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紀事 第四章

斑三生是沒有放寒假的權利的,而沁陽高中更是將學生集體留校補習。

大放異彩的武子風,引起了學校方面的注意。終于有人記起,他是憑實力以第二名的成績考入沁陽的。駱揚帆與他交好的行為,也被看成是學生會長提攜後進同學,是沁陽全體學生干部的典範。

學生們也更加地注意他,不過理由卻是因為他戴著的可疑圍巾。有細心的人士偷偷看過,發現圍巾的手工低劣得嚇人,而武子風卻當寶貝般地天天帶著,不許任何人踫。這樣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條圍巾是他女朋友送的!

再者,雖然在籃球賽後武子風的人氣激增,喜歡他的女生已經不只是沁陽的女生。還有不少校外的女生已經開始關注他,隨時準備與他共譜校園戀曲。但是,傳聞中的男主角卻依然冷靜如故,對任何的示愛都視若無睹,更敲碎了無數芳心。這種種的跡象表明︰武子風已經有了和他兩情相悅、海誓山盟的女朋友!

于是,「誰是黑馬王子的公主」成了沁陽高三學生調劑學習生活的熱門話題、茶余飯後的最佳消遣。公主的人選五花八門,討論也千奇百怪。

晚自習時間一直是A班最緊張的時段。整間教室里極為寂靜,惟一的聲音就是翻書和寫字的聲音。離高考越來越近,學生們的神經也越繃越緊。

低頭抄寫著筆記,心兒的眉頭越皺越緊,感覺到小骯處傳來一陣陣的悶痛。她咬著發白的下唇,從口袋里模出一顆糖塞入口中。

她的身體一向不錯,只是例假來的這幾天會有些難受。中藥西藥都吃過了,但都沒多大作用,惟一有用的糖也就成了她的止痛靈藥。

「又難受了?」和她同桌的于倩輕聲問道。

「嗯,忍一下就好了。」心兒小聲回答。

「駱揚帆好像沒來。」看了一眼左前方空置的坐位,于倩小聲地問與駱揚帆最熟的心兒。

「是吧,他這個人有自己的一套學習方法,來不來上課都一樣。」心兒略帶妒意地說道。如果她像駱揚帆一樣聰明,她也不用學得這麼辛苦,老天爺果然是不公平的。

「你和駱揚帆這麼熟,跟武子風也一定很熟吧,你知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到底是誰?」于倩繞了半天彎子,終于說出自己真正關心的事。

「是啊,是啊……」一直偷偷地听她們談話的小慈也立刻探過頭來。

「對啊,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們吧。」坐在她後排的女生也推了推她。

被嚇了一跳的心兒這才發現,自己忽然成了周圍同學們目光的焦點。還有許多人表面上在看著書,但耳朵已經明顯地豎了起來。

「噓……自習時間,請保持安靜。還有,各位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心兒搖了搖頭,低頭寫自己的筆記,不理這些無聊人士。

「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你和武子風是……」心兒的筆猛然一停,臉色也更加難看,難道說她們已經知道了她和子風的事?

「是情敵。」誤把心兒難看的臉色看成是對武子風的厭惡,于倩語出驚人。

「什……咳咳……什麼……」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心兒驚訝地問道。

「有人說,武子風壓根就沒有女朋友,他有的只是‘男’朋友。也就是說,他和你的駱揚帆是一對……」于倩做了個相親相愛的手勢。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武子風怎麼可能是……還有,駱揚帆和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你以後少‘你的、我的’瞎說一氣。」哭笑不得的心兒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別裝了,全校誰不知道你和駱揚帆是金童玉女的搭配?若說駱揚帆和武子風沒關系我相信,若是說你和駱揚帆不是男女朋友,我絕不相信。」于倩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算了……」心兒搖搖頭,放棄了和這些人解釋的想法。這些人光憑一點點表相就徑自把自己和揚帆排在一起,和他們說實話他們反倒不會相信。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被打開了。物理老師抱了一大摞資料走了進來,「同學們,打擾一下,今天的自習課取消了,改成物理課。」

