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請 第六章

雹徹靜靜的坐在耿義雄對面,臉上面無表情,就好似坐在他面前的,是個非常陌生的人。

「你跟我見面是打算一直沉默不語嗎?」耿義雄率先打破沉默。

「當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別再去打擾蝶兒,你不要以為私下找她就可以解決一切,那是沒有用的。」耿徹極冷淡的說著。

「難道你也想學你父親一樣的對抗我嗎?就為了個女人,值得嗎?」耿義雄不屑的冷哼,女人之于他只是生產的工具,他就是不懂為何兒子和孫子都如此執著所愛,而願放棄他傲人的財富。

「當然值得,你了解蝶兒對我的重要嗎?你了解我父母親的相愛嗎?你不了解,因為你根本就不曾關心過我們,在你的心中,只有門當戶對最重要,只有權與勢最重要,你連最基本的親情都不明白,你又怎麼懂得什麼是值不值得。」耿徹不想咄咄逼人,但卻忍不住提高聲量。

「耿徹,這是你對親爺爺說話的態度嗎?」耿義雄極不滿孫子的批評,厲聲糾正他。

「親爺爺?」耿徹冷笑。「你也算我的親爺爺嗎,這些年來,你有來看過我嗎?在我未瞎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而在我瞎了之後,你依舊沒出現,現在我的眼楮好了,而且又有能力時,你才想到我,這算什麼?你只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他的語氣充滿怨恨。

「就算是如此,我也是為了你好,我可以把你推上最高峰,你將主宰著一切。」耿義雄仍然不覺得自己有錯,只在乎他所創的事業能被徹底的發揚光大。

「主宰著一切又如何?你活了大半輩子竟然還是想不透,難怪你什麼都沒有。」他現在總算明白蝶兒為什麼會說爺爺可憐了,現在連他都這麼覺得,其實,爺爺是最「貧窮」的一個人,他貧窮到連感情都沒人願意給。

「誰說我什麼都沒有,我有錢有勢,在商場上,哪個人不禮讓我三分,你竟然敢說我什麼都沒有。」耿義雄眯起眼楮,極不滿如此的說法。

「若哪天當你沒錢又沒勢時,又有哪個人會禮讓你三分,你有親人可以投靠嗎?你有朋友會展張雙手歡迎你嗎?我想你沒有,但我和父親就有,在你一直打擊我們時,你以為我們為何總能度過難關?我們靠的是朋友和親人的幫助,這讓我們更加了解到情感的可貴,也許你覺得這沒什麼,那是因為你根本沒了心,所以感受不到情感的寶貴。」

這些年來,他一直非常珍惜身邊的人事物,因為再美的寶石永遠比不上情感的燦爛耀眼,他有深刻的體會。

「耿徹,注意你說話的態度!你沒資格批評我。」耿義雄生氣的低吼,臉色鐵青。

「我沒有批評你,只不過在陳述事實罷了,你不喜歡听,我可以不說,但有件事我一定要明確的告訴你,沒有人能拆散我和蝶兒,連你也不例外,請你以後別再找蝶兒麻煩。」耿徹堅定的看著耿義雄,他不容許這類的情況再發生。

「她只是個女人,你居然為了她想跟我作對!」耿義雄震怒了,在商場上,他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兒子的背叛令他失望,現在孫子也是這樣,讓他氣憤難平。

「我沒有要跟你作對,不過如果你想對蝶兒不利的話,別怪我無情。」耿徹冷酷的說著。

「你這是在威脅我!雹徹,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罷手了,告訴你,宋蝶兒一家人絕對會因為你的關系而完蛋。」耿義雄冷笑著,他決定毀了宋家每個人的事業,做為懲戒。

「他們絕不會因為我而完蛋的,我知道你有能力讓他們家破人亡,但你別忘了,我和你的財力和實力相當,你能讓他們亡,我就能讓他們興,你要跟我斗,我不會跟你客氣的。」耿徹放下狠話,一點也不留情。

