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子玫再怎麼掩飾,她臉上那難掩的喜悅還是讓姚家人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改變,加上震桓不時對她流露出來的溫柔態度,即使在家人面前也是一樣。對于這樣的發展是姚氏夫婦始料未及,也令姚母真正感到魏子玫的存在是個威脅。所以她決定該是采取行動的時候,于是打了通電話給遠在瑞士的姚成。
听完媳婦對整件事的轉述後,姚成決定即刻搭機返國,親自處理這件棘手的事。
震桓知道他對待子玫的態度漸漸在改變,也因此他一直不願去面對心里被復仇蒙蔽的一角。當計劃進行得比他剛開始所設計的還要順利時,他應該高興才對,但是在子玫毫無保留地對他示愛後,他的心反而失落了,報復不再如他所預期的帶給他平靜,就在他感覺到對她的恨不再那麼地強烈時,和恨同時存在他心里的愛情所佔據的部分就愈來愈加大,原本復雜如結的情緒已逐漸理出頭緒了。
只是,他真的可以忘記她曾傷害過他的事實嗎?他不敢問自己答案。
子玫趁著震桓下樓時撥了通電話到孤兒院,她先是和院長媽媽聊了些小痹的近況後,輪到小痹講話時,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搶過話筒,用他童稚的聲音大聲地喊著媽媽,听得子玫差點掉下淚水。
本來只是到書房拿下午特地買的東西的震桓,在書房外遇見一臉有話對他說的父親,結束不是很偷快的短暫對話後,他又返回二樓房間,來到房門外正好听見子玫對著話筒彼端所說的話——
「我很快就會回去看你,我愛你,再見,我的寶貝。」子玫幾乎是立刻掛斷電話,深怕再說下去,她會克制不住偷偷跑回孤兒院見小痹的沖動。
站在門外的震桓臉色鐵青難看,抓著門把的手青筋浮現,他差點就失控地沖進房內撕破她虛假的面具。父親說得沒錯,他被傷害過一次,難道他還要再給她傷他一次的機會嗎?
她竟背著他和愛人暗通款曲?而他卻像個傻子輕易忘掉五年前她帶給他的傷害,再一次讓自己毀在她的手上,更可笑的是這次還是出于他自己精心策畫的復仇計劃!
刀刻般的輪廓閃過一絲痛楚後,比冰霜還冷硬的表情覆上他依舊帥氣的臉龐,深邃的黑眸燃燒著比熔岩更熾熱的火焰,將他一時冒出的溫柔燃燒殆盡,再次用寒冰封緘他傷痕累累的心,而渾身宛如即將在下一刻爆發的火山。
我會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震桓暗自發誓。
報復的計劃尚在進行當中,而這次他會收起過多的感覺,扮演好無心人的角色,只要再一個完美的步驟,他就可以坐享復仇的快感。
※※※※※
當震桓推開房門時,嚴峻的表情已恢復原來的模樣,隱去唇上那一抹陰沉的冷笑,他再次變成一個被受影響的男人。
子玫听見開門的聲音立刻回過頭,有點心虛的看著震桓朝她而來,從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否知道她打了通電話,因此她只能一再命令自己鎮定的面對他。
「震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覺得手心在冒汗。
如果不是這麼快,他也不可能在無意中听見她和情人聯絡的電話。震桓在心里露出一個冷笑。
「我父親找我談了些話。」否則他還可以听到更多她和情人間的談話內容。
子玫不想了解他們的談話內容。
「震桓……我……」子玫猶豫著該怎麼開口說出請求。
「要告訴我什麼事?」他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伸出手將她過于僵硬的身軀拉靠近身邊。
子玫無法抗拒地坐上他的雙腿,更在他的強迫下和他面對面。
「我有個請求。」對于兩人獨處時這種愈來愈親密的舉動,子玫還是感到不自在,所以她把腰身挺得更直,以避免肌膚更多的接觸。
「在你說出你的請求前,先听听我的請求。」震桓解開她棉質睡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敞開她性感的鎖骨,手輕輕地游移其上。
「震桓!」子玫盯著他好像在短短幾秒內變幻多種情緒的表情,今晚的他有點不同,她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震桓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個黑色絨布首飾盒,取出躺在白色絲質綢緞上一條價值上千萬的鑽石項鏈和一對耳飾,鑽石的璀璨和瓖在其中的紅寶石的光芒,耀眼得令子玫發出贊嘆聲。
