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回宮 第十五章 真相一一揭露(2)

「子規,你可知道為什麼公孫令那時一直針對他嗎?」她問著,適巧莫知瑤和寒香端著藥碗入內。

「不知道,只記得在她中毒的前一兩個月,像是對他恨之入骨……他說得沒錯,她確實是欲置他于死地,每每看見他,總像恨不得能立刻殺了他。」回憶過往,他曾問過,但公孫令不曾告訴他為什麼。

鐘世珍沒有公孫令的記憶,無從追查,但闌示廷的難處她不難想象,因為公孫令早在中毒之前就已經設下重重關卡欲置他于死地,也莫怪他會反擊。

「其實……」

莫知瑤突地出聲,宇文恭和鐘世珍同時看向了她。

「知瑤,你知道什麼嗎?」她問。

莫知瑤撇了撇嘴道︰「大人記不記得有一回在縱花樓時,你說過坊間都歌頌著當時雒王爺的勤政愛民?」

「記得,你說是公孫令故意在坊間放出消息,為的是要引起前皇的殺機……所以你真的知道為什麼?」

「這事,也許連皇上也不記得,因為他被束兮琰下藥,然後……強佔了公孫大人。」見兩人都一臉難以置信,她很無奈地道︰「那是我親眼目睹,我記得那是年前許多官員都聚在一起,我親眼看見束兮琰下藥,但我不敢張揚,結果就……」

「可是束兮琰為何……」

「因為這麼做,可以讓熙兒對付雒王爺,因而引發皇室內亂,他就可以趁隙而入……」

宇文恭怒道,黑眸緊眯起。「混帳,他打一開始就覬覦皇位,竟為了皇位布下這個局,埋下兩人惡斗的導火線!」

話落,他怒然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鐘世珍本想喚住他,但想想,讓他冷靜一下也好,因為真相實在傷人。

「世珍,喝藥了。」寒香輕柔地將她扶起。

「謝了,寒香。」

寒香不禁微皺起眉。「說什麼謝呢,咱們姊妹的命都是你救的。」

「可不是?記得那時,當你到大牢看咱們時,我心想死期到了,也就不掙扎了,想不到你卻不是公孫大人,這才讓咱們逃過一劫。」听宇文恭對皇上解釋時,她嚇了一跳,但卻可以接受,因為世珍確實和公孫令大為不同。

鮑孫令是個冷漠寡言之人,不如世珍的熱情大度,但又也許她們不了解公孫令的內心,無從了解她。

「知瑤、寒香,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活不到現在。」誰說煙花女子無情,她的好姊妹硬是在閻王手中將她救下,當時情況不明,明知藏匿她恐會危及性命,她們卻是義無反顧。

「當年不是你放了咱們,咱們之後哪有機會救你,」莫知瑤催促著她趕緊喝藥,再道︰「當我瞧見你把皇上帶回來時,我心跳都快停了。」

「是啊,我也覺得我看錯了。」寒香也忍不住道。

喝完了藥,回想那情境,鐘世珍不禁低低笑著,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何知瑤慌了。

「所以……皇上是真的失明了?」

「此事不可外傳,絕不能外傳。」鐘世珍沉聲道。

如今她終于明白為何宇文恭認為把先皇遺詔給束兮琰也無妨,因為一張假遺詔不見得能逼闌示廷退位,但是五官有疾,三大世族皆能要他退位。

莫知瑤和寒香對視了一眼,莫知瑤嘆了口氣。「其實就如宇文大人所言,雖然我也曉得是皇上害了你,所以當初希望你可以避開他,可是這些年,他真的有心行為,一再找你……世珍,我說這些,不是替皇上說話,而是我希望你別把錯往身上攬,很多事都不是你的錯。」

鐘世珍疲憊地躺下,閉上噙淚的眸。

如果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

闌示廷垂斂長睫,雙手交握著,回想著當他的手掐握她頸項上的觸感,心里爆開陣陣惡寒。

差一點……如果宇文恭再遲一點進門,世珍就真要死在他手上了。

多麼可悲,他尋尋覓覓,卻不知道最愛的人一直在面前,就如初遇世珍時,她說過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多諷刺,她就在身邊,他竟不知道!

那般熟悉,那麼多的線索,他明明起疑過,卻因為旁人而以為是自己思念過頭,豈料她就是他所尋找的她!

鐘世珍……不是宇文恭的公孫令,而是完全屬于他的世珍,是他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終于回到他的身邊了。

他要讓她看見,在他的治理之下,古敦定會開創盛世,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夜不閉戶,城無乞兒……他要讓她知道,奪位登基不是為了私欲,而是他不願讓百姓活在苛政之下。

突地,推門聲引起他的注意,他抬眼分辨著來人——「宇文愛卿。」

宇文恭揚起濃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皇上,眼前這兒只有你跟我,犯不著演君賢臣恭的作惡戲碼。」

