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司沐辰的傷勢已經痊愈。
這些日子,水凝艷每日都會到他的房門口,但總是在外頭徘徊一陣之後又離去。
而他,則是躺在榻上,等候她推門而入。然後,在她終未進房時,感到一股失落感襲上心頭。尤其是她上回說喜歡他之後,司沐辰發覺自己更是想念她的陪伴。甚至,想再度親吻她。
司沐辰坐在房內的茶幾旁,手上把玩著一樣精巧的機關器械,那是他在休養的期間特別做來給水凝艷防身之用。
忽然,他往門口望一眼,露出微笑。
水凝艷又來了。她的腳步雖輕,但還逃不過他的耳朵。
不知道這回她會不會進來?司沐辰心中想道,已經漸漸習慣的期盼感又開始蠢動。
總算,門扉無聲無息地開啟,水凝艷縴細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站在門邊做什麼?」司沐辰對她招招手,說道︰「進來吧!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給我?」水凝艷驚訝地說道,關上門,在他身邊坐下。
自從那天親密的接觸後,她回去愈想愈覺羞愧。
她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告訴他她喜歡他。
而且……而且還……還吃他豆腐。
爹在天之靈若是知道,恐怕會死不瞑目吧?
所以,她逃避自己,也逃避他。只能每天在他房門口徘徊,以稍解相思之苦。
但是,今天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推門瞧他一眼。
沒想到他還有東西要給她。
「你看。」司沐辰把躺在掌心的小東西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接過來,左右研究著這個還不到巴掌大的小東西。
「記不記得我們上回月兌逃時,我撒出一道粉塵?」
見水凝艷點頭,他繼續說道︰「這就是裝那些粉塵的東西。有沒有看見這個小孔?把粉末倒入這個小孔,然後從這邊一按,粉末就被鎖在里頭。」他詳細地示範給水凝艷看。
「你把這給我,那你以後怎麼辦?」她問。
「這是我另外做給你的。」
「謝謝。」水凝艷撥弄著手中的暗器,心中的暖意直透入四肢百骸。
他親手為她做的呢!她要好好珍藏一輩子才行。水凝艷暗自把它當成某種定情物。
「你可以將它系在腰間或袖內手腕上,在危急的時候或許能救你一命。」
「你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高手,為何還要在身上帶個暗器?」水凝艷問道。
她自認武功不弱,司沐辰又更在她之上,除非是踫上嶺南四霸那種高手,否則一般武林中人還奈何不了他們。
況且,嶺南四霸如果跟他們一對一地打斗,也不見得討得了好。
「以防萬一吧!而且它是我基于好玩才做出來的,所以就一直帶在身上。這回是我第一次用它,不就發揮效用了嗎?」
水凝艷點頭,當場便要把它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無奈只能騰出一只手,無法綁帶子。
「我來幫你。」
司沐辰接過帶子的兩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纏繞兩圈,然後打一個結,仔細地不讓帶子勒住她,讓她覺得不適。
打結的過程中,司沐辰的手多少會觸踫到她細致的手腕內側,每一次觸踫,水凝艷的心跳便會漏掉一拍,面色也漸趨嫣紅。
將帶子綁好後,司沐辰並沒有立刻收回手。
反而,像是無法抑制般地,用大拇指的指月復輕輕摩挲她手腕內側細致的肌理,愛憐地輕撫著白皙肌膚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但就是被她柔女敕的觸感所迷惑,不願放開她的手。
水凝艷低頭,著迷地望著他的手在自己的手腕上移動,當初曾感受到的燥熱酥麻感再度涌上,輕微的顫動竄過她的嬌軀。
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熾熱,仿佛隨時都能爆出火花。
不知是否因為氣氛的關系,水凝艷臉色微紅,美麗的杏眼散發無限的嫵媚,微微抬眼瞧他。
