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果是我的人。」
許弦琰氣勢洶洶地邊抱著一時之間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沖擊得無法反應的夏頻槨,一邊虎視眈眈地看著要強吻隻果的可疑女朋友。
頭靠著那兩團軟綿綿的東西,夏頻槨開始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直到听到熟悉的聲音以後,才反應起來。蒼白的面頰上立刻飛過兩朵紅暈,而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捂住嘴巴,一瞬間的害羞過後,他這才想明白自己剛才到底听到了什麼驚人的言語。
「你的人?」保持著這樣曖昧的姿態,蘇旗漣直接跳過夾在兩個人中間的夏頻槨,直直地看向以一臉保護意味盯著自己的美女,嬉笑出聲,「姐姐你摘錯了吧?他是我的戀人才對,什麼時候成了姐姐的人了?難道說你們兩個……」
望向她的眸子一瞬間變得認真無比,蘇旗漣肚子里都快因為這對歡喜冤家的反應笑翻了天,但是外表所表現出來的,絕對是含怨帶恨、咬牙切齒,一副捉到老公外遇的妒婦樣。
被他這麼裝腔作勢地一看,許弦琰本來就睡迷糊的大腦這才清醒過來。
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啊?!
罷剛口渴所以從床上爬起來喝水的時候,听到外廳有人說話,于是就迷迷糊糊地跑出來看個究竟。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隻果被一個礙眼的東西壓在地毯上,結果大腦一陣發熱,沖了上去就把他們兩個扳開,而心頭一直盤旋的話也不受控制地沖出了口。
沒想到讓自己這麼沖動的人居然是隻果的女朋友。本來自己借住隻果家里就夠要命的了,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說出這麼曖昧的話。這讓人家怎麼想?
這讓隻果他……怎麼看自己?
手上有什麼東西……眸子掃向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握著的是屬于男人的骨節突出的手指。視線對上琥珀色的眼眸,那里面翻滾的是昨晚同樣的情潮。咦?為什麼用這種熾烈的眼光看著自己?
還是說……
心髒狂跳,臉上也不自覺地暈紅一片,越發使得她剛睡醒的容顏增加了一種誘惑。正在那里兩兩相望、周圍一片粉紅色氣氛的時候,偏偏那個看不得人好的家伙,刻意重重咳嗽一聲,將他們拉回需要面對的現實。
「我說……你們難道不認為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兩道視線齊刷刷地從對方的臉上轉移到他臉上,「熱情」的程度足可以把他燒到融化。這個該死的臭小子,非要挑氣氛這麼好的時候來找碴嗎?解釋?!要什麼解釋?這家伙又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還沒找他治什麼罪呢,結果卻自己找上門來。暗暗捏緊拳頭,要不是留戀于學姐不自覺的溫柔中,夏頻槨早就沖過去把他大卸八塊了。
而一邊的許弦琰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處于什麼樣的曖昧境地里。「呀」地叫了一聲,她慌張地松手,結果依靠在她懷中的夏頻槨,「唉呀」一聲爽快地掉到了地板上!
「你、你、你、你不要誤會。我和他只是姐弟的關系,其他什麼關系都沒有。我們是清白的!雖然住在同一棟房子里,但是那是因為我剛剛失業,沒有錢繳房租,又不想讓父母知道,所以才借住在這里。真的!我可以對上天發誓,我對他真的只有姐弟的感情!」
許弦琰站起身來,就差沒有賭咒發誓來表達自己的忠誠了。夏頻槨听著她的這一番話,終于體會到了什麼是從天堂跌到了地獄的滋味。
學姐究竟是怎麼看他的呢?
真的如她嘴上說的一樣嗎?還是說和剛剛表現出來的一樣?和自己理解的一樣?到底是……哪一個才是她真實的想法?
自己都快被弄糊涂了!
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蘇旗漣算是佩服死這一對笨蛋情人了。明明心中都有著對方,偏偏一個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另外一個對感情遲鈍又膽戰心驚,實在是,如果他們之間的關系有進步,自己就是萬能的上帝了!