震桓在子玫驚愕的表情下為她戴上項鏈。
「震桓,這太貴重了!」直到肌膚接觸到鑽石的冰涼,子玫才回過神來,急得想解下這讓她感到沉重的項鏈。
「再貴重的外在物質也比不上你的珍貴。」震桓將盒子隨手丟在一旁,並阻止她拿下項鏈。
「可是……」子玫知道她不該收下這份禮物。
震桓一手捂住她的雙唇不容她再拒絕。「我的請求是,過兩天就是除夕夜,呂家辦了一場宴會,往年姚家都是宴會上的客人,今年也不例外,所以我想請你當我的女伴,陪我一同出席宴會,我要在宴會上給你一個驚喜。」
「呂家的宴會!」子玫有點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再出現在呂大年的面前。
「爺爺明天就會從瑞士趕回來,他也是特地回來參加宴會的,因為我告訴他會在宴會上宣布我們兩個的事。」震桓的手自動將子玫睡衣上的扣子一顆一顆地解開。
「我們的事?」他在擾亂她的思緒,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我們的事。」震桓撩高她睡衣的下擺。「設計這件睡衣的人真該下地獄,又有扣子,裙擺又長得拖地……」
「震桓,事情還未說清楚……」子玫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任由他月兌下睡衣,她紅著臉看著自己身上只剩下貼身衣物,而他的衣服卻還整齊地穿在身上。
「接下來的事只需順著直覺走,讓它自然發生,話已是多余。」他的手指在她胸前的高聳處畫圓圈,引起她渾身陣陣輕顫。
子玫咬緊下唇才能止住那幾乎月兌口而出的吟哦聲,身體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她仰著頭感受他的手在她身上撒下難忍的魔咒。
和子玫的反應一比,游戲的控制者——震桓的表現顯然就冷靜多了。在她仰起頭無法看見他的表情時,他的唇角浮現一抹冰冷的笑容,就算胯下的男性再腫脹,迫切的需要解放,他也絕不會允許自己放縱在這場虛假的里。
然後他低下頭,用嘴巴代替手指,直接覆上她渾圓的雙峰。
「啊……」同一刻子玫發出愉悅的申吟,因為只有藉著聲音的宣泄才能表達身體所感受的快感。
「你喜歡。」他繼續吸吮,直到她忍受不住地求饒。
子玫不喜歡這種無助感,對于身體在他的挑撥下自然的呈現出反應卻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以及那由身體最深處所竄出的燥熱,只有他才有辦法讓它平息下來,而現在她漸漸的無法再忍受了。一團熾烈的欲火在地體內燃燒,能夠滅火的唯有他一人。
他輕易地解開她胸衣的鉤扣,一件薄如蟬翼的小褲卻在不願讓她起身的情況下,被他急切的大手毫不費力的撕碎,她完全赤果地展現在他面前。
「我喜歡看你在我的挑逗下像只蝴蝶翩然飛起。」他一手撫著她胸前敏感的蓓蕾,另一手更往下探索禁忌的地帶。
無助的感覺加深,逼得子玫只能緊閉著雙眼,藉著緊握拳頭讓自己凝聚一點力量。
就在他的手即將跨越那禁忌的防線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你還沒說出你的請求。」
被這句話拉回一點理智的子玫倏地睜開雙眼,因為得不到滿足的潮紅滿布臉龐,身體還敏感地感覺到了的手所放的位置。
「我的請求……」方才張嘴呼吸以平緩身體難耐的悸動,以至于喉嚨又干又澀,她一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才發出正常的聲音。「明天我想回孤兒院一趟。」
原來她和情人是約在孤兒院見面。
「我送你過去。」他知道她一定不會答應的。
「不必了,我麻煩司機先生送我過去就可以了。」她臉上的紅潮尚未完全退去。
他的回答則是原本不動的手又猛地往下,直逗弄上她最敏感也最脆弱的部位,過猛的力道逼得經驗不多的子玫還未體會個中甜蜜滋味,就已攀上激情的高峰。
激情的余溫尚未退去,震桓立即抱起她尚打著輕顫的身體直沖到床邊,毫不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自己立于床邊迅速月兌掉累贅的衣服後,上床跪在她雙腿之間,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腰一挺碩大的男性擠進她又緊密又熾熱的甬道。
