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宮」中似乎挺「熱鬧」的,不像「織女宮」只有蓉蓉一人。但見一名年約三十的女人,慵懶地斜倚在一張布置得美輪美奐的冰床上。
綺羅帳內的玉體橫陳著!姿態好不誘人,同苔苔、蓉蓉迥然不同。
蘇蘇穿得「涼快」多了,酥胸微露,隱隱若現,肌膚似雪、風華絕代。又生得一對勾魂眼,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媚力,美得驚心動魄,如成熟欲滴的蜜桃。
而她口中正含著一粒葡萄,她輕吐著子渣果皮。
男人不只一個,有的捶背、有的倒酒、有的捏腿。猶如女王般的蘇蘇,不只儀態萬千更是風姿綽約。
好不撩人,一個眼神就把男人們的魂全勾了去似的。這些男人全都長得年輕力壯,想必是精挑細選餅的。
葡萄美酒外還有味美的佳餌,色香味俱全。但食物再美味誘人也抵不過蘇蘇的一顰一笑。男人們口水直流,見到蘇蘇的男人無不被她的美色所誘,沒有例外。
不過今天看來出現了「特例」了。
「不得了!居然有人可以連闖兩關到了‘牛郎宮’來!」蘇蘇輕啟朱唇,連聲音都是如此誘人。
聶天星不為所動,靜觀眼前的一切。
齊如月看到那些「男人」,重復做著同樣一件「事」。想必全拜「相思豆」所賜!可就算沒有相思豆,看蘇蘇一副傾國傾城之姿,兩三下就把一票男人唬得團團轉。
織女星和牛郎星遙遙相望,每年七夕才會面一次。
但此刻的「牛郎宮」並無牛郎。宮主正是蘇蘇,女人怎是「郎」呢?倒是身旁這些男人,像一頭又一頭的牛,任憑蘇蘇使喚,他們才是「牛郎」,專供蘇蘇「發泄」。
一個怎夠,蘇蘇雙眼欲火焚燒,狀極饑渴般。
男人?蘇蘇不是男人,但她「要」男人。如今她看中了眼前的男人,她要定他了。怎奈男人卻無視于她的存在!怎麼可能?蘇蘇不信邪。男人看來挺年輕的。好!她喜歡幼齒女敕草。
「你過來——」蘇蘇喚著聶天星。
可聶天星沒有動靜,倒是齊如月代替開了口。
「這位夫人——」齊如月有禮地打著招呼。
「什麼夫人,我還沒嫁人。跟著蓉蓉叫‘小阿姨’就對了。小伙子!怎麼都不理人呢?走過來讓小阿姨好好疼惜你一下。」蘇蘇打斷了齊如月的話,她的目標是聶天星。
「小阿姨!不知‘牛郎宮’這關要如何過?」這才是重點。齊如月也不想同蘇蘇多說廢話,她感到有敵意。而且還帶些醋意。因為聶天星一直靠著齊如月站在一塊兒——
「能夠‘滿足’我就行嘍!」蘇蘇暖昧地說著。
「滿足?」齊如月似懂非懂的。
「你干麼一直插嘴,我在同這個酷小扮說話——」蘇蘇瞪了齊如月一眼,嫌她多事。
蘇蘇站起了身來。「好酷喲!不過我喜歡!不說話沒關系。反正咱們‘上床’辦事需要的是‘肢體語言’,此時無聲勝有聲。」蘇蘇蓮步輕移搖蛐生姿,但凡「正常」男人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可偏偏聶天星就是異于「常人」,無動于衷。
「來,不如我們先飽餐一頓,才有力氣好……」蘇蘇手一揮,一名男人即雙手奉上美食來。齊如月和聶天星是有幾個時辰沒吃東西了,可現在他們並無胃口。
齊如月只想快些出宮去,結束這場荒唐游戲。
「這些食物不合你口味是嗎?可是你卻很合我的‘口味’也!」蘇蘇語帶他意,另有所指。
怎麼辦?這關難過了。
齊如月不是男人,這一關她使不上力。
「我就不信我勾不到你——」蘇蘇婬笑了起來。蘇蘇和苔苔、蓉蓉容貌相似。但苔苔精靈、蓉蓉任性、蘇蘇則是放蕩。她輕解著白紗,跳起了艷舞來。
蘇蘇跳得可不是普通的舞步,這是「銷魂蝕骨舞」。那些原本就流著口水的男人,一個個張大著眼、喘著大氣。
蘇蘇每換一種姿態,就褪下一件薄衫,雪白的肌膚隨著肢體擺動,而漸浙滲出香汗,她的眸子挑逗性地瀏覽全場,朱唇徽啟。輕嚶出聲,發出陣陣嬌喘,令人臉紅心跳……