「是嗎?你和他只是姐弟關系啊……」
「沒錯沒錯。」許弦琰點頭如搗蒜,滿心希望面前的小情人不要因為自己而分裂。可是,心卻在承認的時候好痛好痛,痛得幾乎要裂開一樣……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垂下的視線正好對上夏頻槨動搖的眸子,一瞬間心中再次重重一窒,都快喘不過氣來。
視線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撥動著心弦,奏出激蕩的狂瀾協奏曲,激起驚天巨浪。
「這樣啊,那就好。我還擔心有人和我搶學長呢。」一把撲上半坐在地上的夏頻槨,蘇旗漣熱情得都讓人起疑。
夏頻槨拳頭緊緊握住,一副那該死的家伙如果趁機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自己就把他碎尸萬段的樣子。卻不料那雙漂亮的眼楮暗示性地眨動,似乎在昭示著有什麼陰謀在進行。
「如果姐姐對學長沒什麼意思,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一邊「嘻嘻」笑著,一邊將兩個人之間原本就近的危險的距離繼續拉近,蘇旗漣一把抓住蠢蠢欲動的夏頻槨的手,一邊向他眨動著右眼。
學長,乖乖的哦,我讓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東西。
「什……」
般不清楚這家伙腦袋里到底想了些什麼,夏頻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孔越放越大,越放越大,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都近到連呼吸都噴到對方的臉上時,已經是極限來臨了。
再也忍耐不住了!怎麼可以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家伙,甚至還是一個男人強吻?!
夏頻槨握緊拳頭,正打算推開面前的家伙,卻沒想到意料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猛然發生。
「不要踫他。」
一雙手硬生生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他們中間硬是插進一個人來。長發垂落,遮住了許弦琰此刻的表情,但是微微顫抖的雙手,以及手上熾熱的觸感,都已經泄漏了太多太多。
不說話,三個人之間都只是僵持地看著對方,維持著這樣奇怪的姿勢,等待著時間慢慢過去。
「姐姐你……說謊哦……」
輕輕的調笑一般的口吻宛如重錘一樣惡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中。眸子轉動,從黑發的空隙中,看到夏頻槨復雜到了極點的表情。
無法置信、驚訝,用仿佛看妖怪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無法忍受!
沒有說一句話,事實上連話都來不及說,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許弦琰猛地站起身來,拋開仍然在地上坐著的兩個人,筆直地向門口沖過去。門「踫」的一聲惡狠狠地關上,撕破了房間中靜寂的空氣。
「學……」從地上爬起身來,夏頻槨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剛沖到門邊,背後蘇旗漣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學長,這下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了吧?」
握住門把的手指微微用力,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他舉起的「V」字手勢。蘇旗漣咧著嘴巴笑得萬分可愛,讓自己的心情也格外飛揚。哦,不,真正讓心情無比飛揚的,是那個糾纏了自己五年的身影啊!
嘴唇勾勒出一抹笑痕,開門,關上,伴隨著門關上的聲音,只听到一聲小小的聲音飄了進來,不仔細听還真的听不清楚。
「謝謝……」
門「卡嗒」一聲關緊,也讓他的背影消失。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狂風暴雨一般的腳步聲響起,之後就是一片寂靜。蘇旗漣一個人坐在因為剛才的折騰而亂成一團的地毯上,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聲。
真是,兩個人都這麼大了,都糾纏了五年了,卻偏偏一點進展都沒有。如果不是他這個好心人來幫忙,真不知道他們要這麼迷糊到什麼時候。搞不好等到兩個人都白發蒼蒼了,還是不明白對方的心情。
笨蛋笨蛋。真是受不了這一對寶貝情人!
