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玫剛結束一段復健運動,微微喘著氣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休息,過一會兒還有左肩的復健,一想到肩膀的復健,兩道秀氣的柳眉不禁要皺在一起,又不能偷懶模魚,復健師已等在一邊,只等她稍做歇息後馬上就要開始。子玫不想耽誤復健師的時間,所以用一條毛巾輕擦了下額上的汗珠後,隨即起身繼續這段漫長又磨人的復健運動。
子玫配合復健師要她做的動作,手臂上下平舉九十度,停了幾秒然後放下,又酸又疼的左肩逼出她更多的汗水,子玫只能藉著用力吸氣來減緩痛楚。
十五分鐘的復健運動以蝸牛的爬速結束,子玫和復健師預約下一次復健時間後就走出醫院的復健室,司機早已將車子停在醫院的大門口等她。
子玫調整一下右肩的背帶,走向車子時,一聲清亮童稚的聲音在她右方響起。
「媽咪。」小痹小跑步來到子玫身邊。
「小痹?」子玫驚訝地看著多日未見的兒子,不顧左腳的傷蹲下來接住小痹沖撞而來的小身體,差點承受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媽咪,我好想你。」小痹緊緊摟住子玫的脖子,似乎怕媽咪又消失不見了。
「寶貝,媽咪也好想你。」兒子的話讓子玫紅了眼眶,她用右手抱著兒子,整張臉埋進兒子的胸前吸取他身上的輕爽味道。
「子玫,你的腳要不要緊?」怡不想打擾這對母子的親密時間,但她擔心子玫的腳無法承受她身體的重量,于是出聲提醒她。
子玫慢慢抬起頭來,眼眶微微濕潤,她瞅著立于眼前的好友,知道是她將兒子帶來以慰她思子的心情。
「怡,謝謝你。」子玫衷心地感謝道。
「你起來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小痹,我們去麥當勞好不好?」怡知道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歡去麥當勞,小痹當然不例外。
「媽咪也一起去嗎?」小痹看著這個一直要他叫她姑姑的阿姨。
「媽咪當然也和我們一起去,小痹不是很想媽咪嗎?媽咪也是很想小痹,所以我們帶媽咪去我們上次去的麥當勞好不好?」怡將子玫肩上的包包拿了過來。
子玫先是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好友,她不知道怡會花時間和小痹相處。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和我的佷兒相處有什麼不對的?」怡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放心,家里的人還不知道小痹的事。」
「我去和司機交代一聲。」子玫不想放棄和兒子相處的時間,買衣服的事可以晚一點再去,而且她還可以的怡一起去,當然兒子也會和她們同行。
※※※※※
子玫和怡的視線透過玻璃一同落在在游戲間玩得正高興的小痹身上,兩個大人感染了小痹的喜悅露出了笑容。子玫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卻引來怡以異樣的眼神看她。
「小痹和大哥長得好像。」怡將視線移回游戲間正從溜滑梯往下溜的小痹。「大而有神的眼楮、挺直的鼻、豐厚的雙唇,還有耳後那兩綹微翹的黑發。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大哥的頭發也是那樣,很久以前我听爺爺提過,那是生為姚家男人的標志。」
子玫沒有回答怡的話,但是她的話卻將她帶人記憶的洪流。那時震桓和她以一個月的時間為限讓彼此想清楚,結果子玫屈服在震桓的堅持下,終于不顧世俗傳統的眼光,勇于追求真愛。
那晚子玫對他獻出清白的自己,震桓也將她視為今生最珍貴的寶物小心地呵護在掌心里,在經過令人震撼的後,她和他面對面側躺在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她的手指劃過他濃黑的劍眉,輕玩著他大大的耳殼,然後她發現耳後那幾綹卷俏的黑發。
