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龍 第九章

顏子萱在金鑾殿外焦急的等候著,玄胤和大臣們商議的過程中把她摒除在外,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這場戰爭可以說是因她而起,大臣們怨恨她也是情有可原,但此刻的她最在意的是玄胤打算怎麼做?

一看見玄胤從金鑾殿走出來,她立刻迎上前去,「商議的結論是什麼?」

「到御書房去,朕會告訴你結果。」玄胤說道。

「嗯。」

顏子萱迫不及待的跟著他到御書房,之俊她又問了—次同樣的問題。

玄胤以輕松的口吻說道︰「朕打算親自對付那些叛軍。」

「什麼!」顏子萱忍不住大叫出聲,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他怎能說得那麼輕松?「不可以,萬一叛軍傷了你怎麼辦?」

「放心,朕是上天所選的人間統治者,那些叛軍傷下了朕的。」玄胤安慰著她。

「別說得那麼自信滿滿好嗎?什麼事情都沒有絕對的,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萬一你有個什麼差錯的話,我……我……」顏子萱眼眶一熱,她將臉埋進了他的胸前,如果他有什麼萬一,她一定也活不下去。「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你可以把我交出去。」

聞言,玄胤淡淡的一笑,「剛才在金鑾殿上,大臣和母後也都這麼建議朕,你知道朕怎麼回答他們嗎?朕說除非朕死,否則誰也別想動你分毫。」

「玄胤,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他為了信守對她的承諾,就算被天下人唾罵也不在意,可是她卻什麼也無法為他做。

「值不值得由朕來決定。」

「那……我能為你做什麼?」顏子萱望著他很認真的問道,她真的想為他做點事,不論是什麼。

「既然你這麼說,朕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玄胤回以認真的神情。

「什麼事?」

顏子萱洗耳恭听,他竟然用了「拜托」兩個字,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可想而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她就算赴湯蹈火也要為他做到。

「你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愛朕嗎?」

「呃!」他……在開什麼玩笑?

顏子萱愣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只見咱們的威武侯竟然用她的花拳繡腿攻擊皇上。

「可惡,你要我啊!」

「愛卿誤會了,朕是很認真的。」

說他獨佔欲太強也無所謂,他就是要她公開他們的關系。

「那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嘛!」

就算她沒有假冒大哥,她也不可能以男人的身分公開他們的關系,更何況現在還是非常時期。

「好吧!朕了解了,就當朕從來沒有提過。」

雖然他這麼說,但她卻沒有忽略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

這一晚顏子萱在玄胤的寢宮過夜,沒想到玄胤競在她的茶里下藥讓她熟睡。

半夜時,姚亮悄悄走進來。「皇上,都準備好了。」

「好,朕馬上過去。」玄胤立即下床更衣,「姚亮,去把朕的甲冑拿過來。」

「是。」姚亮拿出玄胤的銀白甲冑幫他穿上。

「還有,別吵醒威武侯,幫我看著她,她若醒過來也別讓她到戰場上來。」他最放心不下的始終還是她。

「是……」

玄胤看出了姚亮的遲疑,他接續道︰「你一定不了解朕為什麼要為威武侯做到這種地步吧?以後你就會了解朕非要威武侯不可的理由。」

「臣定當全力保護威武侯。」對于威武侯的事他的確有很多疑惑,但皇上寵愛威武侯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也只好相信皇上了。

「很好,有你的保證,朕就安心了。」玄胤臨走前又回頭深情的撫模著顏子萱的臉龐。「愛卿,你等著,朕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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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子萱醒過來的時候玄胤已經不在,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所以她只穿著一件單衣便沖到了寢宮外。

「來人,有沒有人?」

這皇宮比平常都還要來得冷清,她叫了老半天才看到御前侍衛統領姚亮朝她走過來。

「侯爺,皇上要您待在他的寢宮里別出來。」

「他人呢?」顏子萱急切的問道。

「您說皇上嗎?敵軍就要攻城,他到城牆上去了。」姚亮答道。

「我問你,他會有危險嗎?」

「那是最接近敵軍的地方,當然會有危險。」其實皇上根本不需要親自上去冒險,可他卻執意這麼做,這大概是為了要鼓舞士氣吧!

一想到玄胤有可能會受傷甚王死亡,顏子 就忍不住渾身發抖,到底是她比較傻還是玄胤比較傻?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可貴的,失去生命就什麼也做不到了,說不定……她再也見不到玄胤。

「老天,我到底在堅持什麼?」自言自語的說完後,顏子萱就往宮外狂奔。

「侯爺您要去哪里?宮外正亂苦呢!」姚亮著急的拉住他。

「拜托你帶我去找皇上,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他,如果我沒說的話一定會抱憾終生。」

看著威武侯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姚亮迅速做了決定,「我們走吧!」

雖然大家都說威武侯是個奸險之徒,但姚亮覺得在他眼前的威武侯只是個擔心愛人安危的普通人罷了!實在讓人無法憎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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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是很殘酷的,尤其內亂更是如此,因為某些人的野心而引起的戰爭卻要更多無辜的人付出代價,雖然崔丞相打著清除君側的口號,但清楚內情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他實現野心的借口罷了。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龍椅。