齊如月想轉移目光,可卻不能。舞中帶有攝魂之術!女人看了都覺得口干舌燥了,更何況是男人。但見那些男人有的已扯破了自己的衣裳,有的鼻孔冒血,色欲薰心的。
可他們只能看在眼里,卻近不了蘇蘇的身。
有人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因為「受不了」這里刺激。有人連皮都抓破了,因為蘇蘇就快身無寸縷了。
齊如月仿佛也著迷了般,感到一陣熱氣涌了上來。她春情也被挑起。即使她是女人也不能幸免于難。齊如月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身上模索著,而且想把衣裳扯掉。她和蘇蘇一樣,跳起艷舞。
她蠢蠢欲動控制不住自己。這時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傳來一股「寒氣」——
是聶天星,他及時助她一臂之力,運功把她體內的欲火降溫。
齊如月感激地看他一眼,聶天星額頭有些汗珠。他原本可以完全視而不見的,他異于常人的天賦異稟,天生有這個「本事」無視于周遭的一切。但他發現「月奴」走岔了!如界不「拉」她一把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個分神,也使得聶天星的「定力」分了心。
所以他的額頭才會冒汗,蘇蘇的「銷魂蝕骨舞」給他帶來了些「壓力」。蘇蘇見聶天星不但不中計,反而護著身旁女人。她不由得心生怒意,用心扯上最後肚兜——
全身一絲不掛的蘇蘇,做出了極為煽情撩人的姿勢……
躺在地上的男人,甚至都七孔流血了。齊如月想閉上眼,可眼皮不听使喚。蘇蘇這一舞果然厲害。蓉蓉沒說錯,她有一個相當維纏的小阿姨。相通過「牛郎宮」不是得滿足她得拒絕她。兩樣都難。
聶天星明顯地選擇了後者,美色當前坐懷不亂。
可為了助齊如月一臂之力,他有些吃力了。因為他的手心也冒出了汗來,再這樣下去怕他也「支持」不住。
齊如月不想再連累他,想甩開他的手。可她渾身乏力,頭昏目眩。
蘇蘇萬萬沒想到有人敵得過她的「銷魂蝕骨舞」,看來她必須再進一步,貼身肉博戰了,她赤果果地走向前——
地上的男人歪七扭八地橫豎躺著,全都不支倒地。
唯一屹立不搖的男人只有聶天星一個,他在武當山十一年。日日專心學藝,心舞旁鶩,而且連睡覺前都先打坐讓心靈呈現一片虛空,進入了無你的境界。
他挺得住的,怕只怕「月奴」把持不住。
聶天星又運了些內力給齊如月,看她已心神蕩漾。
「救她?先救你自己吧!」蘇蘇看出齊如月已快「不行」了。若非聶天星握住她的手的話。蘇蘇向聶天星靠了過去,幾乎是貼著他的身子,想引起他的「生理反應。」
可是聶天星仍然無動于衷。蘇蘇從未如此挫敗過,自己送上門。人家還不要。她有些累了,可又有些不服輸,若非這礙事的女人……
「她是你的愛人嗎?你干麼護著她?讓我教她幾招馴男術如何?」蘇蘇轉向齊如月,要月兌去她的衣裳。
齊如月無力閃躲,眼看要遭「毒手」了。
這時聶天星一個使力,側身把齊如月拉向他身前擋了住。
「好!好一對同命鴛鴦,讓我白費力氣了半天——」蘇蘇說著穿回她的衣裳,收回她的「勾魂」之術。
聶天星背對著蘇蘇,如果此時蘇蘇再不收手。聶天星只能保住一人了。齊如月靠在聶天星胸前,她「感受」得到,聶天星的男性「本能」已松動了。有了「反應」。
若非他不想她衣衫盡褪,他也不至于再地分心。
齊如月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兩人身子互相貼著,肌膚相觸……齊如月不知該羞還是該喜甚至該悲?聶天星一貫冰冷的臉上似有著窘意,因為他的男性本能反應讓齊如月發現了。兩人目光互相回避著,不知如何應對!