「不過……嘿嘿……還是很有趣的嗎……真沒想到那個冷到極點的學長,居然會向我道謝,呵呵!」回想起剛才那句輕到幾乎消失的道謝,他的嘴角就忍不住越咧越大,一直上揚,好久都沒有辦法恢復原狀。
突然地,正在他心情大好之際,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震動著可憐的耳膜。真是的!什麼人這麼會挑時候打電話?不想接那個電話,畢竟這里是夏頻槨的家,但是那個該死的鈴聲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如果沒有人接听就誓死騷擾到底似的。嘆了口氣,蘇旗漣乖乖地從地上翻身坐起,將那煩人的東西拿起來。
「喂?你好。」
「咦?請問這里是夏頻槨家嗎?」話筒中傳來的聲音雖然听起來很驚訝,但是感覺很柔和,連聲線都感覺很熟悉。
「是啊……請問您是……」不自覺地用了敬語,一種奇怪的預感自心底涌起來,將剛才的開心一掃而空。
「啊,我是頻槨的媽媽。他不在家嗎?」
「他剛剛出去了……」
「這樣啊!那請你轉告他一下,我坐明天的飛機回來,讓他收拾好東西,到時候就直接跟我回英國。」
許弦琰房間的門還是大開著的,風從她房間里的窗戶中刮進來,卷動著桌子上的白紙,飛揚起來,雪片一樣散落在這個空蕩蕩的家中。
蘇旗漣抓著話筒,在這一片紛亂中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
——***——
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來!
許弦琰捂著臉,蜷縮在出租車的後座上,想要逃避這一切的事實。
自己居然對隻果和隻果的女朋友說出這種話來,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實在是連自己都無法想象的。
在那天,對于隻果的吻,對于因此而萌發的陌生情感,還可以裝做只是「姐弟」情感的衍生,但是今天的事情,可就是摧毀這道牆壁的錚錚鐵證!
隻果他——
一定輕視自己了!
一想到有人對自己心懷不軌糾纏多年,自己絕對會把那個人打成豬頭,並且一腳踢入拒絕往來客戶中去。那麼隻果,想必也是這麼對待別有用心的人了?自己不光吃莫名其妙的飛醋,還發那樣的脾氣,沒有資格也沒有可以讓他認同的理由。
說「喜歡」他?!那只會是繼續污染他們之間的純潔情感,不能讓自己污穢的玷污了心中那個聖潔的身影。
「小姐,你要到哪里去?」
啊啊……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我說小姐,你到底要到哪里去啊?拜托你說話好嗎?」
以後會和隻果變成什麼樣的關系呢?現在還是先想想如何面對他才是正事吧。
「真是,看你居然穿著睡衣出來叫車,還在這麼晚的時候……都十點多了,你到底是要到哪里去?你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隻果……隻果……呀呀!
「小姐。如果你再不回答我就要把你拉到警察局去了!你到底听……」
「嘰嘰喳喳吵死人了!你給我安靜地開車。」
心煩氣躁,偏偏剛上了車那該死的出租車司機就開始絮絮叨叨。該死的!沒看到本小姐正心煩得要死嗎?!許弦琰一腳踩上面前的儀表板,齜牙咧嘴的樣子恨不得將面前的家伙生吞活剝了!
司機看了看目露凶光的客人一眼,如果不乖乖听從,到時候不知道會倒什麼樣的大霉啊!可憐的男人縮了縮脖子,聰明地屈服于婬威之下。結果他安靜下來,已經開口說話的許弦琰反而靜不下來了。
「你也不看看我剛剛失戀,心情正郁悶得要死,居然還來觸我的霉頭,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又沒有住處。我馬上就要流浪了。嗚——」
如果她不是一邊捂住臉孔嘶抖,一邊把穿著和睡衣配套的流氓兔拖鞋橫在儀表板上,那麼也許會更有說服力!
「小姐……拜托問你一下,你到底有沒有帶錢?」
「去死吧你。你還是男人嗎?我可是女孩子啊!已經那麼悲慘了你還問這麼現實、殘酷、冷淡的問題!難怪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什麼人走茶涼,我這人還沒走呢。你居然就這麼刻薄?!」
「不是的,只是這是我們的工作……」
「這樣的車,我不坐也罷。開門,讓我下去!」周圍一片霓虹燈閃爍,顯然已經離喧鬧的夜市中央不遠了。
「這里是馬路上不許停車啊!」可憐的出租車司機百般阻撓。
「放手啦。要不然我叫非禮啦!」怒目橫掃,嚇得可憐的男人一個哆嗦,手自然地松了開來。
結果趁著紅綠燈交替的最佳時機,許弦琰推開車門,爽快地消失在前方的霓虹光環中。
唉!居然這麼時運不濟遇到坐霸王車的!就是說嘛,看到晚上十點一個披頭散發身穿流氓兔睡衣的年輕女人,絕對不能讓她上車。結果自己還是被那少見的美麗俘虜,結果敵不過男人的普遍色心,還是讓她上了車……看吧!丙然是血淋淋的教訓!
