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了。」薛正棠從屋外走入室內,便看到況藹雲表情冷凝,似乎正在思索些什麼。
會是跟剛才那個男人有關嗎?
「那男人是誰?」薛正棠開口問她。那男人問他最近有沒有發現一輛車子或是救起一個女人,他不假思索地對男人說沒有。
因為他總覺得那男人的態度太假,而且眼神飄忽不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他有說什麼嗎?」況藹雲不想把話說得太清楚,她不想讓與此事無關的薛正棠也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他問我有沒有救起一個女人。」
「你怎麼回答?」
「我回答沒有。」
況藹雲默不作聲地看著薛正棠。
其實他的答案,剛才她已經在窗戶旁听得一清二楚,也清楚看到他口中的男人就是陳木生。
她沒想到那對狗男女在泯滅良心謀殺她之後,還不放過她,想要找出她的尸體,看來這個地方,她不宜久留。
她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也可以下床行動,是她應該現身反擊的時候了。她會讓王彩娟那對狗男女知道,傷害她所要付出的代價。
但是前提之下,是她要如何擺月兌眼前的薛正棠。
自從她能下床行動之後,他灼熱的視線一刻也不離開她,把她盯得緊緊的,害她想走都走不了,只能手足無措地待在這間屋子里與他對望。
「他是誰?」薛正棠認為況藹雲會受傷,絕對與那男人有關系,只是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還需要她的證實。
「這是我的私事。」說到底,她還是不希望他介入她的事。
「他是傷害你的人,對不對?」她不說,他自有辦法逼她說。薛正棠揚起一抹邪佞的笑容,要馴服這傲慢的女人,只有一個辦法。
他緩慢地靠近況藹雲,把她的慌張看在眼里。
「我都已經說過這場車禍只是意外,因為下雨天的關系導致視線不良,我才會從山上連人帶車墜落下來。」
這男人又想利用這一招讓她屈服了!況藹雲太清楚他眼里表達的意思,每當她不順從他的時候,他就會不顧她的意願,霸道地入侵她的嘴唇。
這男人的霸道,簡直是不可理喻。
若沒與他相處過,真的會被他斯文的外貌所騙,可他實際上卻是一個極具危險且詭譎的男人,通常在他無害的笑容下,敵人的下場只有淒慘兩個字。
而她的困獸之斗,看在他眼里彷佛只是一個笑話,無論她怎麼抗議,他就是有辦法堵住她的嘴。
「你以為這別腳的謊言,我會相信嗎?我相信呈颯的醫術以及他的專業判斷,這場車禍絕對是人為的。」
「隨便你怎麼說。」因為他的逼近,使得她心生恐慌,但卻倔強地不願表現出來。
在他面前,她不想把自己軟弱的一面呈現出來,那只會讓他更得寸進尺。
「我是關心你,把車禍的真相告訴我。」他循循善誘,希望能得到他要的答案。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她的事她自己會處理,不用任何人的插手。
「這陣子的相處,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對你的感情?」薛正棠輕嘆一聲。
況藹雲別過臉,不去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她總覺得只要與他一對視,她的腦袋就會暫停運作。
她不喜歡這樣無助的自己。
「我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男人。」她嗤笑。
她一再告誡自己千萬別投入這男人的懷抱,男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現在他可以對她說盡甜言蜜語,但一旦哪天他不需要她了,便會把她一腳踢開。
她不想到時候再來侮不當初!
她承認薛正棠是一個很容易令女人心動的男人,但往往這種男人是最危險,她不想最後只落得心碎的下場。
「這只是借口,你對我明明也有感覺,為何一再把我推拒心房之外?」他不懂為何只要一談到感情,她總是逃得比任何人都快。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令他如此患得患失,他不想失去生命中唯一的摯愛,所以在她的面前,他將感情毫不保留地表達、呈現出來,只求她能明白他是真心真意對她的!
她指著自己的胸口。「這是一顆鐵石的心,從來不曾為誰軟弱心動過,所以別把自己高估了。在我眼里,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等我離開這里之後,我們就再也毫無瓜葛。」她冷然以對,把話說得清楚且無情。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這一生你只屬于我,所以別想從我的手里逃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回來,這一輩子你注定是我的。」他的眼里散發出炯亮且深情的光芒。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番’,听不懂我的拒絕嗎?」她氣急敗壞地斥罵。
她越無情,他越堅持,仿佛她的拒絕,他都不看在眼里,執意要摘下她的心!