「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我蘇蘇勾引不了的男人,我的‘銷魂蝕骨舞’認栽了。小泵娘。你可真有福氣,千金寶易求、難得有情郎!你們過關吧,我要到冰池果泳去了!好降退我的欲火!」蘇蘇心有未甘地又回望了聶天星一眼,真是可惜!
「你們自求多福吧!餅了‘牛郎宮’又如何?下一關‘嫦娥宮’由我姐姐芝芝把關,她相當棘手的,好好使出看家本領吧!不過……我看希望不大,芝芝她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不像我成全你們這小倆口子!」蘇蘇婉惜地飄然而去。
齊如月這才回過神來,抽回聶天星握住她的手。
「你不必對我這麼好的,你差點就被她給——」齊如月說不出口。她不值得聶天星如此犧牲。
可是聶天星做了!他也搞不清為什麼?
或許這也是種「本能」反應吧!男人保護女人。但只是如此嗎?
方才聶天星為了不讓她「受辱」,真氣盡出才使得自已的「抵抗力」消退。幸好是背對著蘇蘇才沒讓她瞧見。
兩人都沒有對蘇蘇的「誤解」多加解釋,因為不知從何說起。而地上男人這時才一個個爬了起來。他們全部一副虛月兌狀!可仍然追隨著蘇蘇而去,願意為她生為她死!
「牛郎官」的牛郎,全要伺候蘇蘇去了。
「他們想必吃了相思豆,重復做著相同一件事。但以蘇蘇的‘能耐’即便沒有相思豆,也是手到擒來的。」齊如月打破沉默,轉移話題好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聶天星含笑以對,能使他「笑」已經很不簡單了。
「你肚子餓不餓?這兒有東西吃——」
是餓了,過了三關,花掉了近六個時辰能不餓嗎?
「不知這些美酒佳肴有毒否?」齊如月開玩笑說著。事到如今不補充體力怎行,往後還有三關呢!
「我先試吃一口好了。」齊如月率先要試吃
聶天星伸手想阻止——
「別同我爭,方才你救了我,如果有毒我先嘗——」齊如月一口吃了起來,等著看有無「後遺癥」。
沒有!蘇蘇只以色誘人,不以毒害人。
「沒事,來,你也吃一點吧!」齊如月遞了塊牛肉過去給聶天星,然後又倒了一碗「牛鞭湯」給他補身子。「牛郎宮」里的食物,不是牛肉就是牛身上某部位上的「東西」。
「多喝一點!听說這對男人挺有幫助的。」齊如月又想用「月奴」的口吻同聶天星說笑嬉鬧,可卻顯得極為不自然。怎會這樣!這「角色」她一直扮演得很好。近一個月來……
可現在她越來越感到演不下去了——
聶天星小口地吃著,不時地偷望著她。齊如月知道,因為她也在偷瞄著他。怎會這樣?全都搞砸了!
快快出宮去吧!齊如月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因為她在害怕!害怕自己陷了下去!包怕聶天星也同她一樣。她不能害人家!瞧他方才「護」著她,差點就著「道」了。
好在蘇蘇沒再強人所難,在色相百出之後。
下一關是「嫦娥宮」,蘇蘇說了,她姐姐相當棘手。芝芝該是苔苔和蓉蓉的母親吧!她們一家族容貌皆神似。而且年紀越大越是漂亮,這位芝芝想必也不例外。
「走吧!我們再闖關去!不過先說好。人不自私天誅地滅,自己先顧自己要緊懂嗎?你不用管我是死是活!反正是我害你一起跌入‘廣寒宮’的,你有機會就走。別管我!」齊如月故意劃清界限,她不想再「重蹈復轍」。
聶天星不語,只是深深地凝望她。
「我說真的!若我能走,我也會丟下你不管的——」齊如月口是心非地急于煞,盡避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不會。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機會」她會回報他的。
※※※
冰壁升起又降落,過了一宮又是一宮。聶天星隨後跟上。眼前的女子讓他做了許多以前沒做過的事。
他一向不理人的,自然也不會熱心主動去幫人,除非真踫巧路見「不平」。(他初下山時曾在樹林「解救」一名遭男人「欺負」的少女,但「結果」人家卻是在鬧著玩、開玩笑的。注︰見《受到深處隨風飛》)聶天星活在一個不屬于俗世的空間,不食人間煙火,過著孤獨但並不寂寞的日子。他一個人生活也能自處,同師父相處也不用言語。但眼前的女子卻同師父不同,那是另一種「感覺」。
以前從未有過的,他甚至對她笑、對她好奇。更甚而同她「說話」,不只在「玉兔官」。他此刻就有想同她說話的沖動。怎會這樣?他不是一個人過得好好的!