「她的車費是多少?」
「不多……五十……」回答完以後才發覺原來是有人站到自己面前,抬起頭來,就望人一雙比這身後閃爍的霓虹還要讓人迷醉的琥珀色眸子中。
好漂亮的男孩子啊!但是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累呢?氣喘吁吁的,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撇開這個不說,他和剛才的那位客人,都是很漂亮的人啊,如果在一起,絕對是金童玉女一樣的絕配!
頭頂上飄下來的百元大鈔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慌忙地伸手接過,那男孩子已經不見蹤影。遠遠的,飄過來那道清亮的聲音,「謝謝你車開得那麼慢。」
——***——
腳步急切地在人行道上馳行,因為東張西望而使得原本整齊服帖的頭發四散,別有一種有別于平時的凌亂美感,高聳的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非但沒有破壞他俊美的驚人的外貌,甚至還有一種畫龍點楮的效果。黑色的敞開的立領制服,解開兩顆扣子的白色襯衫,這更是讓眾多女生臉紅心跳的原因。
晚上在這里游蕩的,多是時髦又前衛的女孩子,多數已經有了男朋友的陪同,但是看到這樣的他,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糟糕了!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穿著睡衣,身上絕對沒有帶錢,這樣的她能跑到哪里?
他焦急地四處看著,尋找著記憶中最熟悉的身影,但是一次又一次地看去,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夏頻槨焦躁地跑跑停停,殊不知這樣的他更是引人注意。
「嗨!漂亮的男孩子。來參加我們的狂歡夜吧!」
突然地,手被左右抓住,回過頭一看,兩個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男孩子,微笑著抓著自己不放。他們身上穿著侍應生的服裝,身上滿是煙味和酒味,一看就知道是從那種魚龍混雜的酒吧出來的。那里面,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雖然不怕,但還是少招惹為妙。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找到許弦琰,這要他怎麼可能放心去玩?
「放手。」猛地甩開手腕上的手,本來就不是很友善的情緒全面爆發。沒有想到他長得這麼漂亮,脾氣卻這麼壞。兩個男生互相看了一眼,聳聳肩膀,也不在意。
「算了算了,反正今天晚上已經有一個漂亮的姐姐來捧場了!那樣的美女可以招攬很多客人哦!」
「就是就是,雖然她的脾氣是壞了一點,而且還打人,但是真的好漂亮哦!」
「不過她居然穿著流氓兔的睡衣,唉!不是那個年紀的人都穿得很成熟的嗎?不過那樣好可愛哦。」
流氓兔?
這三個字好像驚雷一樣在腦中炸開。他們說的女人,不就是學姐嗎?!
一把抓起侍應生的衣領,夏頻槨眼楮張大,大聲詢問︰「學姐——你們說的那個女生在哪里?!」
「啊?」
「她在哪里?!」
被他的氣勢所震撼,可憐的男孩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不遠處的一個招牌,黑色為底,完全融合于這黑夜的顏色上用紅色的燈管拼湊出巨大的標題——「狂歡之夜」,下面還有一串廣告詞︰「放縱你的激情,發泄你的,來吧!和我一起迷失在這黑暗的森林。這樣的你,還猶豫什麼?」
——***——
扁听這個名字就有不祥的預感。所謂的「狂歡」,又是在這種出了名混亂的酒吧,想不想歪都很難。尤其是下面附加的那段惡俗的廣告語,可以很清楚地想象出水準到底在哪里。而且按照她的個性,實在很難想象會平平安安的。
學姐!
