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鈞天 第二回 爾虞我詐

「神仙府……那是什麼啊……」小小的私語在長街上傳了起來,眾人交頭接耳,探听著別人的意見。

黑衣人倨傲看著眾人。「你們不用知道什麼是神仙府,你們只要知道,現在,將武聖旗扔了,以後,保護你們的就是我們神仙府了。」

「可是……」有人小聲地反駁著。「武聖莊幫了我們很多忙啊,莊主也是好人,我們干嘛要將武聖旗扔了……而且,神仙府是什麼東西……」

黑衣人冷冷掃過,忽地進退如風,左手上揪出了一個少年來。「神仙府不是什麼東西,是你們以後的保護神,所以說話客氣點……至于你,看來是想當武聖莊的走狗了。那,你就跟他一樣吧!」

少年嚇白了一張臉,沒想到這麼多人里面,這人還能揪得出自己,看著地上幾不成人形的虎爺,哪還有勇氣開口,只不是住地喊著︰「饒命啊~~大爺饒命啊~~~~~~放過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亂說什麼~~~~~~~~~~~~~」

黑衣人無動于衷,左手一折,右手一拍,少年如斷了線的風箏,狠狠摔在了小店的牆上,發出一聲巨響後,昏厥于地。鮮血泊泊地自口中吐出,也不知還有呼吸沒有。

眾人再也沒敢開口的了,武林中的打斗在金陵也不是少見,但武林與官府也是有默契的,一向只在江湖人中,少有波及到平民百姓的。哪知此人完全不在乎這一點,動手便是煞招,驚弓之下,沒有一人敢再說什麼了。

要說盡可以人走之後再說,到時要怎麼罵怎麼咒都無所謂。現在人在這里,這一開口,非死即傷,哪有人會這麼魯莽。除了這些血熱過頭腦的少年人,哪家又不是明哲保身。

三兒見少年身體就橫在自己面前,黑衣人又轉身背對著自己,悄悄探出身出,想看看少年是死還是活。

他腳才踏出門坎,黑衣人就轉過身來,死魚般的眼楮,嚇得他尖叫一聲,滾回了店了。「我沒有干什麼,我真的沒干什麼……大爺你就當作沒看到我吧……」

黑衣人哪想是這種癟種,目光掃處,便要轉回,卻見店中另有二人,一個居然還笑咪咪地看著自己,而另一個竟是靠在他身上睡覺,完全沒受外面這喧鬧聲影響。

黑衣人心有不悅,目光更是充滿了殘暴的冷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那二人,「就由你們開始,先把武聖旗扔了!」

「要扔掉啊?」孤伸手從櫃面上拿起小黃旗,前前後後的看。「可是這字寫得真的很不錯,繡功也很見功夫,又是小巧可愛,要扔了還真舍不得,不如我收起來好了。」

「找死!」黑衣人陰沉了整個臉色。「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好。」孤笑開了眼。「那我就收起來了。」

黑衣人眯起眼,想要確定孤是真的听不懂,還是另有所持。但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心下又有些忐忑。

眾人見黑衣人向著小店走過去,都齊齊驚呼,又忍不住興奮起來。人類就是這樣,只要事情不是落在自己頭上的,越熱鬧便越好,沒有多少會去同情對方的。

「住手,鷹眼,你已經太過份了。」聲音在黑衣人踏上門坎時響起,來自一位風塵僕僕的褐衣中年人。

他的氣質有若沉淵,面目雖是極為樸實,卻分外讓人覺得他強悍得無法撼動。

「武聖莊終于也出面了。」黑衣人收回腳步,轉過身來。「柳浩,此街已為我們所管,你不要來多事……我這是給你忠告,你們現在是自身難保了。」

「或許吧,不過這也難說得緊,說不定自身難保的是你們……」柳浩一步一步,重若千鈞地走了過來,在青石板上留下有若刀刻的鞋印。「武聖莊與無名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兩方聯起手來,神仙府應付得來嗎?」