齊如月停下腳步,回轉過身來。
「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自求多福,知道嗎?」齊如月再度重申,要聶天星能走就走別再左顧右盼。
「嫦娥宮」中似有人在吟詩——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名四十歲的中年美婦,身著及地白袍喃喃自語著。她看起來飄逸出塵好似仙女下凡塵,她會是「嫦娥」嗎?
不!她不是嫦娥,嫦娥飛上月亮成了仙。她是人,她就是蘇蘇口中的姐姐芝芝。「嫦娥宮」中一片冷清——
只有一個練丹爐伴著她,她在練藥。
對了!笞苔說過,「相思豆」就是她母親練制出來的。芝芝一臉的落落寡歡,神色黯然中又帶有些恨意。
「長生不老藥!這世上真有這種仙丹妙藥?為何我練制不出來,只得相思豆。哼!‘玉兔’搗藥搗了半天,也搗不出個什麼玩意,全是飯桶!害我練不成。該死!」芝芝話中有著憤恨,為何而恨,恨些什麼?齊如月听不明白。
「哈——哈——哈——哈——我偷吃了靈藥背棄了丈夫,還偷了他的練藥秘芨。不……是他冷落我,是他先背叛我的。他一心專研培植靈花異草練制仙丹妙藥,害得我獨守空閨。我恨——我好恨——為了他我犧牲那麼多!」芝芝尖著嗓子,即便她仍是風猶存,可是那股強烈的恨意卻叫人不寒而 。
「你們來做啥?同我搶靈藥嗎?早被我瞄了。想看我吃了‘靈藥’下場如何是嗎?還是要偷秘芨!沒用的!我最多練得得出相思豆來,我無‘藥’可‘解’——」芝芝說著讓齊如月和聶天星听不懂的話,而且好似自說自話。
「芝芝夫人——」齊如月打岔。
「我是嫦娥,我丈夫是後羿。他射下了九個太陽武功高強,我也不是弱者。我吃了‘長生不老藥’,會仙術,打遍天下無敵手,打得過我‘才有資格’同我說話。」
比武?在「嫦娥宮」想過關得打敗芝芝才行。
芝芝雙手一揮,兩條彩帶立刻飛舞了起來,向他們兩人襲面而來。聶天星拔劍而出掃向彩帶,迎上前去。
「咦?你是武當派的弟子?不自量力,武當派算什麼?」芝芝一眼就看出了聶天星的劍法出自何處。可見她也不是泛泛之輩,她的彩帶看似柔軟其實韌性十足,所挾帶的勁風令人不容忽視。
聶天星的劍根本砍不斷它!彩帶招招狠毒而滑溜,下手毫不留情。
「死——死——負心的男人都得死——」芝芝咬牙切齒。
齊如月覺得芝芝這女人似乎「因故」性情大變,而且有些「走火入魔」了。可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因為芝芝真的相當棘手。
蘇蘇沒有欺騙他們,看來姐姐比妹妹不講理多了。
仿佛得了「失心瘋」的芝芝,出手極重欲致人于死地。雖說同他們素昧平生,可是好似把仇恨轉移到他們身上。
齊如月手中無劍。只能空手應戰。可她哪是對手!幾次聶天星都及時用劍擋住彩帶。他還是護著她——齊如月心中沸騰著。她感動也激動,可她「無以回報」。
「別管我——你快走——」齊如月眼看著兩人根本不是芝芝的對手。若要兩人都喪命,不如她一人獨自犧牲。齊如月看得出來。芝芝似乎對「練藥」很重視。她決定了——
她要去毀了練爐,然後乘她驚怒時和她同歸于盡。芝芝此刻看來同瘋女人無異。齊如月只好走險著了——
「大膽——」芝芝怒吼一聲。
芝芝看出了齊如月的企圖,左手彩帶用力一甩勒住了齊如月的腰問。齊如月的雙手離練爐尚有段小距離。可她拼死也要毀了練爐,她使勁力氣沖上前去。她誓死如歸——
芝芝顯然真的很寶貝練爐,右手彩帶化做萬道光荒震退聶天星。再一甩彩帶拋向練爐。齊如月乘這空檔,出掌要去沖撞練爐,而且朝著芝芝的方向而去——
「找死——」芝芝又是一聲嬌叱。
芝芝把彩帶用力一拉,齊如月和練爐一同飛了起來。齊如月雙手使出十二成功力,如飛蛾撲火般沖了過去。