「皇上!」顏子萱氣喘吁吁的跑向玄胤。

「你來做什麼?這里太危險了。」一看到顏子萱,玄胤立刻臉色大變,他不悅的對著隨後趕到的姚亮大吼︰「姚亮,朕不是交代你要看好威武侯別讓她亂跑嗎?」

「皇上,臣……」

「你別怪他,是我自己堅持要來的。」顏子萱又向前走了一步抱住玄胤。

「回去……」

玄胤正要把手舉起來,顏子萱卻出其不意的勾住他的脖子獻上自己的吻,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玄胤感到一陣錯愕。

「你……在做什麼?」

這里除了玄胤的軍隊之外,叛軍對他們的—舉一動也看得—清二楚,但是顏子萱還是不顧驚愕的眾人,她仰起頭望著他,以清亮的嗓音說道︰「我愛你,玄胤。」

「朕真拿你沒辦法。」玄胤擁著顏子萱,回頭對城牆外的崔丞相喊道︰「丞相,朕有勝利女神在,所以朕絕對不會輸。」

「你在開什麼玩笑,威武侯明明足男的……而且這場仗任誰看了都知道是誰佔優勢。」

為了這一天他可是籌劃了很久,他的大軍全是各地的精銳,而玄胤的軍隊只是京城里的守衛軍,光就人數來看,他的大軍已經是壓倒性的勝出,那張龍椅他已經唾手可得了。

正當崔丞相洋洋得意的時候,突然陣陣戰鼓聲自他的後方響起,崔丞相緊張的大聲問身旁的副手,「怎麼回事?」

「丞相你看。」崔丞相的副手指著他們後方的草原,放眼望去那兒竟是黑鴉鴉的一片軍旗。

原來在崔丞相不知情的情況下,玄胤早已悄悄調動全國的軍隊來到京城,此刻軍隊正包圍住崔丞相的叛軍。

「可惡!」原本以為勝券在握而不可一世的崔丞相臉色大變,現在他寸以說是月復背受敵,而他也知道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早一步佔據京城,所以他對著自己的軍隊大喊道︰「不要怕,沖啊!」

在崔丞相的號令下,所有的叛軍齊往城里沖,可是他們早巳失了先機,就在援軍出現的那一瞬間,情勢已然逆轉。

「皇上,這里很危險,請您到里面去吧!」姚亮盡責的提醒皇上。

「不,朕要在這里觀戰。」

他的士兵正為他而奮戰,他怎能自己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況且他在這里更少還可以提振士氣。

「你早就安排好這一切了,對不對?」顏子萱看著他。

「不愧是朕的愛卿,一下子就想通了。」

「可是你卻害我擔心得要命,太過分了。」顏子萱忍不住掄起粉拳撾打他。

「如果朕不這麼做的話,又怎麼能看到你的真心。」玄胤意猶未盡的回味著方才那一吻,「不過,最重要的是朕想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

「你看看帶領援軍的那個人是誰?」

顏子萱往援軍的方向望去,她看到的是……

「那個人是季大哥還有……哥哥!」她高興得大叫,沒想到玄胤已經找到大哥,而且他還是援軍的將領。「皇上,原來你早已找到我大哥,竟然還瞞著我?太過分了!」

「原本朕想將這件事當成成親的大禮給你—個驚喜,可誰軟你不答應當朕的皇後。」怪來怪去全都要怪她。

「皇上……」不知道現在答應會不會人遲?

「高興嗎?」

「嗯。」顏子萱不禁臉紅。

「只要你高興,朕也就高興了。」玄胤緊抱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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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在傍晚的時候分出了勝負,崔丞相和所有叛將全都遭到逮捕,玄胤獲得了勝利。

之後,玄胤在宮里接見了大功臣季文和顏子堯,至于顏子萱當然也隨侍在側。

「大哥。」

因為假冒顏子堯期間她做了許多離譜的事,甚至還和皇上傳出了禁忌之戀,這些事大哥應該都已經知道了。一想到他會有多麼生氣,顏子萱忍不住躲到了玄胤身後。

「我的好妹妹,可不可以告訴為兄,為何京城會傳出為兄和皇上的戀情?」顏子堯開門見山的問道。

「呃……」慘了,大哥自稱「為兄」時就表示真的生氣了,怎麼辦?顏子萱拉著玄胤的衣袖低聲對他說道︰「皇上,救我。」

「大舅子,你就看在朕的份上原諒她吧!」玄胤總算是開口了。

「大……舅子?」

顏子堯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而在一旁的季文則暗自竊笑,一向都豪情萬千的顏大將軍竟然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朕打算立愛卿為皇後,所以你當然是朕的大舅子。」說著,玄胤又深情款款的看了眼顏子萱,任何人都感覺得到他濃烈的愛。