「我第一次看見自然卷的頭發卷得這麼自然。」她邊玩著他的頭發邊說。
「從小就是這樣。」震桓輕撫著剛才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的雙唇,那甜蜜的味道仿佛還留在他唇上,讓他意猶未盡。
「只有耳後是自然卷耶!」子玫像是發現什麼稀奇的事一樣。
「應該是遺傳的。」他有點心不在焉,手又不安分的往下,探進薄薄的被單里,識途老馬似地自動找上最佳位置。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洗禮的子玫,初經人事的她知道他臉上的表情代表著什麼,她的手隔著被單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繼續往下探索,即使心上那一陣騷熱已令人難耐。
「可是怡的頭發又直又黑的,不像是自然卷。」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但好像並不怎麼成功。
震桓空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抓著她另一只手,翻了個身。子玫被他一個使力整個人躺在他強健的身體上,手上有力的桎梏讓她無法移開。
「震桓?」她很快地感受到身下的他散發著難以抵擋的熱力。
「也許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怡。」他露出一個充滿的笑容。
「什麼……」子玫眼睜睜地看著理智向她說拜拜。
正當她還在慶幸兩人之間還有著一張薄薄的被單,雖不足以抵擋他的猛力,但只要兩人還壓著它,它的基本作用就還在。才剛這麼一想,身下的被單竟然不翼而飛,兩具赤果的軀體以不留縫隙之姿緊貼著。
子玫掙扎地想從他身上離開,但是愈掙扎她發現他的臉色像是打過一場激烈的戰爭一樣愈是難看,她完全沒有想過白己是如此輕易地挑逗著他的理智,瓦解他的自制力。
「別動。」震桓雙手圈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樣難看。
「我應該起來了。」子玫不敢看他,更不敢去想身下勃發的男性。
「再等一下。」他扶著她的腰身輕輕地抬高,直到……他的表情一變。「再一下……」
子玫閉起雙眼感受著那足以融化她四肢百骸的酥麻感。
「這感覺就算是過了一百年,我還是不會忘記。」他的唇拂過她的額際。「子玫,我愛你。」
身體自然的反應令子玫雙頰緋紅,她的視線迎上他的,在他眼中見到奔放的熱情。
震桓,我愛你……她對他說出愛的誓言。
「子玫,子玫。」怡發現身旁的子玫神情有些恍惚,連叫了幾聲都不見她有反應,索性伸出手搖晃著她,欲將她游離的思緒拉回現實。
記憶是甜美的,而現實卻讓她無所適從。
子玫緊閉著雙眼一秒,將記憶所帶回的感覺趕出心坎,然後她睜開雙眼面對替她憂心的好友。
「你沒事吧?」怡盯著她微微發白的臉色。
「我沒事。」子玫回了一記虛弱的笑容。
怡並不相信她真的沒事,可是她沒有深入的追究方才令她失神的原因,她看了看她,子玫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在游戲間玩耍的小痹,母親的天性完全在她臉上流露出來。
「這幾天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談一些事情。」怡收回視線落在子玫的側臉。
「和我談一些事?」子玫看著她。
「是關于你和大哥的事。」怡相信那天在辦公室大哥對她說過的話子玫並不知情,在這樣的情況下子玫又是出于何種理由答應大哥和他一起回姚家呢?「大哥對你……」
子玫輕輕攪拌加了糖的熱紅茶,看著逐漸形成的小漩渦,她放開攪拌棒,攪拌棒卻依舊隨著漩渦而轉動。這樣的情況就好比是她,只能隨著這股牽引的洪流將她帶領至一個陌生的世界,失去自我的她只有隨波逐流。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實話,子玫猜不出,也不想去猜測他對她是出于何種感覺。
