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皇子的典當女 第5章(1)

荷花凋謝的時候,破敗的姿態令人惆悵……

少年震怒地瞪著瑟瑟發抖的宮人。

她走了?他唯一的朋友,可以听他說心里話的朋友,居然丟下他回北漢國了。

不,他不要再困在這種地方!他不想當皇孫,也不想當什麼皇帝。他只想快樂的過日子,遠離這個害死他娘親,殺人不見血的巨大牢籠。

是時候想個穩當的法子月兌身了……

烏龍鎮的集市,一向熱鬧非凡,各家各戶各大商販皆紛紛拿出壓箱寶,如火如荼地進行交易。

「喲,這不是元公子嘛,您老大病痊愈了?可喜可賀啊!」

「可不是,怎麼這樣快就好了,真是親者痛,仇者恨咧!」

「咦?怎麼還活蹦亂跳地頂著個茶盤印子就跑出來了?該不會是本月的最新造型吧?」

「瞧你們說的?這是人家月大夫醫術好,元公子才好得快,元公子您還不曉得吧?人家謝掌櫃可老早就替您選好一口好棺材,听說是XX國義忠親王老千歲看上的,後來因人家壞了事,不知怎麼落到謝掌櫃手里了,一口價八百兩,咱們這鎮上沒幾個有錢人,算來算去也只有您和繡莊的鳳大爺買得起,所以客棧老板娘早就沒了賭局,就等著瞧您和風大爺誰先進去享福咧!」

「真的假的?上上個月俺老娘為自己百歲後準備的那口棺木,在棺材鋪一眼就看上了,謝掌櫃也說是XX國義忠親王老千歲留下的,可俺沒花多少錢呀!」

「你咋不懂行情?謝掌櫃這標準的見人說人話,見鬼開鬼價嘛……」

「哈,真他娘的高!」猶如劉姥姥逛大觀園,頭一回參加集市的阮真真跟在元媵後頭,一面詫異地听著鄉親們跟元媵打著熱辣辣的招呼,一面目不暇接地看著貨攤上擺著的各式各樣的貨品。

斷了條腿、雕著龍飛風舞圖案的古老婚床;生了銹的繡花針;寒氣逼人來歷不明的寶刀;地里挖到的破夜壺;菜圃里種的水靈靈的小白菜;碧水湖里撈出的活蹦亂跳的鮮魚……

放眼望去,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進行交易的鎮民們笑顏逐開,殺價殺得不亦樂乎,銀貨兩訖後再殺到另一個攤子,樂此不疲,一如玩年幼孩童才玩的游戲。

這使阮真真回想起小時候,自己在田間地頭辦家家,學大人有模有樣的說媒出嫁,拜堂辦桌發紅包,再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很快地就過完了一生。

若是能那樣活著,也算是幸運的女子吧!

苞在元媵身後默默地走著,她看著元媵像只花蝴蝶一般,跟這個寒暄,跟那個胡扯,感嘆于他的活躍,沉浸于自己的思緒萬千。

「元公子!」突然,一個披麻戴孝的寡婦不知打哪里冒出來,直撲到元媵腳下,一把抱住元媵的腿。

忽然就安靜下來……叫賣的不叫了、殺價的不殺了、聊天的也不聊了,集市上所有的人都盯著這一幕。

喲,這不是剛死了丈夫的柳寡婦?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去抱男人的大腿,莫非兩人有染?有不可告人之事?眾人當下精神百倍,擦亮眼楮等著看好戲。

「元公子,請您行行好,可憐可憐奴家吧!」柳寡婦悲悲切切掩面哭訴著。

不是吧?這姓元的死小子連個寡婦也不放過?阮真真的腦子里瞬間冒出這個疑問,不屑地猜測會不會又抓到人家什麼把柄而借此要脅,逼得人家走投無路?憑這人素日里的作風,只怕八九十。她悄悄往旁邊挪了挪步子,心虛的不想被人發現她跟這不要臉的元混球其實是一路的。

「干嘛?」元媵正跟一個賣玉器的俏姑娘講得熱火朝天唾沫橫飛,被人這麼一打擾,很是沒好氣。

「求求您……把奴家亡夫三個月前當掉的那尊泥觀音還給奴家吧!」柳寡婦邊哭邊說。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元媵反問。

「那東西雖說不值錢,好歹也是奴家亡夫的遺物,奴家一定要將它贖回來。」

「贖?拿什麼贖?」元媵斜睨著對方。

「只要您開個價,奴家一定辦到。」柳寡婦的淚水說停就停,臉一抬,媚眼兒一飛,眉目間還真有幾分撩人之態,「您要什麼都成,只要把奴家亡夫的遺物還給奴家……」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在場眾人,尤其是男人都听出那幾分弦外之音。嘎嘎,元公子呀元公子,落花有意,就看您這流水有沒有情?