早已習慣這種事的A班全體同學動作迅速地拿出物理課本。剛才的討論也就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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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自習課,F班就顯得「自由」得多了。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撲克的,有幾個人圍在一起討論明星八卦的,還有偷偷听隨身听里的音樂的。

惟一稱得上是在自習的就只有武子風了。自從決定要考大學後,他就很少翹課,也開始認真地听課了。靜下心來復習的他對教室里發生的一切听而不聞,只是安靜地在讀書。

「武帥哥,我今天穿的衣服漂亮嗎?」班花張美麗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展示露出半個肩膀的斜肩毛衣和短得幾乎包不住臀部的皮裙。

「很漂亮。」武子風抬頭瞟了一眼,冷冷地回答。張美麗的臉上畫得如同京劇臉譜般精彩,高高扎起的秀發不知染上了多少種顏色——好一個絕代妖姬啊!

「真的嗎?」她心中的白馬︰王子稱贊她了!張美麗只能用尖叫來表示自己的興奮。

「漂亮到可以直接到夜總會坐台了。」武子風此言一出,全班哄堂大笑。自取其辱的張美麗捂著臉沖出教室。

武子風看也沒多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老大,你干嗎放棄到嘴的肥肉?張美麗可是有名的肉彈。」和他比較熟悉的「瘦皮猴」侯軍湊到他跟前,不無可惜地說道。

「你要是有興趣,現在就可以追上去。相信深受打擊的她,會接受你的安慰的。」武子風毫不在意地說道。

「我是想追上去,只怕人家看不上我。」瘦皮猴人如其名,又干又瘦、尖嘴猴腮,但也精明得可以。

「那你就少廢話,該干嗎就干嗎去。」武子風不耐煩地趕他走。

「老大,你真準備考狀元?」厭惡地瞥了一眼武子風手中的課本,瘦皮猴坐到武子風的身邊,大有長期抗戰的意思。

「不準備考狀元,但也該學點兒東西了,畢竟今年就要考試了。」武子風放下手中的課本,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我沒問題。我老爸已經替我聯系好了國外的學校,在外面混個幾年回來,好歹也是洋博士什麼的。」瘦皮猴滿不在乎地說道。F班的學生,沒幾個是真正打算升學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安排好出國留學,而家長們送他們到沁陽,無非是為了在親朋好友們問的時候面子上好看而已。這些學生大多也不參加高考,這也是F班如此放牛吃草、成績低下,沁陽的升學率卻絲毫不受影響的原因。

武子風笑了笑。在沁陽混到高中畢業,然後到國外的野雞大學晃上幾年,再帶著買回來的文憑回來,靠祖上的福蔭吃完下輩子的飯,似乎已經成了F班學生的宿命。

而事實上,在幾個月以前,他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現在他不那麼想了,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沒必要為了與父親賭氣,而耽誤了自己。

「老大,我們準備到新開的PUB放松放松,你去不去?」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遞給子風,瘦皮猴幾乎不抱什麼希望地隨口問道。

「沒空。」接過他遞來的煙,子風看了一眼隨手放入上衣口袋,「煙不錯。」

「那是正宗的中華,我爸手下孝敬的。」將煙放入口中,瘦皮猴掏出打火機點燃煙,開始吞雲吐霧。

這邊的煙味引來一幫「餓狼」紛紛過來搶煙,武子風的坐位旁亂成一團。而武子風在幾次勸阻無效後,低頭將課本放回書包內,決定提前給自己下課。

「我走了,你們慢慢鬧吧。」走到教室外,打開儲物櫃,里面如雪片般掉出很多信。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的武子風看也不看地將信扔入垃圾筒,拿出大衣穿好。他剛要拿起圍巾,忽然一雙手搶在他前面抓住了圍巾。