怡不願說出她所知道的事,怕事實會傷害了子玫。
「子玫,我認為你可以將孩子的事告訴大哥。」或許知道子玫幫他生了個孩子後,大哥就會改變原來的想法也說不定。
「時候還未到。」子玫並不十分確定震桓是否真的已忘卻所有的恨,而不管他對她的恨是存在或消失,既然怡已知道小痹的事,那麼這就是一個隱瞞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何時該讓震桓和姚家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子玫不確定,只知道現在絕不是時候。
「子玫,」怡對接下來要說的話不知道該如何放口,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你……有沒有想過和我哥重新開始?」
子玫直視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將視線移回和怡四目相交。
「怡,五年前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兩人相愛,所有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而忘了現實殘酷的一面。」子玫虛弱地嘆息,深邃的眼眸令怡看不進她的內心。「五年後的現在,問題還是存在,而相愛的兩個人只怕已禁不起現實的考驗。」
怡清楚何謂現實的殘酷,更清楚經過五年的時間一切還是沒變。
「也許……你可以讓我大哥和我父母親知道小孩的事……」她說出一個也許可以變通的辦法。
「你要我利用小孩回姚家?」子玫瞠圓雙眼。
「我相信一切會順利的。」在她的心里卻不是這麼有把握。
「也可能會是和順利完全相反的事發生。」子玫不得不這麼想。「怡,我很感謝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但是這不代表你的父母親就會接受我,或者我生的孩子,小痹還小,我得替他著想。」
「只要我哥能接受你……」
子玫笑著搖頭,笑容中有一抹揮不去的愁緒。
「怡,我一點也不在乎震桓是否會重新接受我,或者我是否進得了姚家。五年前我選擇離開震桓時,就不認為我和他會有再見的一天,當時我更沒想到我的離開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子玫對著在游戲間內對她高聲歡呼的小痹揮揮手。「如令命運將我和他重新系在一起,如果從我的身上能讓他得到他想要的報復或任何他想要的,我都會給,只要能讓他心中的恨意消失,我願意做任何事彌補,因為這是我欠他的,是我背叛他對我的愛。但是我絕不會在他對我還有恨時告訴他孩子的事,把孩子扯進這段糾纏不清的關系中。」
怡听完這段話,內心不由得一陣抽痛。五年前究竟是發生什麼事讓這對相愛的戀人勞燕分飛?!
「子玫,我有拜托一位律師朋友調查孤兒院土地一事。」怡非得查出五年前的真相。
「沒什麼好調查的,土地的確是登記在我的名下。」子玫不想再揭開過往的事,土地是她背棄一個男人的愛所換來的。
當年子玫以為土地是姚氏集團向呂氏基金會買下的,後來所有手續皆辦好後,她才發現土地是由呂氏基金會登記到她的名下,所以一切都是姚立源設下的騙局,他讓她以為土地已屬于姚氏,逼得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脅離開震桓,同時他更讓震桓相信她接近他完全只為取得土地。一段愛情在他無情的撥弄下終于宣告結束。
子玫不想再提起往事,說出真相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會讓傷害的範圍更加擴大,當年她的確是為了土地離開震桓,縱使他知道真相還是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那又何必執意要知道真相呢?