「聶天星——你快走——」齊如月臨危大喊一聲。
齊如月想得太簡單了,她以為自己困得住芝芝。即便她是不要命的打法,但芝芝武功之高,她根本是白費力氣。眼看著齊如月就要命喪在彩帶之下……
聶天星見情況危急,即刻飛身刺向芝芝想誘開她——
「你也死吧!」芝芝凌空翻身-個側踢正中聶天星後背。聶天星當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看來傷得不輕。
「天星——」齊如月心如刀割。
「你這個瘋女人我跟你拼了——」齊如月如陀螺般滾著身子,身上纏繞一圈又一圈的彩帶向芝芝做出最後一擊來。
「想死?我就成全你——」芝芝右手的彩帶放下練爐後劈向齊如月,眼看齊如月不但踫不著芝芝的身子,而且就要命喪在彩帶之下了。
就在這危急存亡之刻,突然一道劍光漫天飛舞而來——
是聶天星,他使出了師父去世前傳授他的一招獨門劍法。但見劍光和人影合而為一,好似鳳舞九天一般——
面對芝芝如此的篾中高手,這一劍能擊退她嗎?
「不要——」齊如月嘶喊著,她不想他送命。
可聶天星劍招已出再也收不回——
在那電光石火一瞬間,芝芝卻好似如遭電殛般,愣在當場。
「起舞弄蝶……」芝芝喃喃念出了這招劍名,杵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狀。劍向她刺來,她卻渾渾噩噩的,芝芝在劍到胸前時才驚醒了過來。
她身形一閃,彩帶甩了出去。齊如月的身子掉飛出去,聶天星連忙撲身而想去接住她。可他遲了一步!還好齊如月自己在空中扭轉身子飛落而下,反而是她接住聶天星。
聶天星這一劍沒有刺傷芝芝,只是在她衣袖上刺穿了洞。這還是芝芝分神之故,否則聶天星連她衣角也沾不上。
這招「起舞弄蝶」雖厲害,可只能對付尋常人。
那為何芝芝會讓劍刺穿衣裳,而且叫得出劍招之名呢?這一切只有芝芝自己明白了。她一張臉十分錯愕。
「說——‘風舞’是你什麼人?這招‘起舞弄蝶’是誰教你的?快說!你和鳳舞是什麼關系?他人在哪兒——」芝芝急聲問著。原先一臉的憤恨現在全不在了。
聶天星不知鳳舞是誰?這招「最後一劍」是師父教的。
「你快說——」芝芝一臉的渴盼焦急。
齊如月扶抱著聶天星,她的臉上滿是淚珠如豆大般。
「他的師父叫‘無言’,這劍法是他師父教他的!」齊如丹代潛聶天星回答,聶天星的嘴角殘留血滴。齊如月用袖口拭去了血蹤。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要救她……
「無言?不可能的。這招‘起舞弄蝶’是鳳舞為我獨創的。師兄不可能把它傳給武當派之人的!」芝芝已經語無倫次。
「是真的!無言道長是天星的師父。」齊如月說。
「無言?為何無言?師兄和無言有何關聯?他是何人?」
「無言道長是個啞巴,他沒有舌頭不會說話。」
齊如月的話讓芝芝如五雷轟頂……沒有舌頭……芝芝憶起了過往,往事涌上心頭,頓時悲從中來,眼中已含著淚水。
「你們走吧!我已經‘輸了’!」芝芝黯然道。
齊如月扶著聶天星,聶天星傷得不輕。芝芝見狀即刻伸手向前——「你出爾反爾!」齊如月欲阻擋。
「我是要救他——」芝芝封住聶天星穴道為他運功療傷。半晌之後,芝芝才松開手來,她誤傷了故人之徒了。
「你師父現在在何處?」芝芝啞著嗓子問著聶天星。
「他師父病逝了。」回答的仍是齊如月。
「死了?」芝芝如喪考*,錯愕地愣著。
「你稱天星的師父為‘師兄’!」齊如月訝異問道。
「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芝芝悲從中來。
芝芝呆停良久,她不禁又問道︰「他師父……終身未娶,做了道士是嗎?」她問向齊如月。既然這聶天星一問三不答,她只好問向齊如月。
「是的,沒錯。」這些聶天星都同她說了。
