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西南邊境的夜色是深沉的,風擎揚一個人驅策著馬,迎著晚風巡視營區,除了少部份輪值護衛的士兵之外,大部份的人都在盡情的飲宴過後沉沉睡去,整個風家軍的營區在此刻是安靜的。
涼風的吹拂仍是無法吹散他滿腔灼烈的欲火,他的每根神經都因為強烈地渴求品嘗寧柔的美好而繃緊著,只要稍加撥弄便會斷裂。
遠遠地,他看到高懸著大紅色燈籠的營帳,那是軍妓們居住的地方,有那麼一刻,他興起了找人澆熄熊熊欲火的念頭,但最終,他選擇了策馬狂奔,在涼冷如水的夜色中奔馳。
寧柔嫵媚的眼神,呢噥甜軟的嗓音,以及帶著嬌羞的淚顏,在風擎揚腦海中交織成一張密密的網,困住了他一向清明的思慮。
他駕馭著馬匹迅疾來回穿梭于茂密的樹林中,一面揮舞著手中的大刀,狂吼出聲,仿佛這麼做,便能驅逐纏繞在他心中的那張絕色容顏,找回他一向自傲的冷靜理智。
將近黎明之際,稍稍回復平靜的風擎揚才騎著早已疲憊不堪的馬匹回到營區。
返回自己的營帳,燭火早已燃盡,透過外頭射進來的些微亮光,瞧見蜷縮在榻上的寧柔時,他的臉覆上一層難得的溫暖。
這讓他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他發現,他喜歡眼前這副景象——疲倦地回到營帳中,有個女人就躺臥在他的床上,靜靜地等待著他。
不自禁的,他伸出手輕輕撫觸她的臉頰,長俏的睫毛在她的臉頰上留下兩道陰影,粉女敕的雙頰像能掐出水來,紅唇緊抿著,挺直可愛的鼻子還留著哭過的痕跡,帶著點淡淡的粉紅色。
這樣的寧柔,跟晚宴上的冶艷不同,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風情。
寧柔在睡夢中感受到溫柔的撫觸,尋求慰借似的緊靠著他溫暖的手掌,凌晨的低溫讓她忍不住因為寒冷輕輕打顫。
風擎揚除去自己身上的戰袍,躺臥在她身邊,將她抱入懷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滿意足地在微亮的晨光中沉沉睡去。
寧柔睡得極安穩舒適,像只小貓咪似的,粉女敕的臉頰摩掌著風擎揚光果的胸膛,雙手甚至不安份地輕輕撫模著他健壯的肩臂。
睡夢中的她揚起甜甜的笑,仿佛回到熟悉的家園,回到摯愛的雙親身邊,那麼安心無憂。
風擎揚在寧柔雙手的撫觸下醒來,他聞著撲鼻而來的淡淡清香,忍不住在她的秀發上印上一吻,收緊手臂,將她攬得更靠近自己,體內翻涌著被她挑起的。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他奮力克制自己的,忍不住本噥。
側過臉望著她姣好的面容、誘人的睡姿,他突然有想要留下她一生一世的念頭,這個念頭震撼了他的心,想起昨夜,她哭著說害怕成為他的女人,這讓他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望著依舊甜甜酣睡的她,強烈地渴望這個送上門的侍妾,不只人留在他身邊,心也一並留下。
悠悠轉醒的寧柔雙眼睜動一下,舒服地喟嘆著,這段日子來,就昨晚睡得最香甜,她滿足他睜開眼,在望進風擎揚大睜的眼時,紅雲布滿了她嬌俏的臉龐。
「我……」她原本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兩人相擁的親昵舉動,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急著想離開他的懷抱。
風擎揚看著懷中佳人臉紅的嬌態,微笑著放開她,一個翻身,撐起雙肘往下俯視困在自己與床榻間的寧柔。
「我記得,昨晚有人一心強調自己是我的女人,而且百般挑逗我,到了緊要關頭,卻又哭著說不願意;而這個不願意的人竟然留在我的床上等我。現在卻又害羞得像個小女孩。告訴我,你是在考驗我的自制力嗎?」
「我……」寧柔死命的搖頭,她想起昨夜,自己好像是在這張床榻上哭得肝腸寸斷,哭著哭著便累了,由于自己對營區的路並不熟,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哭累了,不小心睡著。」掙扎了好久,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囁嚅著解釋腦中一片混亂的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雙手,還戀戀不舍地流連在風擎揚健壯的手臂上。
