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門被重重關上,丁小瑜忍著頭疼,直直瞪著眼前的三個人。
丁子帆的表情是無可奈何,王詩詩的眼里還有一點對她的恐懼,至于孫圓圓則是一副憤怒又失望的傷心樣。
丁小瑜馬上就知道要先找誰開刀,她冷笑著看著王詩詩。「王詩詩,我跟你說過了,別在我面前耍那些手段,丁子帆是笨蛋,其它人可不是,你以為你的那些小動作沒有人發現嗎?」
王詩詩並沒有反駁,而是瞬間紅了眼眶。「我知道的,卡西,你跟經理有……關系,所以才無法接受經理身邊還有其它女人,但是今天經理夫人也在這里,你……」
她的話語因為一聲瓷器清脆的碎裂聲響而倏地一頓,她一臉驚惶的看著丁小瑜隨手扔出去的一個瓷杯,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
丁小瑜踩著碎片,搖曳生姿的緩步走向她,眼底的冷意幾乎要將她給凍成冰。
「王詩詩,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說,就你這種沒腦子的招數,到底是怎麼把丁子帆夫妻倆給玩弄得差點要離婚的?就靠著那幾封你假裝傳錯的曖昧簡訊?還是故意到我嫂子面前裝模作樣的說著你身為前女友的過去?還是三不五時來這招摔到還是暈倒?嗯?」
她這番話不只把王詩詩的那些手段全都說了出來,還順便罵了另外兩個人有夠沒腦子,就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也能夠搞得他們夫妻倆天天吵月月吵,是生活太閑沒事做嗎?
王詩詩驚駭的看了看丁子帆,又看著丁小瑜。「不、不可能,你怎麼會是子帆的妹妹?子帆的妹妹不是……」一個老愛把自己打扮得跟純情妹一樣的傻瓜嗎,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氣勢驚人的女人?
「我叫做丁小瑜,毫無疑問是丁子帆的親妹妹,不知道你滿意這個答案嗎?還是你依然堅持認定我是要搶你位置的小四?」
王詩詩還有點恍神,但是她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否則她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她學歷不高又沒有什麼工作經驗,加上還離過婚,身上又背了一堆債,如果不能勾上丁子帆,那麼她已經可以想象自己淒慘的下場了。
「我……我真的沒有做過你說的那些事,子帆,你幫我向你妹妹澄清一下,我……」
丁小瑜冷冽的目光改轉向丁子帆。「丁子帆,你不會還相信她吧?她都多大的人了,外面那條路來來往往的都沒人跌倒,我也才剛走過,就她會跌倒?她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腦袋有毛病吧!」倏地她頭一轉,犀利的瞪著王詩詩,不耐煩的警告道,「你最好別再哭了,要是哭得我煩了,我可不像丁子帆會憐香惜玉。」
王詩詩知道丁小瑜是說到做到的人,就是還想哭,也快速的停了下來。
而丁子帆被這樣一指責,加上剛剛被打的那一下,火氣也上來了。
「丁小瑜,你夠了沒有,詩詩又是哪里得罪你了,何必把話說得那麼難听?她也是個可憐人,當初我是想著她一個離婚的女人生活不容易,所以才讓她進公司工作的,你要罵就沖著我來就好了,何必針對無辜的詩詩!」
「你剛才是說,沖著你就好了,對嗎?」丁小瑜挑了挑眉,語氣平淡的再次確認。
「是,你就……」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毫不客氣的落在丁子帆的臉上,孫圓圓和王詩詩都一臉錯愕,最後還是孫圓圓先反應過來,她拉住暴怒的丁子帆,不讓他沖上前找妹妹算帳。
丁小瑜可不怕他,挺起胸膛,嚴厲地道︰「丁子帆,我今天就把話給挑明了說,不管你有沒有腦子,王詩詩那個女人擺明就是要來當小三的,你信不信隨便你,你和你老婆樂意天天吵也隨便你,反正你要是同情這個女人,我勸你就要有離婚的打算。」她轉向王詩詩。「至于你,你若執意要當小三我也管不了,但是你偏偏挑了丁子帆當對象,連帶害我的生活質量一落千丈,以後你最後都給我閃得遠遠的,要不然哪天我要是看你不爽直接讓你走人,你就不要怪我。」
罵了兩個人,她轉頭看向孫圓圓,對于她,她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為了自己以後不受拖累,她還是冷著臉也一起教訓。「大嫂,你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整天除了疑心丁子帆這個、疑心丁子帆那個,卻從來沒想過自己對于他到底還有多少信任和感情,與其這樣消磨你的青春,那我勸你還是早早和他離婚的好,省得繼續互相傷害。」最後,她冷冷的掃視三人一眼。「我話就說到這里,如果你們還打算繼續吵的話,就繼續吧。」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休息室,用力甩上門。
她覺得好累好累,現在只想趕快回家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至于里頭的三個人會做出什麼決定,以後又會搞出什麼事,她都不想管了。
孫圓圓放開了丁子帆,神色復雜的看著他,還有仍在一旁低聲啜泣的王詩詩,這一瞬間她才像是忽然恍然大悟,她會一直和他吵鬧,不就是一種感情逐漸消逝和對他越來越不信任的表現嗎?她都已經快想不起來結婚前兩人能夠彼此信任是什麼感覺了。
「小瑜說的沒錯,我們都該好好想想。」孫圓圓幽幽的說完,沒再多看他一眼,轉身也準備離去。
以往他們吵到要離婚的時候,丁子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恐慌,可是現在,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要是他不做點什麼,老婆真的會離他而去。「圓圓……」他想要拉住她的手,卻被她錯身躲開,他震驚又心急的看著僵在半空中的手。