這種危險邪魅的男人,若是再繼續與他相處下去,恐怕會把她的心全部啃蝕掉。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甩開他。
但是他就像一道無形的網,她越掙扎,他越有辦法將她困住。
「你越想逃開我,我越會讓你知道我要你的決心。」
看出她想逃的舉動,薛正棠將她納入懷里,有力的臂膀更像一道嚴密的枷鎖將她鎖住,無形中帶給況藹雲一股巨大的壓力。
熱燙的性感嘴唇如入無人之地印上她的紅唇,像是要懲罰她的不誠實,他的吻充滿了霸道與危險……
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面對他的柔情攻勢,她只能一再告誡自己千萬別沉淪,但是當唇與唇接觸時,所有的理智又再度被她拋之腦後。
她已經戀上這樣的感覺,仿佛能將她黑暗丑陋的心洗滌一般,她的心已在不知不覺之中漸漸地撥雲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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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藹雲起了一個大早,走到屋外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
她會起這麼早,不是沒有原因的。昨晚半夜薛正棠接到一通電話後,沒向她交代什麼話,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至今都還沒回來。
一夜未眠的她,在掛心他的安危直到初陽破曉,才了無睡意地下床走到屋外,同時也為自己遲來的覺悟,產生莫大的愁緒。
之前,他黏著她,就像一只趕也趕不走的蒼蠅,令她十分厭惡;但是現在他消失了,她的心卻變得悵然若失……
她一直想不透自己在想些什麼。
對于他的消失,她應該高興才對,也可以趁這個機會逃走,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掛心的不是自己是否可以離開,而是他匆匆忙忙離去的身影。
他什麼都沒說,就這樣行色匆匆跑了出去!
她掛念他臨走前那嚴肅擔憂的表情。
那通電話到底傳達了什麼訊息,才會讓他臉色丕變,匆忙地出門?
經過一夜等待,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加上腦海里出現的都是他的身影,她這才不得不承認她對薛正棠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否則一向討厭男人的她,不會任他予取予求地抱著她入睡,更甚者讓他霸道地入侵她的唇,汲取她的一切。
一想到這兒,況藹雲美麗的唇略微上揚,使她整個人就像美麗的花朵,綻放出花兒的芬芳與美麗。
薛正棠一向不懂得她的拒絕,總是把她帶入他豐富的情感中,將她的世界掀起驚濤巨浪,她原本討厭這樣的他,卻在不知不覺中為他的霸氣深深沉淪。
沒想到開口閉口都是討厭男人、厭惡男人的她,竟然也會有栽跟頭的一天,這件事要是讓丁可榆她們知道,一定會大聲取笑她的。
但不管怎樣,這段感情她是投入了,一旦愛上了,她也沒有後悔的余地,現在她只求薛正棠是真心對待她,而不是想玩弄她。
邊走邊陷入沉思的況藹雲,不期然地看到一個女人朝她走來,那女人的眼里進射出凌厲嫉妒的眸光,像一把利刃,筆直地砍向她。
那女人擁有一雙狹長且陰沈的眼眸,在她眼里,況藹雲彷佛是她的敵人,因此,她的眼里充滿殺氣騰騰。
她停在況藹雲的面前,冷不防地舉起右手,在況藹雲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個巴掌已落在況藹雲白皙的臉頰上。
「不要臉的狐狸精!」
這一巴掌打得又凶又猛,讓況藹雲皺起眉頭,「你罵誰狐狸精?」她不甘示弱地瞪著她。
「這里除了你還會有誰?」女人的氣焰跋扈囂張,仿佛打況藹雲是理所當然似的。
況藹雲眼眸中怒火凝聚,想也沒想便回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比起剛才那一個巴掌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打我?」女人難以置信地撫著被打的臉頰,杏目直瞪著她。
「是你先動手的。」況藹雲不想理會這個女人,冷冷地看著她。
她況藹雲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女人,誰都別想佔她的便宜。
「你這只狐狸精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跟伯父、伯母告狀!」
瘋言瘋語的瘋女人!況藹雲不發一言地瞪著她。
「你這只丑陋的狐狸精,我一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從小到大,她不曾受過任何的委屈,這只狐狸精竟敢反抗打她一巴掌,這等屈辱她一定要討回來!
