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菜也無憂 第四章

「妳……妳們要干什麼?」

「哎喲!鮑子,我說那賦秋那公子,我們要干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你是心里明白裝胡涂啊?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今兒個,就讓我們七仙女一起好好伺候你吧!」

七仙女?有這麼丑這麼老的七仙女嗎?那賦秋一覺醒來睜開眼,就發現床邊多出七個比他娘還老的老娘們。她們一個個脂粉涂得比長城厚,衣衫低到了胸口下方五分處,他一時間難以分清這幫人究竟是女乃娘還是老鴇。

「有事嗎?要是找蔡當家的,我想妳們走錯房了。」傻瓜也有短暫時間是神志清醒的,尤其是在看到這麼多可怕的老女人之後。

七個鬼魅一般的老女人不甘心地再上前一步,直逼得賦秋退入床尾的死角。為首的老娘們撩開衣衫,直向他胸口掏去。「還退什麼退啊?蔡當家的都跟我們說了,那公子你不喜歡女敕草,專找我們這些老花,而且是越老越好。」

什麼什麼?她們是……她們是蔡刀幫他招來的妓?老得臉蛋浮腫、身材臃腫、眼楮水腫的老菜薹?

「我想……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絕對是誤會!」他一生的清白不能毀在這七個女乃女乃級別的妓女身上,否則他下輩子都不敢轉世為人。

「你是那賦秋,中原三大才子之一,掌管無字酒莊的那賦秋。我們說得可對?」

不要以為才子不會罵人,才子火起來也能粗口,尤其是被「七仙女」們圍攻的當口。沒想到「爛菜樓」菜做得不怎麼樣,算計人的功夫卻是一頂一的棒,居然用這招破壞他的名聲,以此威脅他?

「我沒有這方面的需要,各位還是請便吧!」賦秋暗藏怒氣,更多的卻是害怕,怕被她們這些久不食肉味的仙女們拆卸入月復,尸骨無存。

都說久不食肉味了,看到這白女敕女敕的風流才子哪舍得松口。「七仙女」們齊上馬,將賦秋圍了個水泄不通。

「跟我們客氣什麼?那公子,你放心,我們可是經驗豐富,絕對比那些年輕的姑娘們更懂得伺候您,您放心大膽地把自己交給我們吧!」

交給她們,他還有命啊?賦秋打了一個冷顫,差點兒沒當場哭出來。「夫人們……姐姐們……媽媽們……我說,女乃女乃們,妳們就放我一馬吧!」

不能放!絕對不能放!這可是新興產業,她們的生意剛剛做起來,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大客戶,說什麼也不能放。

「七仙女」們快手快腳地騎上賦秋的身子,這個月兌他的衣衫,那個扒他的鞋襪。然後……然後用手捏他的背部,捶他的肩膀,按他的小腿。再然後,魔爪伸向了他的頸項……

「干什麼?」這一聲,賦秋是叫出來的。開玩笑,七個一起上,他小命休矣!下一聲,他更是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妳們要干什麼?妳們究竟想干什麼?」

「七仙女」全然一愣,紛紛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為首的老姐姐扳過賦秋的頭,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什麼干什麼?我們這是在『馬殺雞』,這原先是廚子使用的一種手段,就是用馬蹄子給雞舒松筋骨,讓雞的肉吃起來更柔女敕可口。現在這一舉措已經擴展到了人群中,凡是達官貴人酒足飯飽後都會上我們那兒讓『馬殺殺雞』。我們可是公認的手藝最好的七個姐妹,大家都敬重地喊我們一聲『七仙女』,如今我們七個一起給那公子『馬殺雞』,您還不樂意是怎麼著?」

鬧了半天,這是幫他舒松筋骨的「馬殺雞」,不是單純的「雞」啊!害得他虛驚一場。人一旦松懈下來,體內的虛氣盡數上行,冷汗一點一滴從額頭滑到兩鬢。他習慣性地去捋順鬢發,手中卻是空空如也。