「這就是傳說中的圍巾吧,給我看看。」跟著他出來的瘦皮猴將圍巾搶了過去。

「你干什麼,把圍巾還我!」武子風臉色陰沉地低吼。

「什麼嘛,手工這麼粗,我家的狗織的都比這個強。」在看清圍巾後,瘦皮猴厭惡地說道。

「你再不還我,我就把你打得連你家的狗都認不出你是誰。」一听見有人批評心兒的愛心,武子風立刻就火了,他猛然抓住瘦皮猴的衣領,冷冷地道。

「好嘛,好嘛,不過是開個玩笑就這麼大火氣。」深知武子風的拳頭有多硬的瘦皮猴雙手顫抖地將圍巾還給他。

「什麼都可以拿來開玩笑,就是它不可以。」將圍巾拿在手中,輕輕拂開被瘦皮猴捏皺的皺褶,武子風將圍巾圍在脖子上。

「這種破東西都當成寶貝,難道這真的是你看中的人織的?哄得讓你這麼寶貝她。」松了松自己幾乎被扯的變形的領子,瘦皮猴悻悻地說道。

「你小子欠揍!」瘦皮猴的話音還沒落,剛剛收起的鐵拳立刻落在了他的臉上,瘦皮猴被打得撞在牆上。

「啊!」听到爭吵聲出來看情況的E班的女班主任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驚聲尖叫,整個樓層一下子都被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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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導處,實在是一個太過熟悉的地方。

在沁陽高中,除了F班的教室,武子風最熟悉的就是這里。平常一有風吹草動,不管關不關他的事,訓導主任都會把他叫到這里,訓誡一番。

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坐人辦公桌前的小椅子里,武子風隨興地翹起了二郎腿。

「武子風,你給我坐好!」年約四十、身體像阿諾般強壯的訓導主任板著終年不化的冰山臉走了進來,聲若洪鐘地吼道。

「我現在坐得就很好。」不為所動地保持原來的姿勢,武子風語氣淡漠地說道。

「你……」和他已經熟悉到幾乎天天見面的訓導主任知道自己對別人無往而不利的冰山臉對武子風毫無用處,吼叫也只會被當成蚊子般不予理會,只好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後。

「說吧,這次又要記我幾次過?」。武子風滿不在乎地說道。

「早退、在教室外打罵同學、還私帶違禁物品到學校,你說該記你幾個過?」將稍早前自他身上搜到的煙卷放到桌上,望著屢教不改的學生,訓導主任只感到一陣頭疼。武子風最近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學習,自己本來是很欣慰的,以為再也不用見到他了。沒想到才不過幾天工夫,他就又出事了。

「你知不知道,再加上一次大過,你就得退學了!」訓導主任吼道。

「知道。」不過學校總有辦法通知他老爸,讓他爸爸急忙送上更多的錢,然後大過化小餅、小餅化無過。

「劉主任,校長說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您先去吧。」三年A班的班導馮老師走了進來,傳達了校長的旨意。訓導主任向她點了點頭後,走出訓導室。

「馮老師可真是這里的稀客。」武子風坐正了身子。對于這個老拿鼻孔看他的老師,他一向沒什麼好印象,不過看在她是心兒的班導的份上,他的態度好了許多。

「武子風同學,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馮萍泛開一抹難得一見的笑容,語氣溫和地說道。

「被冤枉?」武子風眉毛一挑。這個詞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過去無論什麼事、無論到底有沒有涉及到他,「冤枉」這個詞從來都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更何況這次人證物證俱在,說他被冤枉,實在是很牽強。

「當然,這根煙是候軍送你的,你並沒有抽,所以並不算違規。至于打架,最少有十個人可以證明是候軍挑釁在先。早退嘛,你們班那種學習環境,早退回家去安安靜靜地學習是正常的,留在那里才是浪費時間。」徑自替他所有的行為找出合理的解釋,馮萍一一推翻了所有對武子風的指控。

「這麼說我並沒有犯錯?也不用記過了?」武子風問道。這可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兩次考試的成績對他起的作用還蠻大的嘛。武子風嘲諷地想道。

