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是風家軍多年來過得最為輕松的一夜,除了輪班巡守的土兵外,大伙兒全聚在校場上,生起營火盡情地飲酒作樂,場中還有駐守在鄰近地方,特地前來祝賀的將軍們所帶來的余興節目可觀賞,而聞風得知的西南各族族長所送來的禮品更是堆放得老高,顯見風擎揚在西南邊境一帶,除了讓各變族敬畏,也頗得愛戴。
打從年少時期便繼承父親衣缽,從軍報國的風擎揚,記憶中很少擁有過這樣熱鬧的玩樂景象,大多數的時間,對自己要求嚴格的他,除了練武還是練武。
「風將軍,咱們兄弟幾個好些年沒見了,趁這次你過生日,今晚來個不醉不歸!來,干了。」
「是啊,你總是不輕易休息玩樂,難得這次你答應過生日,咱們還不趁機熱鬧熱鬧嗎?」
「雖然這酒菜比不上城里頭的精致,倒也是大伙兒費盡心思張羅的,加上精采的歌舞表演,希望你這個壽星能滿意眾人的精心安排。來來來,喝酒!」
幾個與風繁揚感情不錯的將軍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著酒,大有不醉不歸的態勢。
風擎揚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喝著手中的酒,酒一喝盡,立刻被斟滿,加上不斷前來敬酒的副將官兵們,幾巡下來,已唱了個六成醉。
「不能再這麼喝了,得保持清醒,別忘了這里可是軍營,咱們征討西南蠻族的任務還不算圓滿完成啊!」他打了個酒喝,放下酒杯,笑著拒絕要跟他干盡一瓶老酒的李龍。
「將軍放心,我早已作好巡夜的安排,負責的兄弟們會有節制的,你今天是壽星,別操煩這麼多,好好放松自己,跟大伙兒樂一樂。」李龍繼續勸著酒。
風擎揚還來不及說話,場中便揚起優美嘹亮的歌聲,讓原本喧鬧嘈雜的校場頓時鴉雀無聲。這如同黃鶯出谷的聲音,讓長年在沙場上出生入死的將官士兵們,個個听得是渾然忘我,目瞪口呆,沒有人敢大聲喘氣,就怕褻瀆了這宛如神界才有的優美歌聲。
寧柔蒙著面紗,婀娜多姿地緩緩走近風擎揚,定定的凝視著地,清澈澄亮的眼眸像是漾著萬般柔情,讓他無法移開眼。
即便是沒有任何樂器伴奏,她的歌聲依舊動人,時而清脆,時而軟膩,時而婉轉低回,時而激越高昂,雖然她所唱的歌曲並不是大家熟悉的漢曲,仍是讓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唱罷,她縴手輕輕一擊,幾名身著異族服飾,拿著奇異樂器的女子,從容有序地魚貫進場,伴隨著樂聲響起,她展現令人目不暇給的舞姿,一舉手、一投足盡是風情。
將官兵士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寧柔,她被火光映照得一身燦亮,像是精靈般輕巧的舞姿,緊緊攫住所有人的贊嘆目光,也包括風擎揚。她滿意地看著他寫在眼底的渴慕,她終于讓這個男人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了。
但是同時,她也沉迷于他眼中強烈的渴望,一步步舞向端坐在正位的他,相互凝視的眼眸中,激蕩著令人炫惑的火光。
樂音停止時,寧柔正停在風擎揚面前,她端起酒杯,朝他福了福身子,輕聲道賀,「寧柔恭祝將軍壽辰快樂。」
乘著酒意,風擎揚揚起眉毛,嘴角含笑地捉住她的手,就著她手中的酒杯一口飲盡。
望著她如白玉般的柔荑,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舌忝舐不小心滴落在她手背上的酒,這樣的舉措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也讓在場的官兵們起哄鼓噪不已,紛紛拍手叫好。
「將軍壽辰快樂!」
「姑娘再跳一曲!」
整個營區彌漫著一股熱鬧的氣氛。
「大伙兒盡情地玩吧!打仗,那是明兒個的事!」風擎揚豪氣大發地向大伙兒宣布。
于是,場中的歌舞表演繼續,將官土兵們的飲酒作樂繼續著,沒有人注意到風擎揚和寧柔之間的火花激蕩,她嬌羞地望了他一眼,眼底寫滿柔媚,讓他情不自禁的看直了眼。
「你不知道這是在玩火嗎?」風擎揚低沉渾厚的嗓音中,有著明顯的,而他如鷹集般銳利的眼光,仿佛正無言地吞噬她。
她輕輕地吞咽了口口水,壓下緊張的情緒,故作嬌媚的對他望了一眼,而後靠近他耳邊悄聲說︰「我不是在玩火,我……本來就是將軍的禮物啊!」
他眯起眼楮,總是讓人無法猜出情緒的表情是一片淡漠,他輕扯嘴角,冷冷地丟下一句,「跟我來!」