「這一點就不勞柳總管的操心了,神仙府自是有著千百種的方法,相信界時大家一定會大開眼界的~」嬌滴滴的聲音來自屋頂上,眾人不由全抬起頭來,卻驚見一抹紅衣,悠悠地斂遍了天際的霞光。

如霞似火的顏色,有著聖女的潔以及蕩婦的媚,高雅端莊卻又妖治入骨。

紅袖添香

眾人心中都涌起了這個詞。而在江湖人中,更多了三個字——暗銷魂

紅袖添香暗銷魂。

神仙府的兩位首領之一,江湖排名第一的女殺手——紅袖!

柳浩見到紅袖,竟也沒有多大的意外。「想不到紅袖令主也親自出馬,這次的事真的那麼重要嗎?」

「也不是很重要的,只是妾身實在無聊,無所事事,閑逛至此。柳總管可莫要多心啊。」掩唇嬌笑,狐媚入骨,下方的一群人只看得心神蕩蕩,恨不得爬上去一親芳澤。

「紅袖令主若會無聊,這彌天的戰火又是誰人點起的。」柳浩不但形容似石,心腸也似是鐵石鑄成的。

「自然是最愛著血與火的阿修羅啊。」紅袖應對如流,卻沒一句實話,「柳管家。說起此事,事實上也與你們武聖莊關系不大的,讓出這秀碧坊,對你們也不是什麼損失。若因此造成雙方的沖突,那才是最大的失策,不是嗎?」

「是嗎?」柳浩抬起頭,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低低沉沉,似是在胸口中回蕩著。

紅袖也格格地笑著,笑得花枝亂顫,顫得屋子都在震動了。

「轟——啪噠!」震鳴聲,掌擊聲也只不過在霎間,長街上塵土飛揚,嗆人鼻目。一紅一褐兩道身影交錯而過,各退了三步。

同時,破舊的小店也在兩人掌力的余波及紅袖方才的使力中,減掉了一層。石灰浠浠嘩嘩地自樓上往下落,小店中的人全成了泥人了。

眾人沒想到這樣嬌媚的女子,發起威來,也是驚天動地,個個瞠目結舌,眼珠子和著破碎的痴心齊齊掉了一地。

三兒首先跑了出來,大呼受不了,又溜回自己的店里,寧可讓老板責罵,也不敢留在長街上。接著,小店的老板和掌櫃也溜出來,坐在門坎上,無依無靠無家無店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之淚。

紅袖微微瞄過一眼,注意又集中在柳浩身上,她已取下束衣金釧,抽出薄長的軟劍,柳浩也凝神提防,足下踏著丁字步,手護中宮,不焦不燥。

旁觀的雖然大半都是不諳武藝的平民百姓,但瞧著這兩人的架式氣勢,也忍不住緊張地屏起呼吸來,總覺得附近的氣流似乎都被兩人卷走似的,讓人連都喘不出來。至于識貨的鷹眼更是手心出汗,沒想到會親眼見到這兩個幾乎不用自己出手便能解決問題的人物會親自動手。

一陣寒風拂過這片幾近窘息的空間,揚起了眾人的衣角,卷動了眾人的鬢發,長發亂舞之際,紅袖出手了。

她的招式與她的人一般,華麗而壯觀,出手之快,有如千江月影,同時出現,團團的亮芒刺傷了眾人的眼楮,完全都看不清她劍勢的走向。眾人紛紛驚呼,明知是遠離戰場,也都不自覺地倒退了數步,猜測柳浩是凶多吉少了。

柳浩卻雙眸微合,動也不動,但是他的手每次動起之時,總是恰在好處地擋住了紅袖劍勢中的弱點,斷絕了前後招式的連貫,讓劍招無法一氣呵成,形成完整的光幕。

挑、刺、切、旋、戳……

封、勾、點、旋、彈……

行如疾風,劍如水流,紅袖風流之極的招式和著步法,讓在場之人看得眼都花了,但卻無法撼動那一座沉淵。柳浩的招式與他的人都是樸實無華的,卻又是極為實用的,沒有一處多余的虛招,只在要用時,才會發現,這麼簡單的一個招式,竟有如此強大的用場。

雙方一快一慢,都已達宗師之境,竟打了個勢均力敵,難解難分!