突然的接觸讓子玫驚呼出聲,在他有力的推進之下驚呼聲慢慢變為忽高忽低的申吟聲,尚留在激情天堂的身體很快地再次飛揚起來。
控制游戲的震桓在這一刻也讓自己失控地登上天堂之路,在她體內撒下種子的同時,他仰著頭長嘯。
身體滿足的同時,心卻陷入冰天雪地般的無情中。
到孤兒院的路上子玫請司機送她到一家專賣玩具的商店,她買了一輛電動火車準備送給小痹,她知道小痹一定會很高興的。
近中午司機將車停在離孤兒院的大門幾步遠的路旁。
「魏小姐,我會在車上等你。」司機在子玫跨下車時對她說。
「謝謝你,我不會去太久的。」子玫謝過司機後,拿起裝著電動火車的袋子下車。
子玫朝孤兒院走去,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路的另一頭走過來。
「子玫?」阿智一見到多日未見的子玫,立刻加快腳步朝她奔去。
「阿智!」子玫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里遇見他。
「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出院那一天我去醫院接你,醫院的人卻說你已辦好出院手續被接走了,我回來院里卻只見到小痹不見你,這陣子你到底是去了哪里?」阿智拉起她的雙手,一臉的急切。
子玫用一記笑容安撫他,雙手還是任由他握著。「我很好,你別擔心我。」
「是不是那天出現在醫院的那個可惡的男人威脅你……」
「阿智,沒有人威脅我。」子玫不希望事情變得復雜。
「那麼你為什麼會把小痹一個人放在院里,自己卻消失不見?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我沒有消失不見,我只是……」子玫不知道該如何對阿智解釋她和震桓之間復雜的關系,最後索性不說了。
「這陣子我幾乎天天來院里,看能不能踫到你。」阿智撫著她比在醫院紅潤的臉頰。「我很擔心,你什麼都沒說。」他真的很擔心這個他一直視如親妹妹的女孩。
子玫能體會他關切的心情,她反過來握著他的手,然後輕拍一下手背。
「我真的很好,你別擔心我,還是多關心你和蘭姐的事吧,你什麼時候才肯娶人家?這幾年蘭姐對你可是無怨無悔的付出,不求回報,你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了。」子玫巧妙地將話題轉到他自己身上。
「玉蘭的父親已經松口,所以我想應該快了吧!」提及心愛的女人,阿智剛毅的表情難得出現一絲靦腆。
子玫自然地挽著阿智的手臂。「我們進去吧!待會兒你可得好好說說你和蘭姐的事,順便請院長媽媽翻翻黃歷,看什麼時候適合迎娶……」
兩人一同走進孤兒院。
離孤兒院的五十公尺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汽車,車內坐著姚震桓。
震桓直視著前方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噴火的怒眸在見到魏子玫主動勾搭上另一個男人的手臂時持續狂燒,抓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手背上青筋浮現,臉上的冰霜很符合今天陡降的氣候,冷得足以讓大地失去生命力。
他的視線一直跟隨著他們,直到那一對狗男女消失在孤兒院斑駁的鐵門內。
早上到公司後,面對堆積如山的公文,他一刻也靜不下心來,眼前浮現的全是魏子玫私會情人的畫面,他的心不斷地受腦海中的畫面折磨,到最後逼得他忿忿地丟下一群等他主持會議的高級主管,還有一個待簽的合約,驅車來到孤兒院外面守著魏子玫出現。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期待什麼,明知魏子玫是來這里會情人的,明知親眼見到只會讓他再跌入地獄中,他卻不顧一切地等在這里。
五年前他就看清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他該慶幸自己在被傷得更重之前抽身離去,但是他卻忘不了她,他讓仇恨在心中滋長,因為一個魏子玫,他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恨光,現在他卻讓他所恨的女人有機會再傷他一次!