純真和嬌媚的混合,教人直想一口吞下肚。
吻我……吻我……她在心中不斷喊道。
她真美……司沐辰的腦中忽然出現這個想法。
她一直是美麗的,但是,以前的她,從未美得讓他心動。而如今,她卻美得令人心醉。
司沐辰用手輕輕支起她尖俏的下巴,黑眸凝視她嬌艷欲滴的紅唇,緩緩俯身。
他要吻她了!水凝艷垂下眼簾,緊張又渴望的窒息感讓她呼吸急促。
正當他們四唇即將交觸的一剎那,殺風景的敲門聲毫無預警地響起。
兩人倏地分開,同時瞪向門口。
「什麼事?」司沐辰清清喉嚨之後,朝門口問道,平靜的神色中藏有一絲懊惱。
「司公子,我家主人有急事請少主到大廳一趟。」門口通報的人說︰「如果水莊主也在的話,請一道至大廳。」
水凝艷和司沐辰奇怪地對視一眼,現在賓客都已經離開,雲少會有什麼急事找他們?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司沐辰說道。
听見那人離開後,司沐辰對水凝艷說道︰「我們去瞧瞧少在耍什麼把戲。」平靜的語氣,好像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你不能把方才的事當作沒發生,你想吻我,我感覺得出來。」水凝艷在出門前轉身面對他說道。他粉飾太平的冷靜讓她有些著惱與傷心。「上回你可以說是我害你喪失理智,但這次不同,你知道的。」
話畢,她率先離開房間,也不管他是否跟在身後。
她並沒有在跟他慪氣,只是不願再這麼不清不楚下去。
司沐辰的黑眸閃過復雜煩亂的神色,跟在她身後離開房間。
他知道他們之間有某種東西改變了……
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個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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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大廳,迎接他們的,是一股凝重的氣氛。
雲少坐在廳心的位置上,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發生什麼事?」水凝艷上前問道,明白若非事態嚴重,雲少絕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今天早上我接到一個消息。」雲少等他們兩人坐妥後說道︰「昨天夜里,極天門上下十多口,全都在客棧遭人殺害。手法跟前幾起血案一模一樣。」
「怎麼會……」水凝艷蹙起眉頭,暗暗為那些人感到哀悼。
「顯然那個家伙比我們想的還聰明,他並沒有靠近滄溟府,而是在目標回程時伺機下手。」雲少生氣地說。
他們終究是失敗了,仍然有無辜的人丟掉性命。
「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水凝艷問︰「雖然這次沒抓到他,總不能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
「這是自然。」雲少說道,然後轉向司沐辰。「沐辰,你的傷勢如何?」
「已經痊愈。」
「那好,我們可以分頭進行。」雲少似乎心中早有定計。「沐辰你可以與武林各大門派聯系,把大家的力量凝聚在一起。」
「那我呢?」听見司沐辰要四處奔走,水凝艷趕緊問道。
「你?看你是要回瀲灩莊等消息,還是要跟著沐辰一起行動,都隨便你。」雲少眨一下眼,說道。
「我……反正瀲灩莊有宇哥哥,我才不要那麼快回去。」水凝艷瞪他一眼說道,視線故意避開司沐辰。
「我想也是。」雲少意有所指地瞧一眼司沐辰。
「少,那你呢?你又要做什麼?」司沐辰裝作不明白他的眼神,問道。
「我打算親自跑一趟西南踫踫運氣,說不定能發現一些線索。」他冷笑道,眸中閃著獵取的光芒。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吧!如果真的遇上那家伙怎麼辦?」水凝艷說道︰「不如咱們三人一起去。」
「你真是笨啊!我難道非得跟他動手,不能暗中打探嗎?我可不像你,搞不清楚狀況就沖上去打架。」雲少嗤道,暗中隱隱感到得意。
他大概是世上惟一一個罵水凝艷笨的人吧!