寧柔看著不顧眾人眼光就這麼一走了之的風擎揚,怔愣一會兒之後,加緊腳步跟在他背後。
「真是一對金童玉女!我跟著將軍好些年了,從來沒見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一個女人,我想,這個打苗族來的‘禮物’,算是對了將軍的脾胃。說不準,她會成為正牌的將軍夫人呢!」
李龍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風擎揚眼底的,半打趣半認真的對其他副將這麼說。
「那姑娘本來就是苗族獻給將軍的侍妾,將軍以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有啥不對啊?」
「若將軍只是將她視為一個尋常的侍妾,大可叫她在一旁陪著喝酒,又何需撇下前來道賀的各位將軍以及眾兄弟們,帶著那姑娘先行離席呢?可見將軍心里是在意她的。」李龍莫測高深地一笑,他是娶過妻的漢子,對于男女之情了解得很,想他看他家那婆娘,也是這樣的眼神。
「今兒個是將軍的壽辰,他想怎麼過,那可全憑他高興,我看你就別自作聰明在那兒嚼舌根,咱倆好好喝上一杯拼個高下才是真的!」林大友一向愛級李龍斗嘴,這會兒也不例外。
「誰嚼舌根啦?是你這蠢豬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李龍白了他一眼。
「我蠢豬?那你又有多聰明?」林大友不甘示弱地回嘴。
「自然是比你聰明多了。更何況,我家鄉可是有婆娘的,哪像你這個光棍,只懂得看女人的腰桿兒,全然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情愫。」李龍分明是拐著彎諷刺他愛找軍妓發泄的事兒。
「我不只看女人的腰桿兒,還懂得看女人的女乃子呢!我瞧啊,你八成是羨慕我年輕力壯,有本錢找女人發泄,哪像你,懼內!只能想著家鄉的婆娘流口水!」林大友火大地罵回去,他是愛找軍妓那又怎樣?他體力好啊!
「誰怕娘子誰就是烏龜王八蛋!我這是疼她、愛她。」李龍的眼楮簡直要噴出火似的。
酒喝多了,兩人斗起嘴來比平常還認真,像是兩只纏斗的公雞,斗得臉紅脖子粗的。旁人見狀紛紛上前勸阻,生怕這兩個副將會言不和打起來。
「敢不敢跟我賭一賭?」李龍瞪著林大友。
「賭就賭!怕了你不成?說吧,你要賭什麼?」林大友也瞪著他。
「先賭今晚誰先喝掛,再賭那姑娘會不會征服將軍的心,成為咱們正牌的將軍夫人,就賭五十兩銀子,外帶站在校場中央大喊三聲,我是烏龜王八蛋,怎麼樣?」
「好,就這麼說定。我林大友別的沒有,就是賭運特好,你啊,等著當烏龜王八蛋吧!」
一旁勸阻的官兵們見這賭注有趣,竟也紛紛在一旁插花跟進,連幾個前來祝壽的將軍們也跟著加入。
頓時,李龍與林大友的意氣之爭又帶熱整個營區的氣氛,眾人盡情的飲酒作樂,直至倦極,這才東倒西歪地睡去。
風擎揚坐在鋪著獸皮的椅子上,透過燭火,定定地凝視著怯生生站在角落的寧柔。
安靜的營帳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靜得仿佛听得見蠟淚滴落的聲音。
寧柔低著頭,兩只手緊緊地統弄著衣角,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她深呼吸著,希望借此平穩不斷加快的心跳。
為了能讓計劃順利進行,早日解救一家人的危難,她極力想表現出一副曲意承歡的模樣,試著讓風擎揚相信,她有多麼樂意取悅他。然而,血液中奔流的驕傲與尊嚴,卻讓她痛苦的抗拒這一切。不!你今晚不是僮族的公主,你只是一個獻給漢人將軍的侍妾,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這麼告訴自己。今晚,她必須擅用天生嬌麗,去狐媚一個或許可以扭轉她命運的陌生男子。
她背負的責任與任務,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壓力,然後,這股壓力轉換成一股力量。她眼底的驚慌慢慢被堅決所取代,臉上那無助的神情,逐漸轉換成一副魅惑人心的嬌艷模樣;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寧柔緩緩抬起頭,望向燭光另一端的風擎揚,款擺著柳腰走向他,每走一步,她的萬般風情就仿佛要酥透人心般。