「你……也好好想想吧,假如最後真的要走到離婚這一步,或許我們真的誰都不能怪誰。」說完,孫圓圓頭也不回的離去,盈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可是她卻突兀的感到傷心和慶幸。
在發現自己居然是這麼可悲的活在婚姻里的時候,最讓人傷心的是,她居然已經快忘記他們曾經相愛時的模樣。
而慶幸的是,幸好在這個時候就已經被人給點破,讓他們在還沒有走到最糟的時候,在磨光了所有美好之前,就已經能夠退出來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
即使最後的結果仍是分離,但如果能記得彼此的好,或許能放下心中的怨恨吧。
丁小瑜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出慈善晚會會場,她冷著臉,不知道自己該走往何方。
這不是她曾經熟悉的世界,也不是她曾經奮斗了許多年的城市;那個家不是她一手打點起來的家,也無法讓她真正安心。
她迎著冷風,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周遭沒有出租車,甚至連過往的行車都沒見到半輛,唯一呼嘯而過的是一輛只來得及看見車尾燈的摩拖車。
她順著路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當她下定決心打算往回走找個人載她回家時,她的腳踝突然一歪,整個人跌坐在地。
她愣愣的坐著,一時間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看見斷了一半的鞋跟,還有撕破了一大片的裙擺,她眼眶一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嗚嗚嗚……我恨死了!這是哪門子的穿越!踫上一堆愛演爛戲的角色,整天找麻煩,現在就連車子都欺負我,連鞋子都要欺負我……」丁小瑜完全不管她坐在大馬路邊,也不管她哭得有多麼難看,只想把穿越後的憋屈全都靠著痛哭發泄出來。
她一點都不想要在這個世界多待一秒,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離開,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能再回到原本的世界。
肖鵬在會場找不到丁小瑜的人,便抓來丁子帆問,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憑著直覺順著路走,終于找到了她,就見她哭得毫無形象,還一邊亂罵著,他從她最後幾句零碎的話語,勉強拼湊出她是因為鞋子壞了才會摔倒在這里,又攔不到可以回市區的車。
他從口袋里掏出手帕,單腳跪在她面前,好笑的將手帕遞給她。「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不冷嗎?」
「好冷!」丁小瑜很誠實的回道,拿過那條高級手帕放到鼻子前,咻地擤了鼻涕後,揉成一團捏在手上。
肖鵬搖搖頭,看她冷得全身發抖,連忙月兌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接著將她拉了起來,蹲在她面前。「我背你吧,上來。」
「我很重……我不要上去。」她搖頭拒絕。她可不想讓他將她摔了下來之後再承認這一點,那會比現在更丟臉。
「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快點上來。」
丁小瑜的確不想自己走路,也不想繼續待在這里了,想了想,她趴上他的背,同時說道︰「我是真的重,你要是背不動我了就要說。」
「知道了。」他背著她站起身,步伐堅定的往前走,其實她一點也不胖,況且只要是人就會有重量,真不曉得她剛才干麼顧慮這麼多。
她雙手環著他的頸項,帶著熱氣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邊,她緊緊的貼在他的背上,可是奇異的是,他卻有種重回青春的錯覺,腦子里居然沒有任何邪念。
或許是因為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又狼狽的模樣吧,第一眼看見她坐在路邊嚎啕大哭的時候,他除了想笑,還有一連串的心疼,恨不得能夠擦干她所有的眼淚,保護她永遠不再受委屈。
他雙手往上撐了下,讓她有些下滑的身子又回到原位,他不時看著前方的路況,不時看著被路燈映照著的他們的影子,莫名覺得這樣的氣氛也挺不錯的。
「肖鵬……」
「嗯?」
「沒事。」丁小瑜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她才不會老實告訴他她只是突然想叫叫他的名字,這麼做會讓她感覺比較有安全感。
說來荒謬,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她想到的只有他,比起應該是一家人的丁子帆他們,她反而更相信他。
她的頭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感覺著身下男人帶給她的溫暖,看著他背著她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她莫名的又想哭了。「肖鵬……我很感激你來,真的。」
肖鵬微微的笑了。「我以為你又要說什麼我很胖之類的話。」
「我不胖,只是體重重了點。」事關女人的尊嚴,丁小瑜誓死要捍衛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