怡卻不這麼想,她覺得她必須查出當年所發生的事,而她也相信真相就快要揭露出來了。
※※※※※
子玫神情不自在地挽著震桓的手穿梭在人群中,進行所謂的商業應酬。
近幾年來幾乎不涉足商業應酬的震桓一出現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近來商場上盛傳一件未被證實的傳言,那就是姚氏總裁即將由姚氏第三代姚震桓接掌。當年沒有人知曉姚立源的刻意低調處理,縱使是商場上的一件大事,也很快地就被平息,所以近來的傳言讓大家都感到好奇,今晚姚震桓的出現正好可以滿足大家的好奇心。
震桓面帶自信的笑容周旋在會場上,半認真半開玩笑的答案滿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姚氏即將上任的新總裁以他自身魅力迷倒在場所有人。
他明顯感到子玫的防御心愈來愈強,圍繞在他倆身上的話題除了是有關于他重新入主姚氏的動機外,另一個話題就是子玫的身份,知道她不是政商名要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後,投注在她身上的眼光就又變得不一樣了。
執意帶子玫出席宴會的震桓清楚面對的是何種場面,他感覺到無法適應的子玫漸漸地縮入用來保護不被傷害的殼內。
他注意到表情冷漠的她根本無心于這場宴會,即使她身在其中。他草草地結束和某個企業的第二代的寒暄,挽著她的手遠離會場,來到宴會廳的一隅。
在這隱密角落的後方有一扇落地窗,及地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絢麗的夜景,昏黃的燈光讓這個角落自成一個隱密的世界。
「這里有張沙發,你先坐下來休息。」震桓扶著子玫在雙人沙發坐下。「站了一整晚,你的腳還好吧?早上不小心拉到肩膀,現在還痛不痛?」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子玫刻意避開他過于關切的眼神,從他掌心傳來的熱力直鑽進她冷然的心。她微傾向前輕輕地按摩著腳踝,他的手順勢滑到背部,又引起一陣輕顫。
「可能是太久沒這麼長時間地站著,所以腳有點酸。」子玫借著說話分散背上那一只手所帶來的感受。
「那肩膀呢?」震桓的手沿著她的脊椎到她頸後,再移到左肩的傷處,溫熱的掌心熨貼著她微涼的肌膚。
「很好。」子玫挺直背脊,拒絕讓肩上的大手騷動她的情緒。
震桓在她身旁坐下,雙眼緊瞅著她的惻面,直看透她用來保護的冷漠。「我有沒有說過今晚的你非常漂亮?」他傾身附在她耳邊,熱熱的氣息吹拂在她嬌女敕的肌膚上。
他語氣之溫柔,令子玫咬住下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震桓……」子玫困難地咽下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可以自己在這里,你是不是應該回宴會上了?」
「我只想在這里陪你。」震桓的手又移回到她頸間,手指觸模到她頸動脈的跳動,感受到她不穩的心跳。
「你是這場宴會的焦點,你若消失,大家會感到很可惜的。」她隨便編了個他該加入宴會的理由。
「這五年我不曾參加過所謂的商業應酬,今晚突然出現,會場上的賓客當然會對我好奇,不過我敢說他們更好奇我身邊的你。」震桓笑笑,一點也不驚訝自己對她還有如此強烈的影響力。
「他們只是訝異如此平凡的我竟然可以站在你身邊!」子玫扯了個淡淡的笑容。
「你在意他們的眼光嗎?」他壓下心底那因她而生的蠢動,他差點就伸出手抹去她臉上那難以忽略的愁緒。
她原本就不屬于他們的世界,兩個平行的世界不會有交集,她又何必去在意他們毫不掩飾鄙夷的眼光。
「也許是你該在意。」宴會上的賓客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轉向震桓的眼光卻帶著惋惜。惋惜如此優秀的青年卻被一個身份地位皆不配的女子纏上!