「俗話說睹物恩人,你看了豈不是更傷心?」元媵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轉,玩味地盯住柳寡婦︰「還是你另有所圖?」

「元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柳寡婦似被人戳中了心事,臉色驀地一變︰「奴家一個寡婦人家,無權無勢、孤苦無依,能有什麼可圖的?您可不要給奴家亂蓋帽子。」

「你自個兒要戴花戴帽的,我也沒法子阻止。不然就是你見公子我生得玉樹臨風,寡也守不住了,想跟本公子暗渡陳倉來一出「小毖婦出牆記」?」他模著自己的下巴,笑得更加放浪形骸。

不要臉!扁天化日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真是中的、混球中的混球!阮真真鄙夷地皺眉,心里將元媵罵了個狗血淋頭。

「元公子您既然毫無道義可言,奴家再央求只怕也沒有任何用。」柳寡婦幽幽地嘆口氣,抹著臉上的淚痕慢騰騰站起來。

戲看完,眾人都猜測柳寡婦想必是要算了,這局勢明顯胳膊扭不過大腿嘛!

正欲四處散開,豈料下一秒,局勢發生了重大逆轉,柳寡婦那攏在袖里的縴縴玉手陡然朝元媵凌厲襲去,接著整個人身形一轉,已輕而易舉地將他扭在身前扣住!

她的動作太快,加上又太出人意外,現場居然沒人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出手的,但人人卻都目睹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架在元媵的脖子上。

「真真,救命呀……」元媵疼得一聲慘叫。

「放開他。」誰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阮真真更是訝異之極,這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寡婦,居然當著她的面挾持元媵,她太大意了,以至于沒能察覺到這女人暗藏殺機!

「我的媽呀!柳大嫂,你可千萬別亂來呀!」怎麼才剛要獻身,一轉眼就要奪命?

「是喲是喲,有話好好說嘛,不就是一樽泥巴捏的破觀音,他不還你就去找燒窯的易老頭嘛,要多少有多少,值得動刀子嗎?」這生意做的,在「有種你來殺集市」上,活月兌月兌一大敗筆哦!

「快快快,快派人去通知曲帳房寶姑娘他們,元公子又有性命之憂了!對了,順便繞個道去棺材鋪跟謝掌櫃說一聲,叫他千萬給元公子留著那口XX國義忠親王老千歲的……」

一時間集市大亂,跑得跑,喊得喊,找人的找人,連自己的攤子也沒空管了,但在短短幾分鐘後,一切都安靜下來,眾人迅速圍攏過來靜待事態發展。

「去把那尊泥觀音給我拿來,不然我就要他的命!」柳寡婦陰測測地冷笑,趾高氣揚地對阮真真喝令。

「輕一點、輕一點,千萬別傷了人質呀!有事好商量,你要什麼都成,只要把匕首放下……」身為人質的元公子親自討價還價了。

這家伙也太沒種了吧?阮真真忍不住皺著眉瞪他,正欲開口,突然听到不遠處一陣嚇死人的咆哮聲︰「是哪個活得不耐煩的敢在這里撒野?」

圍觀群眾動作整齊一致地閃開,迅速讓出一條道,一個相貌猙獰、魁梧粗獷的大漢正滿臉怒意,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

曾經名滿天下的第一殺手,現在已淪為烏龍鎮屠夫的「夜梟」蕭殘夜露面了!

「柳寡婦!」只見他用嚇死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柳寡婦,再惡狠狠地怒聲質問︰「你他媽的當老子死了嗎?居然敢在我值勤的這個月出來鬧事!」

此話實在讓現場眾人猛翻白眼,原來柳寡婦夕錯不在于敢鬧事,而是錯在敢在他值勤的時候鬧事。

「咳咳,瞧這話說的!難不成人家鬧個事還得先找花大師佔個卦選蚌黃道吉日?」出來打抱不平的仍然是被挾持的元公子,他沒好氣地直叫喚︰「你還廢什麼話,快點救我啊!」

「他娘的!下個月輪到老謝,讓他直接把她丟進棺材豈不更省事些?」蕭殘夜一臉的起床氣,顯然剛剛才從床上給叫起來。

「蕭屠夫,這不關你的事,我只要屬于自己的東西,否則我就跟元公子一道共赴黃泉!」見蕭殘夜現身,柳寡婦著實進退兩難,雖說她心里怕死了蕭殘夜,但為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

又一個要跟他同歸于盡的女人,這小子到底是桃花運旺盛,還是言行太囂張而引來的橫禍?阮真真心情復雜地觀望著。

「我呸呸呸!誰跟你一起共赴黃泉呀?公子我就是到閻王那里作鬼也是個冤死鬼,跟你這殺人凶手不是一層的。」看到蕭殘夜在場,元媵的膽子明顯抖了起來,邊說還邊大力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怎知一低頭,鋒利的匕首就將脖子給劃了道口子,血珠立即滲了出來。

天老爺呀,終于見血了、殺人了、要出人命了!圍觀的群眾稟氣凝神,暗暗喝采,鎮上太久沒有這麼精彩的事件發生了,此事完全可以讓皇甫先生載入鎮吏,成為年度十大要聞之首!