「有事?」闌示廷懶聲問。

「听說京衛開始行動了。」

「然後?」

「皇上該回宮了吧。」

「朕何時回宮,還輪不到你置喙。」

宇文恭緩步踏進房內,守在門外的雷鳴戒備著,宇文恭干脆把門關上。「這兒有我,世珍不成問題,皇上還是回宮坐穩你的龍椅較妥。」

「朕會帶著世珍回宮。」

「我倒認為——」他拐了把椅子,就坐在他的對面。「世珍有我就夠了。」

「公孫令已死,現在存在的是世珍,她不是你要的。」

「是嗎?橫豎是同一副軀體,同一張面容,性情雖是不同,但世珍相當討喜,最重要的是,世珍挺喜歡我的。」

「所以這是你的計謀?」他緊握著纏在腰間的九節鞭。「如果不是你,朕不會差點誤殺世珍!」

「皇上至今還是不懂反省,只會把錯推到他人身上?」宇文恭垂眼看了下,壓根沒將他的怒火看在眼里。

「是你跟朕說,世珍不是公孫。」

「微臣誠惶誠恐,微臣從不知道皇上竟如此信任微臣。」

「因為朕知道,你絕不會對朕撒謊,就算是恨,你也不會遮掩。」正因為他那句話,才會教他忽略種種疑點。

「既然你知道我恨你,你又怎能奢望我忠于你?」

「你可以不忠于朕,但你宇文家世代守衛古敦,你該忠于天下百姓。」

宇文恭撇嘴冷哼了聲,「我可以不恨你,但你得把天衡交給我。」

「不。」

「哪怕皇上明知天衡是我的兒子?」他笑得壞心眼,想親眼目睹他被妒火凌遲卻又不得發作的表情,可以讓他嘗到些許報復快感,心里會覺得痛快些。

闌示廷竟一絲掙扎皆無,彷似已想到對策。「你是朕的姨表弟,咱倆的面貌有幾分相似,天衡若是像你,必有幾分像朕,把他帶回宮中,無人會起疑。」

這點,倒是大出宇文恭意料之外。一個善妒到不惜想除去他的人,此時竟可以為了世珍容忍到這個地步。

「所以皇上是打算挾天衡,威脅世珍進宮?」

「隨你怎麼說,朕想要的,絕對不會再錯過,哪怕傾盡一切,朕也要留住她。」

宇文恭挪開視線,忖了下,道︰「想留住她,也得要皇上坐得穩皇位,回宮吧,就算皇上再神機妙算,不在宮中坐鎮,天曉得會出什麼差池。」

闌示廷垂斂長睫,突地听見不遠處傳來霜梅和鐘天衡的交談聲,他暗忖了下,模索著起身,突地被握住手,他涼涼望去。

「做什麼?」

「皇上不是想出去?放心,微臣不會惡意牽著你去撞牆。」

「朕一點都不擔心,愛卿。」

所以,當門一推開,雷鳴見到原本處于劍拔弩張氛圍的兩人,竟手牽手地踏出門外時,雙眼都直了。

而兩人再往前幾步,霜梅適巧牽著鐘天衡走來,宇文恭朗聲喊著,「天衡!」

鐘天衡一見到他,立刻掙月兌霜梅的手,跳撲到宇文恭身上,軟綿綿地喊著,「爹!」

闌示廷頓了下,心忖著,宇文恭這混蛋搶先認了天衡了?!

「乖,天衡今兒個有沒有乖乖的?」

「當然,天衡今兒個乖乖的,所以霜梅帶我來見爹爹……」他撒嬌地貼在宇文恭的頸邊,瞥見一旁的闌示廷,帶笑小臉突地猙獰了起來。「壞叔叔!爹,打他!昨兒個他欺負爹,我都瞧見了!」

闌示廷愣著,想起昨兒個宇文恭進房時,就是將鐘天衡給帶在身邊,他自然是目睹了這一切。

「天衡,听叔叔解釋。」

「我不要听你解釋!壞人,你敢欺負我爹爹,我跟你沒完沒了!」鐘天衡踢著小短腿,揮著小短手,卻怎麼也打不到他。

「皇上,想見世珍就去吧,天衡有微臣安撫著。」

闌示廷望去,明明是一片黑暗,但那嗓音彷佛在他眼前凝出了宇文恭笑得尋釁的表情。

他悻悻然地轉過身,雷鳴立刻上前讓他搭著手,走向廂房。

推開鐘世珍的房門,莫知瑤見了趕忙向前低聲道︰「皇上,世珍還睡著。」

雷鳴伸長脖子探了下,長指輕敲著闌示廷的手背,暗示著鐘世珍並非佯寐。

「是嗎?」他難掩失望的垂著眼,耳邊听見的是宇文恭逗著鐘天衡的笑鬧聲,教他異常惱怒。

一旦離開這里,彷佛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圓了,但要是不走……宮中之事又遲疑不得,再不願,他也必須以大局為重。

「知瑤,今兒個開始關上縱花樓大門別營生。」

「皇上?」

「戌時過後,不管听見外頭什麼聲響,不準開門更不準外出。」

「奴婢知道了。」

闌示廷轉過身,朝一旁睨去。「天衡。」

「壞叔叔!」

「天衡,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天衡不給叔叔改過的機會,叔叔很難過。」他說著,等了一會沒回應,他只能無奈地讓雷鳴帶他離開。

良久,鐘天衡一臉認真地問︰「爹,什麼叫做人非……大焉?」他很認真地把中間的字自然省略。

他才三歲而已,不要考驗他,他記不了那麼長。

宇文恭笑了笑。「這話是指人不是聖賢,誰都會犯錯,要是犯了錯能改,就沒什麼比這還好的了。」

「所以我應該給叔叔改過的機會?」

「不用,他沒救了,不用理他。」宇文恭笑眯眼道。

「好,爹,咱們可以去看爹爹了嗎?」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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