不!震桓一拳重重地擊在方向盤上,他絕不會容許魏子玫再傷他。
怒火狂燃的黑眸閃過一抹仇恨,危險的光芒在眸中閃熾著。
接下來他將扮演操控她的撒旦,此刻他心里的痛不欲生,他將全數在她身上討回,他會讓她後悔認識他,後悔欺騙他的心。
※※※※※
身處在這衣香鬢影的宴會里,子玫永遠擺月兌不了不自在的感覺,在這近百人的大型宴會里,子玫卻覺得和這里所有人格格不入,從一進入呂家豪華的別墅那一刻起,她就有股想逃離的沖動。
宴會才進行到一半,子玫臉上的笑容早已僵硬,思緒卻漸漸地飄到稍早之前。
當子玫在姚家等候震桓從公司回來接她時,她接到怡的電話,怡告。訴她會晚點到呂家,因為她要先到機場接個人,掛電話之前怡又對她說了聲恭喜,就在子玫想問這句恭喜是為了何事時,電話另一頭的怡就已掛斷電話。
這句恭喜已困惑她一個晚上,在電話中說要晚點到的怡已經整整遲到一個鐘頭了,子玫想等她解開疑惑恐怕還有得等了。
震桓往前移動將思緒飄遠的子玫拉回現實,子玫發現所有的賓客皆往同一個方向移動,從音箱傳出試麥克風的聲音,顯示宴會的主人要發表談話了。
她和震桓夾雜在人群中。
「各位朋友,謝謝大家今晚抽空蒞臨呂某所舉辦的宴會。」呂大年站在一處高台上,渾厚威嚴的聲音響徹宴會會場。
子玫看見台上除了呂大年外,右邊陪著的是他的孫女呂亮璞,另一邊則是一位兩鬢霜白仍舊一身健朗的長者。
「每年除夕呂某都會舉辦一場大型宴會,一方面讓公司的員工可以藉此同樂,一方面也和老友聯絡感情上他的話引來一陣掌聲。
子玫發現震桓握著她的手慢慢地松開,她看不見他的表情,突來的一股不安襲上她心頭,她想重新抓住他的手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今晚呂某有一件特別高興、也是我期盼多年的事,我在這里告訴大家讓所有朋友和我一同分享這件令人高興的事。」呂大年轉向右邊拉起孫女的手。
子玫的視線落在台上一秒,心里的不安更加擴大,她的視線又移回到身旁時,發現震桓正穿過人群離她而去。
「我的孫女呂亮璞將和姚氏集團的下任總裁,也就是姚成先生的孫子姚震桓先生于近期內完成終身大事,今晚的宴會也算是他倆的訂婚宴會。」呂大年驕傲的宣布,台下爆出更熱烈的掌聲。
震桓在眾人的歡迎下走上台,很自然地伸出手摟住呂亮璞的肩膀,對她表現出親密的動作,惡意的視線毫不費力地尋找到子玫站立的位子,瞧見她雪白的臉色讓他感到滿意極了。
子玫不能相信的看著台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感到莫大的震驚,這就是他所謂要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嗎?藉著宣布他和呂亮璞的婚事來告訴她,他倆的事到今晚結束!殘酷的事實帶走她臉上的血色,子玫感到她和生命正一點一點地消失,她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世界在她眼前瞬間瓦解,她一下子從天堂掉落到地獄,而眼前這個又黑又暗的地獄卻比五年前的還教她難以承受。
「各位,既然今晚是我和亮璞的訂婚宴會,我也該向大家表示謝意,謝謝各位對我和亮璞的祝福。」震桓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光芒四射,足足有五克拉的鑽石戒指,他執起呂亮璞的手為她戴上,並在她額際印下一吻。
子玫閉起雙眼,她的心在這一刻已碎成片片。
所有賓客皆熱情的鼓掌,祝福這一對準新人。
子玫麻木地移動幾乎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的雙腿,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若非尚存的一絲自制的力量,她一定會當場崩潰。
她在會場上漫無目的地來回走著,然後一個童稚的容顏竄進她的腦海,在全世界的人棄她而去時,她還有一個真正的依靠,她永遠的寶貝。現在她可以毫不留戀的離開,回到一個永遠歡迎她的地方。
※※※※※
子玫像縷游魂飄出宴會場。她離開不到三分鐘,怡就大口喘著氣趕到呂家別墅,跟著她一起出現的則是特地現下高雄取得消息又返回的巫啟華。
怡一踏進宴會場地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當她看見大哥挽著亮璞的手,呂大年和爺爺的臉上則流露掩不住的喜悅笑容,父母親也是一副過于夸張的表情,一股不祥的感覺深深地攫住她。