一直仔細觀察著她的風擎揚,將她的一切轉變都看在心底,卻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椅子上伸長四肢,神態慵懶地望著一步步向他展現嫵媚風情的美麗女子。
寧柔來到他身前站定,凝視著那對漆黑幽靜而炯炯有神的眼眸,像是感受到默許與鼓舞,她溫馴地坐進他寬大的懷抱中,縴縴柔荑纏上他的頸項,體貼地為他取下頭盔,溫柔的按摩著他的太陽穴。
他們倆靠得很近,她可以感受他的溫暖氣息就吹拂在自己臉頰上,饒是她表現得如此主動大方,仍因那陌生而陽剛的男子氣息酡紅了俏臉。
風擎揚有趣地望著她,她此時散發出一股帶著稚女敕氣息的嫵媚,矛盾的對比表現強烈挑逗著他,他分不清此刻在血液中蒸騰的是酒精,還是對她的渴望!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故意遠遠躲開你的嗎?為什麼還要這樣充滿誘惑地出現在我眼前,你不知道這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
他的語氣雖然輕柔,卻蘊含著重重的危險,他在告訴寧柔,很有可能一個不小心,他們將一起毀了他刻意為她築起的善意藩籬。
「我不怕。我說過,我是屬于將軍的。」她垂下羽睫,溫馴地回答。
風擎揚心底明白,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們之間便存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即使刻意地躲開她,他仍是會不經意的想起這張絕麗容顏,以及那對晶燦的明眸。
他不否認,其實他相當期待有一天,她就像今晚一樣,帶著魅人的風情,以一種讓人難以推卻的姿態出現,讓他深陷在她的神秘與美麗中。
「你真的想成為我的女人?」他因為內心飽含濃濃的,使得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寧柔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緊張的吞咽口水,腦中轟然一響,幾乎不能思考。
她遲疑地呢喃著,「是……是的。」
風擎揚看見她眼底的不確定,臉上揚起一抹饒富興味的淺淺笑容。他略微霸道的命令著,「吻我,取悅我,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想當我的女人!」
寧柔猛然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神是狼狽的,但她快速掩下慌亂,故作鎮定地以雙手捧住他的臉,獻上自己的初吻。
然而越是想要佯裝不在意,越是容易顯現出自己的慌亂。她的雙手微微地顫抖,吻著他的唇也因為緊張而干澀,依偎在他懷里的身子更是不能自已的僵直著。
風擎揚停住這個青澀的吻,似笑非笑地托起她的小臉蛋兒,看著她澄澈的眼楮說︰「你稱這個為吻嗎?有誰把眼楮睜得大大地在接吻?還是讓我教教你,什麼是接吻吧!」
寧柔還來不及反應,他已覆上她的唇,一種溫潤的感覺包覆著她,然後是霸道的侵略,直接而不允許拒絕地纏上她的丁香舌。此時她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在他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中。
風擎揚收緊抱著她的手臂,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一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背脊,感受她窈窕的曲線。
寧柔因為這樣陌生的親密踫觸而微微顫抖,但隨著他不斷加深的吻,與溫暖大掌的撫模,緊張的身子逐漸放軟,緊繃的心也緩緩放松,她發現自己似乎喜歡上這樣親密的感覺。
可當風擎揚的大掌游移到她胸前,覆上那未曾為任何人綻放過的蓓蕾,她已然放軟的身軀瞬間又變得僵硬,一時之間忘了自己的任務,她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臉上的紅潮泄漏了她的未經人事。
「我……我怕!」她在他懷中顫抖著。
她的甜美讓風擎揚舍不得停手,他仍溫柔地撫觸著她的背脊,緩緩除去絲質薄紗,吻上女敕白細致的肩背,留下一道道紫紅色的吻痕。