「我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你的手要再這麼模下去,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讓你徹底成為我的女人。」
風擎揚的威脅立刻奏效,寧柔羞窘的低下羽睫,收回來不知該往哪兒擺的雙手,緊張地在胸前交握成拳。
「不想成為我的女人,就該安安份份地待在你的營帳里,別來招惹我,你應該知道自己對男人而言,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他望著她的眼眸中有著不言而喻的火光。
寧柔當然清楚他的意思,她是僮族最美麗的公主,這樣的美麗甚至風聞鄰近各族,就連以奸計威脅他們一家人的苗族族長闕炎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不是需要她來完成陷害風擎揚的計謀,她或許早已受他的染指。
「我不是不願意,而是……害怕,我想做你的女人,真的。」她口是心非地回答著,但眼底閃爍著的不安卻瞞不過風擎揚。
「是嗎?看來你是真的迫不及待想成為我的女人。你難道不知道,在一個男人的床上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一項天大的誘惑,就算是柳下惠轉世也很難坐懷不亂。」
他臉上帶著邪肆的笑容,不容分說地低下頭,探尋誘人檀口的芬芳,寬大的手掌也沒閑著,開始扯弄著她身上的薄衫。
寧柔遲疑了一下,放棄掙扎,緊閉上眼楮。這不就是她此行的目的?讓風擎揚迷戀她,讓苗族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風擎揚眯起眼楮里著她平靜的反應,想找出她矛盾表現背後的真相,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讓他決定扮演殘忍的獵人,玩弄手中的獵物。
他除去她身上的薄衫,只留下一件誘人的肚兜,他緩緩地以舌頭挑弄突起的蓓蕾,感受到她的僵硬,他改以大手輕輕撫觸她細致的大腿,試著消除她的不安與緊張。
寧柔忍不住緊緊攀附著他的肩膀,希望他停止這樣磨人的踫觸,眼楮依舊害羞地緊閉著。
風擎揚一手撐住自己的身子,另一手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來到她神秘的女性殿堂外,修長的手指隔著單薄的布料,惡作劇似的挑弄,這樣的舉措讓寧柔倏地睜大眼楮,驚慌害羞地望著他。
「呃……不!請你!別這樣。」她輕聲吐出這破碎的句子,雙手試圖阻止他的侵略。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同時加深他的侵略……
「將軍!不好了,苗族發動偷襲,燒了咱們的馬房!」
營帳外突地傳來士兵慌急的叫喚聲。
風擎揚迅速地起身穿上戰袍,並以毛毯覆蓋住寧柔半果的身子,他眼眸炯炯有神地看著床榻上的她,交代著,「我會派人保護你,穿上衣服之後待在這兒等我回來。」
寧柔還來不及回答些什麼,他便迅速離開了營帳。
她坐起身子穿戴整齊,知道苗族已經按照計劃前來,那麼,她的任務算是成功了!
得知眾人準備替風擎揚慶祝壽辰時,她使偷偷派人通知苗族人這件事,昨晚,營區的士兵們應該都喝下苗族人所送來摻了迷藥的酒吧?那麼,此刻苗族人來襲,風擎揚該如何迎擊?饒是他有多麼驍勇善戰,單他一個人,加上少數未喝酒仍清醒的土兵,能有勝算嗎?
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按照計劃,她能救回被擄的父母,也能解除苗族施在她跟兄長身上的蠱毒,加上她仍是清白之身,回到僮族一家團圓,重新過日子,是她最大的心願。
但是怎麼這會兒,她竟惦念起差點奪去她清白的漢人將軍,竟對那個對她而言,等同于陌生人的男子,有了這麼深的牽掛和擔憂?