連孫子都要跟他斗!雹義雄除了生氣外,還有一份無力感,但高傲如他,絕不會輕易的妥協,說什麼他都不會善罷甘休。

「好,很好,你們父子倆全一個樣,既然如此,我說再多也是白搭,你要跟我斗,到時千萬別怪我狠心,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耿義雄豁出去了,無論如何,他都要給兒子和孫子一個慘痛的教訓。

雹徹神情復雜的看著板著一張老臉的耿義雄,心中感慨萬千,他嘆了口氣。「你為何這麼固執呢?斗了一輩子還不夠嗎?」

「你怕了?」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雹徹搖搖頭。「我不怕,但我替你惋惜,如果你夠開明,今日的你應該是兒孫滿堂,幸福滿溢的,不是像現在還得和兒孫反目成仇……算了,我想你根本就不明白。」他不再多言,因為那是沒有用的。

「別跟我廢話,我很忙,你走吧!」耿義雄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雹徹沉默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耿義雄的辦公室。

在耿徹走後,耿義雄是愈想愈氣,同時心中有著一股空蕩蕩的感覺,這是他活了一輩子,第一次體驗到的空虛。

不過,他並不承認,他告訴自己,擁有一切的他是不可能會有如此的感受,是耿徹的話令他太過于生氣所致,只是,為何那感覺鮮明得像要將他吞沒了呢?

這一切難道真是他錯了嗎?不!他沒錯,他要展開行動,他不能因為耿徹的這些話就喪失戰斗力,他一定要拆散耿徹和宋蝶兒,好好的打擊他們。

下定決心,耿義雄拿起電話,在上頭按了幾個號碼。「喂,曼琳嗎?我要你不擇手段拆散耿徹和宋蝶兒,還有,我要你去打擊耿徹的事業,如果你成功了,耿氏的下一任接班人就是你!」他不計一切代價,要斗就斗到底吧!

「元琪,要不要和我去逛街?」才一下班,宋蝶兒立即欣喜的詢問蔣元琪。

蔣元琪搖搖頭,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才不要呢!我不想做電燈泡照亮你們,而且要是經理知道你硬拉著我去逛街,他鐵定會賞我一個大白眼,然後叫我滾蛋。」她笑說。

「他不會的,元琪,陪我去啦!」宋蝶兒懇求的看著蔣元琪,不會說謊的眸子露出破綻,清楚的告訴蔣元琪,她是另有目的。

「蝶兒,你到底有什麼事?」蔣元琪直接問,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

「沒事。」宋蝶兒十分心虛的低著頭,在蔣元琪懷疑的目光下,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吐實。「今天是小扮生日,小扮說他想約你出去……」

「我不去!」不等她說完,蔣元琪連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

「你不能不去啦!這是小扮的生日願望,元琪,拜托啦!」宋蝶兒雙手合十懇求著,她不想讓小扮失望。

「你小扮怎麼這樣奇怪?為何他生日一定非約我不可?」蔣元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滿她來說情的行為。

「我也不知道,元琪,一次就好了。」宋蝶兒伸出一根手指,眼神充滿祈求。

「不要!」蔣元琪仍是拒絕。

「元琪……」宋蝶兒莫可奈何的叫著她的名,感到一愁莫展,而就在這時,耿徹出現了,宋蝶兒的眼神突然晶亮起來,宛如見到救星。

雹徹會意的笑了,他走向蔣元琪。「元琪,曜旭只是想約你吃個飯,看在他今日是壽星的份上,你就答應吧!」他加入說服她的陣營。

「經理,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我難道沒有拒絕的權利嗎?」蔣元琪仍是不肯妥協。

「你是有拒絕的權利,但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怎會如此討厭接近曜旭,就因為他花心嗎?」耿徹像是知道什麼似的笑了,笑容有些詭譎、曖昧。