時間分分秒秒地推過,風依然寒入骨徹,卻沒有人感受到寒意,再寒的風也比不上那劍氣掌風的淒厲,再冷的氣也擋不住招式變動的流幻。眾人的神魄幾乎都要被那動靜到了極致的打斗奪了去了,連眼也舍不得眨一下。

是啊,像他們這樣的人,幾時會再見到這樣一場武林比試呢?這兩人打起來,場面之盛大,街頭賣藝的那些花拳繡腿馬上成了大風吹去的雜貨了。想到這,眾人原本便激動的情緒再次上火,看得更帶勁了,恨不得一招一式都看個清楚,好再向別人吹噓一番。

可惜,這種心願大半是很難實現的,當最後一道寒風卷過,當黑夜在人間拉上了星幕時,煙塵中,兩聲清叱,雙方同時退開,一個傷了胳膊,一個腰間出血,卻沒有一人看出他們是如何負傷的。

或許有人可以看得出,不過他正靠在同伴的肩上,睡得很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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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醒醒啦,我們晚上真的會沒地方睡了……」人潮散去,議論紛紛,孤坐在門坎上,無奈地問著梵。

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左看看,右看看,但看來看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明白。「打完了?」

「打了個平手,各自回去了。」孤雙手支著下巴,已經懶得笑了。

「哦……先去吃飯再說吧。」梵打個哈欠,站起身。「住房的事晚上武聖莊或神仙府就該出面幫我們解決了,現在就不管了。」

「……你最近在干什麼?」孤很費解這一點。「天天都在睡,還一副睡不夠的樣子?」

「當然有原因。」梵回頭一笑。「我做錯了事,現在得想辦法挽回啊。」

「你也會承認你做錯事?」孤看看天空,是不是月出西斗。

梵停下腳步,微笑地看著他,看著他,隨後,無影腳狠狠踹出。

十二月十四乙丑日

十日未曾見的,被濃雲厚愛著而無視世人殷勤相盼的陽光,紛于破雲而出,照耀著金陵城,照耀著秀碧坊,照耀著位于秀碧坊正中,小小的書畫店。

小店被破壞,是十天前的事,而神仙府與武聖莊不知達成了什麼協議,讓秀碧坊成為神仙府的轄下,也已是三天前的事了,大家也沒有什麼特別激烈的反應,開店的開店,擺攤的擺攤,與往日一樣正常的生活著。反正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收了保護費之後有保護他們利益免受侵害,是誰在主持完全不重要。那些江湖中的事,與他們平凡的生活是無緣的。頂多只是議論議論那一場打斗的激烈精彩,或是紅袖的狐媚入骨,與柳大小姐是誰勝誰負之事。

「……我認為柳大小姐漂亮多了,看起來就算天上的仙子一樣,一點兒都不像人,而那個紅衣的女人,漂亮是漂亮,可是好像妖精,看哪個人都好像要勾引他……」三兒再次口沫四濺,比手劃腳。「所以我都跟他們說柳大小姐漂亮多了,古大哥,你說是不是啊!」

甭含笑點頭,在旁寫寫涂涂,計算近來損失的梵抱頭叫道︰「拜托你們不要再提柳大小姐了好不好,我听了就頭痛。可以的話,那個紅衣的女人也別提了……這兩個我都不想听到的好。」

「為什麼?!」三兒驚天動地地叫了起來。「那麼美麗的人,為什麼不說呢……嗯,大老板,你有沒見過那柳大小姐?上個月她來過這邊,還到我們店里……她真的是美麗的不像人啊~~~~~」

