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采之一直在家等著關諭來找她,結果這麼一等就是好幾個鐘頭,看了一下時間,都已經要過午夜十二點了,他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回家?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他不想見她。
可是有人告白完就避不見面的嗎?
心里不斷猜測著關諭對她是抱持怎樣的心情,等他的心情從期待變成焦慮,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卻遲遲不見關諭來找她,她決定直接下樓。
他不來找她,沒關系,她可以自己去找他!
听完他在節目上所說的那番話,今晚若沒得到一個答案,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按了幾次門鈴,都沒見到他來應門,她仍不死心,決定在門口等,直到他來開門為止。
她告訴自己,這次不能再退縮,他不會無緣無故叫她看訪談節目,她相信那些話肯定是有特別含意,如果又因為害怕而卻步,他們可能就要這樣 身而過了。
她剛才翻過劇本,新的結局是男女主角在幾年後重逢,發現自己還是深愛著對方,兩人互訴情衷,相愛的兩人終于在一起。
如果江采真的是以她為原型所寫,關諭不可能對她毫無感情。
每隔幾分鐘,她就按一次門鈴,終于在她被冷死之前,關諭從屋內走了出來。
夜晚的溫度偏低,她沐浴過後身上就只穿著絲質長裙睡衣,出門時也只套了一件同款的薄外套,原本打算若是他再不開門,她就先回家拿件厚外套再回來繼續站崗奮斗。
「我就知道你在家,為什麼不見我?」宮采之邊搓著自己冰冷的雙手,邊哀怨地問道。
「不是你不想見到我嗎?」關諭垂眼反問,他擔心自己一見到她,又會舍不得放下她,所以明知道是她一直按門鈴,卻遲遲不來應門,可最終他還是抵不過對她的心疼。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想見你的?」她擰眉問道,身子因為寒冷,忍不住微微顫抖。
「先進來再說。」關諭看她臉色蒼白、身體止不住地發抖,身上又只穿著薄薄的睡衣,怕她因此感冒,決定先讓她進屋。
宮采之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從房里拿出一條厚毯子給自己,而後又進廚房張羅,一會兒後端出一杯熱氣蒸騰的牛女乃給她。
「謝謝。」她將馬克杯捧在手心暖手,剛才關諭做這些事情時,臉上不帶任何笑意,還有一種疏遠的感覺。「你怎麼會覺得我不想見你?」
關諭眼底閃過一絲心痛,沉吟半晌才道︰「你上次喝醉的時候,哭著說不想見我、不想受傷。」
宮采之雙眼微睜。他說她喝醉的時候?
「我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什麼,不過應該是因為那時候太難過,一直見到你,我就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又看你和羅彤走得那麼近,我明明嫉妒到快抓狂,卻什麼都不能做。我不曉得你是怎麼看待我的,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待在你身邊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折磨。」
「你的意思是……」關諭聞言面露驚訝,原本如枯槁的心瞬間重燃起希望。
她會嫉妒,就表示她的心里有他的存在,而她之所以說不想見他、不想受傷,是因為不知道他怎麼看待她……
「你還不懂嗎?」宮采之將手中的熱牛女乃放在桌上,抬起頭凝視著他,櫻唇微啟。「我——」
「等等,讓我來說好嗎?」關諭搶在她前面開口。「我以為和我在一起讓你感到困擾,看看傷心欲絕的模樣,讓我覺得自己太過自私,強行進入你的生活,卻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能給你幸福的人並不是只有我,如果我的存在讓你難受,我寧願從你的生活中離開。但是我還是不甘心就這麼結束,才讓你看訪談節目,我想讓你明白我對你的感情。采之,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好嗎?」
以前都是他拒絕她的告白,這回該換他主動了,這句告白,他已經欠她夠久了。
在感情上,他總是步步為營、想得很遠,以前不敢接受她的感情,想等到自己能夠給她最好的一切、能夠鏟除所有阻礙他們感情的障礙時再接受她,卻沒料到感情充滿了變數,並不是一成不變,不會永遠都照著原先的安排走。
「好。」宮采之是個很少落淚的人,但此時此刻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不僅等了一整個大學的青春歲月,就連畢業之後也沒有人能再觸動她的心,寧缺勿濫的堅持讓她的心里始終只有關諭,如今終于等到他的回應,她的感情有了結果。
「別哭了。」他伸手將她垂落的發絲撥到耳後,修長的手指輕輕觸踫她如凝脂般晶瑩的臉龐。
「我等這句話等太久了,就連作夢也不曾夢過,能不感動嗎?」她捶了下他的胸膛,想哭還不都是因為他。「你知不知道,我多麼害怕再被你拒絕?我沒辦法再承受一次那樣的打擊,要不是看到你在節目上說的那番話,我根本不敢猜想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她忍不住緊緊抱住他,這輩子不想再放開。
他在節目上雖然沒有明白說出江采的原型是誰,但有很大的機率就是她,她賭這個機率。
「從前我希望能讓你無憂無慮,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之後受到委屈,或因為彼此身分地位的懸殊而有重重障礙,才會等這麼久才向你告白,對不起,我自私的決定反而傷害了你,還讓你那麼擔心害怕……」手指輕撫她的發梢,看她這麼難過,他突然自責了起來。
凡事有因有果,讓她不敢面對感情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從沒想到他的拒絕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
「什麼意思?」宮采之從他懷中抬起頭,眼里還帶著水霧。
他怎麼會突然說起什麼身分地位?或許她的家世背景驚人,但依關諭現在的名氣和收入說不定都在她之上,哪有什麼障礙和委屈。
「傻丫頭,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大學開始。」關諭知道她為何會一頭霧水,因為自己壓根沒提起大學時期,不僅她暗戀他,他也暗戀她。
「什麼?」宮采之一臉詫異,一直以為關諭頂多是最近幾個月才喜歡上她。所以他以前拒絕她並不是不喜歡她,而是因為兩人身分上的差距?這樣的理由讓她想生氣卻又氣不起來,畢竟他是為了她著想才這麼做,還說不想讓她受委屈。
這樣回想起來,他以前拒絕她的時候,似乎是說「不能和她在一起」,並沒有說不喜歡她,原來是他心里顧慮著其他事情,難怪會用這個奇怪的理由拒絕她。他怎麼那麼傻呢?