心事被泄露,蔣元琪的臉上出現不自然的表情。「經理,這不關你的事!」她防備了起來,怕被人挖掘到極內心的秘密。

是的,她是喜歡宋曜旭,從高中開始,可是他的花心一直令她怯步,看著他周旋在眾女人中,她的心就泛酸,但,她知道自己無法管,而既然管不了,她只能控制自己不要接近他,這麼多年來,她是完全做到了,可是心中的那分依戀依舊在,她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聰明的耿徹。

「是不關我的事,但元琪,你很聰明,有些話我不必明說,我相信你心中有數,曜旭或許稱不上完美,卻也是個杰出的人,你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耿徹誠心的希望她能想通,畢竟把情感憋在心中是很難過的,對此,他有深刻的體驗。

「我不想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她只是想保護自己,她明白依宋曜旭的花心,她的心一定會傷痕累累。

「別妄下斷語,沒試過又如何知曉自己會受傷!你的顧忌太多,這樣不好。」耿徹語重心長,只願她能誠實的面對自己。

蔣元琪無言。

而一直在一旁听他們談話的宋蝶兒則是一臉的茫然。「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听不懂呢?」真不曉得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以後你就會明白。」耿徹不加以點明,因為也許在過些時日,答案會更加明顯。

「是嗎?」宋蝶兒懷疑的看了看耿徹,再看看蔣元琪。「元琪,你答應和小扮出去嗎?」真希望她能答應,不然她沒辦法了。

「不答應。」蔣元琪仍是倔強的不肯答應,她拿起皮包打算回家,但宋蝶兒卻攔住她。

「元琪!」

「你別再說了,還有經理也別再開口了。」蔣元琪要求他們,她好煩,需要靜一靜。

宋蝶兒無措的看了耿徹一眼,耿徹回她一個微笑,將她拉過來,讓蔣元琪離開。「元琪,我們都不說了,你走吧!」「不行!」宋蝶兒立即反駁。

「可以,你走吧!」耿徹拉住她。

「經理,謝謝你。」雖不明白他怎麼一會就變了態度,但蔣元琪還是向耿徹道了謝之後才離開。

雹徹笑著搖頭,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吐出一句話,「你謝得太早了。」他另有陰謀。

「經理,你怎麼讓元琪走了?那我要怎麼跟小扮交代?」宋蝶兒苦著一張小臉,看來她是無法幫小扮過這次生日了。

「你不必向你小扮交代,因為他現在應該在樓下等元琪,他自己會有辦法的。」這就是他的陰謀,讓當事人自己來面對解決問題會比較有效。

「你怎麼知道小扮在樓下?」難道他是神算不成?

「你小扮打電話告訴我的,因為他想單獨約元琪,不讓你跟。」耿徹寵溺的揉揉宋蝶兒的頭,知道她一定滿腦子疑惑。

「為什麼不讓我跟?小扮真小器!」她皺了皺鼻子,頗為不滿。

「你還是不明白。」耿徹不禁搖頭。「蝶兒,你認識元琪那麼久,難道完全不知道她心中的秘密嗎?」她真是遲鈍得可以!

「元琪有秘密?我不知道,她從沒告訴過我。」她是真的不曉得,元琪一向是有話就說的人,不曾瞞過她什麼,所以她真的不知道元琪到底有什麼事沒告訴她。

「她不告訴你是正常的,但你的觀察力太差了,那麼明顯還是看不出來。」耿徹有些抱怨,也有些無奈,她對他也同樣遲頓。

宋蝶兒听得一頭霧水。

「算了,說再多你也不懂。」他放棄了,不想再浪費時間讓她明白。

「你講得那麼深奧,我怎麼會懂嘛!」宋蝶兒反過來怪他,他難道就不能直接告訴她是怎麼回事嗎?

「就算我說得白話點,我想你還是會有一堆疑問的,所以,這話題就此打住,現在,我要帶你去挑些禮物。」耿徹拉起宋蝶兒的手,和她一同進了電梯。

「你要送給小扮的嗎?」

「不,是要送給我父母的,他們明天要回台灣,而我要帶你去見他們。」耿徹微笑的宣布,讓宋蝶兒錯愕極了。

「是我听錯還是你說錯?」他居然要帶她去見他的父母親耶!那不是很奇怪嗎?