梵看著他滿眼的紅心都溢了出來,敲了敲手中的毛筆,惡意地道︰「她當然不像人,她根本就不是人。」

「她當然不是人啊……」三兒沒听出梵話內的意思,夢幻般道︰「她是天上的仙子,九天的玄女,是神仙下凡呢……」

「咦……小小的……書畫店?」清清脆脆,如冰盤墜珠般極有音樂感的聲音在門前停下。國色天香的少女一身月白羅衣,翩躚若仙,走了進來。「好像挺有趣的。」

「柳……柳……柳……柳大小姐?!真,真的是她?!」三兒呆了好半天,激動地連話都說不清了。梵卻恨不得一頭栽倒,眼不見為淨。又或是將那個偷懶的招牌扯下,別再招蜂引蝶了。

柳依依對三兒認出自己並不感到奇怪,只是瞄了他一眼,順帶掃過孤,又在梵身上停留片刻,便回過頭看著四周的字畫,不再打量他們。

「古……古大哥,你還,還不快上……去打招呼啊?!」方才還在高談闊論著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沖擊之強不亞于畫中的仙子突然走下來,震得三兒措手不及,只能興奮地摩著手,想看又不敢看,悄悄睨一眼,又一眼,再一眼,可是又沒有勇氣上前,只能不住地慫恿著孤。「那,那個燈啦,不快……點燈,讓人家多留一會……」

真讓柳依依多留一下兒,那個一直在掐著自己的人說不定就會啃了自己。孤對三兒笑得很客氣,敬謝不敏。

三兒喚不動孤,自己又不敢上前,在推推揉揉之間,卻听得柳依依驚訝地‘咦’了一聲。

三個人同時轉頭,卻有兩人暗自叫苦——擱在櫃角那的,不正是梵昨日剛作好的竹簫麼。

「你們也有人會吹簫啊?」柳依依拿起竹簫,目中有著淡淡的寂寞。「……不過,一定沒有人比得上他的……」

「他……他是誰?」三兒瞪著眼,凝聚全身吃女乃力氣,終于成功擠出一句話來,只是聲音抖得比晚秋的落葉還破。「他也,簫……簫吹得,很好?」

「不是很好,是最好。」柳依依沒有看他,陷入自己的情懷中,微笑起了。「因為,他的外號就叫魔簫。青衫風流,魔簫斷魂。他的簫聲,是真的有魔力……」

三兒沒想到像柳依依這般高貴得只能瞻望的人不但出現在面前,還與他說話,眼一白,快樂得差點要昏厥過去。「魔簫……這個我,好,好像有听過。」

柳依依撫簫溫柔地嘆著氣。「你當然有听過……怎麼可能有人沒听過他的名字呢?唉~~~他的簫也與這把一樣,不用三道銅箍聚音,而用兩道銀箍……不過,他用的是君山上最柔韌,最淒艷的湘妃竹,可不是這般草陋的翠竹。」

「哦……」三兒也不知听懂了多少,只是痴痴地望著柳依依秀麗之至的輪廓側面,賞心悅目的一舉一動,已變成漿糊的腦海中,無意識地問著。「那,魔簫是……大小姐的情人?」

柳依依眼楮一亮,轉過身來,盯著三兒。「你說魔簫是我的情人?」

「不……不是嗎?」三兒被她的舉止嚇了一跳,別提有多懊悔自己的多口。「我……」

「沒錯!」柳依依快樂地笑著,打斷他。「你說的當然沒錯。他是我的情人,他是我未來的夫婿啊。」

梵趴在櫃台上,無力地抓著頭發,決定下次三兒再來時,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進來了。一定要趕走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嘛,成心惹起他那倒霉到一塌糊涂的慘痛回憶。

想著那時日日有人來單挑群毆,有人設陷下毒,有人苦苦哀求,有人笑里藏刀……只為了柳大小姐一句要嫁給他的話,他就覺得快要嘔死了。

「掌櫃的,這把竹簫賣給我可好?」慵懶而沙啞,能讓人從骨酥到腳的聲音突然自門外響起,一身紅衣的絕代佳人瀟灑地倚在門口,狐媚地笑著,引來一群路人的側目以及附近店鋪的窺視。