風擎揚沖出帳外來到校場,看到的是昏睡成一片,人事不知的士兵將官們,他越前想要叫醒他們,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跪下察看。糟了!這些士兵們昨晚所喝的酒怕被人下了迷藥。
「該死!」
他急忙帶著還清醒的士兵們來到起火的馬房,只見馬房幾乎被燒得精光,嘶叫不已的馬匹驚嚇的四處逃竄,他運氣一躍,坐上跟了自己多年的戰馬「雷霆」,安撫了它的情緒之後,試圖控制其余驚慌的馬匹。
正當大伙兒忙著救火、救馬的當下,一群苗族戰士已悄悄地包圍住他們,擺出了迎戰的陣仗。
「風將軍,我看你就別忙了,乖乖跟我們走一趟苗族吧。」為首的正是前些日子帶著寧柔前來的闕天,此時,他一掃之前的恭敬態度,一臉的奸詐笑容,語帶戲夸地說。
「闕天?!」風擎揚憤怒地瞪視著他,心里惱怒自己的一時大意。
「識時務者為俊杰,我想,風將軍還是合作一點跟我們走吧,也可免去不必要的犧牲。」闊天暗示著風擎揚此時的敵眾我寡,若是意欲反抗,只會造成許多士兵的無謂犧牲。
「你們在那些酒里下了迷藥?卑鄙!」風擎揚想起校場上昏睡成一片的部屬,眼中滿是怒火。
「無毒不丈夫,何況我們苗族一向擅長施毒,這有什麼了不起的?」闕天絲毫不以為意。
「有種就跟我們正大光明戰一場,何必用這種小人招數!」
「我們心里有數,論兵力,苗族怎麼也比不上風家軍,只好智取了。怪只能怪你警覺性太低,又或者該說是你貪杯!」闕天的眼里有著輕蔑。
風擎揚這時猛然想起,自己因為炫惑于盅了柔的美色,竟然沒有多加留意營區中不尋常的狀況,致使部屬中了迷藥身陷險境,此時心中除了憤怒,還有更深的自責。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簡單,交出你所保管的邊境重兵部署圖,還有,到苗族作客一陣子。」
「做夢!我風擎揚豈會如此輕易接受擺。」他聚精會神地環視包圍著他的苗族人打算迎戰,「就算今日耗盡體力,我也誓死不降!」
「那可由不得你啊,風將軍。」
闕天擰笑一聲,攤開手往天空一揮,不知名的迷藥伴隨微風散開,霎時,在場的十幾位士兵紛紛被迷倒,躺臥在地上。
風擎揚憑恃著深厚的內力勉強支撐一陣子,終究還是不支倒地。
「我看你多能撐,月兌下他的戰袍綁起來帶走,另外殺了這幾名士兵滅口。」
在闕天的命令下,苗族戰士動作迅速地將風擎揚的戰袍褪下,捆綁起來,並且揮刀結束躺在地上的土兵們的性命,趁著風家軍尚未清醒之前離開營區。
「人帶回來了?」闕炎一臉邪笑地看著闕天。
「是的,闕天遵照族長吩咐,已經將風擎揚帶回族內,現在正監禁在土牢里听候族長處書。」他恭謹地回覆。
「我要的邊境重兵部署圖呢?」
「我們仔細地搜過漢人的營區,並沒有發現。現在,只要好好的‘招呼’風擎揚,我相信他會乖乖交出來的。」闕天獻策。
「很好,帶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這個一向被尊稱為西南戰神的漢人,淪為我苗族的階下囚會是什麼樣子!」闕炎滿是橫肉的臉上帶著陰險的笑。
「族長,我們把僮族的公主也帶回族里了。」
「讓那個小美人等一會兒吧,我要先去看看風擎揚!」
在闕天的帶領下,闕炎和其他族人來到關著風擎揚的土牢,他隔著柵欄眼帶陰狠地望著被鐵鏈牢牢銬在牆上的風擎揚,眼神中有掩不住的得意。
「把他弄醒!」
「是。」闕天進入柵欄內,拿著嗅鹽在風擎揚鼻端晃了晃,然後退出。
片刻後風擎揚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正像個囚犯一般,被鐵鏈銬住,他憤怒地掙扎吼叫著,那模樣像極了一頭發怒的獅子,在場的苗族人莫不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留神,他會掙月兌束縛而出。
「風將軍,久仰大名。能請到有西南戰神之稱的你到此作客,也算是苗族人的榮幸啊。」闕炎不愧是族長,他很快地表定心神,皮笑肉不笑地說。
「哼!我倒不知道你們苗族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卑劣不堪!」風擎揚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你現下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了,竟還如此囂張!難道你不怕死嗎?」闕炎被他傲慢的態度給氣得牙癢癢。
