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琥珀被刺中的那一刀傷口極深,又加上失血過多,引發了高燒不斷,昏迷了兩天仍未清醒。而這兩天,曲玲瓏一直守在床榻旁細心照顧他。
「大小姐妳累了兩天,要不要先去臥榻上躺一會?」
明珠擔憂地看著她兩天來不眠不休地守在床旁,床榻已被裴少爺佔據,大小姐若累了,也只能在臥榻上稍作休息,可她卻寧願在床旁打盹,也要守著裴少爺,直到他清醒。
「我沒關系。琥珀好不容易燒退了,大夫說他一退燒很快就會清醒。」小手不舍地輕撫他蒼白的俊臉,想到他昏倒在她身上那一幕,仍令她心有余悸。若非為了救她,他也不會傷得那麼重。
「大小姐,那妳先吃點早膳好嗎?妳這兩天沒吃多少東西,萬一裴少爺醒了,換妳倒下,裴少爺一定會很不高興的。」明珠勸她休息不成,只好改勸她用膳,大小姐的氣色可沒比躺在床榻上的人好多少。
「這……好吧。」曲玲瓏只好听話地離開床畔,走到小廳去用膳。施御醫已經告知她的雙腿痊愈了,但這段時間還是要避免奔跑才行。
就在她坐下準備用膳時,黃月嬌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美眸先是瞥了眼以梅、蘭、竹、菊刻繪的巨大屏風來區隔的內室,再瞪向坐在小廳準備用早膳的曲玲瓏,昂起下顎,舉步踏入房內。「黃姑娘是來探望琥珀的傷勢嗎?」曲玲瓏起了來,客氣地問。
「是,也不是。」黃月嬌走到她面前,掃視她雙腿一眼,冷嗤︰「曲姑娘,既然妳雙已好腿,為何還不盡快離開這里?曲姑娘看起來並不像是死纏爛打之人。」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妳……」明珠听不下去,正欲破口大罵,在遭到曲玲瓏的眼神制止後,只好不甘願地閉嘴。
「除非是琥珀要我走,否則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曲玲瓏無視她警告的目光,態度從容地表明立場。
「妳明知他已有我這個未婚妻了,還糾纏他,果然跟妳那淪落到青樓的妹妹一樣,不知羞恥。」黃月嬌口出惡言。
曲玲瓏小臉一沉,明珠也氣得脹紅了臉。就在曲玲瓏開口前,一道嬌斥聲比她更快,也同時讓黃月嬌變了臉色。
「月嬌,妳說話何時變得這麼刻薄了?」裴琉璃站在門外,絕美的小臉緊繃,沒想到會剛好听到她羞辱曲玲瓏的話。
「琉璃,明明是曲玲瓏這個狐狸精纏住琥珀,我是妳未來的大嫂,為何妳不幫我,反到幫她這個外人?!」黃月嬌咬牙氣忿地低吼。
從她一年前進裴府以來,她們三姊妹就對她十分客氣有禮,客氣到只把她當成客人看待;尤其是裴琉璃明顯表現出的疏離態度,更令她氣惱。
但她們卻個個親近曲玲瓏,甚至四兄妹游河也帶著曲玲瓏,完全無視她的存在,這教她如何能不心急、不惱恨呢?
「妳是不是我未來的大嫂,現在下定論還太早。只要大哥沒有承認,妳就永遠都不是。」裴琉璃語氣平淡,銳利的鳳眸直視著她。
黃月嬌渾身一震,美麗的臉龐瞬間刷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裴琥珀真正想要娶的人是曲玲瓏?