猛地松開禁錮對方的手指,夏頻槨迅速跑到那個霓虹燈下,進入隱沒在黑暗中的人口中。看著他慌張的身影,身後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喃喃地說了起來︰「他,再加上剛才的那個女生……今天還真是個‘狂歡之夜’……」
被黑暗籠罩的大廳里,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五顏六色的燈光閃耀,越發使得那些濃妝艷抹、奇裝異服的男男女女們,仿佛地底爬上來的幽靈一樣,瘋狂而又熱烈。努力穿越群魔亂舞的跳舞場,夏頻槨徑直向更里面走過去,那里面,也許就有他尋找的人的身影。
一雙雙手向他伸過來,驚訝聲、贊嘆聲不絕于耳。他知道自己長相出眾,但是可不希望在這種地方出風頭。猛地揮手,夏頻槨毫不留情地把那些章魚觸手打得遠遠的,一雙淡色的眸子,在耀眼的燈光下如寶石一般,閃閃發亮。
「呀!好厲害!已經是第十五杯了!」
「這個女人好量!」
不遠處的喧鬧吸引了他的注意,夏頻槨奮力來到噪聲發源地,撥開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這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眸子大睜,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而嘴巴也自動地動了起來,「學姐。」
「咦?」努力睜開迷迷茫茫的眼楮,許弦琰搖晃的視線中,面前簡直就是一大片亂動的人頭,根本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隻果……」
「學姐,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一把撥開面前礙事的男人,夏頻槨現在哪里還有什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所有的神經都在看到她面前一堆亂七八糟的酒瓶時繃斷,而她不分東南西北的樣子也確實讓人很擔心。
她的酒量一向很好,因為工作不順心,或者是被炒魷魚以後都是喝酒來發泄,所以她的酒量比一般男人好上太多太多,如果是喝啤酒的話,喝掉一箱都沒有問題。但是——
視線掃過面前的一大堆酒瓶,呵!還真是什麼都有︰啤酒、白酒、葡萄酒、朗姆、威士忌,還有後勁最大的雞尾酒。虧她一點錢都沒有帶,居然還敢要這麼多!
懊死的!
啐了一口,他走到那個醉鬼的面前,伸手就把她喝得軟綿綿的身子拉了起來。許弦琰軟軟得靠在他的身上,剛一貼上他的衣服,手腳就自己有意識一樣纏了上去,之後就死也不放手。臉頰蹭蹭,是她最喜歡的梔子花香,啊……是隻果的味道呢!
喜歡!
好喜歡!
許弦琰嘴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著,身體還往那邊死命地湊,結果整個凹凸有致的身子一面倒地殺了過去,搞得這一對俊男美女,看起來活像樹袋熊和尤加利樹。
嘆了口氣,實在是對她沒有任何的辦法,夏頻槨干脆就這樣抱起她的身子,想這麼走出去,但是,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罷才被他撥開的男人們,「嘿嘿」笑著,露出黃色的牙齒,神色不善地看著他們這一對,為首的那一個看起來最凶、也最下流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笑著,用輕佻的眼神看著他們,「想就這麼走嗎?那可是不行的哦……」
抱住懷中窈窕的身子,琥珀色眸子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慢慢開口,聲音既輕卻冷,直人心肺。
「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把你懷里的漂亮姐姐留下來,我們就考慮可以放你回家,小弟弟。」
挑起眉毛,不意外自己的火氣被這不知死活的男人挑了起來。不理會他,是怕自己因為打架而耽誤了送她回去好好休息的時間,夏頻槨徑直向前走去,把那一大排銅牆鐵壁一樣的男人們當做空氣。
他這種不慍不火的態度顯然很讓人不滿。
「臭小子,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啦?!我們好不容易把她灌得差不多了,正想風流快活呢,你居然來撿現成的?!如果你不想被揍得滿地找牙,就給我乖乖地把那女人放下。」
戴著三個俗氣金戒指的手扯住了他的肩膀,夏頻槨身子猛地一震,回頭看向那個該死的老大。
琥珀色的眸子在四射的燈光中閃爍著七色光輝,那突出的俊美五官看起來更是如希臘神祗一樣月兌俗,而一向充滿冰冷氣息的容顏,此刻在如此迷亂的情況下,看起來也有別樣的感覺。
不知不覺看得人了神,等到發覺過來的時候,手腕已經傳來徹骨的疼痛。
「啊!」
夏頻槨一手抱著半睡半醒的許弦琰,一只手扯住他的手腕,巧妙地旋轉,立刻徹骨的疼痛傳遍男人的全身。冷冷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震動,看向他的眸子卻不同于剛才的冷淡,反而燃燒起了熾烈的怒火。
「如果你想打她的主意,還是等一億年以後再說吧!」
這句話簡直就是輕蔑到了極點。所以那男人捂著疼到不行的手腕,渾身散發著憤怒的火焰,而身邊的混混們,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嘖,對方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個人,如果自己是一個人確實是很吃力,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是身經百戰來的。如果是許弦琰,還可以憑借著跆拳道來挽回劣勢,但是不會任何防身術以及武術的自己可就要吃力多了,而且,現在還得照顧昏睡不醒的她。
轉頭看看周圍的情況,人們都圍成一個圈子看熱鬧,看起來「打架」這種事情可謂是家常便飯,平常得很。
懊怎麼辦?