「巫啟華……」怡停下已對她提出抗議的雙腳,對一旁的巫啟華投以困惑的眼神。「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而且還是足以毀滅一切的大事。
巫啟華也有同感。「希望我們能趕在事情發生前阻止。」
「也許我該喘口氣……」怡的神經繃得太緊了,在松山機場接到巫啟華之後,從他口中得知調查的結果,激動的情緒讓她無法靜下心來開車,最後只好由兩天未合眼的他充當司機,安全地將兩人送達呂家別墅。
「震桓他們朝這個方向過來了,呂大年似乎還想為他引見金融界的其他龍頭,要到這里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巫啟華和震桓對看一眼,他看不出震桓真正的心思。
「我應該先找到子玫。」怡突然想起。
「我不認為魏子玫還留在這里。」巫啟華不得不提醒她,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可能已超乎大家的想象。
「子玫告訴我,大哥會帶她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了解巫啟華那句話的意思。「大哥昨晚告訴我,他會在今晚的宴會上宣布他和子玫的事。」
他用不同的方法來宣布這件事,離開魏子玫到另一個女孩的身邊。」巫啟華了解這就是他所想要的報復。
「我以為……」怡的一顆小腦袋脹得她難以忍受,但是她又不能休息片刻。「我決定不等大哥過來,我直接過去找他。」
她必須問清楚。
※※※※※
此刻是呂大年最值得的一刻,他盼了多年的婚禮終于在今晚訂下。
今天下午當姚震桓登門造訪時,開門見山的告訴他,他已決定和亮璞訂婚,起先他以為他是在開他玩笑,但是當他拿出準備好的訂婚戒指時,他甚至連原因都未問,只知道期盼多年的心事終于塵埃落定。
亮璞有震桓的照顧,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震桓,我介紹公司另一位大股東給你認識,他就在那邊。」訂婚才剛宣布,呂大年已迫不及待地帶領震桓進入他引以為傲的事業。
震桓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事實上方才在台上看見魏子玫蒼白的臉,及在她眼底漸漸明顯用來封閉一顆心的冷漠,帶著心碎的表情撇過臉時,所有的快感全在那一刻消失,欲帶給她的折磨,折磨她的同時也折磨自己!不該是這樣的!他該高興終于將五年多的恨報復在她身上,他該高興讓她嘗到當年加諸他身上的傷痛……
「老兄,恭喜你宴會辦得如此成功。」巫啟華領著一臉有話要說的怡,排除萬難接近呂大年。
「巫律師,你的光臨讓宴會蓬畢生輝。」呂大年一向欣賞巫啟華的能力。
「呂老,你太看重小佷。」巫啟華客套地笑笑,他的視線落在冷靜得有點過頭的震桓身上,他的手的確搭放在呂亮璞的腰後。
「巫律師,你來慢了一步,我剛才才宣布震桓和亮璞的訂婚……」
怡用一雙不諒解的眼神瞅著大哥,他不該這樣對待子玫的。
「我該對好友獻上遲來的祝福……」巫啟華話還未說完,腰側就吃了一記不輕的拐子。
「哥,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怡不能讓大哥被錯誤的事實蒙蔽理智,以至于傷了一直愛著他的子玫和無辜的亮璞。
「怡,我覺得這件事私下談會比較好。」巫啟華想到震桓很有可能听了事實後會失去控制。
「什麼事?」震桓的聲音低得有點嚇人。
「是關于子玫的事。」怡听不進巫啟華的話。
「我和她已經結束,今晚是我和亮璞的訂婚宴會,我不想再听到那個女人的事。」震桓掩飾這個名字帶來的刺痛,聲音又冷又硬。
「我要告訴你的是孤兒院那塊土地,子玫是從何人的手中得到的!」怡的視線瞟向呂大年,事情和他月兌不了干系。
「我在五年前就知道了。」震桓不想重提往事。
「事實卻和你所知道的有出入。」發現大哥的眉一挑,怡很高興大哥把她的話听進去了。
「呂老,除了這件事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塵封往事,所以這里有沒有清靜的地方,最好沒有外人能夠來打擾我們的談話。」巫啟華問呂大年。
呂大年知道他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只好接受巫啟華的建議移步到書房,和人群阻隔以降低事情的傷害力。
怡還不忘去邀請另外兩位在整個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關鍵者,就連爺爺也一起請入書房,解開真相之謎。
※※※※※
「到底是什麼事必須現在談?我才剛和東城建設的齊董談到合作的可能性。」姚立源被女兒請進書房時,嘴里還不停地抱怨著。
