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叫我夫君!」
「……少爺,該吃藥了。」
「叫夫君。」
「少爺……」迎春一臉無奈的看著那個擺明耍賴的男人,頭痛的想著為什麼他又突然性格大變。
自那一晚上他送她銀簪後,隔天起他仿佛變了一個人,沒了之前憤世嫉俗的態度,多了包容灑月兌,只是在面對她的時候偶爾還會有幾分痞子模樣。
米長存知道自己這樣稍嫌幼稚,但這是他最近找到的一個新樂趣。
看著迎春每每因為他的捉弄或是不配合,圓圓的臉上皺起眉頭,氣得鼓起的腮幫子的可愛模樣,他就忍俊不禁,或是幾次靠近她,惹得她滿臉通紅的模樣,也能讓他一整天心情愉悅。
他過去認為丑的臉,現在看來順眼很多,除了額上那塊紅色的胎記外,她的肌膚經過幾個月的調養已變得細致柔女敕,整個人因為營養充足,身材也顯得凹凸有致了起來。
「好了,把藥拿過來吧。」
米長存不再捉弄她,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一口氣把藥喝個精光,然後手一伸。
她把早已備好的蜜糖供他取用,放好了藥碗走回來時,她總能做出最符合他心意的動作來。
「唉……迎春,有了你,再看看那些小丫鬟們的伺候,都覺得她們太散漫了。」
迎春被他這番夸獎弄紅了臉,低頭轉身去收拾東西,小聲地嘟噥著,「伺候少爺和伺候夫君能一樣嗎……」
米長存耳力不錯,她那嘟噥的話全都听到了,嘴角不自覺的染上了笑意,故作不知的問著,「說什麼呢?什麼一樣不一樣的?」
迎春手一抖,差點沒打翻了藥碗,慌忙的回答著,「沒有沒有!沒說什麼。」
看她落荒而逃,他忍不住大笑出聲,引來院子里打掃的丫鬟們一陣好奇的眼光,但大伙兒隨即馬上轉頭各做各的事情。
少爺和如夫人的感情似乎愈來愈好了呢!
坐在房間里等迎春回來的米長存仔細的思索著,自從她嫁進米家後,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改變。
首先是飲食,他每天至少會有一餐是配著粗糧吃飯,而桌上的菜色也從他個人的喜好變成了大夫的「指令」。
只要什麼對他身體好,她接連幾天變會不斷的端上這些菜色,倘若踫見他討厭吃的東西,她就會窩在廚房里,想方設法的將那些食物變成他吃不出來的味道再端上桌。
另外,他身上的鞋襪內衣也全都由她親自縫制,她會體貼的選用最不刺人的料子下去裁剪衣裳,衣服總會燻上淡淡的艾草香,能在夏日的晚上避免蚊蟲叮咬,也讓他不再全身總是帶著揮之不去的藥味。
在他身體好轉之後,偶爾他會在書房里去看看帳冊,她也總會熬上一壺據說是山里人常熬來喝的溫熱藥茶,讓他消暑去膩。閑來無事,她還會站在一邊,靜靜地替他打扇。
他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想像,日子要是沒有她該怎麼過了。
「少爺,今天你要出門嗎?」迎春拿著已經薰好艾草的衣服走了進來。
「嗯,現在身子好一點了,我打算好好的巡視幾家鋪子,認識一下里面的管事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爹沒有納妾,而娘只生了他一個兒子,未來米家的產業都是由他接管,之前他身體不好可以不插手,但現在他已經好轉,自然要開始準備接手家業了。
「少爺,等等要坐轎子出門嗎?」
米長存看她一臉好奇的樣子,挑了挑眉,「沒,今天只打算去莊里附近的鋪子,不遠,我帶著青禾走一趟便行。」
「喔,這樣啊……」迎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她還從來沒有看過米家莊外是什麼樣的景色呢。被米倉管事帶回來的時候,她是住在城外的別院里,後來一頂小轎抬她進了莊里,莊外是什麼樣的風景,她一次都沒看過。
「怎麼了?想出去走走?」米長存自然看得出她的渴望,不假思索的開口問。
迎春猛地抬頭,臉上充滿驚喜和期待,「可以嗎?」
「自然可以。」他看見她一臉驚喜的模樣,突然想到自從她嫁給他之後,好像就沒有再出去過了。
當今對女子的約束雖不是非常嚴謹,但是已婚婦人也多是要跟著家中男子才能出游。
之前他身體不好,自然也拖累她不能出門了。
「你去換件衣服,順便戴上我送你的簪子,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出門吧。」見她那種期待的眼神,他自然不會叫她失望。
「嗯。」迎春圓圓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然後幾個小跑步往門邊去,略微害羞的停下腳步轉身。
「謝謝你……夫君。」
說完,她捂著自己發紅的雙頰,快速的離開了,留下米長存一個人愣愣的看著她的背景。
他不自覺的緩緩勾起一抹笑。
誰都沒有看見,他的那個笑容溫柔中帶著滿滿的寵溺。
難得能出莊,迎春四處張笪著,就是不敢看向米長存的方向,原因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那一聲夫君會讓她突然倍覺羞澀。
罷嫁過來的時候,他嘴巴惡毒老是挑她的毛病,喚他少爺或夫君對她來說好像都沒有差別。但是從那天晚上,他開始會對她溫柔的笑之後,「夫君」兩個字像是帶有了不同的意義,讓她每次想說出口的時候,都感覺心跳快得不像話,簡單的兩個字就是吐不出來,沒想到,她剛才竟能有勇氣說出口了。
看著路喧的攤販、種植在橋邊的楊柳樹,攤販的不同聲調的吆喝聲,還有站在楊柳樹下離情依依的人們,每一種都是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她帶著帷帽,不停的左看右望,沒注意到地上的石頭,一個不小心差點絆了跤。
米長存眼明手快的將她拉入懷中,忍不住低斥著,「再怎麼貪看風景也要看路。」
迎春整個人被圈在他的懷里,臉上頓時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夫、夫君,我知道了……放、放開我吧。」
「嗯,自己站穩了。」他將手放在她的腰上有些舍不得移開,直到她整個人都站直才松手。
迎春剛站好就急忙想離開他的大手,一邊很慶幸出門時有戴上帷帽,否則現在自己這副羞窘的樣子鐵定全部落入他眼底。
「好了,站好就好,自己小心一點。」米長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手收回的瞬間,竟然還有些留戀那殘留在手中的柔軟觸感。
一想到自己大白天就在想些有的沒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放開她之後,連忙也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兩人不約而同的各自閃躲,讓走在他們身後的青禾忍不住想笑。
少爺,如夫人,路就這麼大,再往外走就要撞入人家的店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