三兒口水又流了一地了,方才才說著柳依依好,可是見著了紅袖,又覺得這紅袖才是真的好呢。柳依依的好就像天鵝一樣,只能看著,絕對勾不著,可是紅袖的好卻是色欲的,讓人見了就無法自制的,雖然也勾不到,可是卻可以幻想一番。

梵再次捏緊手中的筆,另一只手已在快速地翻著黃歷,看自己到底是命犯太歲呢還是流年不利。為什麼為什麼,越是不想見,越是會聚到一起來,這兩人站在一起,天下就再也沒有美女了,可是這兩人站在一起,天下也再沒有麻煩了——成心折騰死他啊!!

柳依依瞪著她。「祈紅袖,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紅袖格格笑著,走了進來,看起來前幾天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幾天不見,很想你,想請你到敝府做客幾天,聊表敬意。」

上上下下打量著紅袖,柳依依嗤道︰「我看你也不是神經發作,怎麼專說胡話。」

「那可真糟糕啊,」紅袖黛眉微顰,嘆道︰「難道我真的瘋了嗎?可是瘋子做事沒有邏輯可言,萬一傷到依依小姐,那還得了?」

柳依依怒目圓瞪,眼看要出手,紅袖也手撫金釧,蘊勢待發,三兒看傻了眼,不知該偏向哪邊,梵搖頭嘆氣,還在翻著黃歷。

忽然之間,風聲急斂,形勢頓改,柳依依與紅袖雙劍如龍翔鳳鳴,矯然不群,同時破空劃出,劃出美麗而眩目的弧度,在狹窄的空間中,分外的耀眼。

劍光雖美,目的卻不是對方。

錯閃而過的劍雙雙刺向了趴在一旁翻黃歷的梵。

梵眼不離書,卻似早已料到了般,不躲也不閃,手不知在櫃台中扳動了什麼,地板頓時翻了起來,天花板上也落下了數道鋼條,與地上伸起的鎖鏈纏在一起,牆後也飛出兩道鐵鏈來,箍緊了兩人。

長劍墜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原來柳小姐也參與了此事,那在下倒是方便多了。感謝兩位送上門來,在下受寵若驚,擔當不起。招待不周,恕罪恕罪。」說是如此說著,但梵那笑咪咪的樣子,卻沒有半點要求恕罪的樣子,右手一彈,彈在正要發出尖叫的三兒耳側,脆弱的神經經不起強力,三兒眼一翻,咚地一聲倒地。

甭搖搖頭,「原來你不睡就是搞這種玩意,你懂得還真不少。」

紅袖瞪著梵,瞪得死死的。柳依依卻是雙眸緊閉,不敢看著梵。

「別這麼瞪我,我會很擔心你喜歡上我的。」梵還是笑咪咪地說著,打量著兩人。由于室內光線太過陰暗,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變化。「柳大小姐竟會是七色中天碧羅衣拂地垂的天碧,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來這三分天下之勢,不久之後就會打破了。」

紅袖臉一沉。「你到底知道多少?」

「沒多少,沒多少。」梵還是笑著,卻有些苦惱。「……孤,我想,還是你來幫她們月兌衣服吧。」

「你,原來你也是急色鬼啊~~~」紅袖神色微變,繼而笑得甜蜜蜜的,一副任君品嘗的嫵媚神色。「想要就說唄,何必用這種手段,弄得人家好難過。當然,如果你喜歡這種方法,人家也是會陪你的~~~~~~~~」

「梵~~~~」孤也是一臉驚訝至極的神色。

「看我干嘛!」梵不悅地瞪回孤。「除了易容成她們兩個,你以為有什麼辦法能逃得出這秀碧坊。從十天前我們周圍日日夜夜都有武聖莊三十六鐵衛及神仙府五十護衛看守著,只要有個妄動,就別想逃開他們的追捕。所以我才裝機關,以求不驚動人啊。紅袖會上門是在意料中,柳依依上門卻是在意料之外。不過正好兩人一人一個,分配解決了。」