不等他想出對策來,對面的人們就忍不住了,一聲大吼,就沖著他殺了過來!
「嘖!」不能把她放下。如果現在放下她,不是會受傷就是會被別的男人吃豆腐。他可沒有漏看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眼光,全都集中在他懷中的女人身上。
懊死的!
夏頻槨抱著她躲開一個人的飛撲,順勢側身,隨著轉身的慣性踢中那人的後背,只听到一聲慘號,一道人影飛出,落在那邊的桌子上,引起一片尖叫。
罷解決完一個,另一個又撲了過來,躲避,攻擊,同樣的步驟用了兩次居然還奏效,不知道是他的手段太高明,還是那些人太笨。如此重復了N次,夏頻槨氣喘吁吁,對方也損兵折將好不到哪里去。
而周圍的觀眾則左看看右看看,已經開始下注打賭哪一邊可能會贏了。這說明原來一面倒的情勢是完全不對的,就算是夏頻槨一個人,搞不好也有贏過這群笨蛋的可能!
「該死的家伙。」對面老大咬碎一口黃牙,恨不得將他殺了煮來吃,「一個一個上不行。看他長得女人樣,沒想到打起架來那麼強。大家一起上,宰了他。」
一聲吆喝,一片響應。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們眼看就要沖了過來。
眼看著十幾根粗壯的手臂揮了過來,正打算想辦法躲避或者回擊的時候,卻不料躲得了一個,卻躲不開另外一個。閉上眼楮,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夏頻槨打定主意,就算自己用身體做盾牌,也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正如此想著,身體也這麼忠實執行著,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一只可愛的白色流氓兔踩上了面前讓人作嘔的丑惡面孔,同樣花色的褲子橫在他與男人中間,夏頻槨詫異地睜開眼楮,看到的就是許弦琰酡紅的容顏,以及因為興奮而亮如天上星子的眸子。
「你們幾個……想要欺負隻果……還早得很……」
「學姐?」
「嘻嘻」笑著,在一片觀眾的驚訝聲巾,許弦琰揮手推開了夏頻槨的懷抱,搖晃著站起身體,擋在他的面前。
「學姐?!」夏頻槨一下子站了起來,想要再次把她拉回到安全地帶,卻被她一個反手打了回來。
「學……」
「嗦。有人欺負你,我怎麼可能不管?!」許弦琰粗聲粗氣地吼著,讓夏頻槨仲過來的手指猛地僵硬住,「就是因為有人欺負你我才要管。都是因為我,你才失去了自己的夢想,才變得冷冰冰的。雖然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是這副樣子啦,但是現在的你不好,一點也不好。」
心猛地一跳,周圍的聲音似乎一下子都听不見了,夏頻槨看著面前的縴細身體,看著那垂過腰的烏黑長發,恍惚中似乎又見到了過去的身影。
那一天,就如同現在的情形,她背對著他,然後自己就對這樣的背影無法忘懷……
「我要保護你,因為……」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