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養成術 第9章(2)

翌日早上,才出門不久的袁采卉按下對講機找人在樓上的她。

「伊隻,今天齊旭已沒來,換他弟弟出現在這里,他—」

話未完,一旁的男人擠向對講機,急聲說道︰「我大哥快死了!你趕快去見他一面,否則會後悔莫及!」

聞言,杜伊隻心猛地一震,驚恐問道︰「發生什麼事?他出什麼意外?」心頭緊張狂顫,盡避氣他、怨他,可卻害怕他出意外。

「我大哥發高燒不肯就醫,昏睡一整夜,今天早上仍很虛弱,躺在床上起不來。」齊優人說得嚴重又焦慮。

大哥先前有交代,若他不能從中幫忙,把杜伊隻求去大哥的公寓探望他,自己因多嘴犯下的過錯,大哥絕不會輕饒他。

對講機那頭的杜伊隻一听,原本揪緊的心霎時轉為怒意。「他活該,自己愛淋雨,感冒發個燒死不了人。跟他說這個苦肉計我不會領情!」不過是發個燒,害她前一刻以為他命危,驚恐至極。

「我大哥是自己淋雨沒錯,不僅昨天在這里站了一天,他回去還一身濕在陽台喝悶酒,吹了幾小時的冷風,結果嚴重發燒到三十九度,要不是我媽跟我妹晚上剛好過去找他,趕緊叫家庭醫師替他打退燒針又開藥,這會說不定腦袋已燒到「爬代」了。」齊優人語氣激動,趁機罵大哥。

「我從沒見他這麼失常、失魂落吩,他也許有一點錯誤,但罪不至死,未來大嫂你就暫時消消火氣,去看看他好嗎?」生性自傲的齊優人除了親親女友外,難得向人低聲下氣要求,就為能替自己求個免死金牌。他不想未來人生被大哥奴役,只剩工作而過勞死。

「既然你母親和妹妹都在他那里,又叫了家庭醫師,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杜伊隻硬著心腸說道。

听到他因淋雨發高燒時內心確實疼了下,她仍沒有去探望他的意願。「我媽跟我妹早被他趕走了,而家庭醫師開的藥他也不肯服用,先前雖然打過退燒針,但才稍微退燒後又發作,他不斷囈語只想見你。」

齊優人繼續卯足全力游說她去看大哥,不惜把大哥病情說得更嚴重,甚至把此刻的他說成脾氣剛硬、難以伺候的病人,沒人能近身,只除了她。

杜伊隻沉默了。

他人躺在床上,發燒痛苦,不吃不喝,汗涔涔地不斷囈語,喚她的名字……光想像她心口就一陣疼,固執的心牆霎時決堤,無比擔心他的狀況。

即使他是用苦肉計來逼她現身,如今他真的在糟蹋自己身體,她無法狠下心不管。

于是杜伊隻搭上齊優人的車,來到離開數日的齊旭已公寓。

「我大哥就拜托你了。」齊優人為她開門,再次向她請托。

他內心大大吁口氣。總算把人帶來,做到將功抵罪,這下大哥不能為此事件再懲處他,至于大哥能不能和對方好好解釋,化開誤會,那便是大哥的問題。

杜伊隻才踏進屋內,就有些後悔,會不會他已經沒事,一見她來,反倒洋洋得意計謀又得逞?

想到他一連串的欺騙惡行,她實在無法正面看待他。

屋內一片寂靜,她悄悄往臥房那方走去,有些忐忑地推開門板,看見他果真躺在床上。

她上前,見似在沉睡中的他眉心緊攏,額際布滿汗漬。

「齊旭已。」她先輕聲喚道,因還生著氣,故意叫他全名。

床上的他絲毫沒反應,她于是探出手,輕輕覆上他額頭,倏地心驚了下。

他果真發著高燒!

她想指責他的家人,怎麼放著還發高燒的他不管?連前一刻送她到門外的齊優人,都沒想進來一起看看他大哥的狀況。

萬一她硬著心腸不理會,不來看他,他是不是就一個人在這里自生自滅?

這一想,她不禁更想痛罵起來。

記起齊優人說過,家庭醫師有開藥,于是她先往一旁床頭櫃搜尋,在左邊床頭櫃看見了藥袋。

她拿起藥袋,找出退燒藥及一包感冒藥,接著匆匆倒來一杯溫開水,要叫醒床上昏睡的他服藥。

「齊旭已……旭已……」她輕拍他的肩,語氣不覺變得溫柔。「醒醒,先吃個藥。」

腦袋昏沉沉的齊旭已听到她的呼喚,疲憊地撐開沉重的眼皮。「伊隻?」啞聲輕喚。

「先起來吃個藥。」將水杯擱在床頭櫃,她彎身欲扶他坐起身。

「你總算肯見我了。」他聲音撕啞,唇角牽起一抹釋然淡笑。

他就知道她不會真狠心棄他于不顧,盡避此刻腦袋沉重、全身熱燙、四肢無力,難受得要命,但這一切自虐都值得。

「我沒原諒你,只是怕你死在家里。」將藥錠跟水杯塞給他,她麗容一繃,不再溫柔相待。

齊旭已略撐起身子,接手乖乖服藥。

「幫我拿條毛巾好嗎?我想擦個臉……」他出了一身汗,很想擦拭全身或沐浴一番,卻不好向她直接提出要求。

「再替我打個電話叫碗排骨粥,我晚點起來吃,你如果不願多留,就先回去好了。」交代完,他又躺回床上。

杜伊隻抿抿唇。原本確實有離開意圖,如今他這麼一說,她哪可能替他打個電話叫外送就轉身離開?