他忘了,在到「爛菜樓」的第一天,他那兩縷飄逸的青絲就被蔡刀的菜刀當蔥頭削了--片甲不留。

慘啊!慘痛的教訓啊!啊--

「痛啊!」

七個老娘們你按住他的手,我搬起他的腳,硬生生地讓賦秋的身體擺出大鵬展翅的造型。痛得他哀叫連連,不知道是在「馬殺雞」,還是在殺他。老娘們還有詞應答︰「不這樣,如何能舒松你的筋骨。現在是痛了點兒,等過會兒殺完雞,你就舒服了。」

舒服……「舒服」……死了就更舒服了。

「你們究竟想干什麼?」

以五百兩銀子恭送「七仙女」,那賦秋怒氣沖沖地調轉頭找上蔡刀他們三個。果不其然,他們正在大堂里消磨時間,一見他來了,全都眼神一亮。

「那公子,你好了?」

好?蔡刀真誠的關懷眼神讓賦秋的怒意消了一大半,那是一種見到久病在床的親人突然康復後的欣喜,他冷靜下來回想了一番。中午時分,他還是瘋瘋傻傻的痴呆兒,這麼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找個理由吧!才子的腦袋往往騙人的時候最靈光。他一拍腦袋,全然大夢初醒的模樣。

「是呀!我感覺自己的腦袋一下子通暢了許多,一睜開眼居然就迎來午後的陽光,早上我沒做什麼嗎?」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用兩道身體夾住他,扯開嗓門嚷了起來︰「『馬殺雞』真的把你殺好了?看樣子,這方法真的管用哦!」

俺秋該說什麼?是呀是呀!你們讓七個老娘們折騰得我渾身酸痛,還費了我五百兩銀子送神,真的要謝謝你們哦!

什麼叫吃悶虧,這就是。

此地絕不能再待下去,否則他真的要成瘋子傻子了。雙手一拱,他準備撤。

「我會將斕彩樓的情況如實向武後娘娘、荳蔻小姐說明,至于無憂宴到此為止,再不要提。我這就回無字酒莊,你們就不用送我了,千萬別送。」說著他這就要走,生怕遲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似的。

听說他要走,在蔡刀的帶領下,朱二胖子、小猴子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

「姑爺啊……」

「我不是你們姑爺,我是誰姑爺還不知道呢!」這一聲姑爺,喊得他寒毛直豎,需要熊皮保暖。

「那我們還是喊你『那公子』吧!」朱二胖子做出一副好商量的姿態,卻在緩緩地向賦秋身後挪去,以擋住他的退路,

「我說那公子啊!你來咱們斕彩樓也沒好吃好喝一頓,在臨別之前,說什麼我們也要為你餞行。」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別的暫且不說,這「爛菜樓」做出的餞行酒宴能吃嗎?賦秋心中害怕,腳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卻撞上了小猴子瘦精精的排骨身材。

拽住俺秋的胳膊,小猴子纏上了他。「你帶來的那些無字酒莊的美酒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呢!無憂宴不辦了,咱們也沒機會合作,我想喝酒又找不到借口,您就行行好,給我們一次機會吧!」這無憂酒有一滴美酒一塊金的說法,價錢比金子都貴,不找個機會嘗嘗怎麼行?

喝酒不是不可以,但他是名副其實的「三杯倒」,三杯下去,不用他們留,他根本走不了。「我留下三壇酒給你們嘗嘗,至于這餞行的酒宴還是免了吧!」

免?不能免!免了酒宴,他們的第二套方案還怎麼執行啊?