「玲瓏……」內房里傳來低啞微弱的呼喚聲。
曲玲瓏一听到這聲音,小臉有抹欣喜,馬上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走入內房。
黃月嬌美麗的臉上青白交錯。裴琥珀一清醒喊的人是曲玲瓏!還有,裴琉璃方才的一番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但她絕不放棄!惱怒地拂袖離開。
曲玲瓏一走進內房,激動的雙眸即對上他深邃的黑眸,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緩步走到床畔坐下。
「怎麼哭了?妳放心,我沒事。太好了,妳雙腿都好了。」長臂一伸,姆指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看到她為他擔憂落淚的模樣,證明了她心里有他,他終于又贏回她的心了。
「我快要被你給嚇死了!」只要一想到他倒在她身上那一幕,她胸口就緊窒難受,這種滋味她可不願再嘗了。
「對不起,讓妳擔心了。」將她輕摟入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柔聲安撫。
「大哥,你昏迷這兩天,全是玲瓏不眠不休守在床榻旁照顧你。你再不醒來,我還真怕下一個倒下的人就是她了。」裴琉璃毫不避諱地看著兩人摟抱在一起,調侃地笑道。
曲玲瓏羞窘地離開他的懷抱,低垂著頭整理微亂的衣裳,掩飾雙頰上的緋紅。
「你們兄妹慢慢聊,我去灶房準備一些吃的過來。」話一說完,即拉著明珠離開。
確定曲玲瓏離開後,裴琉璃這才走到床邊。「大哥,方才月嬌的話,你該都听到了吧?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依我看,玲瓏是重新喜歡上你了,你打算拿月嬌怎麼辦?」
「我已派人去白虎城請爹娘回來,到時會一並請來月嬌的爹娘,等他們一到,我會將事情說開,讓真相還原。」裴琥珀說出他的計劃來。
「那就好。事情早一點解決對大家都好。」知道大哥已有行動,這才放心。
「沒想到堂兄竟是主使要加害于你的人。」這是整件事情最令人震驚的部分
「這件事,就別再提了。」裴琥珀俊臉一沉。被信任的親人背叛,這種傷痛他不願再想起。
「不好了!裴少爺……」
明珠匆忙由外推開房門,奔入內房,一時喘不過氣來,彎著身子不停地喘息,無法成言。
「發生什麼事了?」裴琥珀吃力地撐起身子,沒見到曲玲瓏,又瞧著明珠慌亂的模樣,俊臉愀變。
「……大小姐……被人帶走了!」明珠待氣息稍緩,急得哭了出來。
「把話給我說清楚!」裴琥珀大吼,急得就要下床,還是裴琉璃眼捷手快,及時扶住他虛弱的身子,才不致倒到地上。
「方才我和大小姐要去灶房,哪知走到一半,有個ㄚ鬟跑來說大門外有人要找大小姐。大小姐好奇是誰,就先去大門口一趟。可是當我們兩人走到大門口,並未瞧見任何人,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冒出兩個大漢,動作十分迅速,分別抓住大小姐,又拿出一條巾帕往大小姐的口鼻摀住,我猜那一條巾帕應該是下了迷藥,不然大小姐也不會馬上就昏過去。我急著要救大小姐,卻被其中一人給踹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著大小姐!」明珠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不過眨眼間所發生的事,實在令人措手不及。
「玲瓏!」裴琥珀听完,顧不得仍虛弱的身體,心急如焚地就要趕去救人。
「大哥,你才剛醒來,體力還沒恢復,更何況你的傷口不能再流血了。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我馬上去找二皇子幫忙,你快別激動。」裴琉璃急忙阻止他下床。以大哥目前受傷的身體,實在不宜去找人。
「琉璃,麻煩妳了。」裴琥珀明白她說的對,只好讓她扶著重新坐回床榻。
「我一定會的。」裴琉璃允諾。「明珠,幫我照顧好大哥。」
裴琉璃朝明珠交代完,疾步離開寢房去找人幫忙,暗惱事情怎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裴少爺,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大小姐。」明珠拭去臉上的淚水,責怪自己沒用,竟然眼睜睜看著大小姐被人捉走。
「這不關妳的事。」黑眸微斂,心急如焚的他硬逼自己冷靜下來,仔細過濾到底是誰要抓走玲瓏。
驀地,腦海里掠過一張美麗、卻充滿妒恨的臉孔,黑眸底掠過一抹冷厲。
莫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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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在夜晚充滿熱鬧歡笑聲的迎春院,在大白天里竟被一大批鐵衣衛給團團包圍住,大門甚至被踹開來,驚嚇到里頭休息的花娘,張嬤嬤在京人通報後,慌忙從里頭趕了出來。
張嬤嬤在看見一批來意不善的鐵衣衛後,再看著帶頭的二皇子,還有由人扶持著走出來的裴琥珀,連忙扯出一抹笑來。
「喲!這不是二皇子和裴少爺嗎?瞧瞧這是怎麼一回事,就算你們再急,大白天的迎春院不做生意,也不用帶著這批人馬來吧!」張嬤嬤背脊冷汗直流,仍是強自鎮定地陪笑。
「張嬤嬤,本皇子向來沒什麼耐性,沒空在這里陪妳耍嘴皮,識相的話就快將人給交出來。」闕少麟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陰邪冷笑,冰冷的嗓音里透著威力十足的警告。
「二皇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听不懂。」張嬤嬤臉上的笑容搖搖欲墜,笑臉快變成哭臉了。
「快把玲瓏交出來。」
裴琥珀俊臉蒼白,一邊由裴琉璃扶著,身子仍虛弱的他,不顧才剛退燒,傷口才剛止血,硬是拖著受傷的身體,非得親自出來找人。
「對!快把我家大小姐交出來!」明珠也在一旁叫嚷。
「裴少爺,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張嬤嬤愈听愈胡涂,他們口中的玲瓏又是誰啊?
