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遇偏見 第5章(1)

「喂,怎麼樣?」宋熙端夾著籃球,抹了一把汗。

畢聿甩甩濕漉漉的發絲,淡漠開口︰「什麼意思?」

「你又不是菜鳥。」宋熙端了然于胸,指了指他的手肘,「沒受傷,不至于投空。」

「嗯哼。」畢聿把手前後揮動幾下,「太久沒運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他的任務終于結束,總算可以回去休息了。咦?那個是……眼角的視線掃到一個不速之客,站在嘈雜的人群中,死死地盯著他。

敝了,那女人丟了東西,現在該去警察局掛失,干嗎跑進Z大校區?滿腦子的疑問都冒出了泡泡,注意力一下轉到她的身上。

宋熙端叫了幾聲,見依然在走的他沒反應,索性伸手去拉——

畢聿沒有和外人糾纏的習慣,何況對方是個讓他反感至極的男生,反射性一推,誰料用力過度,又牽動了月兌臼的地方,抽痛隱隱發作,不禁讓他頻頻皺眉。

「姓畢的!」宋熙端收回手,認真凝視著他,興奮不已說,「果然是身體有問題,這次不算,總有一次,我和你單獨較量,公平的。」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畢聿不以為然地偏過頭,神思飄遠,「你們贏了這次比賽,至于和你個人的比賽,我沒興趣。」

「這是什麼話?」宋熙端生氣地一拍球,籃球落地後水花四濺,「提升實力的有效方法就是比試!對喜歡籃球的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麼要躲?」

「不是躲。」畢聿懶得再和他廢話,一駐足,單刀直入地說,「搞清楚,我對籃球沒興趣,來參加比賽是一份不得不履行的義務,私下來找,一概恕不奉陪。」有時間,他更想在天文望遠鏡上面下些功夫,好幾天沒踫了,手心癢得很。

「你忘了?他是我硬拉來的。」施晶晶突然介入,站在他們之間,低頭幽幽地說,「一開始不上場是顧及月兌臼的傷,後來,听你特地宣布撤下正選是因我們不派出秘密武器,他就猜到華風大學的隊員體力不濟,才故意采取區域防守,以逸待勞……從頭到尾,都是戰術,不是實力,他只是一個詭計多端的騙子,不是你追求的對手。」

「她說的是真……還是假?」宋熙端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逼問。

「嗯啊。」畢聿敷衍了事地應了應,只覺得他的理念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既是根本不在一個平行線上,也就不必多廢唇舌。

「沒想到,」怔忡的宋熙端從靜寂,變為一陣狂笑,雨水順著面頰淌下,「鬧了半天我竟把一個抱著玩玩心態的人視作勁敵!」該交換隊服的他一反常態,又哭又笑了幾聲,毅然轉身離去,剩下兩邊的隊員大眼瞪小眼,尷尬不已。

「熙端!」施晶晶也被嚇了一跳,快步追了過去。

Z大的隊員們面面相覷,「學姐,她不是很討厭華風大學的隊長嗎?怪了,干嗎人家老大一跑,她也跟著倒戈?」

畢聿仍是冷笑,將月兌下的冰藍色隊服隨意拋給一個拿著筆記本的小吧事,披上外衣,拎著自己的運動袋往回走。

「學長!」小吧事急切地追在後面喊。

畢聿的腳步頓了一下,「什麼事?」

「學長,比賽結束了,照慣例我們要回體育館進行總結的。」小吧事盡職地解釋。

「那是‘你們’,不是我。」畢聿回身,一字一句說,「我和施晶晶說得很明白,你問清那個條件,再來吧!」

「算了算了!」一旁Z大的隊長拉拉小吧事的袖子,「他連練習都翹,何況是開會!」今天的球賽能打到不相上下的地步,全靠畢聿一個人撐著全局,人家傲慢也有資本。誰讓他們弱呢?不過,即使哪天變強了,他們也決不會這樣目中無人!

「可是……」小吧事還是不死心。

「好啦,別再‘可是’個沒完了……也不長點眼色,還妄想在Z大混出明堂?」Z大隊長不客氣地給了剛進社團沒多久的學弟一個煎炒爆栗。

「唔……」小吧事蹲抱著雙膝,委屈地吞眼淚。

眾人看罷萬分無奈,又是攤手又是搖頭。

這個城市栽種有許多碩大的法國梧桐,就在道路的兩旁。秋季是一年之中除了夏天之外的另一個雨季,往往,葉子承受不住雨水三番兩次的侵襲,紛紛揚揚飄落,倒在無意中點綴了磨光的石子小徑。

畢聿戴著耳塞,邊走邊調mp3的播放目錄,不曉得是不是下雨的關系,音質很差,時不時發出「滋滋啦啦」的噪音,盡避是細微的,也讓追求完美的他郁悶非常。

嗯?

前方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躲進人群之中的覃七弦,圍觀者散了之後,她也離開籃球場,走得跟龜爬似的,在等人嗎?誰?千萬不要告訴他是他!