蔡刀放段央求道︰「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或許日後再沒有見面的機會,這場酒宴就算彼此道個別,來生再相見也算有過曾經遭遇的憑證。你就當是可憐咱的惜別之情,勉為其難給咱一次為你餞行的機會吧!」

听她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他到底不是鐵打的心腸,狠下心來答應了︰「餞行可以,咱們事先打好商量,我不喝酒,只喝茶。」

「呵呵!」蔡刀干笑了兩聲,音調里藏著羞怯,「不好意思,咱這兒買不起茶,只有水。」

「隨便。」不是穿腸毒酒就行。

「好!咱們這就去準備。」甭管怎麼著,他答應用無憂酒來舉辦餞行宴這就好辦了!朱二胖子和小猴子興奮地立刻前去準備,他們的激動讓賦秋懷疑又有什麼陰的在後頭等著他。

他翹首望去,卻瞥見蔡刀正在吃花生米。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做法,竟然將花生米泡在辣椒醬里蘸著吃。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她明明被辣得眼淚、鼻涕一把抓,為何嘴巴仍停不下來,難道她一點兒都不覺得辣嗎?

思忖間,朱二胖子和小猴子端著最簡單的酒菜走上前來。

「那公子,這都是咱們哥倆做的小菜,您放心大膽地吃。」菜式雖然是簡單、清淡了些,但至少比小姐做的式樣精美卻無法入口的「怪味菜肴」好多了。

喝著清水,賦秋仍然沒敢動手邊的筷子。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逃過醉倒的命運,卻因拉肚子拉到腿軟不能回去。

蔡刀倒是豪爽,拿著無憂酒當水喝,一口一口又一口,嘴里還嚷著︰「這是餞行宴,為那公子送行的宴席,可惜你不肯喝酒,那麼就讓我來替你喝吧!」她不僅喝光了自己的酒,還將放在賦秋手邊的那瓶酒也喝了大半。

這是酒不是水,更何況無憂酒後勁極大。賦秋不放心地想勸阻,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卻反倒慫恿她繼續喝下去︰「小姐,您別光喝酒,也吃點兒菜啊!」

蔡刀豪爽地夾了一筷子酸菜送入口中,「這酸菜怎麼什麼味兒也沒有啊?」

「不會啊!」小猴子吃了一口,酸倒半邊牙,「酸死我了!」

朱二胖子不放心地舀了一勺咸菜送到她嘴邊,「再嘗嘗這個……味道怎麼樣?」

「還是沒味道啊!」她是真的一點兒也不覺得成。

「不是吧?」小猴子干脆挖了一大勺白糖喂到她嘴里,「甜嗎?」

吧唧吧唧,空氣中卻是唇齒相動的響聲,兩個大男人緊張地盯著母熊的大嘴,那情形還真可怕。

半晌過後,白糖全進了蔡刀的肚月復,她這才面無表情喃喃地道︰「這是在哪兒買的白糖,一點兒都不甜,怎麼拿它做菜招待客人啊?下次可千萬別在那家買白糖了,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甜。」

「天啊!天亡我斕彩樓啊!」

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蔡刀手足無措地坐在一邊。賦秋則是冷眼看著他們三個你來我往-手中的折扇依舊悠悠然地搖動著,只等欣賞這出戲的高潮。

「咱們小姐失去味覺了,咱們天下第一廚的繼承人竟然失去了味覺,這可怎麼好哦!」朱二胖子拍腿捶胸,死了親爹也就這副悲痛狀吧!

「老爺,我對不起你,我的老爺。你把小姐交給我,現在小姐空有一身好廚藝卻失去了味覺,我可怎麼向你交代喔……喔……」他一唱三嘆,宛如唱大戲一般。

小猴子更絕了,他手握無憂酒,眼楮瞪得賽過牛眼,滿面憤恨,咬牙切齒地說道︰「是……是無憂酒……是無憂酒讓咱們小姐失去味覺的,就是無憂酒!」

原來戲落在這個點上,賦秋剎那間有種撥雲見日的了然。他比較好奇的是--「你們現在準備怎麼辦?」

朱二胖子仗著身體比賦秋寬,大步上前直揪住俺秋的衣衫。「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如果你喝酒,咱們小姐就不用喝那麼多。如果你不帶酒來,小姐也不會喝酒。如果你帶來的無憂酒沒問題,小姐也不會失去味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的錯!」

炳!在這兒等著他呢!想抓他進官府嗎?他倒很想陪他們玩一玩,只怕他們玩不起。「你怎麼說?」賦秋拿清亮的眼注視著蔡刀,在這里她是當家的,一切她說了算。她若是想用這種方式拉他做墊背的,他自有打算陪他們玩下去。