水凝艷正想還嘴,司沐辰卻開口道︰「少,你這一趟能在凶手下個月做案前趕回來嗎?」
「應當可以。我們一定要密切保持聯系,如果我發現凶手的行蹤,會立即通知你們,到時我們再圍捕他。」
「你何時出發?」司沐辰問。
「等你們這兩個賴著不走的客人離開,我就可以啟程了。」雲少開玩笑道。
「那麼,我會先回絕塵谷一趟,再前往各派。」司沐辰迅速瞧了一眼水凝艷後,又加了句︰「我已經很久沒有跟我爹娘請安。」
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話是解釋給水凝艷听的。
「水丫頭,你沒有去過絕塵谷吧?那里的景色可是美得沒話說喲!趁這機會,趕緊問問沐辰要不要帶你去瞧瞧。」雲少在一旁推波助瀾地說。
水凝艷猶豫了一會兒,看看雲少,又瞧瞧司沐辰,話已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後,還是司沐辰說道︰「如果水姑娘願意,在下很樂意請水姑娘到寒舍一游。」
客套疏遠的話語,讓水凝艷覺得他離她好遠好遠。
眼前這個男人,跟那個深吻過她的男人,真的是同一個人?
「那麼我就到絕塵谷叨擾幾天。」水凝艷垂下眼簾說道。
別氣餒,她鼓勵自己,跟著他就是了!
終有一天她會得到他的心。
雲少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一來一往,有趣地想,這兩人大概都已經身陷情網啦!果然如他所料。也只有他們兩個,才配得上對方。
他打破兩人間的沉默,說道︰「既然大家都已說定,不如各自回房,明天一道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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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司沐辰的房門響起輕敲。
「請進。」他應道,心中猜想可能是水凝艷。
結果,推門而進的是雲少。
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驀地涌上司沐辰的心頭。
「怎麼,看到是我而不是水丫頭,失望啦?」雲少嬉笑地說道,與白天沉穆的表情完全兩樣。
「你胡說什麼!」司沐辰輕斥,卻愕然發覺自己有一絲心虛。
「唉!咱們一起長大,世上大概也只有我能瞧出你心中在想些什麼。」雲少諱坐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臂膀。「所謂旁觀者清,你已經對水丫頭產生感情,或許你自己還不願意承認,但是不久你就會發現這份感情是無法否認的。」
「你煩的事還不夠多,現在還來擔心我的感情。」司沐辰揚起唇角說道。
「你和水丫頭都是我關心的人,水丫頭的個性和一般軟趴趴的姑娘不同,她想做的事,會盡一切力量去達成。愛情也一樣,一旦她愛上你,她不會忸怩做作,反而是用所有的機會表達她的感情。」雲少直視好友的眼楮。「我相信你也感覺到她的直率感情。所以,我只是來給你補上臨門一腳而已。」
司沐辰無語,靜靜回想起和水凝艷相處的每一刻。
她老是出現在他的身邊,用她美麗的眼眸溫暖他的心,用她智計百出的腦袋將他弄得暈頭轉向……
就是那些「示好」,讓他一寸寸貼近她,開始注意她,視線不自覺地隨她移動,腦中愈來愈常出現她的笑容。
直到今天听見雲少說出來,他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水凝艷已經悄悄鑽入他封閉的心中,使他明白什麼是牽掛,什麼是期盼,什麼是暖暖的柔情……
「一開始,我只是覺得她讓我感覺自己是重要的。」他在摯友面前卸下防備,緩緩說道︰「後來,也不曉得怎麼著,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已經被單純跟她在一起的愉悅所取代。」
只有雲少知道,在冷漠的外表下,司沐辰曾經是個渴望父母注意的孩子,只因他有一對個性古怪的爹娘。
絕塵谷谷主和夫人皆是性情冷僻、個性偏執,不但對司沐辰如此,即便是夫妻之間,也是相敬如「冰」。
雲少靜靜听著,心中為司沐辰感到高興。
他記得小時候,司沐辰總是拼命地達成他爹娘的要求,用盡一切努力,懇求他們的關注。
但是他們總是有更多的要求、更多的挑剔。他真不明白,世上怎會有這樣的父母?