害她白白難過這麼久。
「我對你的感情遠比你想得還要深刻。」
他的聲音像一陣輕風拂過耳畔,弄得她的耳朵癢癢麻麻的,耳根微微泛紅。
「那你不喜歡羅彤那種類型吧?」她噘起嘴。
「我沒有特別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只是你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我眼里就只剩你這種類型了。」關諭輕笑道。
「我突然發現你很會說話。」她原本心里還存著一點點對羅彤的醋意,現在只剩下羞赧。
「我才要問你和宋亦恩是怎麼回事,喝醉後不僅讓他送你回來,你們還靠得那麼近。」他微眯起眼,那天他也吃了不小的醋。
當導演為求逼真,堅持吻戲要真吻時,他因為不願意看她和宋亦恩太過親密,不顧導演反對,堅決要把吻戲改掉。
「我和宋亦恩?那天不是暖暖和他一起送我回來的嗎?我家的感應卡就是被她拿走的,喔,忘了跟你說,宋亦恩和暖暖是男女朋友。」因為唐暖暖和宋亦恩交往的事是秘密,她之前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關諭啞然失笑,當時完全沒注意到唐暖暖是否在場,看來自己白擔心一場。
「你在吃醋嗎?」宮采之難掩嘴角的笑意,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嫉妒。
「是。」關諭將手放在她的腰間,輕輕攏緊,「幸好你是喜歡我的,幸好沒有錯過你。」
「沒想到能有這一天,如果是夢,希望永遠不要醒來。」她緊緊環抱他的腰,將臉貼著他的胸膛,鼻尖縈繞著屬于他的味道,令人安心。
「說什麼傻話。」關諭輕輕抬起她的下顎,低頭親吻她誘人的唇瓣。
這一吻讓他隱忍許久的感情傾泄而出,溫柔繾綣地親吻著。天曉得,自從和她再次相遇後,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身邊,但怕嚇跑她,只能強行壓抑想把她擁入懷中親吻的沖動。
薄唇在她水潤的唇瓣上摩挲,像在品嘗一道佳肴一般,而後緩緩加深這個吻。
宮采之起初還因為驚訝而睜大了眼,但很快就遺失了理智,閉上眼享受這個時刻。
她喜歡關諭,全身心都在叫囂著對他的喜歡,忍不住貝著他的後頸,動了動嘴唇,想回應他。
雖然她的反應生澀,但成功奪走了關諭最後的一絲理智,他吮吻著她的唇瓣,迫不及待撬開她的檀口,唇舌與之交纏,如狂風暴雨般掠奪她口中所有的芬芳。
宮采之被吻到暈頭轉向,雙頰緋紅,上次偷親關諭的時候只是輕踫了下嘴唇,和這次的吻根本不是同一個層級。
兩人的姿勢很曖昧,當關諭發覺的時候,她已經趴在自己身上,緊貼著他的胸膛,披在身上的毯子早已滑落,薄外套也滑落一角,露出白皙的肩頭,屬于她身上的馨香不斷一點一滴摧毀他的理智。
他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對自己的定力可沒有多大的把握,擔心進展太快會嚇到她。
「采之別動,你再亂動下去,我怕今晚就不想讓你回去了。」他維持著抱著她的動作,卻沒有再繼續吻她,試圖平息,讓自己冷靜下來。
宮采之眨了眨眼,听話地不敢亂動,俏臉瞬間布滿紅暈,她還沒這麼無知。
「其實我不介意……我們之前不是就已經發生……發生關系了嗎?」她將臉埋起來,完全不敢直視他。
畢業那天她喝得爛醉,不是就對他霸王硬上弓了嗎?雖然她對過程沒半點印象,可是隔天起床時的確是果著身子的。
「我們?」關諭听見她說不介意時,心里是喜悅的,但她似乎誤會什麼了。
「畢業那天晚上,我們不是發生關系?」
「你是不是誤會了?」
「我隔天醒來時一絲不掛,而且又記得自己好像把你撲倒在床上……」她努力回想當時的記憶,一直以為自己借著酒意對他亂來。
「你那天吐了自己和我一身,我把你的髒衣服月兌了換上浴袍,可能是你自己半夜睡相不好把浴袍和貼身衣物丟到一邊,我們可沒進展到那一步。之前你的確把我壓在床上,雖然你強吻我,還想扯掉我的浴袍,但最後沒得逞。」關諭低聲笑著。天啊!她竟然以為他們有過親密關系。
「我那是因為喝醉了!」她立刻羞紅著臉為自己辯駁。
「你當時簡直就是個女霸王。」關諭調侃道。
「我、我回去睡,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她窘迫地別過頭,推了推他的胸膛,此刻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天啊,她喝醉的時候到底都做了什麼蠢事?
現在誤會解開,她知道自己還未經人事,他們也才剛開始交往,對更近一步的關系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關諭頓時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他會等她準備好的,對于這得來不易的感情,他會加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