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愛越當真 第六章 他的女朋友(2)

月樂跟進客廳,但卻縮頭縮腦地擠在牆角,望著魏言輕以一副主人的姿態,癱坐在她的沙發內橫行霸道,她心里難受極了。

這里是她的公寓,她的前男友卻要在這里和她的妹妹約會。好,好極了!她想她現在終于可以體會到當初夜汐所經歷的痛苦,看著所愛的男人和自己的親姐妹攪在一起,這種感覺可真不是蓋的!

仿佛有人在她心髒植入一把鈍斧,一下又一下,沉沉地砍著。怒氣和傷心,被背叛的羞辱感,一齊涌上來夾擊她本已脆弱的神經……她按住太陽穴,感覺自己快要昏厥。

然而……等等!罷才她在想什麼?「所愛的男人」?

難道說,自己還愛著魏言輕嗎?

正是因為還喜歡著他,所以此刻才恨不得想沖上前去踹死他,心中甚至涌起一股沖動,想要把搶走魏言輕的夜汐趕出自己的公寓去?

意識到自己內心瘋狂的念頭,她驚愕地捂住了嘴。

這時,洗手間的門開了,一身清涼夏日打扮的池夜汐走了出來。一眼便看見魏言輕,喜笑顏開,「啊,你來啦?」

「嗯。」魏言輕點點頭,又問︰「你不冷嗎?」他溫柔的目光停駐在夜汐超短蓬蓬裙下的兩條細白長腿上。

「冷的話就要麻煩你把襯衫月兌給我穿咯!吧嗎,讓你眼楮吃冰淇淋還不好?」夜汐嬌嗔地說著,若有似無瞥月樂一眼,「姐,我和魏言輕出去看電影,晚上可能要很晚回來,不用等我哦!」

月樂估計自己此刻的臉色一定很像僵尸,連嘴角都仿佛僵住了、咧不動了,「知道了。」她低喃。

魏言輕站起身來,親昵地一手攬過夜汐的肩頭,「放心,我會在午夜之前把她送回家的。」他的目光越過大半個客廳,有些挑釁地投射在月樂身上。

他們就站在那里,站在她的客廳中央,俊男美女,互相依偎,情景美好得像一幅畫兒。

月樂深吸一口氣︰真是佩服自己的好涵養,直到此刻,還能忍得住不發火。

她別開眼,拒絕再對接魏言輕的目光,「隨便你。」聲音硬邦邦,拋出三個字。

魏言輕聳了聳肩,對懷里的熱辣俏佳人道︰「我們走吧。」

片刻後門口傳來響動,兩人的腳步愈行愈遠。月樂按住胸口,靠著牆角蹲了下來。

「可惡……」她低咒,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胸口好難受,心髒像被人碾過似的……這就是言情小說中經常夸張描寫的「心碎」嗎?

原來當一個人傷心到了一定程度,心髒——真的會有碎掉的錯覺?

討厭……她好討厭夜汐,沒見過那麼壞的妹妹……不,最壞最可惡的那一個,分明就是魏言輕來著,她恨透他了……

靜謐室內,突地炸響搖賓樂聲。是月樂的手機響了。

她一縷幽魂似的飄到茶幾旁,有氣無力地接起,「喂?」

電話那邊傳來方皓朗有絲急切的聲音︰「月樂,剛才是你打給我嗎?」

听到這個溫柔的聲嗓,月樂忍不住鼻子一酸;豪放的哭聲就再也不可遏制地自口中溢了出來。

鮑寓門外,昏黃路燈下,濃密的林陰遮避處,停著半舊的休旅車。

車內的二人,沉默靜坐。

魏言輕看得出有些煩躁,一手不住地摩挲著方向盤上包裹的絨布,不時低吁一口氣。

「你猜她現在是不是在哭?」池夜汐問。

他沒回答,但眼中壓抑的星火,出賣了他此刻心底的紛亂。

「心疼了?」夜汐嘲諷地一笑,「哎,我拜托你,你像個男人一點好不好?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演足這一個月嗎?」

魏言輕嘴角一撇,「我可沒答應過要和你交往一個月那麼久。」

「是是是!」夜汐翻個白眼,有些賭氣地恨聲道,「你就是特討厭我,只要我姐想通了,朝你招兩下手,你就會立刻把我甩了,屁顛屁顛地朝她飛奔過去。」

「你說話何必那麼諷刺人。」魏言輕苦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池夜汐這樣的小妮子坐到同一條船上,還听從她的建議和她假扮情侶來刺激池月樂。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分手是他提的,分手以後每天百爪撓心的也是他。難道真像池夜汐嘲笑他的那樣,他不過是想回到池月樂身邊去,卻又拉不為大男人的自尊和面子?