而正在高談該如何準備婚禮的姚母對于被女兒打斷也是頗有微辭。
姚立源一見到書房內分坐于四方的人,回過頭看了女兒一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大家都在這里?」
「爸,我建議你最好找張穩一點的椅子坐下。」怡譏諷地說。
「怎麼大家全都在這里?是要討論震桓和亮璞的婚事嗎?」姚母還未察覺事情的嚴重性。
「听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後,如果還有婚禮的話,大家不妨再討論。」怡選擇和巫啟華站在一起,此時只有他和她是站在同一陣線。
「到底是什麼事?」姚立源沉不住氣的問。
「亮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和大哥的事,但是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大哥是因為想傷害另一個女孩才答應和你訂婚才對。」在這間房間里,如果怡對誰有歉疚,那就是無辜的呂亮璞了。
「怡,你在胡說些什麼?」姚母斥責女兒一聲。
「我要說的是五年多前所發生的事。」怡望了大哥的背影一眼,不知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爸,或者你想自己說?」
姚立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但隨即被他揮開。
「你一直以為這件事不會被發現,若不是巫律師透過關系查出真相,就算五十年、一百年後也不會有人知道。」怡看著父親,再看向坐于深色書桌後方的呂大年,她相信他清楚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子玫更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大哥。」
「你說的是什麼話!」姚立源有點老羞成怒。
「爸,你能否認你是利用孤兒院的土地逼子玫離開大哥的嗎?」怡現在的心情和方才的煩躁比起來顯得平靜多了。
「土地是魏子玫接近震桓的唯一目的。」姚立源還是堅持他的說法。
「你告訴大哥孤兒院的土地是你向呂氏基金會購買來的,再無條件過戶給子玫。」她手上的文件足以推翻父親的說辭。「大哥也相信這種說法,因為你給大哥看的文件是偽造的。」
「什麼……什麼偽造文件?」姚立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紙包不住火的。」怡希望父親能有勇氣承認欺騙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姚立源卻拉不下他那張老臉。
「土地是由呂氏基金會讓渡給子玫的。」說話的人是呂亮璞。
所有人皆驚訝地看著她,除了面向窗戶站著的震桓,他雙肩一凜。
「亮璞,你怎麼說出來了?」姚母以為事情還不到最後關頭。
「我早該在五年前說出真相,而不是為了得到震桓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孩。」這五年來呂亮璞日夜受良心的折磨,因為魏子玫會離開震桓間接是因她引起的,如果當初她肯瀟灑地收回對震桓的感情,讓姚氏夫婦了解她已無意做姚家媳婦,那他們就不會想盡鎊種方法趕走魏子玫,震桓和魏子玫也就不會被迫分離。
「亮璞,我不知道……」怡沒有想到亮璞會知曉此事。
「我是基金會的董事長,讓渡土地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呂亮璞自嘲地說。
怡無法責怪亮璞隱瞞此事,因為她只是一個渴望得到愛的女人。唉!只怪命運太會捉弄人了。
震桓突然轉過身,瞪著父親,眼里的冷漠被即將潰堤泛濫的怒意取代。「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多少個夜晚他因滿心的恨意而整個人崩潰,那噬人、椎心的痛楚逼得他夜不成眠,絕望的面對漫漫長夜,而這一切全是他親愛的父親大人所賦予他的。
「震桓,我那麼做只是要避免你被那個女人所傷。」姚立源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不,你這麼做只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自以為高貴的姚家血統。」震桓苦澀地說道,他和子玫是何其無辜啊!