「「咱……咱……」她「咱」了半天也沒「咱」出個下文,他的眼神太過透徹,讓她不敢迎視,索性還是避開得好。

「咱……咱不就是失去味覺了嘛!不就是再也做不了廚子了嘛!不就是十幾年水里來火里去,鍛煉出的一身本事都打水漂了嘛!不就是『天下第一廚』該易主了嘛!不就是要咱眼睜睜地看著祖業被對面『殘湯館』的壞東西搶走嘛!不就是活該咱一輩子嫁不出去嘛!不就是……」

「別!千萬別!」賦秋忙打斷她的話,再讓她「不就是」下去,他就成了毀人名節、壞人家業、傷人榮耀、逼人自盡的千古罪人了。

「你們想讓我怎麼補償,說吧!」即便他們真的獅子大開口他也能理解,兩年半沒有生意上門,再這樣下去,不餓死也得找地兒行乞。與其丟那個臉,還不如先上他這兒騙點兒錢。好在他也不缺那幾個錢,全當積德行善。「要銀子還是要金子,或者……我幫斕彩樓請一位宮廷御用的大廚子?」

這麼優渥的待遇,年輕的小猴子差點兒把持不住答應了下來,

「好……」朱二胖子用他的豬蹄死命敲著猴腦,這才阻止了他沒志氣的行為。為了長遠打算,他們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咱們不要你的金子、銀子,更無須另請大廚,我們只有一個條件。」

蔡刀作為當家人勇敢地站出來,直面賦秋探索的眼神。

「我的條件就是……」

*「妳確定?」

那賦秋不敢相信地再度追問,蔡刀一顆心早已橫著擺,她堅定地點點頭,「咱確定。」

「真的要這麼辦?」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頗有共通,異口同聲地回答他︰「真的要!」

「沒得商量了?」

「沒得商量。」

俺秋還想繼續探討,冷眼瞥見蔡刀的手已經搭在腰間放刀的位置上,他覺得還是閉嘴更安全一點兒。

可這件事他若是就這麼答應下來,不等于再度背上天大的包袱上路嗎?他不要,要他那賦秋做什麼都好,就是別再讓他背包袱。為了姐姐,他整整背了十六年的包袱。好不容易清閑了一段時間,沒理由再逼他一腳栽進去。

「可是……蔡當家的,妳要知道,以斕彩樓現在的水準根本不可能承擔無憂宴。」

他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不好,居然要他協助這家「爛菜樓」承辦下武後娘娘的無憂宴。隨便在街上找個乞丐,人家都不願上門行乞,你以為武後娘娘的舌頭還不如叫花子嗎?

「先不論你們有沒有手藝超越宮廷御膳的大廚,單以斕彩樓目前的情形,做一桌一般的酒宴都拿不出采買食材的銀子吧!」

「所以才要你無字酒莊的莊主幫忙啊!」繞了一大圈,他們正在這個地方等著他呢!

俺秋這會兒算是看清楚了,這幫人心腸可真狠啊!不僅要他出錢,還要他出才、出力。總之一句話,「爛菜樓」能否恢復成斕彩樓,「天下第一廚」能否恢復昔日的輝煌,這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他肩頭上的包袱。

收起折扇,也順道收起他習慣玩笑的心情。「如果我拒絕呢?」

「希望你能幫咱一把!」蔡刀的眼中有懇求,更有依賴。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賦秋不肯幫她,斕彩樓連「爛菜樓」的名聲都保不住。用不了多久,她真的非得把「天下第一廚」的招牌讓給「殘湯館」的壞東西,順便嫁給他。

這其中的種種利害關系,賦秋怎會不懂。然而,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背包袱。一直以來,「中原才子」的名號對他而言早已是一種無形的負擔,他不想擔著它上路,卻始終擺月兌不了。不料,今日真的有人拿它做文章,居然用這等招數給他加包袱。他該怎麼辦?他還能怎麼辦?