「死?我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呢!既然中了你們的小人奸計,要殺要剮悉听尊便!」風擎揚一面說,一面留心注意著土牢中是否還有被俘的風家軍。
「還嘴硬?我倒要看看所謂的西南戰神,到底有多與眾不同。」闕炎一個手勢,隨即有幾名苗族人帶著一些竹籠進入柵欄內,包圍著風擎揚。他命人打開竹籠,一些形貌駭人、色彩鮮艷的蟲子馬上出現在風擎揚眼前。
「這些蠱蟲可是我們族里巫師的精心杰作,叫作‘三月蝕髓’,它們可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見面禮呢!」闕炎不疾不徐地為他說明著。
風擎揚長年駐守西南邊境,當然對西南特有的瘴癘蠱毒時有耳聞,得知眼前歹毒的蠱蟲是用來對付自己的,饒是身經百戰的他仍不免感到頭皮發麻。
「這些蠱會潛伏在宿主的皮膚下,慢慢地吸食人的血肉,一天一點,讓人日漸干癟,除非在皮膚表面撒上特殊的藥物喂食它們,誘引它們出來,否則,顧名思義,三個月後,這些蠱蟲便會往人體內鑽去,最後侵蝕腦髓,讓宿主痛苦死去。風將軍可想試試這些寶貝的厲害?」闕炎狡猾地笑著。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風擎揚疾言厲色地瞪著他。
「我的日的無非是要統治這里。你們這些漢人,對西南根本一點貢獻也沒有,只憑恃著強大的兵力,就要我們歸順于漢朝,你們的皇帝哪里懂得如何讓我們的日子更好過?」
闕炎說得咬牙切齒,在漢人領兵前來征討之前,西南各族間的糾紛時起,可由于苗族人數眾多,加上擅用蠱毒邪術,便成為各族之首。
但是,自從風擎揚招降了大部份的族群後,各族便不再听命于他們苗族,他對風擎揚這個被封為西南戰神的漢人將軍自然是恨之入骨了。他打算逼他拿出邊境重兵部署圖,好各個擊破漢朝在西南邊境的兵力,一統西南各族。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片淨土不得安寧呢?西南擁有得天獨厚的好山好水,你們放著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非得戰爭不斷,弄得民不聊生嗎?」風擎揚瞪大眼楮看著他。
「太平日子也要我們自己來安排,當你們漢人的順民?哼,我不甘心!」闕炎仍舊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愚蠢無知!」他忍不住痛罵。
闕炎眯起眼楮望向他,陰狠地吩咐著屬下,「扒光他的上衣,先抽他幾十鞭,然後好好讓他見識一下那些寶貝的厲害!」
苗族人听命行事,迅速除去風擎揚身上的單衣,跟著皮鞭毫不留情的揮落,打得他皮開肉綻。
風擎揚惡狠狠地瞪視著闕炎,咬緊牙關硬是忍住痛,苗族人停止鞭打後,開始在他的傷口上放上那些可怕的蠱蟲,他只覺得傷口處有如火燒灼般的炙熱感,隨後一只只的蠱蟲,就這樣在他眼前遁入他的皮膚里。
「果然是條漢子,一聲不吭!等這些蟲子開始啃噬你的血肉,還怕你不乖乖交出邊境重兵部署圖嗎?」闕炎滿意地看著傷痕累累的風擎揚,顯然十分得意自己折磨人的手段。
「我呸,我風擎揚就算是葬身于此,也絕對不會輕易泄漏軍機。你太小看我風家軍的能力了,你們以為俘擄我,風家軍就會瓦解潰散嗎?做夢!假以時日,你們會後悔當初沒有趁機一舉殲滅風家軍!」他忍住疼痛,依舊是一臉的不屈服與倨傲。
闕炎冷笑,「風家軍的驍勇善戰我當然清楚,但若是他們以及朝廷誤以為你敵前棄職,那結果就大不相同了!」
風擎揚聞言,驚訝地里向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闕炎忍不住得意地大笑,盯著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說︰「意思就是,我們模仿你的筆跡寫了書信留給風家軍,並分別送到風家堡和皇宮,內容表明你無心再眷戀元帥職位,打算行走江湖,所以你現在的處境並不是被敵軍俘擄的落難將軍,而是敵前棄職的懦弱將軍!這樣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