「你沒听錯,我也沒說錯,我要帶你去見我的父母親,別擔心,他們都很好相處,尤其這次是要見未來的媳婦,他們都很高興。」耿徹用手拍拍她,要她別擔心、別害怕,因為一切有他在。

「等一下,這樣會不會太倉促了?」老實說,她從未想過要嫁他,他這麼做,多少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在其中。

「就知道你有話說,不過反對無效,就算用綁的,我都會綁你去。」他說到做到。

「哪有人這樣的!」他的霸氣她是見識過,可是她仍是有此不服。

「我就是這樣!你要早點習慣。」耿徹露出一個笑容,拉著她步出電梯,無論她如何的拒絕和撒嬌,他仍是不改初衷。

看來她是踫到克星了,她真的對耿徹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是招誰惹誰了!

原本她想把自己關在房間就可以躲過一劫,沒想到家人竟全向著耿徹,把她房間的鑰匙給他,讓他把她從房里拎出來,二話不說的就往車上扔,連衣服都不讓她換,就把她給載走。

照理說,她應該生氣才對,可是見耿徹臉繃得死緊,她反而顯得理虧,所以她也只能乖乖的坐著,不敢吭一聲。

餅沒多久,車子開進他家,他把車停好,有些生氣的看了她一眼,便徑自下車。

「真倒霉。」她沮喪的低喃,覺得自己非常無辜。

「下車!」突然耿徹拉開車門,命令般的開口。

宋蝶兒听話的下車,像個小媳婦似的跟在他的後頭,不敢多話。

走著走著,她硬生生的撞上突然停下來的耿徹,「你怎麼突然停下來……」才想埋怨幾句,卻發現他嚴厲的看著她,她只好把話往肚里吞,免得惹他更加生氣。

「你也知道我在生氣嘛!那你應該還記得我昨天的話吧!我明明叫你不要躲的,你居然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你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嗎?」原本以為她早有認知,沒想到還是逃避問題,教他怎麼會不生氣呢?

面對他凶巴巴的質詢,宋蝶兒更覺得自己無辜和委屈,可是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任他數落。

「說話!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耿徹生氣的看著她委屈的模樣,雖然心疼,卻不能再縱容她逃避。

「我……」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她幾乎要落淚了。

「不許哭!」他霸道的命令著,不讓自己的心疼和憐惜在此時發作。

宋蝶兒吸了吸鼻子,想抑止自己掉眼淚,可是淚水卻不听話的直流,根本無法控制。

見她真的開始哭,耿徹反而不知所措,正試著安慰她時,他的父母出現在他眼前。

「明浩,你看看你兒子,把人家都弄哭了!」徐淑敏不悅的看了兒子一眼,對著老公抱怨。

「阿徹,你還不道歉!要是蝶兒不嫁你,你上哪去找一個這麼好的兒媳婦賠給我們!」耿明浩故意裝出一副威嚴的模樣,想替兒子哄宋蝶兒開心。

「爸……」

「你住口,來,蝶兒,別哭了,待會我替你教訓他。」徐淑敏攬住宋蝶兒,替她擦去淚水,揚言要替她出氣。

「媽,你沒搞清楚狀況,別亂來!」他覺得無奈。

「你才搞不清楚狀況,這麼漂亮的女孩應該是用來疼的,你卻把她罵哭了,你說是不是你不對?虧你當初還信誓旦旦的在我們面前說要給她幸福呢!我看這句話有待商榷。」徐淑敏沒好氣的說著。