「很抱歉,我……」

「你們這對奸夫婬婦在干什麼呢?」

一陣沒來由的粗魯的叫喊聲打斷了賦秋未能及時說出口的拒絕,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升格成了奸夫,更不明白自己的眼光為什麼會那麼差,居然找個母熊做婬婦。他實在很懷疑,這世上惟將母熊當天鵝的,怕只有說話的湯貴了吧!

他懶得解釋,蔡刀可不是吃軟飯的,

「壞東西,咱和那賦秋的事跟你無關,你休要多管閑事。」

「妳將會成為我的夫人,我怎麼能不管妳?」湯貴還有理了,听那口氣好像蔡刀已經是他過門的媳婦似的,「我再跟妳說一次,『爛菜樓』我勢在必得,到時候妳跟『爛菜樓』一起入我們湯家。」听上去像是買一棟「爛菜樓」,附送一頭母熊,倒是挺劃算的。

听他這麼一說,本就對「殘湯館」沒什麼好印象的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更不樂意了。

「咱們小姐可是『天下第一廚』的傳人,她的刀功更是出神入化,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名門望族等著娶咱們小姐過門,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你一個喝殘湯的壞東西。」

俺秋差點兒沒噴人一臉口水,謊話說到這份上,也算破天荒吧!依他才子的眼光,像蔡刀這樣的姑娘能找個瞎子願意娶過門,就是天大的喜事,還敢讓人等?湯貴再怎麼不濟,也將一家「殘湯館」開得有聲有色,成為全城生意最紅火的酒家--舍了他,蔡當家的還想嫁給誰啊?

「咱就嫁那賦秋了!」

噗--

俺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將喝在口中的水盡數噴了出來。開什麼玩笑,她要嫁給他?那她還是一輩子不嫁來得爽利些,免得剛進門,他就因為受不了與一頭母熊同眠,洞房花燭夜徑自上了吊,還給她留下克夫的壞名聲。

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湯貴發了瘋地揪住他的衣領,奮力地搖晃。「你竟敢打蔡刀的主意,你敢跟我搶『爛菜樓』,我跟你拼了。」

若是為江南第一花魁打一架倒也值得,傳揚出去,外人會說他那賦秋是風流才子,為愛瀟灑。要是為了一頭母熊干仗,人家會說他審美眼光有問題的。

俺秋試圖讓自己從他厚實的大掌中逃月兌,「湯主子,用不著這樣吧!咱們都是男人,何必為了這點兒小事動手腳,傳出去有失風度。」

湯貴傲氣沖天地仰高下巴,做出一副止鼻血的糗樣。「我才不跟你動手腳呢!」

不動手腳就好,不動手腳就好--賦秋剛松了一口氣,湯貴接著嚷道︰「我讓我所有的家丁苞你動手,你不是會飛嗎?我倒要看看,你能飛到什麼地方。」

「不……不要了吧?」

要的,怎麼會不要呢?湯貴一聲令下,家丁們操著長棍這就上來了,目標認準賦秋,剎那間「爛菜樓」就被打得稀巴爛。

朱二胖子不放心地拉拉小姐,「咱們要不要幫那公子的忙?」

蔡刀嚼著花生米,順便甩甩頭,「不用!他的輕功那麼好,想來武功更厲害,咱坐著瞧好就行。」

說話間,幾根棍棒敲在了賦秋的身上,直將他困在棍棒夾擊的中間,小猴子看在眼里,心都揪了起來。「可是,那公子被棍棒撂倒!」

「那是他欲擒故縱……欲擒故縱!」

懊說蔡刀太相信賦秋的功力,還是她誠心要看他笑話。賦秋都已經啞著嗓子求救,她仍不動聲色地吞著花生米。

「小姐!小姐!我看那公子是真的不行了,妳看他剛才挨了好幾棍呢!」

「是嗎?」她好像也看到了那副場景,哦!她明白了,「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想讓那些臭家丁知道他會武功,干脆藏起功夫不用,準備在最後時分給他們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這種解釋都能想到,她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什麼藏起功夫不用,賦秋壓根不會武功。他的身子骨不適合習武,只學會了輕功和內功。說到與人打架的功夫,他娘沒教他,他爹倒是教了,可他沒學會。