馮萍破例為自己說話,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馮萍忽然改變了一向「以成績看人」的習慣,惟一的解釋就是自己突飛猛進的成績使自己的「人格」也起了根本的「改變」。

「當然。」這是一個多好的學生啊。在那種環境下仍能取得那麼好的成績,如果放在自己手里好好教,搞不好會變成另外一個駱揚帆。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武子風站起身來。已經快到放學時間了,他要去接心兒。

「等等,你和駱揚帆是好朋友是吧?」馮萍和顏悅色地問。

「是。」武子風點了點頭。她的記性不至于如此差吧,畢竟這個事實可是讓馮萍氣急敗壞的不是嗎?

「你會有今天,也同樣是因為他嗎?」駱揚帆不愧是駱揚帆,竟然能慧眼識英雄挽救回一個希望之星。

「也可以這麼說。」武子風點了點頭,他已經能猜到老師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

「那你也一定希望和他一起學習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學校已經同意把你直接調到A班,從此你就可以擺月兌那些不良分子,去努力學習了。」馮萍興奮地宣布。

「馮老師,謝謝您的好意。」嘲諷地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馮萍,武子風的語氣一轉,「但我也是那一群不良分子中的一員,我還是和那些人在一起比較自在。」向馮老師點點頭,不再看對方的臉色,武子風徑自打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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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農歷來算,此時已經是寒冬臘月了。北風呼嘯,天空陰沉沉得好像隨時會下雪,暈黃的路燈照亮了心兒站立的地方。

看著公車一輛輛地駛過,心兒卻沒有上車的意思。真冷呵,平時都是她放學比較晚,子風等她,可是今天字風卻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剛剛開過去的那輛公車應該是最後一輛在沁陽高中門前停下的公車了。

原本和她一起等車的同學,都紛紛上了車。空蕩蕩的站牌前,就只剩下她一個人。身後的校園呈現出她從未見過的安靜景象,校門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就算是平日里膽大包天的心兒,心里也不禁有些毛毛的。

「心兒。」武子風急匆匆地從學校里跑了出來。在看到在路燈下孤零零地站著的心兒,他的心才安定下來。

「怎麼這麼晚?」心兒微嗔道。

「臨時出了些事。」武子風並不想讓心兒知道自己剛剛發生的事。

「天可真冷,你說今天會不會下雪?」走到他跟前,心兒閑聊般地問道。

「天氣預報說今天……」

還沒等他說完,手都快被凍僵的心兒已經報復性地將冰冷的手塞入武子風的大衣里,「會有中雪……好涼。」呆呆地說完這句話後,武子風被冰得差點兒想躲開,但又心疼心兒被凍成這個樣子,只有一動也不動地任她窩在他的懷中取暖。

「說……在學校干什麼啦?混到這麼晚?是不是和漂亮女生閑聊忘了時間?」被凍出一身火氣的心兒語氣有些危險地問。

「你怎麼知道的?」武子風眉毛一挑,月兌下手套,用暖哄哄的手包住她被凍紅的小臉。

「真的有漂亮女生啊!武子風,你可真對得起我!」心兒氣得跺腳,一下子把手從他的懷里抽出來,轉身就要離開這個見異思遷的小人。

「不是漂亮女生,是高三A班漂亮的女班主任。」見心兒真的生氣了,武子風連忙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解釋。

「馮萍?她找你干什麼?」停下了腳步,心兒奇怪地問。馮老師一向眼高于頂,F班的存在對她來講更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她怎麼可能主動去找身為她討厭的對象之一的武子風呢?