魏言輕啊魏言輕,你真是墮落了,為了一個池月樂,你竟然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串通一氣,玩這種連三流偶像劇都不屑使用的俗爛把戲——他自嘲地輕笑。

這時夜汐突然叫道︰「她把燈關了,是要睡了嗎?」

魏言輕連忙抬起眼,果然,三樓的窗口燈光閃了一下,隨即陷入一片漆黑。

不愧是深度宅女池月樂。即使他和別的女人跑出去約會,她還是能照樣雷打不動地按時睡覺。

他不可避免地覺得有一點受傷。看來在那個女人心里,他的分量還真是不怎麼重呢。

「哎?!」身邊的池夜汐又是一聲大驚小敝的尖叫,還伸手輕搡了他一下,「怎麼回事?我姐怎麼跑出來了?」

魏言輕眯起眼︰只見黑漆漆的門洞中跑出一個矮小身影,快步走到路邊,揚手招計程車。

「這麼晚了她要上哪兒去?」夜汐也是大感意外。

魏言輕不接話,下頜繃緊著,伸手按住車鑰匙。

皎潔月光下,他看見那個嬌小人影攔下一輛橘黃色的計程車,並飛身跳了上去。然後她歪靠在後座,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車窗內只影影綽綽地露出了小半個後腦勺。

「怎麼辦?」夜汐問他。

她話音未落,魏言輕一咬牙,猛踩油門,休旅車直追著夜色中的那部橘黃車身的計程車而去。

苞蹤?

他可真是長出息了呵,竟然為了一個不把他當回事的女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去追緝一部計程車——魏言輕一面手打方向盤,一面在心里唾棄自己。

他身邊的池夜汐倒是意外的精神高漲。到底是小女生,以前沒經歷過跟蹤這麼趣致盎然的事情,所以現在特別投入。

「喂,你別跟那麼緊,小心被發現了!」她抓著魏言輕的袖子猛搖。

「不行,你這樣要追尾了!慢點兒慢點兒!」

「閉嘴,吵死了。」魏言輕瞪她一眼,這時前頭的橘黃色計程車轉過一個街口,駛入另一條林陰濃密的單行道。

魏言輕面色疾變。

「怎麼了?」夜汐只感到身邊的男人身上突然迸發出一陣怒意。唔……看來真的有小宇宙這種東西的存在。

他沒回答,只是咬緊了牙關,似在竭力地壓抑著怒火。

他認出了這條單行路所通向的目的地——方皓朗的家。

在這樣夜闌人靜惹人誤會的時刻,池月樂竟然一個人跑去探訪方皓朗?!

好,好極了!她還真是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啊。

他覺得自己現在很有一股殺人的沖動。

終于,橘黃色計程車在一棟二層樓的花園小洋房門前停了下來。魏言輕也連忙將休旅車泊到樹陰的暗影下,熄了火,拔出鑰匙,感覺黃銅的尖角在掌心內刺痛著。

夜汐瞠圓了杏眼,低聲問︰「那個男人是誰啊?」

不遠處,鏤花鐵門被拉開,一個穿對襟毛織開衫的斯文男子疾步走了出來,俯身對計程車司機說了什麼,又塞給對方一張紙鈔。

然後,池月樂下了車,緊步跟隨著斯文男人走進了鐵門。

「不是吧?」夜汐看得瞠目結舌,「我姐她竟然……」——深更半夜跑出來幽會男人?

「你會開車嗎?」魏言輕粗聲粗氣地打斷她的驚嘆。

「呃?」夜汐一愣,「我在美國拿了駕照啦,可是……」這邊的路況她不太熟悉。

魏言輕將車鑰匙拋入她的掌心,「麻煩你自己開回去,路上小心。」說完,他猛力推開車門,大步跨了出去。

夜汐呆愣數秒,連忙也跟著下了車,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臂,「你不是吧?要在這里等她出來?」

魏言輕沒回話,只是低下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然而那一眼中的內容,令夜汐心驚了。

她咧開嘴,有些受傷地擠出一朵笑花,「魏言輕,你就這麼喜歡她啊?」

他別開眼,拒絕回答這個傷自尊的問題。

「可能要等到天亮的哦!」夜汐一跺腳,故意刺激他。

他听了,頰邊肌肉輕微地抽搐了一下,但仍是什麼都沒說。

見狀,夜汐沒轍了,退後兩步,攤攤手,「好吧,捉奸這種事我可不擅長,我先回去了。」因為不甘心,她刻意地句句踩到他痛處。

魏言輕沒看她,只淡淡囑咐一句︰「到家後發個短信給我報平安。」

「原來你也會擔心我的死活啊。」夜汐冷笑一聲,跳入車子,發動引擎離去。

魏言輕呆立在樹陰下,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將不規則形狀的光暈投射在他毫無表情的臉容上。

夜色漸涼,月光疏冷;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真可悲,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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