「你別亂動!」阮真真盯著元媵脖子上的傷口,突然冒出一句叮囑,手悄悄握成拳。

「哦!真真……擔心我呀?」元媵凝視她半響,猛地咧開嘴,喜出望外地側過頭,朝挾持自己的柳寡婦大喊︰「喂,別愣著呀,來來來,再來一刀。」

「嗯?」柳寡婦一頭霧水。

「演戲得演足啊!「騎馬就騎高頭馬,戴花就戴大紅花」,你現在是挾持人質,不在我身上插個幾刀就不容易讓觀眾進入劇情了,快點、快點!我需要同情、需要淚水、需要關懷……」阮真真眼底流露出的關心簡直讓元媵樂壞了。

「神經病!」柳寡婦總算明白過來,手下一使勁,立刻響起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住手!」阮真真有點急了,眼角瞅著蕭殘夜。論武功,他應該是這里最高的,干嘛還干站著不快想辦法去救人?萬一時間久了,那柳寡婦真要跟元媵同歸于盡,難道她真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死掉?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她要救元媵。于是當下不管元媵叫得有多淒慘,她只是不動聲色地緊抿著唇,靜默著,等待著最佳時機……

她要等到柳寡婦將所有的注意力和防御都放在蕭殘夜那里,漠視還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時再行動。

良久,她開始慢慢挪動腳步,秉氣凝神地朝對方背後的位置悄悄移去……

同一時間,客棧老板娘帶著曲帳房、女道士、皇甫先生一干人浩浩蕩蕩趕過來。

「你們都來了?那好,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你們要是搞不定再派人來叫我。」蕭殘夜拍拍走人。

「我說,這戲唱到哪了?我們沒來晚吧?」老板娘拿著把描著「花好月圓」的團扇,邊猛扇涼邊跟旁邊的觀眾們打听,立馬引來鄉親們七嘴八舌的劇情描述。

「一點也不晚,我還活著咧!」元媵居然還有心思跟諸位打招呼。

「能活著多不容易啊,就有人那麼蠢,活路不走專挑死路?」皇甫先生搖著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柳寡婦,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本鎮「居民居住條例」的第三頁第二章第一條中的「不得故意傷人」,你知法犯法,是要被驅逐出鎮的,難道你想離開烏龍鎮?」曲帳房嚴肅質問,鎖緊的眉頭有一股難得一見的肅殺之氣。

「曲帳房,我沒想過要傷害誰,只想要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難道這也有錯?」柳寡婦一點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偏生這死小子不識好歹,非逼得她弄個魚死網破不好收場。

「自己的東西?」女道士噗嗤一聲,不屑地冷笑道︰「那真是你的東西嗎?我沒听錯吧?」

「花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亡夫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柳琵琶。」客棧老板娘緩緩說著,然後盯著臉色大變的柳寡婦,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你的東西,那卷劍譜,是屬于名劍大俠柳一劍的。」

名劍大俠柳一劍?可是十幾年前風靡一時的劍術高手?繞到柳寡婦身後的阮真真,沒空細想老板娘話里的意思,趁著柳寡婦不備,一手驀地抓住她持匕首的右手,另一手快速朝她的背部重重一擊。