第一次看耿徹說不出話來,宋蝶兒突然覺得好笑,不自覺露出如花般的笑容。

「笑了,果然還是這樣比較漂亮。」耿明浩慈藹的夸獎著。

「對啊!這樣多漂亮。」徐淑敏替宋蝶兒抹去臉上殘留的淚水,溫柔得像一陣春風。

宋蝶兒的臉微微的紅了,有些不好意思。「伯父,伯母,對不起!讓你們看見我失態的樣子。」

「不怪你,都是阿徹不對,你別理他,跟我們進屋子聊吧!我們都對你很好奇,常常听阿徹喊蝶兒蝶兒,原本早就該來看你的,只不過……」徐淑敏看了看兒子,沒有再說下去。

宋蝶兒好奇她未說的話,她看向耿徹,只見他幽黯的眸子變得溫柔,還有……熟悉的感覺。

「走吧!進屋去。」徐淑敏的催促拉回宋蝶兒的思緒,她被動的任著徐淑敏把她拉進屋里,眼光卻一直回頭看著耿徹。

雹徹微微的笑了,才想跟進去,耿明浩卻拉住他。

「阿徹,你和‘他’談過了嗎?」耿明浩淡淡的問,一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忘懷過去,也因為如此,他不願再喊父親這兩個字,都用「他」代稱。

「談過了,不過並不順利,他要我和蝶兒分開,我不答應,他打算要跟我斗。」對此,耿徹仍是深感遺憾,卻也無可奈何。

「他就是這樣,不如他的意就要毀了一切。」耿明浩失望的搖頭,然後拍了拍兒子的肩。「不過無論如何,我都尊重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小心點,他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善罷甘休的人。」

「我知道,他最近在打擊宋家的事業,不過我已經請人幫忙,所以不會有問題的,而‘毅邦’那有楚叔看著,沒事的。」耿徹早就安排好一切,所以根本不擔心。

「這樣就好,阿徹,你準備什麼時候把真相告訴蝶兒?」耿明浩知道兒子一直隱瞞蝶兒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他認為這件事遲早要說,而且似乎沒有隱藏的必要。

「再說吧!我怕她一時間接受不了,畢竟在她心中的阿徹和現在的我是不一樣的,我想讓她慢慢去發掘。」他認為這樣最好。

「希望她能盡早發現,也能明白你這六年來的苦心和改變。」耿明浩知道兒子這些年來的努力全為了宋蝶兒,為了她,他跨越對手術的恐懼、對世界的絕望,說真的,他打從心底感謝蝶兒,若沒有她的出現,阿徹恐怕會自暴自棄一生,那他就會失去一個好兒子,因此,對蝶兒,他就是有一份難以言喻的好感和喜愛。

「但願如此。」他也是如此希望。

自從和耿徹的父母見面後,宋蝶兒幾乎天天到耿家報到,她和耿氏夫婦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話,相形之下,耿徹倒是被冷落得徹底,心中當然頗不是滋味,但因為對象是自己的父母親,所以不便發作。

這日,宋蝶兒帶了一盒點心和耿徹一起回家,卻不見耿氏夫婦的人影,只瞧到桌上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他們有事外出,要後天才會回來,這消息令她顯得頗為失望。

「他們要後天才回來,那我買的葡式蛋塔怎麼辦?他們吃不到。」她有些可惜的看著手上的盒子,想找人一起分享的興致全沒了。

「他們吃不到了,還有我啊!怎麼,當初你不是都不肯見他們的?現在見到了,每天都往這里跑,連我都忘了嗎?」耿徹不忘挖苦她,這妮子實在太過分了,有了忘年之交就不要他,連個獨處的機會都不給他。

「我哪有忘了你,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嗎?」宋蝶兒覺得奇怪,他們幾乎天天一起行動,怎麼他會說她把他忘了呢?

