸上渴慕的小嘴。
他敢嗎?在他神志清醒的時候?他敢踫她嗎?
他喘口氣,老天!他有什麼不敢?!
仿佛可以听見理智碎裂的聲音,他放棄抗拒,吻住她唇辯。
她嘗起來的滋味,就跟他想的一樣甜美、軟女敕,仿佛他此刻吻著的,不只是一張嘴,而是一朵一踫就碎的嬌蕊。他撫著她軟女敕的下顎與頸脖,感覺她同他一樣飛快地脈動。
她肌膚女敕得就像會黏人似,教人愛不釋手。舌忝吮她下顎,同時一個念頭閃過--她全身上下,該不會都像這樣?
扁想像自己的手撫過她細如凝脂的身體,他體內便騷動不已。
「你的嘴,甜甜的……」他回到她唇瓣,貼著她嘴低語。
她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臉頰霎時紅透。
她嚅囁道︰「大娘上午塞了些甜糕……」
在宮里,她嘗過不少名貴細點,可從沒瞧過制法。今一上午她就跟著大娘,從磨米煮豆開始覺起,到最後一碗碗如花般盛開甜糕出籠時,那甜融融香氣,誘得她連吃了兩個,所以嘴里才滿是甜味。
「我沒說我不喜歡,很適合你……」他拿鼻蹭著她臉頰,在他想像中,她合該散發這樣的氣味,香如花甜似蜜,教人禁不住一嘗、再嘗……
他親昵地蹭著她耳朵,尋著她鑽了洞的耳垂,含著輕輕吸吮。
「啊。」她一聲低喘,勾著他頸脖的手,微緊了一緊。
「我不該再繼續……」他指尖挲過她濕暖的唇,注視她的眼,暗如深井。「理智告訴我,我該就此打住。」
「為什麼?」她睇著他的眸里,有著羞怯與挑戰。「我們不是再不久就要成親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逾矩。」他勉強將她身子推開。
她在他心頭的份量,早已和先前不同,她不再是他迫于無奈而接受的嬌貴公主,而是一顰一笑,都能拉扯他心房的小娘子。他也不知道這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當他看見她掉淚、擁著她、吻著她時,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懂。」她嘟起嘴。對她來說,不管成親與否,她這輩子注定是他的人了。既然這樣,干嘛還管那些有的沒的規矩。
她只是想再多感覺一下,那種會讓她從體化開,整個人又酥又麻的感覺。
雖然女官們教過她男女敦倫,也形容過那滋味,但她可從來沒想過,那感覺--竟是如此奇妙!
「不能讓你蒙羞。」鐵漢柔情,雖然心頭情感滿溢,但就不知如何化作言語表明,但他持重的舉動,足以說明他對她的珍視。
想不到他也有這麼一天--
愛上一個嬌蠻公主。
他本以為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當他爹告訴他,他幫他訂了一門親事,對像還是當今公主,他立刻動了火氣,不顧他爹的阻止,硬要退婚。
當時初見普寧,他當厭惡極了。不敢置信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刁蠻不講理的女人--而他,竟還得娶她為妻!
是迫于無奈,也看在皇上的聖旨還有爹的哀求,于季友才不至一揮馬鞭跑得不見蹤影。他還記得他曾跟胡過,他跟普寧,絕絕對對不會適合。
但這話,卻在短短時間內徹底改變。
「多一會兒也不行?」
他shen|吟。「別太信任我的理智……」
她負氣地扭開身子,可一瞧見她剛自他身上解下的髒褲,她心又軟了。
她不是故意讓他為難,只是覺得失望,還有--不滿足。她喜歡他的吻,喜歡被他磨著蹭著,還喜歡他用迷迷蒙蒙的眼楮看著她,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深刻感覺到,他該是喜歡她的。
生氣了?!他看著她的背影,又嘆了一聲。「就當是替我身子著想,你應該也不想見我太過激動,又扯痛了背?」
也對。
她拾起丟在一旁的濕布,相桶子里擰一擰,又轉回他面前。
于季反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才忍過她有若凌遲的擦洗動作,直到她幫他把長褲拉上,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兩人心里邊想。
「現在,你還會當我是嬌貴的牡丹麼?」
他回望她,立刻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再不會了。」
她看著他燦然微笑。
這幾日的辛勞,因為他一句話,全都有了代價。
就說她一定能教他改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