即使是吃定她心軟她也認了,只能先放下恩怨情仇,待他完全退燒再說。

稍後,她進浴室擰條溫熱毛巾返回床鋪,將毛巾往他額際、臉龐輕輕擦拭。他張眼,意外她的服務,卻沒多說什麼,只是閉上眼,欣然接受她的溫情。

如果兩人不是冷戰中,她會更體貼照顧他,興許就費力替他擦拭全身並換套干爽衣服。

但此刻的她不想這麼賣力服務,擦完臉隨即便轉出臥房。

她打算打通電話叫外送,卻不由自主的轉往廚房,檢查冰箱。

冰箱里的食材一如她離開時。她從冷凍庫拿出一盒排骨,再從下層冷藏室拿出一把已半干枯的青蔥及兩顆雞蛋,接著轉往流理台,從下方櫃子拿出米,舀了半杯開始洗米。

約莫半小時後,杜伊隻用大碗公盛了約八分滿的排骨粥端進臥房。

床上,仍頭昏腦脹的齊旭已尚未睡去,一听她進來的腳步聲,微張眼朝門口望去。

「你替我煮粥?」他瞠眸,露出驚喜表情。會這麼說是記起冷凍庫有排骨,但他沒把握現在的她還肯不肯替他下廚。

「我不知道哪家餐廳有賣排骨粥,這隨便亂煮的,你若不想吃自己打電話叫外送。」她撇撇嘴說道。她沒煮過排骨粥,上網查了下大略作法,熬煮出的粥品其實有些陽春。

「怎麼可能不想吃?我餓死了。」齊旭已心神振奮,連忙從床上坐起身。

「你……好了?」見他不若先前虛弱、無精打采,她微眯美陣。若他已恢復精神體力,她便打算離開。

「還沒退燒,不信你模模看。」他以手背貼著自己額頭強調。

他尚未恢復正常體溫,全身仍酸痛無力,胃口也不佳,卻因她願意替他煮粥而大受感動,一定要多多進食。

她躊躇了下,步上前,以自己手背替他測額溫,確實還很熱。

「這里有溫度計嗎?」她得定時替他記錄體溫才行,萬一沒順利退燒,只能勸他去醫院就診或請他家人再喚來家庭醫師。

「先前醫師來時,好像有留下一只耳溫槍,兩邊抽屜找看看。」他指指床頭櫃抽屜。

她找出耳溫槍,替他測耳溫,「三十八度,還是很熱。」她不由得蹙起眉心,顯得擔憂。

「藥才吃下去,沒那麼快發揮療效。」只要她人在這里,他已覺得病好了大半。

「你先喝點熱粥,再躺下來睡覺休息,晚一點看是不是還要再吃個退燒藥。」她把大碗排骨粥交給他,補充又道︰「喝不完就先擱著。」說完便匆匆轉出臥房。

他愣望她走得匆忙的背影,低頭看著冒著白煙的熱粥,唇角一揚,拿起湯匙開始品嘗。

嗯……她好像忘了加鹽。是想讓他吃得清淡?或者是一時焦慮而遺忘了調味料?

他推敲著,選擇後者,甚至認為她也忘了該先嘗味道。

思及此,他嘴角不由得又勾起,心情愉快地繼續一口口吃下。

也許味道不算太可口,但溫熱的粥品亦溫熱他身心,他很捧場地喝完一大碗公,這分量若是平時對他來說絕不多,但此刻他其實有些勉強才吃完。

稍晚,杜伊隻再次折返臥房,見他躺在床上,閉上眼似已入睡。

她看著擱在床頭櫃上的碗公已經被清空,不免訝異。隨即將空碗公端去廚房,再由冰箱冷凍庫拿出冰塊,制作冰袋。

罷剛她是到客廳打電話給袁采卉,向擔任護士的好友詢問照顧發燒病患的詳細事項。

她問得鉅細靡遺,因擔心他身體而緊張兮兮,問到後來,好友忍不住調侃,說她終究被齊旭已的苦肉計所降服。

她沒想多爭辯,也只能默認自己確實心軟。

罷開始,她還對照顧他非常不情不願,現下只希望他盡快復原,她願意盡自己所能照料他。

她將冰袋以毛巾包裹置在他額頭和頸部做冰敷,接著替他解開睡袍,以溫熱毛巾為他擦拭幾處部位,幫助血管擴張、增加散熱,隨後再為他換上干爽的新睡袍。

她動作小心翼翼,但一連串過程其實很費力,勞動後不由得輕喘,而他完全沒醒來。

她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沉睡到不醒人事,只能努力做好她能為病中的他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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