「你開口閉口都是狐狸精,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況藹雲的耐心已用聲,她冷聲問道。
「我是正棠的未婚妻,蜜兒。」蜜兒盛氣凌人地說。
原本憤恨的嘴臉在看見況藹雲愕然而刷白的臉色時,不禁揚起得意的笑容。
看來她的出現是奏效了。
為了查到薛正棠的行蹤,她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季呈颯那張緊得像蚌殼似的嘴巴套出他的落腳處。
但是季呈颯卻告訴她薛正棠已經有喜歡的女人,勸她趁早死了心,別再對薛正棠糾纏不清。
听到這個壞消息,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憑著兩家世交的交情,她輕松打敗所有女人,成為薛伯父、薛伯母的內定媳婦;從小她就很喜歡薛正棠,也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一定會成為他的新娘。
所以她不允許有任何人來破壞她跟薛正棠的關系,他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就算他有喜歡的女人,她也不會退出。
她相信薛正棠只是一時昏了頭,總有一天他一定會看見她的好,重新回到她的懷抱,所以她目前首要之事就是斬草除根。
她將薛正棠的行蹤告訴薛伯父,設計薛正棠回家,然後她再堂而皇之的上門找況藹雲並警告她,她就不信這只狐狸精不會知難而退!
「再過不久我跟正棠就要結婚了,你最好趕緊離開他,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很難看。」她惡聲警告況藹雲。
「你真的是他的未婚妻?」況藹雲像是受了很嚴重的打擊,不死心地再次向她確認。
從況藹雲刷白的臉色,就可以知道蜜兒帶來的這個消息給了她多大的震撼。
此刻她的心就像是千萬只螞蟻踐踏過似的難受至極。
為愛情椎心泣血的難受,遠比身體受傷還要痛苦千萬倍。
初萌的愛情,在還沒有開花結果之前,就已經先枯萎而死。
蜜兒的出現,為況藹雲的感情投下一顆炸彈,同時也讓她認清薛正棠是一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
「我沒必要對你編造謊言。」她反駁得理直氣壯。
「那麼你今天來是要我離開他?」況藹雲冷冷一笑,心寒地反問她。
沒想到聰明一世的她,竟然會敗在薛正棠這男人手上,當她認清楚自己的感情時,誰知道這竟然只是一個笑話!
他早就有未婚妻,那又何必來招惹她呢?
像這種虛情假意的男人,她應該早就知道不是嗎?
為何還傻傻地陷入他撒下的情網中?
美麗的臉龐漾起一抹心酸的笑容,這世界上果真沒有一個男人值得相信!
男人都是該死的東西,只會欺騙女人的感情!
況藹雲心寒的同時,也痛恨自己的痴傻。
「我是要你認清一項事實,正棠終究是我的,誰都無法從我的手中奪走他的!」蜜兒一副誓在必得的表情。
就算況藹雲是薛正棠喜歡的女人,她也不會將薛正棠拱手讓給她的。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因為出車禍受傷的關系,才會在這里療傷,正棠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仍是不放心。」蜜兒看得出來況藹雲已經受到她的話的影響,開始排斥薛正棠了。
況藹雲再度冷冷一笑,「只有傻女人才會相信男人說的話!你放心好了,你的出現只是讓我更早認清他的為人,我會離開這里的。」
「你比起別的女人,更容易打發。」
況藹雲皺眉,「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很多女人?」
「正棠出色的外表與不凡的身世背景,常常為他帶來許多桃花,而他一向來者不拒,但我相信最後他終究會回到我的身邊。」蜜兒不得不說了謊,因為她想讓況藹雲對薛正棠徹底死心。
況藹雲怔愣住。
原來他真的是一個公子!
他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他用來欺騙女人上當的甜言蜜語!
她好傻,真的好傻哪!
分不清楚該哭還是該笑的況藹雲,只能不斷斥責著自己。
「我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她不想再待在這個可恨的地方了。「載我離開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里。
當她清楚薛正棠的為人之後,她只想遠遠地離開他,不想再去面對虛情假意的他。
「求之不得。」蜜兒見自己的計畫已奏效,開心地漾著笑容,「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能讓這女人主動離開薛正棠,那麼她想要擁有薛正棠的心與人,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了!
哀莫大于心死,況藹雲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此刻的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傷心地,根本沒看見蜜兒那奸計得逞的詭異笑容。
「不要再跟正棠見面。」她必須斬斷任何可能。
「我不會見他的,你可以放一萬個心。」
那種花心的男人,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聯,只要她一離開這里,「薛正棠」這三個字將永遠被她拋之腦後,不再被想起與提起。
而她則是繼續游戲人間,把感情當作一場游戲,繼續做一個無心無情的女人,誰也休想再敞開她的心扉!
她會把這段日子,當作是做了一場夢,當夢醒過來之後,所有的理智都該回歸腦海之中,她將繼續當一只周旋于男人之間的美麗花蝴蝶。
而這只美麗的花蝴蝶,再也不為誰棲息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