「那不一樣,我希望和你獨處,而不是一堆人圍在身旁,害我無法親近你。」耿徹一把拉過她,先把她手中的盒子拿到一旁,然後把她整個人攬進懷中,享受著軟玉溫香的感覺。

宋蝶兒覺得自己臉部的溫度升高許多,她雖愣愣的任他抱著,依舊不習慣如此親密的動作。

雹徹聞著她淡淡的發香,緩緩的印上一個吻,又低頭吻住她細致的耳垂,挑情意味極濃。

「經理?」宋蝶兒不確定的喊了聲,他吻得她腳都軟了,雙手只好攀住他,這種感覺好怪……她微喘著。

「蝶兒,我想要你,想得心都疼了。」耿徹在她耳邊低喃,炙熱的唇直往她細白的頸子而下。

宋蝶兒覺得自己全身無力,而且讓他親吻過的地方漸漸的躁熱起來,她不太能適應這種令人接近昏迷的感覺,可是也無力擺月兌,只能把自己交給他去疼惜。

埋在她頸間的耿徹低嘆了聲,緩緩的拉下她身後的拉鏈,粉色的連身裙因而滑落,露出她一身雪白的肌膚。

雹徹屏氣看著她美麗的身體,幽深的眸子變得更加的幽黯,有著極渴望的欲念和一份深深的愛戀。

宋蝶兒覺得身子一涼,才發現自己僅著內衣褲站在他面前,她怕羞的想拿東西遮掩,他卻先抱住她,給她一個火辣辣的吻,讓她昏沉得又忘了一切。

雹徹的大手由她縴細的腰侵襲而上,罩上她小巧尖挺的胸部,正要更進一步除去她的內衣時,他在她的胸間模到一把冰涼鑰匙。

宛如一頭冷水淋下,宋蝶兒和耿徹立即恢復理智,她慌張的奪回握在耿徹手中的鑰匙,急忙的穿回衣服,沉默的躲在一邊。

這把鑰匙她還留著!雹徹的心情變得復雜,他走近她,低聲道歉。「蝶兒,對不起!我不該這麼突然的冒犯你。」「不,這不是你的錯,我自己也不好。」宋蝶兒握緊胸前的那把鑰匙,露出自責的表情。

「這把鑰匙……」他不知該如何問才好。

「是阿徹給我的,這很珍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他在我心中植了根,我還記得他離開沒多久,我曾賭氣的把鑰匙丟掉,可是後來好後悔好後悔,整整找了一天才把它找回來,那時我就知道自己永遠忘不掉他。」宋蝶兒只要一回想那時的情景,心就隱隱的作痛,她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卻無法抑制。

「蝶兒,對不起!」為了他,她一定掉了很多眼淚,那時她才多大,卻已痴心得令人心疼,他知道那是他的錯,把不該她承受的全扔給她,讓她受著和他一般的痛。

「為什麼你還要向我對不起?這真的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明明就要跟你在一起,心里頭卻還惦記著他,我是個很差勁的人,對不對?你罵我吧,這樣我會好過一點。」宋蝶兒不喜歡這樣的自己,這段日子她一直在掙扎,有的時候甚至會把他們當作同一個人看待,她真是太壞、太對不起阿徹了。

「不,我不罵你,你只是情不自禁罷了,這怪不了你,是我讓你陷入兩難的。」耿徹抱住她,愧疚的低語著。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是個壞女人,不值得的。」宋蝶兒緩緩的推開他,頗為沮喪的低著頭。

「值得的,蝶兒,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事都不明白,但我要告訴你,在你心中的阿徹跟我並沒有沖突,你都可以同時擁有。」他不冀望她听得懂他的暗示,只是希望她不要自責。

「這怎麼可能?你會不在意嗎?」她覺得他的話怪極了。

雹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好!你這樣讓我覺得過意不去。」他如此讓她罪惡感加深。

「不必過意不去,只要你是愛我的就行了。」耿徹微笑的安慰著她。

「我……」她咬著下唇,有股想哭的沖動。

「不許哭,我不喜歡你哭,我要你笑,然後告訴我你愛我。」他柔情的說著。

宋蝶兒看了他好一會,露出一個微笑。「我愛你!」她的確是愛著他。

至于阿徹,她該遺忘的,她身旁已有了個那麼好的男人,不該再三心二意,她想通了,她要把對阿徹的情全轉移到他的身上。

「我也是!」耿徹深情的回以一句,能听見她說這三個字,這六年來的苦都值得了,他已經覺得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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