後來,司沐辰漸漸封閉起自己的心,長年的壓抑,造成他現在冷漠的性情。
或許他自己沒感覺,但是成年後的他,性格跟他爹娘幾乎如出一轍,惟有遇上水丫頭之後,才稍稍得以窺見他以前溫暖的個性。
或許,水丫頭能夠填滿沐辰心底的空洞,讓他重新活出自己的生命。
「你看,你是真的愛上水丫頭了。」雲少一拍他的背脊,微笑道︰「回絕塵谷的一路上,你可有機會好好發揮,兄弟我也只能幫你到這里,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努力。」
「努力什麼?」司沐辰被雲少拍得一怔。
「努力把她娶進門啊!你本來就是她的未婚夫婿,你娶她,沒有人會反對的啦!」
娶她?他還沒想過那麼遠,畢竟,他才剛剛面對自己的感情而已。
「而且,水丫頭無論家世人品都是上上之選,相信你爹娘也會滿意的。」雲少繼續說道︰「好啦!天也晚了,你明天一早還要啟程,早些休息吧。」
說完,他推門離開司沐辰的房間。
沫辰,希望你和水丫頭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在心中祝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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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官道上,水凝艷騎著「疾風」,跟在司沐辰身後,出奇安靜。
頭頂上艷陽高照,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她的雲鬢滑下,浸入衣衫。
行了好一段路,司沐辰終于忍不住問︰「你這會兒又是怎麼了?」
「我在等你跟我說話啊!」水凝艷在他開口問話時,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
今晨他們離開滄溟府之時,水凝艷就打算做個小小的試驗,看看如果自己一直不跟他說話,他會不會主動開口。
如果會,她就還有借口繼續留在他身邊。
如果不會……那麼縱是百般不舍,她也必須斬斷情絲,回到自己從前的生活。
所以,當他說話時,水凝艷心中揪緊的結登時松開,身子頓感虛月兌。
「天氣熱,你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歇?」司沐辰無可奈何地搖頭問道。殊不知他現在的表情像是面對一個愛撒嬌的情人。
「好哇!」她笑開了臉,任誰都可以窺見笑容之中的甜蜜。
這是一個戀愛中的女人。
瞧見她的笑,司沐辰心中一陣激蕩,平日淡漠的黑眸悄悄流露出暖暖的溫柔。
他上前牽起「疾風」的韁繩,領著她往官道旁的涼蔭走去。
微風將水凝艷身上的淡淡幽香送入他鼻端,讓他想再度擁她入懷,親吻她誘人的唇。
水凝艷躍下馬背,挑了塊平坦的大石坐下,然後拍拍身旁的空位說道︰「來,這邊分給你。」
司沐辰依言挨著她身側坐下,雖然沒有觸踫到她,但卻足以感受到她的體溫。
「你這樣貿然帶個不速之客回絕塵谷,你爹娘會不會不高興啊?」水凝艷問道。
她是剛剛才想到這個問題。
他爹娘听起來不太像是和藹可親的人,絕塵谷又以難以捉模著稱,即使她是瀲灩莊莊主,說不定也會被轟出門。
司沐辰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遲疑一會兒,才說︰「應當不會,更何況我們也不會在谷中待太久。」
听起來,他好像也沒有什麼把握,水凝艷不禁在心中苦笑。
不過沒關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水凝艷畢竟也是出身名門,應當不會太惹人厭才對。
一陣沉默之後,她又說︰「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靠那麼近,是什麼時候?」
司沐辰望向她,微笑道︰「是我帶你去看崗哨的機關時,對不對?」
那時她的靠近就已經帶給他異樣的感覺,但是沒有現在這般深刻動人。
現在,即使她不在身邊,只要一閉上跟,他也可以清楚地描繪出她的美麗容顏。
「你記得?」她高興地說道︰「當時我還尷尬得要命,我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靠那麼近過……誰知道現在……」她忽然住口不說,臉上浮現美麗的紅雲。
司沐辰凝望著她,滿腔的柔情翻涌奔騰,幾乎漲滿他的心。
言語在此時已顯得無用,更何況他從小學習壓抑自己的感情,早已忘記如何表達。
「你為何那樣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水凝艷被他瞧得心慌意亂。
「噓……」司沐辰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說話,閉上眼楮。」
昨天他想了一整晚,決定不管以後他們會如何,他都要踏出第一步。
水凝艷毫不猶豫地乖乖閉上雙眼。
然後,她感到一雙修長溫暖的手,輕輕包覆住她有些冰涼的柔荑。
她嬌軀一震,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一股熱流涌上眼眶。
她不是在做夢吧?他竟然會牽她的手。
「艷艷……」司沐辰輕喃她的名,在心中練習過無數次之後,他終于喊出她的名。
水凝艷覺得她的心漲滿了幸福的感覺,俏臉上浮起羞澀又甜蜜的笑,輕輕應了聲︰「再叫一次。」
「艷艷。」司沐辰靠近她,在她前額印上一吻,然後是合起的眼睫羽、嬌俏的鼻尖、嫣紅的雙頰,最後,停在濕潤的紅唇上。
蜻蜓點水般地輕啄之後,他離開她的唇。
水凝艷失望地睜開雙眼,才驀地記起,他們現在可是在官道旁,隨時都會有人經過。
天啊!她竟然忘情到在路邊跟他親吻!真是瘋了!