片刻後,他重新回到寧柔的紅唇,邊啄吻邊問︰「怕什麼?怕我嗎?你不是說要成為我的女人?」「我……」她被吻得渾身乏力,但他的話讓她想起自己的任務,于是,她不再說話,閉上眼楮認命地任由情勢發展下去。
風擎揚抱起她往床榻走去,將她放置在榻上之後,他站直身子欣賞著她美好的曲線,不急著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
寧柔緊閉著眼楮輕輕地喘息,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一下。她腦子里一片慌亂,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他打量著她,總覺得這姑娘矛盾得緊。明明是個被當成「貢品」的舞姬,卻又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明明是未解人事的黃花閨女,卻又要裝出一副狐媚妖嬈的模樣。
這勾起風擎揚的疑竇,也加深他探索的興趣,他除去自己的上衣,赤果著上身側躺在她身邊,拿下她頭上的軟帽,那烏黑如瀑的秀發披散開來,更襯得她一身肌膚女敕白若雪。
寧柔的心跳隨著他除去她身上衣物的動作而加快,她雙手握成拳頭,緊緊地靠在身子兩側,雙腿也忍不住發抖。直到感覺到身上僅剩一件肚兜和褻褲,她才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眼,直愣愣地望著他。
風擎揚嘴角噙著一抹好看的笑容,「睜開眼也好,我要你看著我對你所做的每一件事。」
他低下頭,吻著她的耳垂,再沿著細致的頸項一路往下吻去,然後停留在她豐腴的柔軟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以唇舌濡濕她生女敕的蓓蕾,惹得她嬌喘不已,羞窘的淚水就這麼沒預警的奪眶而出。
寧柔忍不住嚶嚶啜泣著,這樣陌生的踫觸讓她不安,更讓她覺得羞恥不潔,即使是為了救出自己的家人,不得不這樣犧牲自己,然而,她賠上的是最珍貴的貞節,仍令她難以釋懷。
風擎揚停下動作,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吻著她淚濕的大眼說︰「要當我的女人,就得勇敢一點!」聞言她忍住哭聲,逼自己勇敢面對。她重新閉上眼楮,想著慈愛的父母和哥哥,開始覺得這一切並不是這麼難熬。
風擎揚是個英俊偉岸的男子,不是一般粗俗無禮的武夫,即使他們之間並無情愛,可為了她的家人,這樣的犧牲已不算太糟。
當她這麼說服自己的同時,其實她的身子早已背叛她,溫順的接納了風擎揚的,她的意識逐漸沉淪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中。
風擎揚粗糙的手掌,出奇溫柔的撫觸著她絲絹般光滑的大腿,寧柔雙眼迷,忍不住逸出一聲嬌吟。
他將身子擺放在她誘人的雙腿間,強忍住想要急切佔有她的渴望,輕聲的問︰「告訴我,你真的願意成為我的女人嗎?」
他的話喚醒沉醉于他的溫柔的寧柔,她的眼楮浮上一層水霧,晶亮的淚珠自眼角滑落而下,心底那為家人而生的擔憂讓她不能成言。
風擎揚皺起眉頭看著她的反應,「老實告訴我你的意願,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情感,你仍願意成為我的女人嗎?」
哪里談得上願不願意呢?她只是一顆苗族的棋子,一顆被威脅利用的棋子,她只是單純地希望能夠因為自己的犧牲救回家人,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她凝視著他眼中的誠懇,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誠實的搖搖頭,淚水紛紛的墜落,「不!我不願意,其實我好怕!」
看著在自己身下,哭得像個無助孩子的寧柔,所有瞬間抽空,他緩緩起身著衣,並拉起被褥蓋在她身上,背對著她冷冷留下一句,「我不會勉強一個不願意的女人!」而後便離開了營賬。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坐起身子顫抖的穿上衣服,她應該高興自己躲過一劫保住貞節的,但淚水卻在此時泛濫成災。
她不能明白心中隱隱的失落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