「這樣啊……」孤微微一笑。「要在這里換?!」

梵跳出櫃台,一手一個,干淨利落地點了兩人的昏穴,歪頭看著孤。

甭苦笑。「知道了,我抬到樓上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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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一身紅衣,兩位絕色佳人的出現,再次惹得上街上老少注目,行人回首。

到達郊外無人煙處,一黑一灰兩道人影同時出現,恭身而立。「鐵衛九十八號,護衛三十五號,恭候令主諭令。」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著幾分倨傲。「目前輪班形勢如何?」

「是,鐵衛十七至五十三號守于秀碧坊南北二側,護衛五十七號至一0七號守于東西二側,鐵衛六隊半個時辰換一哨點,護衛十班一刻鐘換一哨點。」

「好,保持下去。本座有事要先回府,找輛馬車來。」白衣女子姬氣指使。

「是,副使。」二人恭身道︰「請令主與副使稍候片刻,屬下這就去辦。」

當然,當他們再回來之後,是見不到令主與副使的,至于後來在小店閣樓上打到衣衫不整的兩人時,兩方人馬都被操練得死去活來,彌補認不出真假之差的罪過之事,那是題外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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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里開店呢?」換回一身杏袍,恢復了原本面目的孤沒目標地跟著梵走,無聊地問著。

「我開店之初,從武林販子那里打听消息,可能是鴿子泄了密吧。紅袖可是很媚的,武林販子雖以守口如瓶自傲,也擋她不住。」梵還是保持著易容,畢竟他就算紫眸幻成黑色,那容貌也是太出眾了,想要避開追蹤,還是小心的好。「不過他們也只能知道我在這秀碧坊,但在哪一處他們卻不知道的。所以武聖莊與神仙府同時要爭著秀碧坊。」

「那日打斗時我們就在他們旁邊,他們那時認出我們了嗎?」

「我想應該沒有,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會去開店,雖然調查過我們,但金陵中像我們這樣無根浮萍的人很不少,所以沒發現什麼不對勁。那日沒有引出我們,後來他們和解之後,就重兵守著,一家一家地找。這種時候,就是我們瞞不過的時候了。

不過,對于這一點,我倒放心,因為神仙府的是紅袖,紅袖太自傲,又曾受挫于我,她發現我的行蹤之後,大有可能獨自行動,先找我復仇。她自持實力雄厚,便算制不住我,援兵一來,我也是沒法逃的——她被執著之心所困,感性壓過了理性,正是我可利用之處。」

「你就這麼確定?」

「並不,但我針對對方首領的性子,想了好幾種方法,這只是其中一種。此計不成,還有別的。最糟的不外乎打起來,所以我上個月就開始研究怎麼做煙霧彈。」

甭搖了搖頭。「還說大隱隱于市,結果倒是越弄越熱鬧了。」

「我也很無奈啊。本來我的計劃是好好的,可是變數卻在我計劃之外。」梵不爽地踏著步。「我一看到武林販子的消息就知道不好了。雖與驚鴻照影兩人本意無關,但一人代表無名教,一人代表神仙府,都是關系重大之人。寒死了之後,雲又失蹤。我是救了寒的人,他們都認為我可能知道雲的下落或是寒的尸體,各有各的原因,勢在必得,全都找上來了。而武聖莊與另兩派鼎立,也是不好相與。柳依依第一次出現時,我就清楚我的行蹤被出賣了——除非有我的形蹤,一般她是不會出現在武聖莊之外的。」

「你還挺沉得住氣嘛。」孤笑著,贊了他一句,「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干苦工。」梵有問必答,干脆利落地說著。「回絕谷去蓋房子去吧。」

「啊?!」孤腳一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在這種天寒地凍,鳥獸絕蹤的季節去蓋房子?!天啊,饒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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