「我只在意你玩得開不開心。」心底那對她而生的憐憫愈來愈讓他忽略不了,他幾乎要忘了最初的目的是報復。他的溫柔在她看似平靜的心湖吹起一絲漣漪,輕輕地泛過防御的堤防,泛濫著她隱藏而起的感情。她側著頭對上他注入深情的眸子,漸漸地想再排拒他的柔情的堅持變得不堪一擊,情感快要沖破層層防備對他展開愛的羽翼,但是一直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現實卻又教她卻步。
「我很開心。」她說。
「你的表情告訴我的卻不是這樣。」震桓支起她瘦尖的下頷,純真甜美的臉龐一點也沒變,五年的時間只在她臉上增添了一抹歷盡風霜的成熟。
「表情是最容易說謊的。」也是唯一可以保護自己不被傷害的武器。她若有所思。
「的確,表情是會說謊的。」震桓想起的卻是五年前殘酷的記憶,一顆心失速地墜入黑暗的地獄,方才對她而生的溫柔在剎那間又消失,一時不察而開放的心門也迅速地關緊。
我在地獄的生活太過冷清,需要一個伴來陪我,而這個伴除了你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人選。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忘掉她對他做過的事,「愛」絕不可能再在他倆之間發生。
「你不用留在這里陪我。」子玫抬眸,懷著恨意而來的他讓她深感不安,而改變過後的他卻溫柔得教她不知如何以對,理不清的思緒甚至分不出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為什麼我感覺你是刻意和我保持拒離?一如我們剛認識時,你總是刻意戴起一張冷漠的面具對我。」震桓收起幾乎將他吞噬的痛楚,伸手輕觸她柔女敕的粉頰,再次扮演起復仇的角色。
「就如同那時我所堅持的理由。」五年前無知的她以為有愛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他又何嘗不是?但是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小女孩,兩人之間的藩籬還存在著,而且這道藩籬愈築愈高愈堅固,不再是愛可以摧毀的。
「你仍舊觀念傳統,附加在我倆身上的差距仍舊存在?」他問。
「它沒有理由平空消失。」今晚這場宴會更加深她的想法。
「我仍是那句老話,我就在你面前,你仍舊堅持你所認為的距離存在嗎?」他用雙手捧著她的雙頰。
子玫望進他銳利如鷹的黑眸,感覺自己堅持的心慢慢對他撤防,她深愛這個男人,不管是在五年前或是在現在,明知這艘愛之船只會帶領她駛向毀滅之途,她仍舊不顧一切地投身向他。
「震桓……」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只容得下他一人,愛情的力量超越了世俗。而震桓被理智操控的心也暫時放下報復的念頭,眼底難得的溫柔全為她一人流浪。
如果能拋下世俗的一切……「震桓。」一道威嚴的聲音喚醒兩人。
震桓的視線停在子玫的臉上一秒,才看向眼前身著深色中國唐裝,頸間系著一條白色圍巾,白發蒼蒼、身形已顯現老態的長者。這位面帶威嚴的老人不是別人,他正是主掌呂氏金融財團大權的呂大年,而立于呂大年身旁的則是看得出是被迫面對這一幕的呂亮璞。
一時間尷尬的氣氛濃烈得化不開。
「原來是呂老,你也來參加今晚的宴會。」震桓客套的問候。
「震桓,你不也一樣,上次听亮璞說起你拒絕陪她參加宴會的理由是你從不參加宴會,沒想到才事隔沒多久,你就打破自己的信誓旦旦,看樣子應該是身旁這位美麗的女伴讓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吧!」呂大年的眼光瞟向子玫。
「我對呂小姐就如同大哥對妹妹一般,如果陪她參加宴會,宴會上的流言恐怕會對呂小姐造成困擾,為了呂小姐好,我只好婉拒她的邀請。」震桓有禮的回答令呂大年答不上話來。
「今晚既是大家分別攜伴前來,應該就不會有你顧慮的困擾,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和亮璞跳支舞?」呂大年的口氣不容震桓拒絕。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都已表明不和亮璞沾上一點關系,還硬是不放棄制造兩人相處的機會。震桓只好揚起笑容。
「子玫,你在這里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回來。」震桓故意在子玫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然後才挽著似乎是因他的輕易答應而驚愕的呂亮璞,一同走進設在宴會廳前方的舞池。
獨留下子玫和一臉有話要對她說的呂大年。
※※※※※
呂大年盯著這個和亮璞年紀相當的女娃,暗忖著她究竟有什麼魔力可以讓曾受過她傷害的男人再回到她身邊?今晚見到她之後,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姚成那有著一身傲骨的孫子會被這個女娃迷得團團轉。眼前這女娃外表看似柔弱,但從她那雙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淺棕色瞳眸所透射出的堅毅,這樣的女人絕不是一般男人能抗拒得了的,在她身上他隱約看見自己年輕時的影子,身上總有一股絕不被現實打敗的骨氣,她的眼神更讓他想起二十幾年前被他趕出呂家大門的女孩!