「張嬤嬤,請先把曲玲玉姑娘叫出來好嗎。」裴琉璃目光掃視圍在樓梯上的幾個花娘。
「你們要找玲玉早說嘛!月兒,還不快把玲玉給我帶出來!」張嬤嬤朝聚在樓梯上的其中一名花娘叫喊。
沒多久,曲玲玉從里頭硬是被人給拖出來,當她瞧見聚在迎春院里的一批人馬後,心下略慌,表面上仍十分鎮定。
「嬤嬤,找我有什麼事嗎?」
「玲玉姑娘,妳把玲瓏帶去哪里了,還不趕快把她交出來。」裴琥珀一臉嚴厲,低沉的嗓音里透著一絲急迫。
「我怎麼會知道曲玲瓏哪里了,她不是在你裴府過著舒適的好日子嗎?你是不是問錯人了?」曲玲玉冷諷,目光不敢對上他銳利的黑眸。
「我再說一次,快把玲瓏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裴琥珀上前一步,大掌握住她的手腕,使力反折,俊臉上冷厲得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痛……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曲玲玉痛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毫不懷疑自己的手真的會被他折斷。
此時,兩名鐵衣衛從迎春院的後院帶出兩名大漢,明珠一見著這兩人,便機動地嚷︰
「裴少爺,就是這兩人帶走大小姐的!」
被帶出來的兩名大漢在瞧見鐵衣衛個個面容冷肅,嚇得雙腿頻頻抖顫。
「阿虎、阿牛,你們兩個做了什麼好事,還不快從實招來!」張嬤嬤氣得對著兩人吼,真會給她找麻煩。
「……是玲玉給了我一筆錢,要我們今早去綁架一位姑娘。」阿牛嚇得全招了。
「是啊!不關我們的事。」阿虎撇得一乾二淨,要是知道會惹上大麻煩,他們也不敢貪財。
「曲玲玉,妳還不快老實說,妳到底把玲瓏帶去哪里了?」裴琥珀黑眸赤紅,渾身張狂著怒氣,一個使勁,毫不留情地折斷她的右臂。
曲玲玉哀嚎出聲,那慘叫聲嚇得眾花娘們臉色蒼白,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溫文瀟灑的裴少爺竟也有這狠厲的一面。
「我說、我說!我把曲玲瓏當成禮物,送給做南北貨的王老爺了。」曲玲玉嚇得痛哭失聲。
「如果玲瓏少了一根寒毛,我會要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琥珀撂下狠話,以眼神示意闕少麟去處理,然後在裴琉璃的扶持下迅速離開。
「將這三人帶走,押入地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闕少麟對身後的鐵衣衛交代,連忙跟上裴琥珀。
「是!」
一只肥胖的手流連在一張秀雅細致的小臉上。
雖然此刻躺在他床榻上的女子容貌稱不上絕色,但她那雅致、帶著一股清冷的韻味,倒是十分吸引人。
幾個月前,李媒婆來向他說媒時,說是曲家大小姐願意下嫁給他續弦,他可是很高興這門親事。
沒想到最後卻冒出她早已訂親的消息,原本還深感遺憾錯過她了,這回卻有人將她當成禮物送給他,證明她最終還是屬于他的。
肥胖的手輕撫著她臉上的柔女敕雙頰,雙眼里閃著婬欲,迫不及待地月兌下一身衣裳。他可是打算好好地品嘗她的每一寸肌膚。一身赤果的他,接下來就是要幫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月兌衣裳了。
先是動手褪去她的外衣,露出她繡著蓮花的湖水綠抹胸,隱藏其下的豐滿,以及那細致白皙的鎖骨,還有那一雙縴細的雪臂,看得他雙眼發直,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正當他準備月兌下那件抹胸時,房門無預警地被踹了開來。
「什麼人!」好事被打斷,王老爺來不及遮掩一身赤果肥胖的身軀,惱怒地旋身大吼,但在瞧見破門而入的人後,驚愕地瞠目結舌。「裴少爺……你……」