「啊!」正聚精會神同老板娘等人理論的柳寡婦萬萬沒料到居然會遭人偷襲,她大叫一聲,丟下元媵,轉身朝阮真真撲去,瞬間,兩個女人打在一處。

見有全武行的好戲上演,全鎮的居民吆喝著、忙碌著,呼朋喚友,搬來桌椅,端來茶水點心,或坐或站地觀看、評論、交頭接耳……

「哇,好厲害,柳寡婦在鎮上住了這麼些年,我還沒發現她有武功耶!」

「你看你看,那個打傷元公子又把自己當給元公子還債的小泵娘才狠喲,出手一點也不留情。」

「唉,有什麼深仇大恨,坐下來好好講道理不就得了?」

「切!要是講道理有用,還要蕭殘夜干什麼?」

「啊!老兄說得有理,此乃真理名言吶!」

這一架打得是昏天黑地不可開交,直到黃昏時分才勉強得出勝負,結果柳寡婦實在沒力氣撐下去而束手就擒。

因觀戰時間太久,席地而坐,嗑著瓜籽的客棧老板娘才扭頭問道︰「哎,我說,接下來干嘛?」

「我知道!」與她的一派悠閑自在不同,因為擔心阮真真而看得萬分緊張的元媵一下來了精神,猛地振臂高呼︰「公審柳寡婦!」

☆☆☆

曲帳房的那間破屋子里一向不大亮堂,木桌上永遠是一盞小小的豆油燈,火苗隨著從破窗戶吹進來的風飄呀飄、搖呀搖的,快斷氣似的看得人直嘆氣,今兒個卻頭回破天荒的燈火通明,里里外外亮如白晝。

因為鎮上的人幾乎都涌到這里來了,扶老攜幼,打著火把,提著燈籠來參加公審。屋里小,實在擠不下的就趴在窗邊、門口,院里院外更是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只差沒把木門邊上的那面破牆給擠塌掉。

「怎麼樣、怎麼樣?里面情形如何?開堂了沒有?」院外面的問院里面的,偏面里的再問門口的,門口的問屋里頭的,最後屋里頭的猛一回頭「噓」地一聲,示意安靜。

屋內氣氛嚴肅,由皇甫先生記錄、曲帳房主審、另有如意客棧老板娘、如歸棺材鋪謝掌櫃、天仙道觀女道士等七人陪審。本月鎮上輪到值勤的屠夫蕭殘夜維持現場秩序。

「喂,梁上的那幾個,千萬別掉下來啊。」曲帳房在開審前,詫異地抬著腦袋看那幾名趴在房梁上往下瞅的家伙,「這幾個可真會找地方坐吶!」他敢百分百肯定這幾位仁兄極有可能來自于吳越國的神偷門。

「是是是,曲帳房,您快開始吧,咱哥幾個好久沒練這個了,時間長了還真有點吃不消。」梁上君子們催促著。

「好,公審大會現在開始,大家請肅靜!」曲帳房喊了一嗓子,環視屋內一周,這才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帶犯罪嫌疑人柳寡婦!」

喊了一遍,眾人伸長脖子等了好久,也沒看到被擒的柳寡婦人影。

「曲帳房,門口太擠,犯人進不來。」院子里有人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嗓子,听聲音是農夫小瞿,所在方位距此很有點距離。

「大家讓開、讓開,別擠了……」院外,負責押犯人進場的瞿農夫擠了半天愣是沒擠進來。

曲帳房一見這情形,馬上沖屋里大馬金刀般端坐著的蕭屠夫使了個眼色,後者二話不說便站起來,凶神惡煞般的臉上,緊蹙的眉頭皺得能夾死好幾只蚊子。

「都給我讓開,听到沒有?」他大吼一聲,破牆壁上本來就不牢固的泥土頓時紛紛往下掉,連梁上那幾位也震得差點從上面墜下來。

眾人心里都是一凜,趕緊讓開一條路,讓小瞿他們押著柳寡婦進來。

烏龍鎮沒惡勢力,但絕對有惡人,「前天下第一殺手」蕭殘夜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名字適合在夜里听見,因為常會被用來嚇唬不肯好好睡覺的女圭女圭們。雖然他現在改行了,不殺人只殺豬,但鎮上的老百姓們對他仍是又敬又怕,膽子稍微小點的遠遠看見他就趕快拐彎靠牆走。

「苦主呢?」見灰頭土臉的柳寡婦進來,曲帳房接著問了聲。

「在呢在呢!」先前還精神百倍觀戰的元媵此時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受傷的脖子裹著條大姑娘用的繡花手絹兒,頭靠在自家丫頭阮真真肩上裝悲情︰「一直都在這坐著沒挪窩,曲帳房您眼神不太好使是吧?」

「證人呢?」曲帳房盯了他一眼,沒空搭理他。

「在呢,都在呢,曲帳房您快開始吧。」眾人眾口一聲,包括抱著泥觀音趕來救主的兩位元家老僕。

「那好,各位鄉親父老,首先由我先陳述一下案情。」曲帳房口齒清楚地道︰「此案要追溯到三個月前,元記當鋪在本年的一月十二日,收到一件被柳鐵匠典當的泥觀音,可有此事?」

「是。」身為證人的元家老僕連連點頭。

「一個月前,柳鐵匠因病去世,可有此事?」

女大夫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今日,柳寡婦與元記當鋪的當家元媵在集市上踫面,之後柳寡婦手持匕首要脅元公子歸還泥觀音,可有此事?」

「有!」目擊者一齊出聲,聲音響徹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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