「你就是魏子玫?」今天她若換個角色,不是震桓所喜歡的女人,呂大年一定會喜歡這個女娃。
「我是,呂老先生你好。」子玫迎視他帶著打量的視線。
「你沒有遵守五年前的約定。」呂大年開門見山的指責道,一點也不隱瞞自己也是當年事件的主謀者之一。
「我不明白呂老先生所指的是什麼。」子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孤兒院的土地。」呂大年點明。
子玫恍然大悟。「您也是那件事的主謀者之一?」
「為了亮璞的幸福,我不得不使點手段逼你自己離開震桓。」呂大年沒有隱瞞。
「這樣看來,你們的計謀似乎出了一些差錯,我是離開了,震桓和亮璞還是沒有如你們願的在一起。」
「就快了,再過不久就可以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呂大年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次他不會再讓婚禮拖延下去。
子玫看著他布滿風霜的老臉,在那一刻她竟然無法再對他生氣,再怎麼說他也只是個希望孫女幸福的老人家。
「只要我離開震桓時,衷心的希望呂亮璞能和震桓做一對令人稱羨的夫妻,她會給予他倆最深的祝福。現在就在她欲和他重新開始,擁抱他的愛時,殘酷的他們又要再一次拆散她和震桓?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補償你。」呂大年提出令人難以抗拒的條件。
子玫笑著搖頭。難道她真的長得一副缺錢的樣子嗎,不然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她是個掏金女郎?
「我想要的你們絕對給得起。」如果她的離開對震桓只有好處沒有壞,子玫會走得毫不留戀。她會還著兒子遠走天涯,尋找一個寧靜的地方安定下來。
「你想要的是什麼?只要不過分,我一定會照辦。」呂大年為了孫女的幸福真的是不計一切。
子玫羨慕呂亮璞的幸運,上天讓她生于一個富貴的家庭,讓她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一個踩在彩虹頂端的燦爛人生
呂大年盯著子玫不語的臉龐。這個女娃的身份或許搬不上台面,但她絕不是姚立源口中攀名附利的女孩,如果她是他的孫女……他仔細的盯著她愈來愈面熟的五官……他甩去腦中荒謬的想法。
「我一直把震桓當做是我的孫女婿,亮璞需要震桓強健的雙臂呵護她一生,我也需要震桓來接管呂氏金融……」
子玫的視線落在遠方的舞池,舞池中只有幾對戀人翩然起舞,所以子玫很容易地就將震桓挺拔魁偉的身影收入眼簾。今晚他一出現在宴會上很快地就成為焦點,他更吸引宴會上未婚女性的欣賞目光,他俊美的五官散發著自信及無人可與之匹敵的君王氣勢,這樣高貴的他又豈是平凡如野花的她能配得上的!
「呂老先生,請容我先告退,我需要一點新鮮的空氣。」忍著腿上的不適,子玫當起一只鴕鳥,走出呂大年的視線範圍。
推開厚重的窗簾,子玫投入寒冷的冬夜,讓寒意包圍著她煩躁的心情,沉澱她被狂風席卷過的情緒。
呂大年的話徘徊在她心上久久無法散去。
震桓和呂亮璞的婚禮,真的會在不久後的未來盛大舉行?那是否意謂著她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在這重溫愛情的時刻教她怎能放得開手?!