「還不是因為我這幾次考試發揮得太好了,讓她覺得把我這樣一個人放在F班是浪費人才,應該到她的門下比較合適。」武子風簡單地說道。

「你答應了嗎?」心兒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

「沒有,我不太喜歡馮老師,也不太喜歡A班的那種氣氛。」望著有些失望的心兒,他知道,心兒是很想和他在一起的。

「我也不喜歡A班的氣氛。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F班的團結,A班里的人都太自私了,除了自己的成績,對什麼都不關心,只除了……」說到這里,心兒忽然想起班上的熱門話題。

拿起子風圍在大衣外的圍巾,心兒的眉頭皺了起來。真是越看越丑,她不禁有些後悔把圍巾送給子風。

「怎麼了?」低下頭,子風奇怪地問著表情有些不高興的心兒。

「這麼丑的圍巾你為什麼還帶著它?結果搞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有一個手藝不怎麼樣,但卻很愛你的女朋友?」有些生氣地扯了扯駝色的毛圍巾,心兒嘟著嘴說。

「因為我要讓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有一個愛我愛到願意為我一針一線織圍巾的女朋友啊。」捧起心兒的小臉,子風望進她那雙總是閃著光芒的眼楮。

「臭美!誰愛你!」心兒推開了他,「都怪你來得這麼晚,最後一班公車都開走了。」有些不自在的心兒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

「那我們一起走回家。」拉起心兒的手,子風拿著她的書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可以走回家,我可不成。我家離學校最少有四站呢。」一想起那麼遠的路,心兒就有些腳軟。

「那你先跟我回家,然後……」子風拉長了聲音。

「我警告你!你不準動壞念頭!」

「然後我就用我的‘跑車’送你回家。」武子風笑著道。

「這還差不多。」心兒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站住不動了。

「你怎麼了?」子風也停了下來。

「我累了,我要你背我。」心兒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吧。」子風半蹲子。

「你真的要背我?」本來只想耍子風的她反倒遲疑了。

「那還有假的。」將心兒背到背上,子風氣息平穩地繼續向前走。就在這時,天空中開始飄下細細的雪花,落在兩個人的身上,也落在周圍的每一寸土地上。

「下雪了。」趴在子風的背上,心兒呢喃著問︰「明天我們一起堆雪人怎麼樣?」

「這麼小的雪就算是下到明天白天,也不會厚得可以堆雪人的。」子風現實地戳破她的幻想。

「也許到半夜雪就會變大,然後,明天一起床人們就會發現門都被雪堵住了。」心兒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夢想。

「據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只會有小到中雪,而且明天是個晴天。」沒有多少浪漫細胞的子風繼續踩著堅實的腳步前進。

「也許天氣預報說錯了。」心兒仍然不放棄想堆雪人的幻想。

「天氣預報很少出錯。」

「你……」這家伙真是一點兒都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不過也傻得可愛,「算了,不說下雪的事了,我們唱歌。」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拍著子風的背,心兒唱起了兒歌。

「不行了,我這只小毛驢要罷工!我的主人實在是太重了。」子風忽然站直了身子,作勢欲把她甩下去。

「我不唱了,不唱了。」心兒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閉著眼楮求饒。

「真的不唱了?」子風停下了腳步。

「不唱了。」心兒保證道。

「那你也要下來,我們到家了。」武子風笑著道。對于他來講,心兒並不重,甚至有些過輕了。背著她走了這麼久,他惟一的想法就是︰她該增肥了,真不知沒有多少脂肪的她是如何熬過這麼寒冷的冬天的。

「壞蛋!大壞蛋!」睜開了眼楮,發現自己果然已經到了子風所住的公寓樓下,心兒氣憤地替他「捶背」。

「哎喲……我沒有被你累死,倒要被你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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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冰天雪地的外面進入溫暖的房間,心兒懶懶地躺在子風家里舒適的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心兒,想喝點兒什麼?」武子風打開冰箱,找吃的東西。

「熱巧克力,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熱量。」管他會不會發胖,她如果再不吃點兒熱量高的東西,她就要被餓死了。

「你等一下。」子風在冰箱里翻找了一會兒。當他弄好熱巧克力後,才發現心兒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子風將冒著熱氣發出巧克力香味的杯子送入心兒嘴邊,心兒卻只是動了動頭,想擺月兌那擾人的熱氣。