「算了,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我就原諒子萱吧!」顏子堯算是徹底敗給他們了。

聞言,顏子萱才敢從玄胤的羽翼下走出來,因為她有一件事非要問清楚不可。

「大哥,皇上到底是怎麼找到你的?」

「不是皇上找到了我,而是我找上了皇上,我是想瞧瞧到底是誰那麼大膽,竟敢冒我之名招搖撞騙。」那時他還不知道假冒他的人是自個兒的妹妹。

「人家也是不得已的啊!」如果不是大哥突然失蹤的話,她也不會代替他來到京城……對了,她也要問問他失蹤的原因。

但她正要開口詢問,顏子堯卻搶先一步開口。

「你這丫頭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不過我再怎麼樣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愛惹禍的小丫頭,竟然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睞。」

顏子堯說著就自然而然的抱住顏子萱,他們在家里就常這樣,所以並不以為意,但一旁的玄胤可就不大高興了,即使那男人是她大哥也讓他心里頗不是滋味。

「愛卿,到朕身邊來。」

「喔!」玄胤好像在生氣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顏子萱還是乖乖的走向他。

「我說皇上啊!這個愛卿應該要改口了吧!」知道皇上不會生氣,季文才敢開他玩笑。

玄胤皺眉。「可是朕已經叫慣了愛卿。」

「叫什麼都不重要啦!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讓所有人知道和皇上在一起的是顏子萱,而不是我顏子堯。」

總之,和皇上的名字連在一起讓顏子堯覺得渾身不自在。

「朕早就想好了辦法。」玄胤說道。

「什麼辦法?」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了。」玄胤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辦法,不過他們全都毫無理由的相信他,只因為他那自信滿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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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臣面前,玄胤公開審問崔丞相,至少也要讓他心服口服。

「丞相,你可知罪?」玄胤冷酷的問道。

「哼!老夫何罪之有?君要民反民不得不反,若不是皇上執意寵愛威武侯,老夫也不會想造反。」即使崔丞相謀取皇位失敗,他還是把責任歸咎于皇上的暴虐和威武侯的貪佞。

「朕寵愛威武侯是朕的事,應該沒有礙著你吧?」

「怎麼會沒有,威武侯調戲老夫的女兒,結果皇上卻一味偏袒威武侯,讓老夫的女兒蒙受不白之冤。」

崔丞相一副受害甚深的樣子,群臣聞言不禁動容,這件事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會覺得是皇上不對,也難怪崔丞相會有反叛之心。

「說到這件事,朕有一件事要澄清一下。」他對站在群臣之中的季文道︰「季文,去把愛卿叫進來吧!」

「是。」

季文隨即走了出去,當他再定進來時,身邊跟著一個妙齡女子,沒有人知道皇上叫個女子進金鑾殿做什麼。

「丞相,你看清楚眼前所站的女子是誰?」

「呃?」崔丞相雖感納悶,可他還是往那名女子望去,他只覺得女子越看越眼熟,似乎是……「威武侯,你干嘛穿女裝?」

群臣中也有幾個人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們沒想到威武侯竟然有此嗜好,或者這是皇上的嗜好?

「這……」顏子萱只能尷尬的陪笑。

玄胤含笑走向她,他親自牽引著顏子萱坐到他的龍椅旁,接著說道︰「她當然要穿女裝,因為朕的愛卿是貨真價實的女子。」

「什麼?」

此話一出不只是崔丞相,所有的大臣除了季文之外全都一片嘩然,他們和顏子萱共事那麼久,竟然不知道他……她是女兒身。

「所以,試問一個女子要如何調戲令千金?」玄胤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崔丞相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

許久之後,崔丞相才回過神來說道︰「就算是這樣,威武侯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所謂的欺君之罪是朕不知情才算數,而朕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女子,所以她並沒有犯欺君之罪。」

崔丞相頓時啞口無言。

玄胤環視眾人後又續道︰「更何況她是男是女一點也不重要,朕要問在場的人之中有比她更忠心的嗎?不但從刺客的手中救了朕一命,更在戰場上獻策使我軍以最少的犧牲獲得勝利,還勸朕要做個好君王,這些應該是你們大臣的工作,如今卻讓一個女子幫你們承擔了,你們能怪朕寵愛她嗎?」

大臣們被說得一陣羞慚,他們的確是什麼也沒做,只是眼紅于威武侯的受寵,甚至當初還提議要把威武侯交給叛軍。

「丞相,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此刻的崔丞相就像一只斗敗的公雞,「我只是時運不濟罷了。」

「是啊!所以朕不是說過了嗎?朕有勝利女神。」玄胤摟著他的勝利女神道︰「朕重新作介紹吧!她是顏將軍的妹妹顏子萱,還有,朕打算要立她為後,你們應該沒有意見吧?」

「皇上英明!」眾臣齊聲說道,他們哪敢有什麼意見。

就這樣,顏子萱的身分從威武侯變成了皇後,一切似乎都雨過天青了,然而,他們不知道更大的暴風雨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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