她屈起膝蓋,把燥紅的臉龐埋入腿間,但是小手乃然牢牢握著司沐辰的手。
「剛剛沒人經過。」司沐辰說道,有點好笑地看著也的舉動。
「我知道,可是還是覺得很丟臉。你以後一定會瞧不起我了。」水凝艷的聲音悶悶地傳出。
「為什麼?就算要怪,也應該怪我,你什麼事也沒做啊?」司沐辰松開與她緊握的手,改成環住她的腰。
隱藏多年的豐沛情感,好像終于找到一把開啟的鑰匙,正在一點一滴地釋放。
「你放手啦!」水凝艷縴腰一閃,嬌嗔道︰「看你對一切總是冷冷淡淡,誰知竟然是個對姑娘動手動腳的登徒子。」
「我對你早就不是冷冷淡淡。是你要我面對改變的,怎麼這回又罵我是登徒子?」司沐辰一邊喊冤,一邊又把手放回她的腰上。
「哼!無賴。」水凝艷橫他一眼,卻不再掙扎,眼波帶笑地說︰「不要以為我喜歡你,就可以由得你隨便亂來。」
司沐辰聞言微笑,說道︰「那麼,咱們把那場比武招親當真如何?」
話才說完,一個不愉快的念頭閃過他的腦中——
如果他爹娘反對……
「我是說過那場比武招親不算數,至于你要怎麼想,我可管不著。」水凝艷低頭嘟囔道,俏臉微微泛紅。
「或許我們應該感激嶺南四霸,若非他們……」司沐辰的話被水凝艷的驚喊打斷。
「嶺南四霸!」
「你想到什麼?」
「我們已經把所有靠近滄溟府的人統統過濾一遍,卻獨獨沒有將嶺南四霸列入嫌疑人選之中。」水凝艷站起身子,踱步說道︰「正因他們傷了我們,所以直接把他們當成另一個敵人,而沒有將他們和血案聯想在一塊兒。但是,誰說凶手一定只能有一個人呢?」
司沐辰心個一凜。
的確,誰說凶手一定只有一個人?經水凝艷這麼一說,他也認為嶺南四霸的嫌疑最大。否則,他們為何一得知水凝艷的身份,便欲置之于死地呢?
「如果真是嶺南四霸,那麼他們顯然已經得知我們引他們現身的計劃,否則不會殺掉站崗的弟兄,更不會想殺你。無緣無故,他們不可能故意招惹瀲灩莊。」司沐辰說道。
「既然你也認為如此,我們干脆現在就去逮他們,就算他們不是凶手,也可以報上回的一箭之仇。」水凝艷的冒險精神又蠢蠢欲動,雙眸發亮地站在他面前。
「我們先回絕塵谷一趟,我再陪你去找他們,好不好?」司沐辰溫柔地笑道。
「好。」她點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尖。「我忘記你想先回去跟你爹娘請安。」
「走吧。」他站起身子,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朝在一旁休息的馬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