這種棍棒夾擊之下,他的輕功不易施展,使用內功又怕威力太大,讓這本就破爛不堪的「爛菜樓」徹底的毀于一旦,到時候他可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和她合辦無憂宴了。

可也不能讓他就此待在「爛菜樓」里長眠吧?賦秋趁亂吆喝了一嗓子︰「救……救命啊!」

「小姐,我看那公子是真的不行了。妳沒發現嗎?他被打得都快成豬頭了。」

在朱二胖子的溫馨提示下,蔡刀終于肯正視這個問題。仔細瞧瞧,賦秋的腦袋青青紫紫,的確大了一圈哦!

「難道說他使用武功之前,真氣會先過腦門,所以腦袋大了一圈。或者……」

別「或者」了,眼瞅著幾根棍子就要蓋上他的腦門,造成終身殘疾。蔡刀想也沒想,腰間的六把祖傳寶刀齊齊出馬直飛過那群家丁的頭頂,將他們手中的棍子齊齊地砍斷,也順利阻斷了它們敲在賦秋腦門上的力道。

俺秋是有驚無險,撿回一條小命,逃過才子變痴呆的悲慘命運。

湯貴眼見蔡刀出手,心情更為惡劣。「蔡刀,妳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妳怎麼能當著我的面,去救我的敵人呢?」

「我可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答應過嫁給你這碗殘湯的!」這人什麼地方有病?動不動就管她叫媳婦,她長得很像「媳婦」嗎?湯貴這小子八成十全大補湯喝多了,有嚴重的發春傾向。

一次又一次被她這般侮辱,湯貴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就妳這副模樣,有人願意娶就該偷笑了,居然還挑三揀四。把我惹毛了,我只要『爛菜樓』,不要妳這頭母熊,到時候妳欲哭無淚。」

原來湯貴也有正常的審美觀,這下子賦秋可要另眼看他了。身為男人,他們對蔡刀的評價竟出奇地一致--母熊。

不知道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湯貴的話激起了蔡刀心中隱藏起來的渴望。她迅速鑽到賦秋身邊,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的熊掌上。

「誰要嫁給你,要嫁咱就嫁給那賦秋。與他相比,你算什麼?你屁都不是!」

俺秋剛想說︰不要這麼粗魯好嗎?話未出口,他先接觸到湯貴殺人一般的目光,那里面蘊藏著奪妻殺子之恨,他有奪誰的妻,殺誰的子嗎?待他將蔡刀的話按順序重理一遍,他更希望自己剛才被那幾個家丁手中的棍棒敲昏了。

嫁給他?蔡刀要嫁給他?不要啊!讓他傻了吧!人一旦傻了就再也不用背包袱,就可以徹底解放。

可惜上天沒能听到他的祈求,他依然健在--健康地存在于清醒的世界里。

「算妳狠,咱們走著瞧!」

明明是和蔡刀鬧矛盾,湯貴凶狠的目光卻投遞給了賦秋,那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無關乎情愛,只在乎自尊。

一干閑雜人等走完,蔡刀扶起坐在地上的賦秋。她的力道真是不小,在扶起他的過程中硬生生地為他受創的身體再添幾道青紫。

「對于剛才的事……」

「什麼事?」賦秋緊張地追問著,不會是她要嫁給他的那件事吧?打死他也不娶,他要出家做尼姑,錯!是當和尚,只是想到這些事他就開始神志不清了。

「你和咱合辦無憂宴的事。」

原來不是娶她啊!俺秋松了一口氣,不甚在意地問道︰「那事怎麼了?」

「你不能拒絕。」

「嗯?」

「因為咱救了你,咱是你的救命恩人。」

轟--

他還是出家做尼姑吧!

被刺激得目光呆滯的那賦秋已經分不清尼姑與和尚的區別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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