裴琥珀瞧他一身赤果,還有地上散落的眼熟衣裳,俊臉鐵青,疾步走到床榻旁,看著昏迷中的曲玲瓏上身只剩一件抹胸,連忙拾起地上的衣裳替她穿上,不顧肩後受傷的傷口迸裂,將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抱起。
「裴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麼?」王老爺顧不得自己一身赤果的難堪,只想搶回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禮物。
「王老爺,玲瓏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今日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就這樣算了。」裴琥珀俊臉冷厲地瞥了他一身赤果的模樣。若非他早到一步,不敢想象玲瓏此刻的處境,這件事他絕不會輕易罷休。
「什麼?!」王老爺老臉慘白,驚呼出聲,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惹到不該惹的人。
守在門外的裴琉璃看著兄長將昏迷的曲玲瓏抱出來,伸手想幫忙。
「大哥,你身上有傷,玲瓏還是交給我吧。」
「不,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裴琥珀將懷里的人摟抱得更緊,失而復得的驚險,令他此刻心髒仍劇烈跳動,需要由懷里的人兒來安撫他的情緒。
裴琉璃明白大哥此刻的心情,嘆了口氣,果不其然看見大哥身後的白袍又滲出血來。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已命人請好大夫在府里等著。
好在這一回玲瓏有驚無險,及時救回她,要是晚了一步,她真不敢想象大哥會做出什麼樣的瘋狂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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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怎麼樣了?為何一直沒有清醒?」
「裴少爺,你先別急。這位姑娘被下了很重的迷藥,沒那麼容易清醒的;倒是你身上的傷,必須盡快處理才行。」
大夫擔心看著他的傷。這傷口極深,好不容易止住血,這會又裂開,這該有多痛啊!瞧他臉色都發白了,還不顧自己的的傷,只關心這位昏迷的姑娘。
「是啊!大哥,你先讓大夫處理好傷口才是。」裴琉璃在一旁勸道。
裴琥珀在確定曲玲瓏無礙後,心下松了口氣,身形微晃,坐到床畔,任由大夫為他上藥重新包扎,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床榻上昏迷的人兒。
大夫在換好藥後,再次慎重交代不能再讓傷口裂開了,這才留下藥膏和幾帖藥離開。
「大哥,你要不要也上床榻躺一會?你的臉色真的很差。」裴琉璃實在看不下去了,真怕他突然倒下。
「琉璃,去查一下,為何玲瓏在大門口被人帶走,會沒有人發現而及時阻止。」大掌輕撫床榻上人兒柔女敕的雙頰,低沉的嗓音里透著難得的冷酷。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了。」裴琉璃臉色沉重地離開。
裴琥珀修長的身軀躺上床榻,雙臂將昏迷的人兒緊摟抱住,鼻尖聞著獨屬于她的淡香。
幸好他及時趕到,沒有讓她受到傷害,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不敢想象若是他晚了一步,就算他不計較,以她的性子,也絕對不會留在他身邊了。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將臉深埋進她的頸項,感受著她的呼息,直到這會他才允許自己放松,任由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