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執事 第8章(2)

「情……情人?」彭裔恩是頭一次听說。

「怎麼?酒家女就不能有情人嗎?家銘一直對我很好,每次來都點我的台,我們也開始私下交往,一直以來,我們感情都很穩定。」直到……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女人出現。

紫庭瞥了彭裔恩一眼,緩緩的繞著綁著她的椅子轉著。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她看起來都不像是個女人,更不是個迷人的女人,沒有身材沒有臉蛋,臉龐甚至是剛毅的!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迷倒梁家銘呢?

「我沒想過他對你這種人有興趣,那天晚上他托我特別這顧你的場子時,我就該察覺了……當妹妹們跟我說他開了個包廂照顧你時,我曾有點不安,可是我沒想到他抱著你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電話不接,接了也冷淡響應,然後他連自己的家都沒有再回去了!這段日子以來,他都在哪里?每天跟著彭裔恩出雙入對,她看得一清二楚!

接送出入那座山,根本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抱歉。」彭裔恩好半晌才能開口,「我的確不知道梁家銘跟你的關系……」

他沒說過,最糟的是她也沒問!

她沒有男友是很明確的事,但是他給她的感覺也不像有女人……因為他的時間幾乎都花在她身上,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紫庭繞回她面前,二話不說的刮了她一個耳光。

「奪人所愛!」她低語著,粉拳緊握。

彭裔恩詫異的立刻回以怒視。除了父親,還沒人打過她耳光!舌忝了舌忝唇上破皮滲出的血,她迎視著對方。

「我不知情!他沒說過他有女人!」她咬著牙說,「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人,他這幾個月來……是跟我在一起的,你們之間應該也已經沒什麼了。」

「閉嘴!」紫庭痛苦的吼了起來,「閉嘴!你橫刀奪愛還敢說!他都跟你在一起……對,我知道,還一起吃碗關東煮對吧?」

必東煮?彭裔恩不由得認真遙想。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紫庭在附近?她突然打了個哆嗦,有種不知道這女人究竟看了他們多久的恐懼感。

「家銘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區區的小事業不是他所想的,也絕對不是跟你們競爭,他要的是全區!」紫庭轉過身後,深吸了一口氣,「將白玠廷的公司並吞掉,成為最大的收款公司,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彭裔恩質疑著。這和梁家銘跟她說的不同。

「身為另一半,當然要為對方著想,要怎麼把擋路的害蟲去除。」紫庭重新回過身來面對著她,「讓他們自亂陣腳、捅出大簍子來,會是最完美的做法。」

「你找人冒充梁家銘的人,對我的屬下進行刁難跟挑釁?」彭裔恩直接總結,眼神帶著不屑,「這是他要的嗎?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

啪!另一個耳刮子扇了過來,紫庭打得手都紅了。

「他要什麼不會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聲音顫抖著,「我不會傷害你的,女人傷害女人的例子已經太多,我不會是那一個!」

「哼。」真是睜著眼楮說瞎話,她現在被綁架、被關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手腳還被緊縛著,這樣難道不算傷害嗎?

「我只要一天,你不在的一天。」紫庭勾起自負的笑容,「其他的事,吳先生會替我完成。」

咦?什麼東西!彭裔恩驚覺到不對勁。

「你想做什麼?少動我的人!」她大聲吼了起來,但是一行人卻往黑暗中隱匿退去,「紫庭,家銘厭惡偷雞模狗的事情,你不要踩他的地雷!」

「他不會知道的。」紫庭的聲音勝利般的響起,「他只會知道你的人多麼狂妄囂張、不講道理,逼得他必須反擊……」

「紫庭!喂,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彭裔恩拼命的吼著,開始全身掙扎,試圖扭開繩子,鐵椅子在地板上叩隆叩隆響。她得試著把繩子解開,離開這里!

最後室內只剩下她的回音,紫庭等人似乎已經離開了,她的頭上僅有一盞燈,若是舞台劇,那麼她現在就是在演一場獨腳戲,燈光呈三角放射狀打在某悲情角色的身上……不過,她可不是悲情角色!

彭裔恩咬著牙,使勁一扭身子,將自己連人帶椅的往地上摔。

「唔……」這重擊伴隨著體重產生的重力加速度,摔上地面可疼死人了!

角度不對,力道太猛了些……很痛,但是現在手都被綁著,還不至于造成什麼影響。這樣的摔法沒有太多松動,如果椅子是木椅就會好得多……她從腳部開始,努力轉動腳踝,好讓腳可以松月兌……

「真可憐。」

黑暗中倏地出現人影,嚇得彭裔恩失聲尖叫,「哇呀--」

模模糊糊的人影躲在黑暗中,她瞪大的眼楮看見的是一個女孩模樣,非常的縴瘦,聲音相當稚女敕。

「一個人被關在這里,又痛又可怕啕?」女孩歪了頭,一臉感同身受。

「誰?」為什麼躲在黑暗里不現身?