他低下頭,為自己莫名的疑問而煩躁起來。

「我來找你。」她走到他跟前。

「你告訴她我的手臂月兌臼了?」畢聿記得,方才施晶晶對宋熙端說的話中有提到。

覃七弦看了他一眼,「那又怎麼樣?事實而已,有本事不要月兌臼啊。」

「多事。」畢聿一點都不領情。

「沒人把你當英雄,只覺得你是不折不扣的個人主義,自私自利,枉顧團隊精神!」覃七弦攤攤雙手,順便把防雨外套的帽子揶回領子內側。雨水時大時小,說不準一會兒還會不會再下,不過這會兒雨停了還圍在脖子附近,粘粘的,很不舒服。「那又怎麼樣?」他把她的反問句原封不動還給她,「扭轉形勢的人是我。」

「撲——」覃七弦聞言,禁不住嗤笑。老天,他還真是活寶,活了二十多歲仍像個小孩似的爭功?

「笑什麼?」畢聿的眉頭快要扭成麻花了。以前在國外居住,他討厭被那群挖老媽私生活的記者一同揪出來,以後再無寧靜,索性早早住進學校。西方的女子非常開化,尤其是體育院校。畢聿生性內向,從那時起就像被鎖進了一道封閉的密室,對異性的感官麻木透頂——覃七弦是個例外中的例外,咋咋呼呼,沒有一點東方淑女的氣質,也不像西方美女火辣,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暴戾,看是看不出來,只能憑借直覺感受。不曉得她在自暴自棄什麼,僅僅一味地放任自己,又不真讓人越雷池半步,這和有一段日子的他很像,自我封閉。

「我笑什麼不用告訴你吧!」覃七弦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還給我。」

「什麼?」干嗎找他索要東西?他們之間又沒有瓜葛。

「你還敢問我‘什麼’?」覃七弦眉毛一揚,「昨天,誰把我家全翻整了一遍,現在東西都找不到了!你讓我怎麼辦?」

「什麼東西?」他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

「睜著眼楮說瞎話!」她氣呼呼地一叉腰,喉嚨干得快要冒煙,「不是你,還有誰踫過我桌子上的那些紙?這不是跟你開玩笑,識相的快點說,如果耽誤了工作,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

這種威脅都說得出口?拜托——

畢聿算是服了她爛到家的想象力,不假思索地推了她一把,徑自朝前走去。可是,身後緊隨的「撲通」一聲,令他火大地轉身大吼︰「喂,你有完沒完?」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動不動就玩昏倒的把戲也太遜了。

一次可以容忍,兩次的話,忍無可忍!

只是……覃七弦趴在地上,雙手前僕,肌膚與地面摩擦出兩道長長的血痕,那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假狀。

畢聿僵硬地看看自己的手掌,有用那麼大的力嗎?

覃七弦咬到了舌頭,輕輕一吐,就是刺眼的血沫。看來,一定是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好好休息的緣故,她的身體竟虛弱到一踫就倒的地步!懊死的,還有很多事沒有弄好,怎麼能說倒就倒?她倒了,誰都不會來扶她一把啊。想到憤恨之處,她瞪著他,狠狠地瞪著,頓時血管中仿佛有汩汩沸騰的液體在流竄,一下子,又獲得了不小的動力。她用力一撐,總算憑借手肘的力量支起上半身,再一起,可惜雙腿仍是酸軟無力,膝蓋重重地撞到地面,發出慘痛的哀號。

畢聿就站在她的對面,兩人相距不超過三米,卻僵持著,紋絲不動——不動,不是幸災樂禍,相反,一種異樣的情緒鑽了出來。看她掙扎的動作,倔強的眼神,緊咬的嘴唇還有一絲血跡,腦海中不由得聯想到一種小獸,在瀕臨毀滅時,通常會爆發驚人的魄力,那種魄力足以挽回局勢,使自己重新站在局勢的上風。兒時,身為攝影師的父親曾帶著他橫穿原始森林,見識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他對父親拍攝的東西一共產生了兩次興趣︰一次是九星連珠的太空景觀,一次是遠赴熱帶雨林的原生態景色——第一次,他迷上了天文攝影,並認定為一生的目標;第二次,是這個女人勾起了他和父親的昔日回憶,預示著,將會發生什麼?

「喂,站得起來嗎?」

面對挑釁似的疑問,覃七弦翻個白眼,「打女人的混蛋。」

「你……」

他剛要爭辯,遠處跑來一個身穿陌生制服的女生,扎著兩個小辮子,十分可愛,笑眯眯地向他彎腰行李,「學長,你是Z大的籃球隊員畢聿吧?」

「你是誰?」畢聿不答反問,後退一步。

「我是華風大學……說了學長也不知道啊,無名小輩一個。」女孩子眨眨眼,一點他的鼻尖,「我知道學長的名字就OK。」

「……」莫名其妙,他的眼神瞬間冷厲。

「學長,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是誠心誠意的!」女孩子沒有一點危機感,自顧自地振振有辭,「當然,以學長的容貌和才智肯定有不少女生倒追,不過,優秀的人物不是那麼容易被追到的,所以,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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