「心兒……別裝睡了,快醒醒……」子風喚道,可心兒還是沒有反應,子風放下手中的杯子,探了探她額頭的熱度,涼涼的沒發燒。

「心兒,你不能睡在這里,快醒醒。」子風輕拍心兒的臉頰,發現心兒的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呃?」迷迷糊糊睡著的心兒揉揉眼楮,「子風?你怎麼會在我家?」

「你睡糊涂了嗎?這是我家。」子風坐入沙發中,扶起心兒癱軟的身子,「這是你要的熱巧克力。」他伸長胳膊,將熱巧克力送到心兒的嘴邊。

「我現在只想睡覺。」心兒又閉上了眼楮,這陣子她實在是太累了。

「好,我送你回家去睡。」將巧克力放到桌上,子風把心兒扶抱起來。心兒踩著虛浮的腳步跟著他往前走。

子風從衣架上取餅自己的一件羽絨服,罩在心兒的大衣上面。外面很冷,心兒這樣很容易感冒,可是又不能不送她回去。

「下雪了……」睡眼迷蒙的心兒在看見窗外的景色後,清醒了大半。外面不知從何時起,已經由小雪轉為大雪,呼嘯著的北風夾雜著雪片在空中飛舞著。

「我說的比天氣預報還準。」心兒有些自豪地低語。

「是呵。」子風隨口應道。他現在可沒什麼心情欣賞雪景,他煩惱的是雪下得這麼大,他該如何用自己只有兩只輪子的「跑車」把心兒送回家。

「我今晚就住這兒吧。」心兒說。

「不行。這里只有一間臥室、一張單人床。」當初買房時就只打算給他一個人用。為了有更大的空間,他將原本三室一廳的格局做了改變,把其中兩間打通了當臥室,另一間房則成了書房。哪兒還有地方讓心兒住啊?

「床歸我,你可以睡沙發。人家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已經完全清醒了的心兒很自然地說。

「人家電視上也說,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會出問題的。」心兒還把不把他當男人啊?她以為他真的是正人君子嗎?

「你會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嗎?」眨了眨猶帶睡意的眼楮,心兒天真地問道。

「不會,我不會做任何可能會傷害你的事。」唉,他最大的無奈就是太過在乎心兒的感受,所以兩人到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還能對心兒做些什麼?

「其實就算是你做了我也不怕。」心兒笑開了眉眼,在因她的驚人之語而呆愣的子風的臉上印上一吻。然後在他還沒清醒之前,跑進了子風的房間。

听著清脆的關門落鎖聲,從耳後一直紅到頸下的子風這才回過神來︰坐到寬大的沙發上,子風認命地接受這里將是他今晚的床。

「給你。還有,浴室我先用了。」心兒將備用的棉被和枕頭遞出來後,又很快地關上了門。

子風的浴室在他的房間里。也就是說,子風想要洗澡的話,就只能通過現在心兒所在的房間了。此刻,除非心兒打開門讓他進去,否則的話,他只好等到明天了。

「沐浴乳在第二個格子里,最上面的格子里有還沒有用過的浴巾和睡衣。」房間被佔的子風很沒有骨氣地站在門外,告訴入侵者浴室里東西的位置。

「我知道了。」房間里傳來心兒的聲音,「你究竟有幾天沒打掃房間了,房間里太亂了。」

「心兒,你別亂動里面的東西。」子風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如果他記得沒錯,在床下有他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和臭襪子,在浴室的洗衣機里更積壓了有一個星期的髒衣服。

一個男生的房間,你能指望它有多整潔。如果知道心兒要來的話,他肯定會把房間打掃得比樣品房還干淨。

「算了,我不會亂看你的東西的。天知道你有沒有在房里看黃色雜志,我不會翻出來傷眼楮的。」心兒一邊偷笑著替子風收拾房間,順便檢查有沒有不良物品。

「你……」知道口拙的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心兒,子風干脆放棄爭辯,「如果檢查完了的話記得給家里打個電話,你女乃女乃會著急的。」

「知道了。」計謀被識被的心兒吐吐舌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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