「黑山的妖。」女孩倒不遮掩,說得光明正大。

黑山?一听見這兩個字,彭裔恩倒是沒有恐懼之心,比較多的是一份緊張。

「二少爺出什麼事了嗎?」還讓黑山的妖跑出來通知!「該不會歐亭岑對他做了什麼?還是他不小心摔下來--」

「咦?白家的人不會出事的,跟白玠廷無關啦!」女孩咯咯笑了起來,「你真的很有趣,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關心白家。」

「我是白家的管家。」她皺眉,微慍。

「已經不是很久了喔!你被除名了,違規者。」

女孩伸出食指指向她,彭裔恩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

「二少爺重新聘請我了,我依然是管家。」她沒在鳥那些妖怪的說法。

「黑山不認。」女孩哼了一聲,「黑山只知道你是一個被詛咒卻沒有依約解咒的人--黑山不會放過這樣的人。」

彭裔恩打了個寒顫。黑山妖怪說的沒錯,她不是管家、七點前未抵家門,但是她被除籍時,卻沒有如同詛咒說的,得奉上如屋子般多的黃金。

「我在等你們的回應,你們不懲罰我,卻也把我除籍,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們當然是會懲罰你的,只是你卑劣的找了個擋箭牌。」女孩的聲音轉冷,「現在黑山已經失去耐性了!我們決定不再顧慮那個無辜者。」

咦--梁家銘?彭裔恩倒抽了一口氣,「什麼無辜者!」

「你明知道是誰,就是梁家銘!」女孩站起身,黑暗中的影子正在來回踱步,「黑山對你這種受咒之人有特別的處理方式,不該有人類參與……但是梁家銘一直在你身邊,我們下不了手。」

「不要對他出手!」她沒辦法細想,突然祈禱如果梁家銘發現她失蹤了,千萬千萬不要回黑山去找!

黑山已經改變心意了!他下次再入山,一定會出事的!會跟所有進入黑山的人一樣,尸骨無存啊!

「你要選擇嗎?」女孩忽然驕傲的說著,「你的不幸,或是他的不幸。」

「什麼?」彭裔恩怔了住,「我有選擇?」

「管家血脈跟了黑山很久,我們願意給你選擇的機會。」女孩蹲下了身,「你永遠屬于黑山,或是把梁家銘給我們,就放你自由!」

永遠屬于黑山?或是取得絕對的自由,但是得把梁家銘送給黑山?

這兩個選擇,她一個都不想要!

「而且,梁家銘也不得再入黑山。」

彭裔恩圓睜雙眼,這句話深深重擊了她--換句話說,她跟梁家銘之間將再無見面之日?

「你自己想清楚,你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女孩笑聲不斷,「二十四小時內你一旦回到黑山,就代表選擇了自己的不幸。」

彭裔恩顫抖著問︰「那如果我沒有回去呢?」

氣氛瞬間凍結,她可以感覺到詭譎肅殺的氣息彌漫在黑暗之中,女孩不動不說話,甚至連她都沒辦法呼吸。

「那黑山就會要了梁家銘。」女孩的聲音變得低沉無起伏,「你不會希望那樣的結果。」

彭裔恩不動聲色,內心卻正在吶喊著︰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強忍的淚水還是滑出了眼眶,模糊的視線內已經沒有黑山女妖的身影,她忍不住放聲大哭,全身因激動而顫抖。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白家的管家沒有人能得到幸福,每一代都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結婚生子,一心一意還是在為白家付出。

因為一旦得到過幸福,就會奢望更多……想要離開、想要帶著親愛的人遠走高飛,或是想要與黑山切斷緣份。

也有欲逃離者葬身在邪魅的黑山底下。

時至近代,沒有人能在一間屋子里待上一生,她的母親就是最佳的典範,母親不顧父親反對,拎著行李就離開了別墅,自此音訊全無。大家寧願相信母親在世上某個角落過得安穩,也不願意想象她躺在黑山的地底。

案親臨終前對她說過,若是女人為管家,千萬記住,不能動情,一旦對外界動了情,就再也無法回到純粹的管家生活了。

她一直都是這樣過的,以白家為主,等到少爺們都成年後,離開了黑山別墅,就剩下她一個人照顧著那間房子與庭院,那是宿命,被詛咒的宿命。

沒有被親吻過,就不會知道那種甜蜜;沒有被呵護過,就不會奢求更為寬闊的肩;沒有得到過被擁抱的幸福,就不會想要一生都待在那懷抱里。

她跟梁家銘沒有未來。

違反管家禁令,使她跟他在一起,但也因為如此,他們不能在一起。

她的不幸與他的不幸,當然選擇她的!

因為她有宿命,而梁家銘有著更好的未來等著他飛翔,絕對不能把這樣的人困在黑山!

包何況,黑山若要一條命,也該是她的責任!

「嗚……」緊緊咬著唇,彭裔恩鼻子一酸,再度低聲啜泣。

要哭,就只能在這兒哭吧,哭完之後,擦干眼淚她還是要回到命運的正軌,去過原本屬于她的人生。

黑暗籠罩著她,將再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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