※※※※※
一團曖昧的氛圍跟隨著震桓和子玫回到姚家,雖然一路上子玫刻意和震桓保持距離,但是激情就像出軌的高速火車,將存在的理智撞擊成碎片,剩下來的只有被情感帶領的。
一進到房間,震桓體貼地為子玫拿開肩上的白色短披肩,一雙帶著魔力的大手在她的雙肩停留了超乎正常的時間。
「累不累?」他的雙層貼著她小巧的耳垂。
他的聲音魅惑著子玫的心,熱熱的氣息輕吐在她耳上幾乎癱垮她的理智,她不自覺的閉起雙眼費力的抗拒他所施下的魔咒。
「不累。」無奈聲音卻泄漏出內心的狂亂。
「腳疲不疲?」他微微一笑。
這次子玫聰明地用搖頭回答。
他扶著她瘦骨磷峋的雙肩,帶她到床榻坐下,自己則單膝跪在她面前,雙手支起她受過傷的左腳,一手托著她形狀優美的小腳,一手輕輕捏按著腳踝。
「震桓?」她心一驚,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
「舒服點了沒?」震桓繼續著動作。
「你別這樣!」子玫搖著頭,一顆脆弱的心無法承受他這般溫柔的對待。
震桓一見到她緊蹙的雙眉,立刻起身挨著她坐下,撫平她擰緊的眉頭。
「那麼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他的手順著地秀氣的柳眉往下撫過她嬌女敕的粉頰,來到她打著輕顫的紅唇。「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一直受你影響的心恢復正常?」
子玫閉起雙眼費力抗拒他深情的眸子,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感情正面臨崩潰,她無法想象當記憶的洪流將她帶往曾共享過的甜蜜時光時,她該如何面對他的深情,美好的記憶是否會將她吞噬!
「震桓……」她該拒絕。
「別說。」震桓單手捂住她的雙唇。如果他已失去理智,那麼今晚就讓他忘記所有的仇恨,忘記這一切只不過是報復的手段。
五年前她逃不開,現在又讀如何逃開他撒下的情網?
震桓解開她禮服上的拉鏈,眼前頓時出現一片令他贊嘆的美景,他的手指輕觸她性感的鎖骨。
「和我記憶中的一樣美好。」他的手劃過的外圍,停在中間的鉤扣上。「幫我把衣服月兌掉。」
子玫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尋找到他衣服上的扣子。這是一條不容回頭的路,已佔領兩人的心智,激情已在胸腔內舞動,除了往前走下去滿足渴望外,別無解決的方法。
子玫赤果地躺在大床上,震桓急切地月兌去身上多余的衣物後,又回到她上方。
兩簇激情的火苗在震桓眸中跳動,隨時會狂燃成的火花,他深情的黑眸在她身上做一遍神聖的巡禮,子玫羞澀的撇開臉。
「看著我。」震桓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把魔琴飄進子玫的心中,她直視進他眼中。「在我們結合的那一刻,我要你看著我。」
震桓放低身子,拉過她的雙腳圈住他強健的腰身,腰一挺,昂揚的男性進入她緊窒的甬道。子玫臉上的痛苦表情沒有逃過他的眼簾,她的身體產生一股自我的防衛抗拒他的進入。
懊死的,她不該是如處女般的緊澀。震桓的額際因過度的自制而滲出薄薄的汗珠,他用冰涼的臉頰貼著她熱燙的臉頰。
「子玫,放松,很快就會過去。」他在她耳邊哄著,感覺到身體下的嬌軀慢慢地放松,蘇醒的身體漸漸對他敞開,他才開始律動。
「啊……」低低碎碎的申吟聲從她唇齒間逸出。
隨著他有力的擺動,無法承受的激情令她無法抑制地低喘著。
激情來得既猛又烈,她在他不曾停下的抽動中達到激情的最高點,隨後他也徹底將自己解放,在她體內撒下熱源。
震桓大口地喘著氣,在激情的余溫中漸漸平靜。
子玫緊緊地抱著他,生理上的滿足使她感到疲憊,在閉上眼楮沉睡的前一刻,她貼在他耳邊傾訴道︰「我愛你。」
又低又輕的愛語,震桓卻听得真切。這一句「我愛你」沒有帶來該有的喜悅,心反而更加沉重。因為他不曾忘記過她的背叛,即使她現在對他說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