只是「無言道長」以前叫「鳳舞」的事她不知,連聶天星也不知道。師父從未提起,為何改名換姓。
「無言!好一個無言。師兄,你這是何苦呢?是我辜負你一番情意。你不但放我一馬還不肯泄漏我的行蹤……叛教不但要逐出教門,而且要受刑的,守口如瓶卻換來割舌之刑值得嗎?我叛離玄門教,卻讓你代我受刑。」芝芝述說著陳年往事,語帶哽咽。
「師兄!我對不起。連累你隱姓埋名改授武當門下,何苦呢?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你仍記得這招‘起舞弄蝶’,招式是你創的而名是我取的。我知道你對我好!這些年來我不只一次的後悔,後悔沒選擇你……」芝芝語帶悲,年少輕狂分不清什麼才是真愛。
「鳳來客棧……」
「梧桐樹上有風來儀……」
「起舞弄蝶……」
齊如月把這些串連了起來,看來芝芝是希望有朝一日再見到鳳舞。所以客棧取名「鳳來」。店前有棵梧桐樹。
「你們當年是否在梧桐樹下練劍?」齊如月問道。
芝芝嘆了口氣。「你很聰明,好好照顧他吧!他沒事了,去闖下一關吧!‘吳剛宮’由我阿姨芊芊把關。她十分玩強,說一不二。能不能過關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我言盡子此。」芝芝陷入傷痛中。
「我要去焚香遙寄師兄,你們好自為之……」芝芝不再理會他們,黯然神傷地消逝在冰璧的那端。
「天星,你要不要緊?」齊如月仍擔心著聶天星。
沒事了!芝芝的運功療傷的確相當用心。可見她對師兄風舞仍有無限的懷念和歉意。如今「回饋」在聶天星身上,芝芝其實沒輸。聶天星這招「起舞弄蝶」讓她自願認輸!
即使再打過,他們仍不是芝芝的對手。
「天星——你為何沒听我的話?」如今齊如月喊者聶天星的名字,從何時開始的?她是不是又下「陷」了一層。
聶天星不能見死不救,他一再對她「例外」。他一向不理旁人之事,可是卻一再地對她破例。
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這一招劍名中「起舞弄蝶」。
「可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齊如月納悶著。這個芝芝和妹妹以及兩個女兒個性都迥異。
芝芝忽冷忽熱,而且愛恨交織。是個善變的女人!
「像年齡就不對。芝芝看來不過中年婦女,可是你師父享年近七十歲,這一差就差了三十歲。芝芝喊你師父‘師兄’,這未免離譜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總覺得她並未全盤托出,也不知她到底所言是真是假?」齊如月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芝芝轉變太大了。
一會兒要取他們性命,一會兒又棄子認輸。
但聶天星最感到不解的,卻是他師父的過往。如芝芝所言屬實,那師父這一生命運之坎坷真叫人鼻酸。
聶天星很想同齊如月「討論」一下。可他想起她說——如果他開口同她說話就得娶她。她是當真的嗎?
齊如月不放心地想察看聶天星的背傷,是否己無恙?
但她迎上了聶天星的目光,他的目光中帶有「詢問」意味。
「天星,你不會是想同我說話了吧!願賭服輸哦!」齊如月舊事重提,其實聶天星根本沒有答應和她賭。
萬一,萬一他真的開口同她說話怎麼辦?
她原是自己要「改造」一下,現在卻演變成聶天星似乎也被她「改造」中,漸漸的「平民化」。星光滿天、新月如鉤本是一家。棄如月想得出神,星月本就長相左右。
難道這一切全是宿命,怎麼辦?她「不能」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