為了傳統迂腐的觀念,他付出了天大的代價。他的生命本該有所不同,結果他和子玫硬生生被拆散,他毀了自己,也毀了她,他讓恨意控制他五年多,將近兩千個日子!
他想起她曾努力想對他解釋,但是他听不進她的任何話,也想起她眼中蓄滿卻忍著不讓它掉落、以免被他視為矯情的淚水,一抹深沉的罪惡感緊緊地攫住他的心,當他必須在她和父親之中選擇一方時,他選擇以謊言欺騙他的父親,而不是真心愛他的女人。
「你狠心地拆散我和子玫,讓我相信了你要我相信的事。」震桓怒視著父親,憤怒幾乎帶走他的理智。
「震桓,我是為了你好啊!」姚立源的心里有了悔恨。
「夠了!」震桓手一揮,他無法再繼續待在這里,他必須去找子玫,乞求她的原諒。呂老,亮璞,請諒解我必須現在離開。」不等待任何的反應,他打開門走出書房。
呂亮璞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她知道當他走出這扇門之後,兩人從不曾真正開始的關系就會畫下句點。
「震桓……」姚母喊了兒子一聲。
「媽,讓大哥去吧!他現在有機會找回真愛,我們不應該再阻止他。」怡安撫著母親。
「巫律師,你方才還說有另一件事……」呂大年的聲音在一片靜默中響起。
巫啟華從隨身帶來的公事皮箱里拿出一份文件。「呂老,請問你認識一位陳琴小姐嗎?二十幾年前她曾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
陳琴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劃過呂大年的心,隱藏多年的秘密在他帶著悔恨的表情下慢慢被揭開,他微微呆愣著,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件塵封往事。
「陳琴小姐曾和逝世的呂明光先生交往過一陣子。」巫啟華特地提醒著呂大年。
「說重點。」呂大年威嚴的眼神落在巫啟華的身上。
「魏子玫是陳琴和呂明光先生所生的女兒。」巫啟華也不拐彎抹角。
呂大年倒抽一口氣,雙手輕顫。「這不可能是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明光的。」他喃喃自語。
「爺爺!」呂亮璞的心受著這件被證實過的事實沖擊著,她擔心爺爺會承受不了這麼大的事。
「我以為陳琴肚子里的小孩不是明光的親生骨肉,那時明光剛去世……」呂大年似乎不能接受他親手將呂家的骨肉趕出家門的過錯。
「當年陳琴是在高雄生下魏子玫,名字是她所取,因為難產,所以生下小孩沒多久,她就因失血過多而逝世,小孩則由陳琴的妹妹和妹夫所須養,三年後魏生豪夫妻雙雙出車禍去世,魏子玫才被送到孤兒院,自此就一直住在院里直到她高中畢業。」巫啟華大略的說出他調查的結果。
「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把陳琴趕出呂家,一切就不會發生,我可憐的孫女……」呂大年悔恨地說著。「我必須去見她,我必須對她有所補償……」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絕不是在場的人所能想象的,現在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挽回,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